只想一生跟你睡

人之情長 2024-07-10 09:31:40

1

女人愛男人多久心不變才算是長情?執著于“就是想一生只跟他睡”是不是很愛?這是我曾有過的疑問。

我和杜易平出生在同一個村子裏,一堆小夥伴中屬我倆最出色,長得好學習還好,我倆的名字不止一次被拿來相提並論,老師說我們將來會有出息。我常常偷看他,而他也正偷偷看我,彼時年紀雖小,卻已經能懂得那種小小的隱秘的快樂。考入縣重點高中時,他已經是高大英俊的男生,我是長裙飄飄的女生。手都沒拉一下,彼此的眼神卻告訴對方,我們早就相愛了。那年期末考試,我們是各自班裏的第一名,周末相伴回家,經過村頭那座破廟時,他突然拉我進去……從頭到尾我都很平靜,輕撫他的發梢,腦子裏出現的是“一輩子”三個字。

高考時,他如願進了北京的名校,我發揮失常,去了省城一所二流大學。報到那天我忽然反悔,告訴他我想複讀,他說:“在我眼裏你是最好的。”是不是好甜?這句話像是夜空裏的星星,在每一個沒有他的日子裏陪伴我。我除了學習就是拼命做家教,只爲了有一場說走就走的北京之行。哪怕多年過去,我依然記得兩人躲在小旅館裏不停燃燒的情景,外面的世界似乎與我們無關。有時他也來,他總說,“還沒走,就已經想你了。”我說想我還是我的身體?他說都想。我就會去輕撫他的發梢,心裏是滿滿的溫柔,這個男人是我的。

他真的是我的嗎?這其實是我擔心的問題。前面我沒有交待,是我刻意不提。就如同哪裏都會有高低貴賤各種等級一樣,在那個偏僻的村落,易平屬“豪門”級,他爸是村支書,而我爸則是別人嘴裏讓人瞧不起的“王瘸子”。我考上重點高中時,易平他媽曾在大街上說“王瘸子竟能生出那樣的女娃”!

我恨他媽,恨我爸,殘疾就算了,還老實木讷,不被人欺負才怪。這些都是藏心裏的,但我知道易平也肯定想過,他只是不說。于是,寒暑假回家,哪怕在街上碰到也假裝不認識。但紙裏包不住火,他媽聽到風聲,找到我家裏來,對我媽說:“管好自己的閨女,別勾引我兒子,你們是什麽人不知道麽?”我羞憤難當:“你說我們是什麽人?我們是正正經經的人,不會像某人仗勢欺人!”他媽擡手就要打我,我媽趕緊替她打了。

這就是現實。但我不想屈從。易平讀研究生的時候,已工作的我去北京與他會合,那段時間可能是我們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2

他媽突然登門時是我們同居的第二年,那個周末的早晨我正在睡懶覺,平時上班加班把人累死,易平心疼我,周末總讓我多睡會,一般是他買菜做飯,那天他說去買些蔥,回來給我包羊肉餃子吃。

我從貓眼裏看清是他媽時,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把自己藏起來,可還沒溜回臥室,就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易平和他媽進來了,我的臉白了。他媽沒有給我任何機會,身形粗壯一臉凶相的村支書太太指著我的鼻子大罵:“不要臉的小娼婦,果然在勾引我兒子!我要告訴你爹媽,告訴全村子裏的人,讓大家都來開開眼!”

我哭著跑出去,易平追出來,在電梯口抱住我。我對他連打帶踢,他不放手,任我打,我又下嘴咬,再不咬,我簡直要瘋掉了。他徒勞地解釋:“我媽不是針對你,她只是不允許兒子都念到研究生了,竟繞一圈回去娶村裏出來的丫頭,她只是接受不了這個。”“你真的看不出來嗎,你媽要的是門當戶對!我們分開吧!”

很快我接到我媽的電話。我媽自小失去雙親,人長得漂亮又有啥用,到頭來還不是嫁了我爸,多年的壓抑早讓她變得麻木不仁,但電話裏她卻分外清醒又憤怒,她罵我自私,只管自己,從沒考慮過家裏人的感受:“別忘了你還有個不爭氣的弟弟,以後有的小鞋穿了,村支書不會放過我們的!”

那天我們大吵,我罵杜易平不像個男人,他則說要不等他一畢業就結婚,先斬後奏。我咆哮:“不行!我要的是你八擡大轎娶我!”

于是冷戰,半月後,我在一個他去買菜的清晨離開了。

回到省城,之後的兩年我過得毫無印象,想不起來具體的某一天或某件事。兩年裏我們有過電話聯系,我打過去是探聽,他打過來也是探聽:他可回家了?我可交了男友?我們不再交心。他不知道我一直形單影只,工作上得了個“拼命三娘”的綽號,有同事形容我像一道風景,尤其獨自走過走廊時。“這麽漂亮的一個人兒,怎麽來來去去都是一個人?

每每想起這話我都下意識地去點支煙,聽一首歌:愛到什麽時候?要愛到天長地久。兩個相愛的人,一直到遲暮時候。

我相過親,聊天吃飯都沒問題,關鍵時刻卻接受不了。我守著底線,像是守住了,就守住了希望。

這事我沒瞞岚姐,她是我唯一的同性朋友,大我十幾歲,算是忘年交。可能自己的感情事實無法與人交換,所以我沒有閨蜜,年齡相仿的更沒有。走南闖北的岚姐說我:“很無聊很矯情,不去爭取,只會怨天尤人。還爲那個男人守身如玉?傻!拼命守著那道底線有意思嗎?是,身體是一道分水嶺,第二個男人跟‘第一次’一樣都需要勇氣,你就當借用一下,用別人的身體忘記從前不好嗎?”

我知道自己神經質了,我好怕,只要身體向別人敞開了,我跟易平就徹底完了。

3

那年夏天,我跟同事到上海出差,晚飯後我去附近藥店買藥,買完藥出來時,迎著明晃晃的燈進來的正是杜易平!他更帥了,簡簡單單一件白襯衫就帥得不行。我的心要跳出來,原來他畢業後來了上海。我跟他去了他的住處,還沒進門就被他緊緊箍住。

兩年了,我們的身體沒在一起,重逢依然令我悸動。我有種預感,這將是我們的最後一次,所以我很用心,他吻我的時候我睜眼看著他,我知道我們的緣分盡了,投胎那樣的家庭就注定了我們的悲劇。相信他一定爭取過,不過我沒興趣了。我已經28歲,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回家了,我逃避,我不願面對,我只是寄錢給他們。

從上海回來不久,我認識了宮強,他是同事的朋友,第一次見我就說:“剩女都是出色的,一點不錯。”宮強離過一次婚,沒有孩子,他並沒有故意追求,一切順其自然,一切水到渠成,那天我們很自然在一起了,我無法不流淚,有些事情開始了,有些事情也結束了。不久他便有了結婚的打算,問我願意不,我點頭。他說,那就國慶節吧。我說好。于是,他開始裝修房子。

八月,桂花飄香,走在路上,我發了個信息給易平,說我快結婚了。有點嘚瑟,有點報複。幾天後,他說他要來開會,想見我一面。我同意了,我沒什麽不敢見他的。于是選了個紮啤攤喝酒撸串。中間他說要不請你未婚夫也來吧,“我對他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打動你,能讓你這麽下決心嫁他?”

到底還是把宮強叫了來,可就在我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就聽到喝醉的易平說:“我們是同學不錯,可我們也曾愛得轟轟烈烈,16歲我們就在一起了,我知道這些年她很苦,可我也沒有第二個女人啊……”

我腦袋嗡一下,聽不見了,我只看到他還在說,我看到自己拿了一個啤酒瓶就朝他砸去,頭上身上,我揪著他的頭發像個瘋子一樣亂砸亂叫:“杜易平,你個王八蛋,你去死!”

最終我被制服。杜易平除了輕微腦震蕩,眉心處還縫了五針,算是毀容了。他媽趕來,用最惡毒的言語辱罵我,說她兒子一輩子打光棍也不會娶我。我渾身發抖,四肢冰涼,要不是宮強攬著我,我會直接趴地下。後來我不知道杜易平什麽時候出院的,宮強對我說他想冷靜一下。

九月初,宮強在微信上說:對不起。我說:沒關系。

答案並不出乎我意料,男人甯願啥都不知道,他們其實最是膽小鬼。有意思的是,“對不起沒關系”之後,我一下都放下了。人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敢對自己負責。人生沒有絕對的對錯,對感情和欲望,我執著過,其實想想也挺好的,活著就是一場體驗,沒必要跟別人一樣。所以我並不後悔,也沒有否認從前,那是我的驕傲。但現在我最想做的是去買好多禮物,馬上回家看爸媽,親情是我們不能丟棄的。我要對他們說聲對不起,好幾年沒回來是我的錯,是我太任性了。

我依然相信長情,相信“愛到什麽時候,要愛到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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