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憶中的廣播與電視

談古論今收音機史 2024-04-18 20:10:57

文:直流電 此文作于2000年前後

對于廣播最初的記憶,是在我的童年時代。

我家住在一個叫“新墟”的地方,那時叫“新墟公社”。父母結婚的時候,花了70多元買了一台“珠江”牌的晶體管收音機。當時父親的工資是42.5元,母親的工資是34.5元(“米發索”,老一輩的人都清楚),70多元的收音機也算是奢侈品了,因此許多人都十分羨慕。我記得那台收音機用的是四節5號電池,當時農村裏面5號電池並不好買,而且不經濟。正好收音機有外接電源插口,父親就請叔叔幫忙做了一個木頭的電池盒,用1號電池。這台收音機一直用到70年代末,後來因爲我迷上了無線電,它也就成了我的實驗品。現在想起來真可惜呀,古董了。

圖片:網絡

當時有線廣播比較發達,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個喇叭,每天“嗚哩哇啦”亂叫。小時候我也聽不懂,不知道裏面說什麽,也不喜歡。爸爸可能也是嫌吵得難受,在喇叭上串了一個拉線開關,不想聽就關掉。

關于當時的有線廣播,我還記得一件可怕的事。當時我家住在醫院裏面,有線廣播線是通過一根裸鐵線從一裏多外的公社廣播站傳過來的。使用這根線的單位包括醫院、中學,還有一個林業站。我很清楚的記得,用的是一根線,而不是雙線,莫非是用“一線一地”的方式傳送的?這根線架得不高,大約3米多。後來我們醫院的一棟宿舍正好建在這根線下面,只建了一層就沒有往上建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根線的緣故。但我知道當時的設計肯定不是只建一層,因爲第一層建好後周圍還堆了很多材料。從此,這棟宿舍的樓頂也就成了我們小孩子的遊樂場。那根廣播線大約離樓頂半米左右,我們常把它當作“軍事分界線”,玩打仗的遊戲。我們經常摸這根線,好像大人也沒有警告我們這根線有什麽危險。

在一個夏天的晚上,我們正在院子裏玩,突然有人叫“死人了,死人了!”然後看到好多大人向那棟宿舍的樓頂跑去,然後背下一個人來。後來聽大人們說,死者是隔壁中學的一個學生。有人看見他上了樓頂,在上面散步,剛好到了那根有線廣播線那個地方就倒下去了。那個學生最終沒有救活,畢竟那是一個公社衛生院,別說什麽急救設備,就連氧氣都沒有。對于這件事,我總感到有些奇怪:有線廣播信號電壓有那麽高,足以致人于死命嗎?或者他是被線絆倒後摔著了重要部位?還是他本來有什麽病,比如心髒病,受到電擊後造成意外?原因不得而知,當時我很小,不敢去看,也沒有問。不過我十分清楚的記得當時的確死了一個人,而且以後大人再也不許我們到那裏去玩了。

對于電視,只從課本裏看過。記得小學一年級的課本裏有這麽一段“電燈 電話 電視機 電的用處大”,現在30歲左右的朋友應該有印象。課本裏面有一個電視機的圖片,老師告訴我們那個東西可以看到圖像,像看電影一樣。具體是怎樣的,我只能想像了。7歲那年,爸爸到縣裏開會,把我也帶去玩。晚上帶我去他的一個朋友家做客,正好那個朋友單位有電視機,爸爸就帶我去看。那是一台黑白電視機,屏幕很大。不幸的是,那天正好天線出了問題,幾個人在修。一個人在樓頂,一會問一聲“有沒有圖象?”,下面的人就回答“沒有!”。過一會上面的人又問……我們等了很久,還沒有搞好。爸爸覺得很遺憾,沒讓他的寶貝兒子看上電視。

1980年,全家般到了縣城。那時有線廣播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家裏面已經沒有了有線廣播,但是街道兩旁每隔一定的距離還是有一個有線喇叭。早上按時播放軍號,然後是廣播體操樂曲,再就是新聞和報紙摘要。當時很多人都是以軍號爲號令開始一天的生活的。我們小學畢業的時候,班主任老師要我們早點起來讀書,就是要求我們“一廣播就要起床”。

當時很流行“音箱”。所謂音箱,就是一個木頭櫃子,下面是喇叭,上面一般是一台電子管收音機加一台電唱機。我的一個堂哥哥是搞無線電的,利用業余時間爲我家裏做了一個。一般的“音箱”是立式的,而我家裏那個卻是臥式的,面板上還有花花綠綠的指示燈,顯得十分與衆不同,也引來了不少人參觀。父親還買了一百多張唱片,有歌曲,有相聲。這個音箱給我們家帶來了不少歡樂,我還跟著唱片學了一段相聲,在班上搞周末晚會的時候表演。

圖片:不起眼收藏

當時的電視也很少,最初我們單位就是公家有一台12英寸的黑白電視機,放在會議室裏面。由于屏幕小,還特地買了一個專用的放大鏡放在屏幕前面,這樣圖像是大些了,可是只有坐在比較中間的人才能看清楚,來得晚坐在旁邊的人就只有“單獨聽”的份了。大約82年以後,開始有私人買電視機。我們單位第一台私人電視機是一個姓王的家裏買的,也是12英寸。從此他家成了“電影院”,沒到了晚上,男女老少就把他家擠得水泄不通,直到屏幕上出現“晚安”字樣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他也沒有什麽意見,而且覺得是一種榮耀,大家也很尊重他。

夏天一般是在他家門口的水泥地上放電視的。每到晚飯後,就把電視機扛出來,然後人們自己從家裏拿凳子,像以前在農村裏面看露天電影一樣。記得當時在播放一部叫《排球女將》的日本電視連續劇。裏面的主角小鹿純子簡直成了我們的偶像。後來就是《霍元甲》、《陳真》、《再向虎山行》等武打片。後來買電視機的家庭逐漸多起來了,我們就不再去王先生家,而是到有電視機的鄰居家去看。我家的鄰居居然還買了一台14英寸的彩色電視機,讓人眼紅得不得了。當時彩電很難買,好像是要什麽彩電票。

說到當時的電視,不能不提當時的電視廣告。那時候廣告沒有什麽花哨的技巧,也沒有什麽明星。一般就是一些什麽“價廉物美,實行三包”等樸素的詞句。記得有一種牙膏的廣告,是一個醫生在跟一個病人說XX牙膏如何如何。現在的一些地方電視台的廣告大約就相當與那種水平。

大約也是那個時候,開始有了商業性質的錄像放映。一般都是一些武打片。說句實話,武打片的泛濫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的。

1984年,我自己家裏買了一台14英寸的“金星”牌黑白電視機,從此終于可以不到人家家裏去看電視了。那台黑白電視機成了家裏的寶貝,母親還特意做了一個布罩子。看完電視後,等大約半個小時機器冷了以後,才把罩子罩上。這台電視機也還真爭氣,從來沒有出故障,直到今天還可以用。除了高頻頭因爲觸點磨損換了一個以外,其他部分沒有修過。現在估計沒有哪種牌子的電視機能有這麽牛皮吧?

隨著電視機的普及,收音機開始受到冷落了。家裏那台收音機逐漸被人遺忘了,其他人家裏的收音機命運也差不多。而且,人們逐漸沉溺與電視之中。一般到了晚上,家家戶戶就把電視打開,互不往來。以前在農村裏面那種大人在露天乘涼、小孩子三五成群你追我趕的場景再也看不到了。

1990年,我上了大學。當時父親以爲我考不上的,存了一筆錢打算讓我讀“自費”。既然不用自費了,這筆錢就等于是天上掉下來的,父親就用它買了一台21英寸的“樂華”彩電。我由于學的是英語專業,要練習聽力,于是買了一台9波段的“地球牌”收音機。于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戴上耳機聽哔哔希,有時候聽著聽著就睡著了。畢業以後,教了一年多英語,然後就半路出家搞電腦去了,英語“退居二線”,對于聽力的訓練就沒有那麽重視了,于是也就逐漸不聽收音機了。直到2000年,偶爾遇到了“廣播愛好者”,于是又重新開始關注廣播和收音機。

然而,我驚奇地發現,今天的廣播已經不再是往日的廣播了。矯情的“點歌”、所謂的“午夜悄悄話”,要不就是江湖郎中喋喋不休地推薦某某醫院或某某藥。真不知道國內的廣播還有什麽聽的價值。電視也差不多,藥品廣告鋪天蓋地,廣告的“擦邊球”也屢見不鮮。最近看了一個西裝的廣告,廣告詞說“女人對男人的要求,就是男人對西服的要求...”當時不明白,後來琢磨了一下,終于明白了:男人對于西服,不就是希望它“挺”嗎?言下之意,就是女人也希望男人“挺”!呵呵……

編輯+配圖:收音機評論譯介 來源:廣播論壇

由衷感謝“直流電”前輩的無私分享,我兒時也經曆過夏夜在鄰居家的院子裏看電視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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