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曆史小說《問道無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一卷：行道

前文鏈接：第一卷第三十五章

聽尹志平這麽說，邱處機點點頭： “志平，我們這些人一向講究舍己利人，當時爲了救人，爲師也只有這個辦法，其他卻無法可想！雖然這件事在別人看來可能會說是好事，可是我知道，對于你來說卻的確是一番煎熬。

當時我想，你能否經過這番苦練，全看你自己的心志堅定與否。能夠經過這番曆練，你的修行自然又有大的提升，是別人幾年時間都未必能夠練得出來的！”

“好家夥，師叔，尹師弟，你們這是打的什麽啞謎，我怎麽聽不大懂呢！我只知道，當時如果換了是我啊，恐怕就真的經受不住！”聽師叔如此說，杜大成不由接口說道， “我自然就會索性將計就計，哪還顧得上去煉什麽心志！”

聽杜大成這麽說，卞志和不由笑起來： “杜師兄，我就說我尹師兄在修行上一向高出我們許多，就說這一次，這一關可著實難過！可是尹師兄，話又說回來了，難道就是因爲你每晚都在院子中坐著，那柳家就肯放你回來了嗎？”

尹志平見問，說道： “也不盡是因爲如此，關鍵還在一人。大概也就過了有一個月的時間吧，那天柳家突然來了一個人，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柳家的遠房表親，算起來應該是柳九兒的表兄，原來他才是柳家姑娘的相好。”

“嘿，這人實在是害人不淺，做了卻不敢承認，還嚇得跑了老遠！這是什麽人哪！”杜大成說道。

“其實也不全是那人的不是。原來那柳家表兄家也是近兩年才和柳家有來往的，這表兄和柳九兒算得上是一見鍾情，可是兩個人都沒好意思向家裏人說起。後來那柳家表兄因爲家裏生意上有事出了趟遠門，誰想到這一去就是兩三個月，柳姑娘這邊的情況就起了變化。”

“柳姑娘一直不見他的人，以爲自己遇到了負心漢，所以當時難免心灰意冷，更加不願意向家裏人提起這個人。當時一家子人各種胡亂猜測，柳員外更是氣惱得不行，覺得如果沒個人來和自家閨女成親，那不光是要了閨女的命，恐怕老兩口也沒臉再活著了！”說到這裏，尹志平又看了看師父，邱處機此時卻背了手在旁邊似聽非聽地擡頭看著遠處，尹志平就接著說下去： “這表兄剛回到家，就聽說了柳家姑娘成親的事，他馬上趕過來問個究竟，這才算是解開了這場誤會！”

“所以那柳家就肯放尹師兄回來了？”卞志和問道。

“你這孩子，那是當然了！那人家正主兒都回來了，他們還好意思扣留著我這尹師弟嗎？”杜大成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思，突然又壞笑著說道： “可惜，可惜，我原以爲我能有個弟妹呢，卻原來只是空歡喜一場！可惜喽！”

尹志平看杜大成那副嘴臉，也不想多理他，只是又向師父行禮說道： “師父，我這次回來，再不想和外界有什麽牽扯了，只想跟隨師父好好修行！”

“好。”邱處機點頭說道， “經此一事，如今你的修行已臻佳境，著實可喜可賀！”

聽著師叔和尹志平的一應一答，杜大成剛才臉上的玩笑之色突然就沒有了，反倒顯出些失落的神情來： “唉，師叔，尹師弟，我想你們也知道，就我現在這身份和名聲，說不上有多少人羨慕我，我也常常以此自得，想著我杜大成如今也算是天地間數得上的人物了！可是，怎麽一聽到尹師弟的修行又進了一個層次，我這心裏卻更羨慕尹師弟呢？可是要說讓我放下眼前的一切，像尹師弟那樣去專心修行，我卻又做不來！”

聽杜大成這麽說，邱處機不由淡淡一笑： “各人福分和機緣不同，你又何必非要羨慕你尹師弟！你只看到他如今的修行有進，怎麽卻不想想他當初獨坐寒院時的苦楚？你若想享受你的洪福，就不要再想著也能得到這份清福了。”

“師叔說的也是。唉，我有時候是真想分身成兩人，一個去做這別人看起來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一個卻像師弟一樣，去做個自由自在無比灑脫的小道士！”杜大成笑道。

“做人不要太貪心了！”尹志平拍了拍杜大成，帶些戲谑地說道，“像你杜大將軍的這份聲勢顯赫，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卻得不到呢！且惜福吧！”

“嘿嘿！”聽著師叔和師弟的話，杜大成只有憨笑的份兒。

此時，衆人已經走進了封魚谷，杜大成帶來的軍隊都等候在這裏，此時見一衆將官都回來了，立刻集合起來，准備立即向南方進發。

邱處機看杜大成露出些依依不舍的神情，不由玩笑道： “大成怎麽還是當初那個脾氣？你如果想修行，就幹脆辭了這官不做，踏踏實實地和我們一起餐風飲露，雖然清苦，倒也無牽無挂！”

“嘿嘿，師叔，我就是做不到啊！”杜大成擡頭看一眼整裝待發的軍士，眼睛裏又閃爍著激奮的光芒：“我這心裏有打不完的仗，如果不能每天這麽看一看我的軍隊啊，我是吃飯也不香，睡覺也睡不著的！”

“所以說你的修行就在此處。”邱處機說道， “這是別人都代替不了、也搶不去的！”

“我也還能修行？”杜大成睜大了眼睛問道。

“人若有心就能修行。”邱處機回答道， “你仔細想想，這仰谷山成功收服李川勇等人，你挽救了多少官軍和土匪的性命？你這番功德，是我們這在山野修行的人所無法比擬的！”

“那都是師叔的無量功德啊！”杜大成此時卻十分謙虛地說道。

“你當初如果不再三地請我過來，我又怎麽會知道有這樣的事？”邱處機認真說道， “此事關鍵還在于你。”

杜大成本來就是一個聰明人，一聽這話登時就樂了： “師叔說的也是啊！”想了想又說道： “師叔，您也知道這次只是個特例，以往我沒有這麽好心，既然打仗嘛，自然是打勝最好！可是要打勝仗，又哪裏有不死人的？”

邱處機聽了，沉吟半晌才說道： “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我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我還是要勸你，日後你上戰場之時，不妨想想這次你是如何保全仰谷山上一衆人等的，無非是因爲你年幼時的切身之痛。”

“可是日後你所見的敵人士卒，又有哪個不是父母生養的，他們當兵也無非是爲了吃一頓飽飯，上戰場都是被情勢所迫，本來就都是無辜的人，又何苦枉自要了他們的性命，身後不知又留下多少孤兒寡母？所謂‘枉殺人者，是易刀兵而相殺也’，你今天在戰場上殺了他們，說不定將來你又會落入誰人之手？我這次雖然幫了你，以後卻還怎麽幫你？現在看著你天天在這刀口上掙功名，倒真不如當初就隨我們在龍門山靜心修行！”

杜大成自從離開龍門山後，短短幾年就從普通士卒提升到將軍，雖然是有嶽父老泰山的提拔，不過他英勇善戰，軍功卻是一點都不少的，他是憑借多方面的優勢才慢慢做到了現在的位置。正如他自己所說，他雖然喜歡帶領軍隊馳騁疆場，不過也尤爲向往修行生活，再加上他對邱處機崇拜有加，曾經多次有前去祖庵探望的想法，但都因爲過于忙碌沒有成行。

這次杜大成請師叔來幫他完成了這件大事，他對邱處機更佩服得五體投地，無奈師叔這幾年修行大進，相處的這幾天說話極少，臨別之際突然聽師叔和他說上這麽些話，杜大成先是驚喜，而後又在心裏細細體會，體察到師叔的一番苦心，不由躬身說道： “師叔這番話，之前從來也沒人對我說過！我記得之前曾經和師叔討論過‘柔弱勝剛強’，當時我十分不理解柔弱如何勝過剛強，就算是經過幾年征戰沙場，我也並沒有想明白。”

“直到現在，親眼看到師叔不動一刀一槍而收服山上悍匪，那真是之前多少次數萬官軍圍剿都沒有做到的事。此時就不由我再把‘柔弱勝剛強’的道理想一想，覺得師叔手中、心上的‘柔弱’，著實勝過我們萬千刀劍上的‘剛強’。不過，我終究還是沒有尹師弟那麽聰明，一時不能悟透，不知道我將來應該如何應用‘柔弱’，將來戰場之上，或許憑借刀槍厮殺還是要多一些！”

聽杜大成這樣說，邱處機先是微微點頭，然後又輕輕搖頭：“大成，你只好好記住今天的慈悲，他日再以此心對人，慢慢才能體會出其中的妙用。”

“師叔的話我一定銘記在心。”杜大成說道，“就算是別的不能記住，師叔說的‘我的修行就在此處’，我卻會牢牢記住，這樣我就好像每時每刻都能分身成兩人一樣，一個是奔馳沙場的杜大將軍，另一個卻是靜心修行的尹小師弟！”

“師父正在指點你，你別把我扯進去！”尹志平本來正在一旁認真地聽杜大成和師父的談話，聽著杜大成說話總覺得有些似是而非，突然又聽他扯到自己身上，不由反駁說道。

“哈哈，像我這麽一位鼎鼎大名的常勝將軍，即便是扯上你又有什麽不好？”杜大成說著已經飛身上馬，拱手向邱處機及各位師兄弟說道： “師叔，李道長，衆位師兄、師弟，咱們來日再見！”說完，揚鞭打馬追趕隊伍去了。

（未完待續，歡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