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射雕》直到《神雕俠侶》:護短的黃蓉,放大了中年女性的無奈

劉志武 2024-06-25 17:06:25

老先生在與郭靖相認的那一次換裝中,他簡直是懷著對所有絢麗事物的熱愛:只見船尾一位女子持漿。

白衣披肩,長發如瀑,頭上紮著一條金帶,白衣映襯下更是光彩奪目。

郭靖看到這位少女,整個人仿佛被她的仙姿吸引住了,不由得目瞪口呆。

漸漸地,船慢慢蕩近,只見這位年輕女子貌美如蘭,仿佛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皮膚白皙細膩,貌美無雙;她的容顔絕美,讓人不忍直視。

在《射雕英雄傳》中,黃蓉集萬千寵愛:洪七公對她傾注深情,歐陽鋒曾多次想要將她擄走成爲兒媳,老頑童更是對她言聽計從。

當時,黃蓉還是一位充滿天地靈氣的美麗少女,與青梅竹馬的郭靖一起行俠仗義。

他們一起克服重重困難,學習武藝,懷揣著支持者們的祝福,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黃蓉和郭靖定下終身後,就像其他電視劇中的情侶一樣,鮮少再出現在劇情中。

過了十多年,兩個人再次相遇,這一次是在楊過的故事中。

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他們彼此都懷著戒備心情,這種戒備情緒源自與故人的一場偶遇,那就是楊過和黃蓉相逢的時刻。

楊過目睹著眼眸中依然帶有些許神采的郭伯母,無論怎樣他都無法與她建立親近:黃蓉看著他,眼中並不是對孩子的愛憐。

而是一種淡漠和戒備——這也無法責怪黃蓉,因爲畢竟楊過與楊康不僅在外貌上相似,就連油嘴滑舌、討好賣弄的個性也與他父親極爲相似。

楊過的每一個舉動都幾乎將黃蓉拉回到了十幾年前,勾起了她對楊康如何辜負穆姐姐的回憶,而眼前的這位少年正是她仇人的兒子。

楊過的童年經曆充滿了不幸,他是遺腹子,母親早逝,生活辛酸。

他試圖用狡猾來生存,卻經常受人欺負,食不果腹,衣衫褴褛,孤獨無助。

郭靖心地純善,看到楊過時感歎蒼天有眼,因爲他遇到了故人的孩子。

他渴望把楊過帶回家,收養他作爲自己的義子,只是出于希望能保護故人的孩子免受風雨之苦,而非像黃蓉那樣機智善變。

他甚至熱絡地向妻子提出要將大女兒郭芙嫁給對方,延續兩家緣分,這樣一來,兩家的緣分就會得到延續。

黃蓉深知丈夫的個性,所以並沒有阻止,而是溫柔地說:"他們兩個還年幼,如果將來真的發展到那一步,我們還有時間再考慮。

從《射雕英雄傳》到《神雕俠侶》:護短的黃蓉,放大了中年女性的無奈。

爲了丈夫,黃蓉勉強忍受內心的不安,去爲楊過解毒並主動承擔起教導楊過的責任。

她的教育帶有戒備之心,不教授武功技巧,而是讓楊過學習"德行"和"經卷"。一方面,她內心不希望讓仇人之子掌握任何武功。

另一方面,她卻渴望即使真相無法長久隱藏,她已經將楊過培養成了明白正義、懂得大德的文雅書生。

她後來突然發現楊過曾經修煉過歐陽鋒的蛤蟆功,于是開始勸說靖哥哥:“也許桃花島並不適合他,這對他毫無益處,不如送他去全真教,既能兩全其美。

楊過實際上並沒有犯錯,只是他父親的惡行在黃蓉心中埋下了無法動搖的偏見,因此他被"遺棄"在全真教,遭到各種"惡道士"的嘲諷和欺淩。

最終,他意識到,竟然是郭氏夫婦謀害了他的父親。

歲月的長河中,黃蓉從一顆珍珠變成了"魚眼珠",若非黃蓉,楊過恐怕會遭受更多的磨難吧?

她建議將楊過送到全真教,使得楊過感受到比他原先流浪時更加深刻的嘲諷。

她在小龍女和楊過確定關系時,巧妙地提出了一些話題:“如果你嫁給過兒,全世界都會看不起他。”

當看到小龍女表示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時,她又加了一句:“過兒這孩子,如果對和你在一起感到厭倦,總會去外面的世界。”

思來想去,小龍女決定幹脆離開,不再多想。

在郭芙砍斷過兒的胳膊後,她拼盡全力擋住了郭靖的劍。郭芙的張狂、嘲諷和不知深淺,都是她習慣性的表現。

以前的黃蓉並非現在這般模樣。

在成爲妻子和母親之前,她比楊過更加放肆、更加無畏。

盡管知道郭靖已經有了婚約,但她仍然不願意放棄這份相互喜愛的感情。

她毫不在乎自己的父親或者郭靖的師傅們是否反對;她曾經堅決地宣稱愛情應該自由,不受他人幹涉。

初出茅廬的時候,黃蓉是一個恣意俏皮的"小妖女",她無懼人言,也不懼怕世俗觀念。

就算她認爲自己快要死了,但對靖哥哥說的話裏面依然藏著一些嬌嗔和可愛之意:"我死後,你可以娶華筝,但不可以娶其他女人。

華筝對你是真心的,如果你娶了別的女人,我擔心她會欺騙你。

我允許你替我立墳,但不允許你帶著華筝來祭奠我,因爲我始終還是有些小氣。

可惜隨著歲月的流逝,她已成爲了郭夫人,擁有了更多的軟弱和牽挂,她需要輔佐依然熱血如少年的丈夫。

同時也成爲了丐幫幫主,擁有了江湖地位,只能行爲嚴謹,坐姿端莊,爲人表率,支持主流價值觀。

江湖留給黃蓉的,是一種深不可測的深海般的體驗,她不得不將曾經的“自我”隱藏起來,代之以種種無奈的妥協和退讓。

到了中年,她變得像那顆失去光澤的魚眼珠,被世俗所束縛,爲家人計較。

在每個中年婦女心裏,都有一種被嘲笑的痛苦,這種痛苦照亮了她們內心的悲涼。

黃蓉所做的事情,主要有兩個方面讓人無限指責:

英雄大會結束後,郭靖忍不住看到楊過的成長就撫掌大笑。黃蓉似乎從這個場景中感受到了一些變化,不再對"楊過成爲女婿"的事情抱有抵觸情緒。

盡管明白了郭芙的錯誤,黃蓉仍然著急地將女兒送往別處,同時她絞盡腦汁想方設法讓過兒不再尋找,以讓丈夫消氣並原諒。

她的自私行爲給我們的男主帶來了一生的困擾。

在《神雕俠侶》中,黃蓉只是一個普通人,她已經摘掉了主角的光環。

所有讓金庸迷感到厭惡的細節實際上都有其合理性,其中的邏輯是:“我是一個妻子,也是一個母親。一旦女人進入婚姻,很難成爲獨立的個體。”

她與丈夫結爲連理,育有了孩子。

中年女人滿懷深情,將家人置于首要位置,將自己置于次要地位。

因爲承擔了家人的需要,她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

現在那些微弱的靈氣,只剩下了如同珍珠般的微光,雖然美麗卻已無法發揮實際作用,無法保護家人安全,也無法安頓好人生軌迹。

這是女人與生俱來的本能,是她們的第一反應,與"政治正確"毫不相關。

母親之心偉大的地方在于她們全心全意爲了自己的孩子,她們的自私也是出于對孩子的關愛。

尋找郭芙的丈夫,是黃蓉最爲關心的大事,當時楊過是她心上人,那麽我就願意充當那個"嫌貧愛富"的丈母娘。

郭芙犯下大錯後,她的第一反應並不是爲了給楊過一個公平的機會。

而是希望女兒平安無事——將孩子放在首要位置,雖然違背了俠義准則,卻是作爲母親不可更改的選擇。

真正的人生,是在面對困難的抉擇時展現出來的。

只有通過這些微小的細節,我們才能看出金庸對人性和大道的深刻理解:江湖生活不僅僅是暴力和沖突,不僅僅是愛恨情仇。

還包括親情的掩飾,人性的需求,以及背後不得不捍衛自尊時內心的悲涼。

黃蓉的退讓才是彼此成就的真正關鍵,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郭靖生平重情重義,一向不計較私人得失。不問家常瑣事,不論子女婚嫁,他心中只有忠義,只有對襄陽的念念不忘。

大多數是黃蓉成全,這位中年人在道德上幾乎是清白無瑕的。

在黃蓉和郭靖尚未結爲夫妻之前,她就費盡心思爲郭靖找到最優秀的武術導師。

而一旦兩人墜入愛河後,每當郭靖被"江南七怪"帶走時,黃蓉總是展現出她機智而又充滿正義感的一面。

我不再贅述成親後的瑣事。

一生相識,郭靖一直都是一個真摯坦誠的男孩,直到生命最後一刻也沒有被別人陷害,這無非是因爲黃蓉早早地摒棄了天真。

總是警覺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時刻牽挂著他,關心著他的處境。

金庸的故事中,俠侶是最豐富不缺的。

小龍女與楊過,趙敏與張無忌,任盈盈與令狐沖。

只有郭靖和黃蓉這一對,描寫了他們的婚後生活。

在現實生活中,幸福和快樂並非像童話故事一樣,隨處可見。

"我將我的心一分爲二,一半給我的丈夫,一半給我的子女,爲他們帶來溫暖,留下風雪供我自己承受。

在神雕大結局時,黃蓉仿佛回到了往日的時光,在父親和老頑童面前,展現了曾經的嬌憨靈動,但即便是到了中年,也無法再現當初的模樣。"

她擔任郭夫人的時間已經很長了,時間長到她漸漸地忘記了那個叫做黃蓉的小姑娘到底長得怎樣了。

總而言之

婚姻對于女性來說,並未改變她們的身份很多。

一旦成爲妻子,她就必然會對丈夫的一切細心關懷,毫不猶豫地照料。

一旦成爲母親,她會下意識地關心孩子的學業、事業和婚姻。

即使遠離江湖,融入社會;即使武士之夢轉變爲職場千姿。

黃蓉中年時的確不討喜,她在《射雕英雄傳》中留下的一絲好印象也都消失殆盡了。

人生就是這樣,不管你是否願意,都必須去釋放掉輕盈和可愛。

電視劇中有一個情節:當霍都試圖奪取武林盟主之位時,黃蓉毫不猶豫地將打狗棒口訣傳授給對方。

她完全可以抛下楊過,帶著女兒和大小武離開,但她表示:“既然他在危急時刻前來幫助,我不能抛棄他而去,你們想走就走吧(指郭芙)。

她仍然堅持正義,只是在處理大是大非問題時,她的正義顯得稍有顧慮。她在面對重大抉擇時,仍然不受世俗觀念的影響。

黃蓉的身份變化讓她無法永遠保持少女的心態。那些對自己的人和事抱有保護意識、狡猾和世故的特質,在不知不覺中侵入了她的內心隨著時間的推移。

少年時只覺得龍女美麗動人,直到中年才明白黃蓉的獨特魅力難以捉摸。

只有經曆婚姻生活的人,才能深刻理解這種"難"。

盡管那份沉重的悲傷中蘊含了對社會妥協的無奈和對婚姻的妥協,但也掩藏著其他複雜的情感。

這也算是一種美好的表現吧。

進入中年後,人們多了一種坦然的心態。

這是在生活中培養出來的,堅定向前的“十步殺一物,神佛不擋路”的勇氣。

願有像郭靖一樣的人能夠理解這份苦澀,並且能夠共同品嘗甘甜,一同並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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