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發現鑄私錢、掠賣人口的郭震才華後令其守邊,後被唐玄宗流放

史海撷英 2024-07-13 19:13:46

提到我國古代的“盛世”,或許大部分人最先想到的都會是唐玄宗在位時期民殷國富、風氣開放,被詩聖杜甫形容爲“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的“開元盛世”。作爲盛世的締造者,唐玄宗在位前期的功績一直得到人們的高度認可,但與此同時,他在位後期的昏庸也直接導致唐朝由盛轉衰,不免令人感歎。其實,在位前期的唐玄宗也並非完美無瑕,在勵精圖治、重用賢才的同時,他在剛即位時就幹過一件展露昏庸本性的事。據《新唐書》記載,先天二年(713年)唐玄宗在骊山舉行軍演,還親自擂鼓助威。“未行,會玄宗講武骊山,既三令,帝親鼓之,元振遽奏禮止,帝怒軍容不整,引坐纛下,將斬之。劉幽求、張說扣馬谏曰:‘元振有大功,雖得罪,當宥。’乃赦死,流新州。”

郭元振,本名郭震,字元振,以字行。唐高宗顯慶元年(656年),郭元振生于魏州貴鄉縣,也就是今天的河北省邯鄲市大名縣一帶。盡管生于魏州,但郭元振仍屬于名門望族太原郭氏的族人,而根據《新唐書》的形容,郭元振不僅出身不凡,還“長七尺,美須髯,少有大志”。爲了實現匡君輔國的遠大志向,他十六歲進入太學學習,十八歲就考中了進士,被任命爲通泉縣縣尉。

盡管家世、外表、才華都極爲出衆,但郭元振來到通泉縣上任後卻並不受當地百姓愛戴。原來,年紀尚輕的郭元振任俠使氣、樂善好施,門下招攬了許多賓客,但僅僅是縣尉的他財力不足,爲了能款待自己的大量追隨者便不惜靠私自鑄錢、掠賣人口來斂財。“十八舉進士,爲通泉尉。任俠使氣,撥去小節,嘗盜鑄及掠賣部中口千余,以饷遺賓客,百姓厭苦。”可想而知,如此爲官的郭元振當然不會有什麽政績,自然也就難以升遷。于是,十八歲就已經考中進士的他在小小縣尉的崗位上一待就是二十多年。

郭震

直到武周王朝建立後,郭元振的種種劣迹才被朝廷得知,以心狠手辣著稱的武則天當即將其召回京城,准備依法治罪。然而,見到郭元振後武則天卻被其才華折服,于是不但沒有懲罰他,還將其封爲了右武衛铠曹參軍。“武後知所爲,召欲诘,既與語,奇之,索所爲文章,上《寶劍篇》,後覽嘉歎,诏示學士李峤等,即授右武衛铠曹參軍,進奉宸監丞。”萬歲通天元年(696年),武則天派郭元振出使吐蕃,“吐蕃複遣使請和親,太後遣右武衛胄曹參軍貴鄉郭元振往察其宜。吐蕃將論欽陵請罷安西四鎮戍兵,並求分十姓突厥之地。元振曰:‘四鎮、十姓與吐蕃種類本殊,今請罷唐兵,豈非有兼並之志乎?’欽陵曰:‘吐蕃苟貪土地,欲爲邊患,則東侵甘、涼,豈肯規利于萬裏之外邪!’乃遣使者隨元振入請之。”​回到朝廷後,“元振又上言:‘吐蕃百姓疲于徭戍,早願和親;欽陵利于統兵專制,獨不欲歸款。若國家歲發和親使,而欽陵常不從命,則彼國之人怨欽陵日深。望國恩日甚,設欲大舉其徒,固亦難矣。斯亦離間之漸,可使其上下猜阻,禍亂內興矣。’太後深然之。”果然,三年後論欽陵死于內亂,其弟贊婆立刻歸順了武周。

久視元年(700年),掌權後的吐蕃贊普赤都松贊派兵進犯涼州,被涼州都督唐休璟擊敗,在戰爭中爲唐休璟參謀的郭元振因功被封爲主客郎中。“後吐蕃將麹莽布支率兵入寇,涼州都督唐休璟勒兵破之。元振參預其謀,以功拜主客郎中。”次年,吐蕃又與後突厥共同入侵涼州,武則天任命郭元振爲涼州都督前去禦敵。“久之,突厥、吐蕃聯兵寇涼州,後方禦洛城門宴,邊遽至,因辍樂,拜元振爲涼州都督,即遣之。初,州境輪廣才四百裏,虜來必傅城下。元振始于南硖口置和戎城,北碛置白亭軍,制束要路,遂拓境千五百裏,自是州無虜憂。又遣甘州刺史李漢通辟屯田,盡水陸之利,稻收豐衍。舊涼州粟斛售數千,至是歲數登,至匹缣易數十斛,支廥十年,牛羊被野。治涼五歲,善撫禦,夷夏畏慕,令行禁止,道不舉遺。河西諸郡置生祠,揭碑頌德。”“吐蕃與突厥連和,大入西河,破數十城,圍逼涼州,節度出城戰沒,蹂禾稼鬥米萬錢。則天方禦洛城門酺宴,涼州使至,因辍樂,拜公爲涼州都督、兼隴右諸軍大使,調秦中五萬人,號二十萬,以赴河西。公至涼州,吐蕃素聞威名,相謂曰:‘我贊普猶懼,吾輩何可敵乎?’相率而去,公收合余衆,繕修城壁,施法令,屯田一年而複,公之功也。公以涼州西拒吐蕃,北有突厥,久示其弱,未揚天威,因征隴右兵馬一百二十萬,號二百萬集于湟州,營幕千裏,舉烽號令。時宗楚客爲相,素與公不協,令人告變,則天惶懼,計無所出。狄仁傑、魏元忠、韋安石、李峤、宋璟、姚崇、趙彥昭、韋嗣立、張說二十五人抗表請保,如公有異國,並請身死籍沒,則天由是稍安。兵既大集,人又知教,分兵十道齊進,過青海,幾至贊普牙帳。贊普屈膝請和,獻馬三千匹,金三萬斤,牛羊不可勝數。公大張軍威,受其蕃禮而還。既伏西戎,震威北狄,突厥獻馬二千匹,所獲涼州人士,皆放歸塞上。從此方鎮肅清,蕃落畏慕,令行禁止,道不拾遺,凡所規模制作,率爲後法。河西隴右十余處,置生祠堂,立碑頌德,閻立均等爲其文。”

誰又能想到,當年在通泉縣爲非作歹的郭元振會有被涼州百姓感恩戴德的一天呢。唐中宗複辟後,郭元振被封爲左骁衛將軍、檢校安西都護,後又加封金山道行軍大總管。

郭震

唐睿宗即位後,郭元振官拜同中書門下三品,又接替宋璟擔任了吏部尚書,後改兵部尚書。唐玄宗即位後,郭元振先是出任朔方軍大總管,又回到朝廷以兵部尚書複同中書門下三品,繼續擔任宰相。七月,唐玄宗發動政變誅殺太平公主,郭元振因爲在動亂中保護唐睿宗的功勞被封代國公。

再之後,便是志得意滿的唐玄宗舉行軍演,而郭元振則因爲打擾其興致被判流放新州,也就是今天的廣東省雲浮市新興縣一帶。盡管在一個多月後唐玄宗念及舊情將其起複爲饒州司馬,但憂憤交加的郭元振在赴任途中就不幸病逝,終年五十八歲。“開元元年,帝思舊功,起爲饒州司馬,怏怏不得志,道病卒,年五十八。”和前半生英明,後半生昏庸的唐玄宗恰好相反,郭元振年輕時極爲放肆,但中年之後卻出將入相立下顯赫的功績。如果不是唐玄宗的一番羞辱,或許郭元振能夠將開元盛世推向更高的高度,想來不免讓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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