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的悲劇,我曾抛棄她,如今她想要報複回來卻發現我只余一盒骨灰。

微夏故事 2024-06-27 17:27:25

我死後第五年,前妻陸心念寄來了一張婚禮邀請函。

我曾在最落魄的時候抛棄她,如今她手握權勢,一心想要報複回來。

可惜,拿著邀請函到場的人不是我。

陸心念以爲我這些年過的狼狽,沒臉來見她。

于是當衆羞辱我外婆,直接將外婆氣進了醫院。

她還在那得逞的笑:“池斐然,這回你總該現身了吧。”

後來我如她所願現身了,只不過,是一盒骨灰。

1

今天是陸心念和陳家公子強強聯姻的日子。

盛大的婚禮上,突然闖入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衣衫褴褛,模樣癡呆。

在那些高貴優雅的賓客當中,顯得格外突出。

有人皺眉問:“這個瘋子是誰?”

“一身窮酸味,她是怎麽混進來的?”

“快來人把這個老太婆趕出去!”

很快,有保安出面,分別拉著她兩只枯瘦的胳膊,強行將人往外拖。

絲毫不顧及這是位年邁的老人。

我很生氣,想要阻止他們對外婆如此蠻橫無禮的行爲,死死攥緊拳頭卻無能爲力。

因爲,我現在只是一個沒有實體的靈魂。

什麽也做不了。

“等等。”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婚宴的女主人發話了,保安聽從命令的停下來。

他們松開手,讓外婆摔坐在地上。

我下意識去扶,依舊是徒勞。

心酸且無奈之下,我循聲看過去,見到了一襲雪白婚紗的陸心念。

靈魂一怔,陣陣刺痛浮現在胸口。

她還是那麽美麗,神情卻冷若冰霜,不似我記憶中的模樣。

外婆口齒不清的念叨著:

“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

“我有邀請函的,我是替阿斐來見念念的。”

2

在我死後,外婆就得了老年癡呆,清醒的時候不多。

這封邀請函寄到老家時,外婆垂眸看著上面的字,看了很久很久。

外婆是個文化人,讀過很多書。

我的名字就是她親自取的,她再熟悉不過了。

但那是從前。

現在的她,戴著破爛的老花鏡,連識字都費勁。

外婆拿著邀請函,坐在老舊失靈的昏暗台燈前,從天黑到天亮,終于弄清楚上面寫的什麽。

那雙渾濁蒼老的眼睛浮現一抹喜色。

“念念,是念念寄來的……”

“阿斐最喜歡念念了。”

“我要找到念念,帶回來給阿斐看才行。”

外婆向來疼我。

都這種時候了,她還想著我。

靠著這個念頭支撐,一路步伐蹒跚,跌跌撞撞找到這裏。

我默默跟在身後,眼眶酸脹通紅得不像話。

好不容易抵達目的地,迎接外婆的卻是衆人的奚落嘲笑。

“‘念念’也是你這個瘋婆子配叫的?”

“該不會是來訛錢的吧。”

陸心念居高臨下站在台上,冷眼打量了片刻。

最終,輕蔑的笑出聲:“我當是誰。”

“這不是我那另攀高枝的前夫,最最重要的好外婆嗎。”

“怎麽淪落成這幅鬼樣子了?”

現場一片嘩然。

陸心念口中的前夫,就是我。

這在滬城不是什麽秘密,陸心念如今掌管集團,身居高位。

關于她的過去,自然都被探查的一清二楚。

五年前曾有過一段不堪的婚姻,丈夫在公司資金周轉困難的時候果斷抛棄她,傍上國外的富婆潇灑遠去。

陸心念接手了全部的爛攤子,千辛萬苦經營到如今的規模。

現在,她要報複回來了。

3

“池斐然人呢?”

陸心念挽著一旁黑色西裝的英俊男人,勾唇諷刺道。

“我可是專門邀請的他,來見證今天,我大喜的好日子。”

“他爲什麽,自己不來?”

外婆擡頭看向陸心念,喃喃道:“阿斐來不了,他來不了了……”

陸心念眼中帶著濃濃失望,和幾分譏諷。

她大概是想看見我追悔莫及的樣子,可我偏偏沒出現。

“他究竟是來不了,還是……”陸心念故意拖長尾音,語氣充滿了嘲弄,“沒臉來見我?”

外婆銀發斑斑,滿是皺紋的面龐露出茫然無措。

“念念,你這是什麽意思?”

仿佛聽到了什麽可笑至極的話,陸心念揚起好看的眉梢。

“你問我什麽意思,非得我說的那麽直白嗎。”

“池斐然當年不是跟著他的金主跑了麽,看來他也被玩膩了踹了,過的沒錢又落魄,才不敢來見我吧。”

現場賓客哈哈大笑起來。

或許是爲了奉承討好陸心念,又或是真的看不慣我的“所作所爲”。

紛紛罵道。

“那種鳳凰男,活該啊!”

“我要是他,這輩子都不好意思再出現在陸總面前了。”

“這種人渣就該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些難聽的羞辱的話不絕于耳。

我突然有些慶幸起外婆現在聽力不好,免得她聽到了替我難過。

懸著的心剛要放回到肚子裏。

一轉頭,就見外婆凹陷的臉頰肌肉顫抖,瞳孔微縮,牙齒咯吱作響。

“不得好死……”

“死了……阿斐……”

我才發現外婆耳朵裏戴著助聽器。

平時她總是忘記戴,今天倒是想起來了。

似乎是被“死”字刺激到了,外婆的喘氣聲又粗又急,捂著胸口呼吸不上來。

周圍人見此,竟沒一個願意上前幫忙的。

“這老太婆嘀咕什麽呢。”

“阿斐是誰?”

陸心念神色微動,提著婚紗就要下台。

似乎想離近一點方便聽清外婆呢喃的具體內容。

瞬間,我一顆心徹底提到了嗓子眼。

4

這時候,陸心念的手腕被旁邊的男人抓住。

對方正是今天的准新郎,陳家公子陳熙。

“那老太婆看著像是瘋了,念念,你還是別靠太近,小心受傷。”

像是被說服了,陸心念停住動作。

她就這樣置身事外地看著,我外婆最後似承受不住的閉上眼,腦袋往後一仰。

磕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發出“嘭”的一聲重響,昏死過去。

這下現場的人總算開始慌了。

剛才罵的最難聽的幾人立刻變了表情,害怕擔責,紛紛往後縮著。

混亂中不知是誰撥打了120,救護車很快來了,將外婆帶走。

我急忙跟上去。

靈魂卻仿佛受到了什麽桎梏,被困在這華麗冰冷的婚禮現場。

我拼命地想要往外沖,試了一遍又一遍。

眼睜睜看著外婆離我越來越遠……

司儀還在繼續說話:“發生了一點意外,請大家忘掉剛才不愉快的小插曲,接下來是我們新人最重要的宣誓環節了哦。”

“請問陳熙先生,您是否願意娶陸心念小姐爲妻。”

“無論貧窮富貴,無論健康疾病,承諾永遠不放開她的手。”

陳熙深情說道:“我願意。”

熟悉的台詞遙遙傳來,像是被老舊的收音機過濾一層。

刺耳無比。

我緩緩地轉過身看向婚禮舞台。

難受,悲痛的情緒鋪天蓋地,緊緊包裹著我。

該輪到陸心念回答了。

可她只是淡漠的垂著眼,像是在走神,心緒也顯得不甯。

“陸心念小姐?”司儀尴尬催促。

陸心念終于回神,目光冷然。

在全場的驚呼聲中,一把摘掉了頭花。

“儀式暫停,今天不適合繼續了。”

陳熙有點不高興的質問:“念念,你難道還忘不了你那個前夫?”

“你想多了。”

“那你這是什麽意思?”

台下,陳家父母也顯得不太滿意。

陸心念冷冷地說:“我准備去醫院看一眼情況。”

“那個老不死的,真要在這出了什麽事,我們還不管不顧。”

“傳出去了對我們兩家影響也不好吧,您二位覺得呢?”

她看似是在商量,實則已經打定了主意。

陳家拗不過她,陸心念換掉婚紗就直往醫院而去,我緊緊跟在旁邊,看著她的眼底充滿了複雜。

外婆還在昏迷。

醫生問她是不是病人家屬。

陸心念頓了頓,眼眸清冷:“不是。”

曾經是。

看醫生一臉爲難的樣子。

陸心念撥弄了下耳側頭發,又裝作隨意地問了句。

“怎麽了,聯系不到其他家屬嗎?”

醫生點頭:“確實聯系不上。”

陸心念拎包的手指微微捏緊,表情一點一點沉下去。

繼續聽醫生說道。

“聽說病人家裏只剩下她自己了,真是可憐啊。”

“年紀都這麽大了,卻是個孤寡老人……”

5

等醫生離開,陸心念轉頭看向病房方向。

外婆瘦弱的身軀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面罩。

旁邊的心電監護儀顯示正常,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我長長松了口氣。

陸心念嘴角卻勾起弧度,攥緊的手指松開,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池斐然,你就躲吧,我看你能躲我到什麽時候。”

我的靈魂苦澀一笑。

陸心念,我沒有躲你,我就在你面前呢!

可是你看不到我。

這輩子,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陸心念一直派人盯著醫院這邊。

助理敲響了她的辦公室。

“陸總,醫院那邊來消息了。”

陸心念立即擡起頭。

助理說:“有個年輕男人來問過那個老太婆的情況,在病房外呆了一會兒就走了。”

能留在陸心念身邊工作的都是人精,看出了陸心念對外婆態度並不友善,言語間自然也不會客氣尊重。

我即便再生氣也無可奈何。

陸心念表情沒太大變化,像是早有預料。

助理走後,她喃喃自語道:“行啊,池斐然,這麽快就忍不住了嗎。”

“外婆對你來說就是你的命。”

“而我,只是你隨隨便便就能抛棄的垃圾……”

她自嘲的“呵”了一聲。

眼中藏著濃烈的悲傷,很快又轉化爲滔天恨意。

“等著吧池斐然。”

“我一定要讓你跪在我面前,爲你當年的無恥行爲,磕一百個頭道歉!”

6

還記得五年前,我提出離婚時。

陸心念曾哭著求我不要走,說資金的事她會想辦法解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故意刺她:“你拿什麽解決,你有那個本事嗎?”

她拽著我的胳膊,哭的那麽心碎,不停的搖頭。

“我會努力的,阿斐,你別丟下我。”

“我求你,別走……”

每每回想起那晚,我都心如刀割。

陸心念恨我是應該的,可我沒想到她會報複在我外婆身上。

聽說那個年輕男人又來醫院了,陸心念讓人攔住他,自己匆匆趕到。

看清男人的樣貌時,陸心念臉色大變。

“林天明,怎麽是你?!”

林天明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我死後便將外婆托付給了他。

只不過前陣子他去國外談生意了,沒能及時看住外婆。

“你還好意思問我,陸心念,是你把阿斐外婆氣進醫院的!”

林天明大聲質問道:“你難道不知道外婆年紀大了,經不住這樣刺激嗎?!”

陸心念沒理他。

視線冷淡的環顧了一圈,或許是在尋找我的蹤影。

最後才冷笑道:“誰讓池斐然非要當個縮頭烏龜。”

“和這樣的人當朋友,你居然也不嫌丟人嗎?”

“你——”林天明氣紅了眼。

陸心念偏頭吩咐助理,她要讓醫院停止對外婆的治療。

氧氣面罩被拔掉。

床頭的心電監護儀發出“滴滴”的聲響。

我的靈魂瘋狂掙紮著想要阻止,尖叫著不要。

林天明吼道:“你不能這麽做,這是違法的!”

陸心念一臉的不以爲然。

“只要對外稱是醫療事故就行了。”

“你難道不知道這家醫院,是誰投資的,又是誰說了算嗎?”

“好,你牛逼。”林天明咬牙切齒,“我們轉院行了吧!”

“轉院手續需要家屬來辦理。”

“林天明,你沒資格。”

陸心念輕描淡寫一句話,讓林天明近乎崩潰。

他用力捶了一下牆,拳頭滲出血迹。

“那你想怎麽樣?”他語氣悲哀,“陸心念,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阿斐外婆?”

陸心念笑著說:“很簡單,讓池斐然出來見我。”

林天明想都沒想拒絕:“他來不了。”

嘴角的弧度僵住,陸心念聲音殘酷無比。

“那就讓他親愛的外婆去死好了。”

7

話音剛落,林天明疾步上前。

“不行!不可以!你不能這樣對阿斐……”

在他快要碰到陸心念肩膀的時候,跟在一旁的幾名保镖輕松鉗制住他。

捏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

林天明痛苦的慘叫出聲。

我也跟著痛苦,心急如焚。

陸心念悠悠反問:“我爲什麽不能?”

“池斐然當年怎麽對我的,你應該很清楚。”

發現掙脫不開保镖,四肢都被禁锢。

林天明只能扯了扯嘴角,露出諷刺的笑。

“是啊,我太清楚了。”

“陸心念,我知道的東西比你要多多了。”

我曾經拜托過林天明,對我的死因保密。

其實也不是多複雜的事兒,無非是我命不好,得了癌症。

那時候我們都還沒混出什麽名堂,窮困潦倒,連飯都吃不起。

哪有錢治病呢。

甚至還不能保證一定能康複,只是有概率。

我賭不起那百分之一的可能。

公司正是艱難的時候,這是我和陸心念共同的心血。

看她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我終于下定決心。

我騙了她。

林天明答應過我,這件事會永遠爛在肚子裏。

可是現在,我甯願他快點說出真相,別再受陸心念的折磨。

我看向陸心念的臉,她也在笑。

嗓音又輕又冷:“哦,你還知道些什麽呢?”

林天明剛要開口。

陸心念又自顧自往下說:“你是知道他在富婆的床上是怎樣賣力討好?”

“還是知道他拿到了多少錢,過的有多麽潇灑快活?”

林天明重新閉上嘴,臉色發白。

“這些事我不感興趣。”

“他太髒了,會汙染我的耳朵。”

陸心念把玩著昂貴的鑽石耳飾。

她眼底的輕蔑,語氣中毫不掩飾的厭惡。

全都在深深刺痛我的靈魂。

比起當年,我病痛纏身。

因爲吃不起止疼藥而在地上打滾,不停的用頭撞著桌子,希望讓自己昏迷過去的時候。

現在的感受,更加令我有種萬念俱灰的絕望。

林天明不能理解陸心念怎麽想的。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要執著于見到阿斐?”

陸心念告訴他:“我只不過想讓他也嘗一嘗,跪地求人的滋味。”

林天明看著陸心念的眼神充滿失望,還有憐憫。

他說:“沒這個機會了。”

陸心念諷刺道:“池斐然還是不願意現身嗎?”

回應她的只有一片沉默死寂。

在陸心念快要完全失去耐心的時候。

終于,林天明艱澀開口。

“阿斐,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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