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當天,爲了陪失戀的白月光,妻子將我鎖在故障電梯裏整整九個小時。
我幽閉恐懼症發作,求她救我出去,她卻聽信白月光的讒言,對我視而不見。
「你怎麽這麽黏人啊?我是爲了鍛煉你,多刺激刺激就好了,反正又死不了。」
後來我病好了,再也不黏著她了,她卻說自己害怕孤獨,哭著求我別丟下她。
1
「邵景辭,別那麽矯情。」
「幽閉恐懼症而已,就應該待在電梯裏,多刺激刺激就好了。」
電話那頭響起妻子封雪冰冷的聲音。
不等我開口,她便挂斷了電話,我握著手機的手立馬緊了三分。
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但是身體的不適感使我來不及傷心。
因爲我患有嚴重的幽閉恐懼症,現在還被困在電梯裏。
今天原本是我和封雪的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我們早就說好了把這一天空出來,一起出去玩。
而且我幾天前就向公司請好了假。
結果從昨天晚上開始,封雪就一直沒有回來過。
我打了無數個電話給她都沒有接,因爲擔心,才會一大早出來找她。
卻不想會發生意外,電梯出了故障。
我慌不擇路地在電梯裏面摸索著,胡亂地抓著。
手上都是血,卻抓不住任何東西。
也不知道是撞到了哪裏,渾身都覺得疼。
我撕心裂肺的喊叫著,一遍遍哀求著,希望能有人救我。
血腥味從喉嚨裏溢出,我的聲音變得沙啞不堪,幾乎已經發不出聲。
窒息的恐懼感包裹著全身,卻始終無人回應我。
我絕望了,像是要陷入無底的深淵。
滴的一聲,我和封雪的聊天界面竟然彈出一條消息。
莫非她是要來救我了嗎?
我心中閃過一絲欣喜,顫抖著雙手,點開了手機。
手機上發來的是一個視頻,記錄了封雪忙碌的身影,正在放洗澡水。
我懵了片刻,封雪這是在哪裏?
正想著,又突然彈出了好幾條消息:
「邵景辭,我是洛知書,你現在一定很害怕吧?」
「不過沒用的,小雪忙著照顧我呢,你就算死了,她也不會去救你。」
「你就慢慢在電梯裏面等著吧!」
一瞬間,我僵在了原地。
洛知書,居然是他!
封雪曾經追了兩年的白月光男神,也是她現在名義上的男閨蜜。
看到這些消息,我的心頓時如墜冰窖。
原來這一切都有迹可循,封雪一晚上沒回來是去找洛知書了。
對困在電梯裏的我視而不見,也是因爲要忙著照顧他。
虧我還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我自嘲地笑了笑,再低頭看時,這幾條消息已經被洛知書一一撤回了。
徹底完了,我心灰意冷地收起手機,這次真的沒有人可以救我了。
可絕望之下,我竟出乎意料的冷靜了下來。
畢竟這已經不是封雪第一次因爲洛知書抛下我了。
我想起前不久她生日那天。
在朋友的簇擁下,封雪正面帶笑容地說要把第一塊蛋糕切給我吃。
我期待地看著他,可她卻突然接到洛知書的電話。
洛知書聲音不大,我卻聽的一清二楚,他說:
「小雪,外面下雨了……」
甚至洛知書還未說完,封雪便主動說道:
「你先別急,告訴我具體位置,我馬上就去找你!」
封雪著急慌忙地扔掉手裏切蛋糕用的刀具,轉身就要離開。
我忙拉住她的手,說:
「小雪,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怎麽能走呢?」
何況我是特地爲她組的局,她總說工作忙,沒時間見朋友。
我便一個個打電話,把她大學時的幾個閨蜜都叫來。
好不容易湊齊了所有人,只爲給她一個驚喜。
她是今天的主角,要是走了,我做的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可她當時卻絲毫不在意我的苦苦挽留,她說:
「邵景辭,你也太沒人性了!」
「你怎麽能見死不救?」
「要是知書淋了雨,怎麽辦?他會生病的啊!」
封雪無情地掙脫了我的手,同時也碰翻了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天的蛋糕。
她像是沒有看見般的,一腳踩了上去,推開門就走。
門外冷風吹進來,剩我一人獨自淩亂。
朋友們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似憐憫,又似嘲笑。
我的心當時就像掉在地上的那塊蛋糕一樣,碎成一攤。
就像現在一樣。
我從未留住過她,一次也沒有。
封雪一刀一刀淩遲著我,到如今,我已被她傷害得體無完膚。
心裏的苦澀好像要從喉嚨裏溢出。
就連眼前的黑暗,封閉的電梯鬥都好像沒那麽可怕了。
至少它們不會像封雪一樣傷害我。
我長長地歎了口氣,就這樣吧,我太累了,也不想再愛她了。
狹窄的空間裏,氧氣在一點點消耗,痛苦蔓延至我的全身。
可就在我要失去意識的時候,電梯門卻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下一刻,只見電梯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
而我看到門外的人影,頓時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2
此刻,封雪竟然帶著洛知書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洛知書一身西裝,衣著得體。
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矜貴的像是要去走紅毯。
而我還未完全從剛才的恐懼中抽離出來。
雪白的襯衫也染著血迹,汙穢不堪。
封雪優雅地擡起手,掩了掩鼻子。
她朝我露出嫌惡的表情,道:
「邵景辭,你怎麽回事,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封雪的話像是當頭潑了我一盆冷水。
我身體已經傷成這樣了,她竟然沒有絲毫的關心。
反而對我惡語相向,嘲諷之意更是絲毫不加掩飾。
我握緊了拳頭,心也死的徹底。
此刻,我已沒有了一點劫後余生的喜悅。
看到封雪的那張臉,只覺得厭惡至極。
我這麽狼狽,不都是敗她所賜嗎?
見我表情冷淡,封雪又罵道:
「你怎麽不說話,啞巴了嗎?」
洛知書輕輕拍了拍封雪的肩膀,親昵無比,語氣溫柔的說道:
「小雪,你別生氣,景辭肯定不是故意的。」
「他應該是太害怕了,現在還沒緩過來。」
說著,洛知書便潇灑地脫下西裝外套。
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朝我走來,安慰道:
「景辭,嚇到你了吧?」
「我們剛剛是爲了幫你,這叫脫敏治療法。」
說話間,洛知書已經把衣服披到我肩上。
我頓時皺起了眉,不適感再次湧上心頭。
這件西裝上還沾著妻子慣用的香水味道。
我知道,洛知書又在故意挑釁我。
換做之前,我現在已經和他理論起來了,甚至還會爲了封雪大打出手。
而每一次,封雪都會把他護在身後。
可現在,我已經無所謂了,只覺得他們惡心。
我一把將衣服扔到地上,冷冷道:
「洛知書,用不著假惺惺的。」
「你幹什麽?!」
封雪生氣地沖我吼了一聲,連忙彎腰將洛知書的衣服撿起。
她撣了撣上面的灰塵,抱在懷裏,像是抱著什麽寶貝。
洛知書趕忙向我道歉:
「對不起啊,景辭,真的不是故意晾著你的。」
「因爲我宿醉,頭暈到不能走路,小雪放心不下,非要給我做醒酒湯。」
「所以才耽誤了時間,都怪我。」
洛知書低下頭,態度誠懇,臉上的得意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我知道他這是故意炫耀自己和封雪的關系不一般。
真是搞笑,像個小醜一樣,既刻意又做作。
也只有封雪會把他當回事。
封雪雙手抱臂,嬌嗔道:
「知書,你向他解釋那麽多做什麽?」
「他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看他現在好得很,還是你的法子管用。」
封雪說著,還一臉崇拜的看向洛知書,仿佛他是什麽大功臣。
得到了封雪的肯定,洛知書立馬走到她身邊。
順勢攬住了封雪的肩膀,還不忘挑釁地看我一眼。
語氣卻依舊保持著謙遜,他道:
「只要能幫到景辭就好,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而此時,封雪整個人都快要靠在洛知書的懷裏了。
還故意以這樣一副姿態看著我。
要是換做以前,我就已經生氣了,還會和洛知書吵起來。
但現在的我很平靜,心裏一點波瀾都沒有。
我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他們,便轉身往樓上走去。
封雪顯然對我的反應不滿意,她拉住洛知書的手,故意很大聲道:
「邵景辭,都是因爲你,害我們飯都沒來得及吃。」
「知書,你先在客廳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做飯。」
原來封雪會做飯,這是我一直不知道的。
我只記得她說過自己討厭油煙味,所以在家都是我做飯。
她不是不會,只是分人罷了。
我一個人進了書房,打開電腦,開始聯系律師。
不一會兒,樓下傳來封雪的聲音:
「邵景辭,下來吃飯!」
這一聲喊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欠她錢似的。
我理都沒理,專心盯著電腦。
誰料,洛知書居然帶著封雪過來敲門,他道:
「景辭,小雪叫你吃飯呢。」
我煩躁地打開門,還未來得及開口,封雪便趾高氣昂的說道:
「邵景辭,給你臉了是吧?」
洛知書焦急地拉了拉封雪的衣袖,又忙向我解釋道:
「景辭,你是不是還在爲今天的事生氣啊?」
「其實是我最近失戀了,小雪來安慰我,才會一晚上沒回去。」
洛知書特地加重了一晚上這三個字,直直地盯著我,好像在等我的反應。
我冷笑了一下,轉頭對著封雪說道:
「那不是正好,你又有機會了,你倆一塊過吧。」
3
「你……」
封雪頓時漲紅了臉,還帶著被戳破秘密的嬌羞感。
她看看洛知書,又看看我,似是想說些什麽。
我直接啪地一下,把門關上了。
隔著一扇門,又聽見封雪咆哮的聲音:
「拽什麽拽?愛吃不吃!」
「好了,小雪,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
「可你也不能氣壞了身體,先吃飯吧。」
「等景辭想通了,他自己會下來的。」
要不是我知道洛知書是什麽德行,我都要誇他一句善解人意。
二人聲音漸遠,應該是下了樓。
隱約聽到封雪帶著撒嬌的語氣,向洛知書抱怨:
「知書,他怎麽敢的,他剛剛竟然吼我?」
封雪當然覺得不能接受。
若是以前,她給我切個水果我都會感恩戴德,根本不敢甩臉色給她看。
可能是從前在她面前姿態擺的太低,她便以爲我好欺負。
但現在不會了。
況且,我剛剛開門的時候,瞟到樓下滿滿一桌子的川菜。
更是只覺得惡心。
因爲那些菜都是洛知書愛吃的,封雪是在施舍我。
她和洛知書都很能吃辣。
可我有胃病,不能吃辣。
從前是爲了遷就她,也使得我的胃越來越不好。
但此刻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了,沒有必要爲了不值得的女人傷害自己的身體。
我重新坐到書桌的電腦前,律師已經爲我擬好了離婚協議。
是時候該結束我們這段不平等的關系了。
我聽著樓下吵鬧聲一片。
是封雪在給洛知書夾菜。
「知書,你嘗嘗這個麻婆豆腐,可好吃了!」
「還有這個,酸辣土豆絲,也是你喜歡的。」
似乎是覺得這樣不夠,封雪不斷地故意提高嗓音:
「知書,既然已經吃完飯了,不如你陪我打遊戲吧。」
「好不好嘛?我真的很想和你一塊玩這個遊戲。」
我知道,封雪向洛知書撒嬌,同時也是在氣我,想要我向她低頭。
可我突然想起,他們玩得那個遊戲機還是我買的呢。
因爲封雪喜歡打遊戲,她說一個人太無聊了。
我其實不喜歡打遊戲,爲了陪她,還特地私下學了一段時間。
後來買了遊戲機,說要陪她玩。
結果封雪卻說我不好好工作,是玩物喪志。
而此刻,她卻在樓下故意放大了聲音,誇贊道:
「知書,你好厲害啊!」
我不禁皺眉,人何以雙標至此?
而且他們真的太吵了,我今天還有工作要做。
洛知書每次來家裏,都會待上一大晚,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生活作息了。
我果斷地起身,打開配電箱,直接拔掉了樓下的網線。
緊接著,封雪踩著高跟鞋上樓。
怒氣沖沖,好像要把樓梯踩塌。
她指著我,怒斥道:
「邵景辭,你什麽意思?」
「網線是你拔的吧?」
封雪雙手抱臂,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洛知書緩緩跟了過來,站在她身後,輕輕拉了拉封雪的手。
面色委屈,小聲道:
「算了,小雪,是我留太晚,打擾到景辭了。」
誰料,封雪竟然緊緊握住了洛知書的手,道:
「不關你的事,知書。」
下一秒,又對著我嘲諷道:
「你就是嫉妒知書,嫉妒他遊戲打得比你好!」
「邵景辭,識相點的話,就把網線給我插好,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說完,封雪還不忘高傲地仰了仰頭。
我知道她現在是在等著我主動服軟,過去哄她。
因爲從前便是這樣的,只要她一生氣,我便會想盡辦法,圍著她轉。
此刻,洛知書也反握著封雪的手,挑釁地看著我。
我緩緩站起身,看到封雪臉上閃過得意。
她以爲我要認輸了。
我在心裏笑笑,她這夢做的還沒醒呢。
下一秒,我與她擦肩而過,到打印機旁拿了一份文件。
我面無表情地把東西扔到封雪面前,平靜地開口說道:
「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簽一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