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在朝中幾乎無人支持,被嚴嵩抓住把柄成爲大明唯一被斬首輔

史海撷英 2024-07-13 18:55:40

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首輔夏言被迫致仕離開朝堂,他坐船歸家途中,嚴嵩遞給明世宗一道訴狀,皇帝立刻將夏言抓回北京在西市問斬。

夏言(1482年7月14日——1548年11月1日)江西人,出身軍籍,這個身份限定了他的自由,只有科舉一條路才能擺脫困境。“戶有軍籍,必仕至兵部尚書始得除。”他自小刻苦學習,終于在正德十二年(1517年),36歲的夏言跻身進士之列,入朝爲官。

正德十五年(1520年),夏言回到京城任職,不久正德皇帝落水生病,駕崩。他們迎來了新皇帝朱厚熜,一個從小地方來的藩王。

朱厚熜繼位後,在朝堂上掀起了一場名爲“大禮議”的爭論,朝中大部分官員都被裹挾進去。他們目的各不相同,一派是首輔楊廷和爲首的,支持尊伯父,另一派則以新科進士張璁,支持明世宗尊自己父親。初入官場的夏言,在局勢不明的情況下,他只知“忠勤王事”,成了清流。不久夏言的母親去世,他要回鄉丁憂,嘉靖皇帝給了他一個大恩典,讓他脫了軍籍。

嘉靖七年(1528年),夏言回到朝廷,局勢不同了,張璁成了內閣首輔。

“當是時,帝銳意禮文事。以天地合祀非禮,欲分建二郊,並日月而四。大學士張孚敬不敢決,帝蔔之太祖亦不吉,議且寢。會言上疏請帝親耕南郊,後親蠶北郊,爲天下倡。帝以南北郊之說,與分建二郊合,令孚敬谕旨,言乃請分祀天地。廷臣持不可,孚敬亦難之,詹事霍韬诋尤力。帝大怒,下韬獄。降玺書獎言,賜四品服俸,卒從其請。”

夏言

夏言立刻得到了明世宗的青睐。自張璁之後,夏言不出三年時間,成了正二品的禮部尚書。

明世宗是一個愛搞權謀的人,喜歡看大臣們爭鬥,自己做裁判,控制全場。

夏言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投其所好,給嘉靖皇帝寫青詞,無形中也給夏言搭建了一條直達天聽的通途。最終張璁致仕回鄉,夏言入內閣。此時內閣首輔是李時,兩年後他去世,夏言自然成了首輔,他走上了一條和張璁一樣的道路。

內閣事情繁雜,夏言忙得不可開交,難得有心情好好寫青詞,于是一批擅寫青詞的大臣,如嚴嵩、袁炜等,相繼成了皇帝的新寵。夏言在朝中人際關系一般,他要做孤臣,不結黨,爲國舉材,他這麽做也是給皇帝看,讓他不要猜忌。“十八年,以祗薦皇天上帝冊表,加少師、特進光祿大夫、上柱國。明世人臣無加上柱國者,言所自擬也。”

多年首輔後,夏言的生活逐漸變得奢靡,粗茶淡飯變成了錦衣玉食,嘉靖皇帝也有所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夏言變得孤傲,他既看不慣那些與他意見不合的大臣,也看不上他從前和皇帝探討過的那堆青詞,對皇帝也不那麽唯命是從。

嘉靖皇帝控制欲很強,對于一個要脫軌的大臣自然不滿,夏言在自己的請罪折子中將這次被皇帝處罰的原因歸罪爲“一志孤立,爲衆所忌”,一下觸怒了明世宗,夏言被罷官。“嘉靖十八年五月丁醜,上谕吏部閣臣:‘夏言初出朕簡用,首因奉示建贊郊禮,茲典至大,言知之真正,克贊成之。朕嘗曰:昔孚敬爲綱倫力,正吾父子之名;言也不忌禍患,能贊吾複皇祖初禮,二臣于我有助。不以言之惰慢之資,超進丞弼之位,身居是位,猶不警勵,昨已令去之。然朕複念建助大儀,力贊陵議,複少傅兼太子太傅、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還閣辦事,贊終喪禮,宜省思盡忠,未可尤怨君上也。即日任事。’初,言既罷政,將行,詣阙辭,上遣司禮監官止之,命還家候旨,降是谕。言即進閣上疏謝,上報曰:‘覽奏知卿已赴閣,朕知悅已。卿宜益勵初忠,盡心輔政,秉公持正,不惟副朕簡任,亦免衆忿。卿其思之。’言複疏謝,且言:‘自處不敢後于他人,一志孤立,爲衆所忌。’上覽之不悅,隨诘責之,並硃塗疏中況改字數處,言乃惶恐引罪,得旨,報聞。”

朱厚熜

嘉靖十八年(1539年),他被迫致仕,可不久皇帝又想念他,讓他又回到朝堂。沒多久夏言老毛病又犯了,因爲孤傲觸怒了皇帝。

夏言給明世宗上了一道《禦邊十四策》,他不管朝廷鬥爭如何,還是爲了大明的安危而憂心。夏言的一意孤行,被罷免,但不久又迎來了新的起複,他的同事中多了嚴嵩。倆人是同鄉,夏言還曾在皇帝面前爲嚴嵩推薦過職位,嚴嵩是一個老狐狸,早年不得勢時,很謹慎,他在夏言面前一直隱忍,始終放低姿態,等待時機。

夏言第三次執掌內閣,一批他從前就看不過眼的官員紛紛遭殃,正是他“一刀切”,爲今後的覆滅留下了禍根。朝堂上夏言已經不得人心,多少人在等著他的下台。

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曾銑向朝廷遞交了一份《請複河套疏》,要朝廷收複河套地區,打仗要錢,這個主張需要2240萬兩銀子。“未幾,河套議起。言故慷慨以經濟自許,思建立不世功。因陝西總督曾銑請複河套,贊決之。嵩與元、炳媒孽其間,竟以此敗。江都人蘇綱者,言繼妻父也,雅與銑善。銑方請複河套,綱亟稱于言。言倚銑可辦,密疏薦之,謂群臣無如銑忠者。帝令言擬旨,優獎之者再。銑喜,益銳意出師。帝忽降旨诘責,語甚厲。嵩揣知帝意,遂力言河套不可複,語侵言。言始大懼,謝罪,且言‘嵩未嘗異議,今乃盡诿于臣’。帝責言‘強君脅衆’,嵩複騰疏攻言,言亦力辨。而帝已入嵩谮,怒不可解。二十七年正月盡奪言官階,以尚書致仕,猶無意殺之也。會有蜚語聞禁中,謂言去時怨謗。嵩複代仇鸾草奏讦言納銑金,交關爲奸利,事連蘇綱,遂下銑、綱诏獄。嵩與元、炳謀,坐銑交結近侍律斬,綱戍邊,遣官校逮言。”

夏言之前的上疏加強大同、宣府的防衛主張和曾銑的意見不謀而合,他自然支持這個建議。嘉靖朝的狀況是每年赤字200萬兩,根本無錢打仗,但他又不能明說,于是讓內閣上一個條陳。

嚴嵩

嚴嵩一早就猜到了皇帝的想法,不會打,自己只要順勢而爲,聽皇帝的指揮,扳倒夏言指日可待。嚴嵩先將矛頭指向曾銑,這時陝西渭南突發山崩,嚴嵩向皇帝進言,這是上天的懲罰。然後嚴嵩又安排言官們一波波地給皇帝進谏,並彈劾夏言失職,隨著曾銑的失勢,夏言便危險了,但夏言覺得皇帝最多是罷免他的官職,還是有機會起複的。不久嚴嵩遞交給皇帝一份訴狀,裏面記錄著夏言被罷官後罵皇帝的言語。這觸怒了明世宗,原本已經回鄉的夏言被抓了回來。“嘉靖二十七年四月丁未,致仕大學士夏言逮至京,下鎮撫司拷訊,命法司擬罪。言上疏曰:‘臣之罪釁,起自仇家,恐一旦卒然死于斧钺之下,不複能自明。今幸一見天日,瀝血上前,即死不恨。往者曾銑倡議複套,鹹甯侯仇鸾未嘗執奏以爲非,既而上意欲罷兵,敕谕未行,而鸾疏已至,此明系在京大臣僞撰,藉鸾口以陷臣,中間捃摭臣妾父蘇綱與銑交關往來狀,皆重文巧诋,茫無證據。今天威在上,仇口在旁,臣不自言,誰複爲臣言者?’上方怒不省,既而刑部尚書喻茂堅、都察院左都禦史屠僑、大理寺卿朱廷立等議“言罪當死,但直侍多年,效有勞勩,據律宜在議能議貴之條,且詞未引伏,或有別情,非臣等所敢輕擬。”上謂言辯疏已報寢,不當議覆,奪茂堅等俸,讓之曰:‘爾等任曰執法,豈不知恩威當自上出,乃敢借議意朋護。朕視言爲腹心,言則視君爲何?方銑疏上時,即密奏強君,朕何嘗一言?谕答敢動稱有密谕主行,及事敗止令致仕,又不知引罪,故作怨語。曰前去因不奉戴香巾,爲朝廷計,非以身家,是人臣禮欤?彼正以西內二三月直候,不得見蘇綱爲辭,爾等又爲言直侍內苑,堅恣朋護之私,是何法理?其更依律定擬以奏。’于是竟坐言與銑交通律斬,妻、子流二千裏。”

嘉靖二十七年十月二日(1548年11月1日),“殺原任大學士夏言。”“言抵通州,聞銑所坐,大驚墮車曰:‘噫!吾死矣。’再疏訟冤,言:‘鸾方就逮,上降谕不兩日,鸾何以知上語,又何知嵩疏而附麗若此?蓋嵩與崔元輩詐爲之以傾臣。嵩靜言庸違似共工,謙恭下士似王莽,奸巧弄權、父子專政似司馬懿。在內諸臣受其牢籠,知有嵩不知有陛下。在外諸臣受其箝制,亦知有嵩不知有陛下。臣生死系嵩掌握,惟歸命聖慈,曲賜保全。’帝不省。獄成,刑部尚書喻茂堅、左都禦史屠僑等當言死,援議貴議能條以上。帝不從,切責茂堅等,奪其俸,猶及言前不戴香冠事。其年十月竟棄言市。妻蘇流廣西,從子主事克承、從孫尚寶丞朝慶,削籍爲民。言死時年六十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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