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修仙小說《乘雲錄》入道篇第二十三章化緣

玄幻修仙的乘雲子值 2024-06-22 23:40:31

紅袍女的半截刺針被雲骞藏在靴中,慎之又慎地將兩件收好,探頭問道:“廬世叔,還有嗎?”

廬世叔瞪了他一眼:“又不是打獵,以備不虞用的。你安心讀書,下次我來的時候,若錯估半成,我讓你把增廣雜俎一字不差地背下來。”

雲骞喏喏地送走了廬世叔,著手收拾應用之物。木屋兩丈見方,小是小了些,也足夠生活擺設。鋪褥桌椅等一應器具都是廬世叔買辦,不用花費心思,但木柴飲水等瑣碎之物,需要多備一些,畢竟是自己此後三年的住所。碼放書墨,挑水晾柴,布撒蟲散,來來回回地蹲起忙碌也讓心情輕松了一些。

兩個時辰後,雲骞歇了歇腿腳,打開之前的包袱,沉吟不定。爲爹娘求的玉佩和手珠,雲骞趁人不注意一同歸入了土裏,剩下的白晶和紅玉效用難明,給留了下來。

想到血羅宗二人小氣的模樣,必是珍貴非常,若將它們丟到河裏沖走,雲骞有些不舍,可存在身邊,萬一被宵小之人發現,又會招來麻煩。思前想後,還不如自己喝了一了百了。

取出一枚,雲骞將剩下的白晶包好,藏在床下。從外面,搬了一塊平整的石頭,想碾碎泡在缸裏,但白晶有些堅硬,用斧錘才砸成了碎塊,當初老仙人隨手一揮化成粉塵,真不知如何做到的。

大粒小粒地挑揀出來,雲骞突發奇想地取出一粒含在了嘴裏,嘗著有些鹹澀,並沒有其他感覺,又吐出來丟到了缸裏:“哎呀,沒洗,算了,反正是我自己喝。”拍了拍手,從外面挑揀木柴准備煮飯。

屋子正中專門空出兩尺寬位置,用來搭竈取暖。日常素食會有人定期送過來,蒸煮一番即可。只不過平日都是父親持火,雲骞有些生疏,被煙熏出木屋幾次才算點燃。抄起鐵鍋,到缸裏取水,發現白晶並沒有變化,也就不再花心思了。

因地處山野,聽不到打更之聲,所以依著往日習慣,覺得困乏再解衣休息。

此後,雲骞除了每日爲爹娘和姐姐剪草規整,定期燒祭楮錢,便是攻讀課業,學商鑒物。一晃三個月,生活逐漸適應下來,只不過讓雲骞頭疼是附近的雜草長得太快,每次清剪後,第二日又冒出許多,若不及時清理,很快就能長到膝蓋高。這段時間,木屋邊道已經堆了一人高的草垛。

還有一件讓他奇怪的事,附近多出了許多動物,野兔雉雞不說,連鳥雀都時常盤落,後來又增了兩只狍鹿。雲骞擔心它們胡亂刨土,驅趕過幾次,走後便又會回來。觀察了一陣,發現他們大多時候安靜地呆臥不動,有外人來的時候才會躲起來。

少年心性的雲骞,試著找些水果食點投餵它們,不過都被嫌棄了,看樣子只是享受此處的環境。雲骞查究無門,索性放任。平日山中難免孤寂,有它們算是一種陪伴。真哪天來了熊罴,再作其他打算。

每隔一月,會回家打掃房舍,不知爲何鄉裏人總對他指指點點,雲骞能避則避,每次都撿著清晨和傍晚出行。所以,在昨晚到家打掃後,留了一夜,今日天光未亮,起身回木屋。

平日的忙碌讓雲骞鍛煉了筋骨,大半日的腳程只用了不到兩個時辰,也不似往前那般疲累,翻過山丘,再走上幾裏便到。

然而這次,高地之上正有一個人朝木屋的方向眺望,牛山灌灌沒有頭發,身穿一件破舊不堪百衲衣,手中托著暗黃的缽盂,像是個僧人,還像個乞丐。

平日人際稀少​,此人舉止不明,雲骞生了警惕,摸了摸左臂的袖弩,又從褡裢布袋中取出了銅熏球,繞開了乞丐所站之處,悶不做聲地朝木屋走去。

有心避開,還是被僧人看到,緩步走了過來,同時呼喊道:“小施主,且請留步。”

雲骞暗暗捏開了銅熏球,駐立以待。那僧人體態枯瘦,膚色暗沉,臉上皺紋輕疊,年紀應是五六十的模樣,目光明淨,透著穩重慈祥。

僧人啓手:“小施主勿怪,貧僧乃是雲遊四方的苦行僧人,忽見此處山澤斂秀,生氣不凡,不知可有高人棲居,貧僧想去拜訪一二。”

雲骞搖頭道:“大師勿怪,此處乃是家親魂安之所,並無甚高人,怕是讓您失望了。”

僧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有擾,請施主恕罪。貧僧這便離去,不知附近可有村鎮,貧僧想去化些齋食。”

見僧人溫和恭順,並無惡意,雲骞放下了戒心:“村鎮是有的,不過少說有大半日的行程,大師認不得路,可能會更長。若您不介意,我丁艱的木屋中有些素食,我給您取來。”

僧人垂首道:“阿彌陀佛,多謝施主慈悲。”

雲骞淡然一笑,領著僧人朝木屋走去,快到木屋時,讓他在外等候,自己跑去屋裏包取飯食。

僧人定眼觀瞧,發覺此處生機盎然,百靈祥和,不由得心生贊歎,屋後不遠處乃是墓茔,僧人不敢失敬,一一躬身拜禮。

雲骞出來後見僧人如此,低聲說道:“大師恕罪,我年少無知,不懂避諱,擾您心境了。”

僧人合十:“施主不可如此,貧僧叨擾此地清淨,又得蒙施舍,心中難安,願爲尊親誦念經文,不知可否?”

雲骞有些詫異:“只是些平常的飯食,大師何必辛勞,待日後湊齊了香火,再請大師不遲。”

僧人神色恭謹地向雲骞解釋:“貧僧苦修菩提,不敢談教化衆生,只求心境圓滿,施主肯布善結緣,貧僧若視而不見,難得圓滿。況且此處福澤深藏,乃是上佳的修行之地,也是貧僧的一點私心,還望施主成全。”

雲骞懂不得佛門的規矩,但能看出他的善意:“既如此,便有勞大師了。”

僧人得許,口念佛號,恭敬地走到屋後,隨後阖目盤坐,誦念不絕。雲骞聽不懂僧人的經文,也不好失禮,自己坐在了不遠處,等他念完。

然而這一等,卻是到了傍晚。雲骞早午都沒吃飯,直聽得饑腸辘辘,腦困頭昏,顧不得失禮,自己回屋蒸飯了。吃完後,聽到僧人還在誦念,不由得自嘲了幾句。從屋中取出了風燈,點著後輕輕放在了僧人身旁。自己取出書籍,借著燈光看了起來。

僧俗不相幹,共此松明燭。許是雲骞與佛無緣,佛音輕唱在側,反倒漸漸入了睡夢之中:

田野草麥,霧紗幽蕩,古路秋桐,簌簌紅揚。家中木門半敞,院內父母坐忙,暖陽如酒,菜田散香,圍桌而坐,取菜盛湯。廬壽臨別,父母黯傷,木櫃高站,無奈典當,長友相敬,誰知百盤山蒼。

一幕幕的往事輪循,不知過了多久,雲骞渾渾噩噩地感覺有人在捅自己,恍惚驚醒過來。夜色依舊,燈火如是,雲骞撫蹭臉頰,看到手指粘流的淚水,吐氣一歎:“原來是做夢。”

用衣袖擦了擦臉,感覺還有人捅自己,定睛觀瞧,險些噴笑出來。一只半腿高的黃鼬,頭上破爛的雨笠,別著幾根羽毛,臉上像是用面粉鋪了兩塊白,身上套著一件寬大的短衫,肩膀搭著白布,雲骞怎麽看都是自己晾曬的衣物,被它穿在身上,直叫不倫不類。

黃鼬雙腿站立,一只爪子掐著腰,另一只攥著跟木枝捅自己的小腿。雲骞又氣又笑,伸手要將衣服搶回來,黃鼬呲溜跑開了幾尺,站起後將木枝杵地,活動了幾次下巴,突然發出又尖又細的聲音:“你看我是個人嗎?”

“噗哈哈…”雲骞再也忍不住,仰頭捧腹大笑。黃鼬見他笑了起來,毛身兀自顫抖,似乎十分緊張,堅持著等待雲骞的回答。

一旁的僧人不知何時已誦經結束,雲骞淚夢,他看在眼裏,只是未曾叫醒。而這只打扮得像戲中醜角的黃鼬其實已經徘徊了許久,直到下定心思,這才捅醒了雲骞。

僧人口念佛號,起身走到雲骞身旁耳語了幾句,雲骞樂不可支地聽完後,臉上半信半疑,忍笑朝黃鼬開口道:“即是人身,何必再問,飛舉登天,指日可待。”

黃鼬聽完,咔咔笑了起來,舉著木枝,原地跑了幾圈,一轉眼沖進了山林。雲骞聽到短衫被硬草一次次刮破的聲音,眼皮跟著跳了幾下:“大師,您方才說的討口封是怎麽回事,爲何我說完後它如此高興?”

作者語:如果您喜歡《乘雲錄》,希望得到您的關注和鼓勵。雅正評論,作者也將悉心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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