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事漫談:鎮煞墳

駿河 2024-01-02 14:00:39

一個幹土木行業的親戚,按輩分我管他叫宋叔。他是挖掘機工程隊的隊長,既負責拉活兒又負責開挖機。跟土裏的東西打交道多了,見過的邪事也多,前幾天給我講過一個邪性的。

我們老家在河北腹地,自古是中華文明的核心區,地下常能挖到很多老物件。這天宋叔在市政府附近一處工地挖地基的時候,鈎機在地下十多米處挖到一口棺材。這種事也常見,宋叔第一反應就給市文物局打了電話,當時已經是下午了,文物局說第二天才能派人過來看。

宋叔本打算大家先收隊,打完電話才發現,隊裏開鈎機的小夥子已經把棺材給破開了,周圍七七八八圍了十幾個工友。早些年宋叔也遇到過工地現場哄搶文物的事情,後來管理越來越規範,工地上都安裝了高清攝像頭,後來入行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宋叔以爲大家也就看個稀罕,沒想到當場有人就罵了髒話,一邊罵一邊脫衣服,最後脫得只剩一個褲衩來給宋叔告假,說他不想幹了。口氣不像是請求,倒像是命令。

細節不講了,這個脫衣服的老漢是宋叔同村的一個遠親,宋叔入行前人家就幹這個,見多識廣。打鈎機破開地下的封土時,老漢就覺得不對,這下鈎的地方土的顔色與周圍不一樣,而且土質也硬,老漢以爲是遇到古代的墓了,等封土一破,棺材斜著卡在了土方裏,老漢才看清這是一個鎮煞墳。

鎮煞墳是我們這邊的民間叫法,暫時不知道正字的讀音和寫法。我們老家有個習俗,死法不同,埋葬方式不同。一般都是把人放棺材裏橫著葬,哪怕後來改火葬了,骨灰也是要放棺材裏橫著葬。有一種非常特殊,就是把棺材豎著葬,死者頭朝下,寓意讓死者永世不得超生。這種情況,死者不是大奸大惡,就是陰邪附體。

宋叔說當時那個工程是爲了蓋樓,占了村裏的一部分地。村裏有祖墳的全都遷走了,這個鎮煞墳肯定沒人管,而且動土的地方原來有一條土路。進村的話,在正南有一條柏油馬路,犯不著在村口開一條斜的土路,現在看這個路很可能是爲了這個墳,土路行車多,兩旁無遮擋,陽氣重,正好給鎮煞墳上又加了一個穿心煞。

老漢懂得多,遇到這種墳的人,多半會沾惹墳裏的煞氣,輕者倒黴生病,重則惹禍上身。老人們認爲,人身上有氣,煞氣不會馬上侵入身體,不過這衣服肯定是燒掉最好。所以老漢才罵罵咧咧脫得赤條條,然後給宋叔請了假。

宋叔如實上報了問題,上邊答應給隊裏人放兩天假。其他人能休假,但是他不得不配合文物局的人把墳刨了。挖墳的時候沒出什麽古怪,工作人員先是挖出了最開始的棺材,看形制是近現代的東西,不值錢,于是讓宋叔大膽開挖。

前後一共挖出7具棺材,男女老少都有,開棺後屍體都保存完好,沒有一點破壞腐敗的痕迹。後來懂行的人說其實這家人死了有六七十年了,能保存這麽好全都靠地氣。詭異的是這些屍體上從頭到腳都纏著白布,布上用紅色朱砂寫滿了符文。

文物局的人說這些都是近代下葬的,沒有陪葬品,也沒考古價值,讓打電話給其他部門。因爲離政府近,這是被領導給知道了,下來親自督辦,叫村裏的大學生村官到現場,也說不出這墳是哪來的,埋著誰。領導帶隊挨家挨戶找老輩的街坊問,聽說問到了知道的人,但是細節沒人透露。反正上邊就給了一句話,說是沒啥顧慮,讓拉火葬場燒了。

承包商的電話打到了火葬場,火葬場不收,因爲得縣裏出具材料,要不沒人出這火化的錢。承包商見沒人管這事,也趕工期,一把火就把屍體和棺材現場給燒了。燒屍的時候宋叔正好在現場,雖然是下午,宋叔從後背到臉上一個勁的發麻,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又一地。

爲啥呢?宋叔形容他好像聽到了鬼哭的聲音。俗話說冤鬼哭,惡鬼笑,燒屍的時候這兩種聲音全都有,點火前,宋叔幫忙給棺材上倒汽油,油潑到棺材上,他就聽到了粗犷的風聲,可是當天天氣悶熱,身體上也感受不到風。等他豎著耳朵聽,風聲就變成了嗚嗚嗚~,像是手機振動一樣的聲音,沒有高地起伏和感情波動。

火點起來後,棺材附近馬上變成了短促尖銳的吱吱聲,宋叔說很像小時候睡糧倉,老鼠偷吃糧食時候的聲音,斷斷續續。現場只有宋叔和一個看工地的大爺能聽到,其他人全然沒有察覺。

本以爲這事到這就結束了,等一周後,工地重新開工時,之前敲打過棺材的小年輕被鈎機挖斷了胳膊。司機師傅一直重複說自己並沒有看到人,一般鈎機工作的地方有警戒線,熟悉工地的人不可能主動走進土方,反正這事就莫名其妙發生了。

工地一共五台鈎機,只要開工就會壞零件,最離譜的一次是新買的鈎機履帶斷了。開工兩天,工程沒有絲毫推進,一幫人就在工地修機器。老漢勸宋叔找個先生看看,說沒准棺材裏的鬼還在工地現場沒走呢。宋叔也聽話,找到了縣南邊一個很有名望的陰陽先生,從陰陽先生口中,宋叔聽到了另外一個故事。

建國前,有一戶姓薛的人家從附近縣搬遷到這個村。據說薛家人祖上賣過大煙,家裏不少值錢的物件,搬到這裏後全家人低調得很,以種地爲生,很快就融入了這個村的環境。一家七口人,小兒子最先發病,起先是每到晚上在村裏閉著眼睛轉悠,薛家老祖說這孩子是癔症,每次被人發現就把孩子領回家。

後來癔症從一口人發展到七口人,夜黑風高時,這全家人都閉著眼,輕手輕腳的圍著村子轉。村裏的老人都說這家人撞邪了,把陰陽先生給的符咒往薛家大門上貼,薛家人自己不覺得有問題,漸漸跟村裏人起了沖突。村裏的老人上門理論,被薛家老大失手打死,然後全家人被村裏的惡霸抓起來遊街。

那時候窮,窮人餓極了是要吃人的。有人說薛家人的錢財都是賣大煙掙的髒錢,于是村裏人起了歹心。薛家的糧食、值錢的器物、甚至桌椅板凳都被村裏人搶走,薛家人連床過冬的被子都被從櫃子裏扒了出來。薛家媳婦手上帶著一個玉镯子,村裏人爲了玉镯竟把她的指骨折斷了。

薛家老祖不堪受辱,上吊自盡,死前在枕頭上寫下“陳冤書”。薛家人把老祖葬在自己租種的地裏,頭七那天晚上,剩下六口全都吊死在了家裏,死前薛家老大給每個人都放了血,村裏人發現的時候,整個院子都是血,浸透土下三寸。

村裏的惡霸找人看了,說是薛家人下了血咒,讓整個村子陪葬。後來大夥又籌錢從山裏請了高人,把薛家老祖的屍體挖出來,和另外六人一起用符咒裹緊,頭朝下封進桃木棺材裏,重新下葬。做完這些,村裏人還覺得不解氣,把薛家的房子推平,當成了垃圾場。又在墳上開了一條路,讓薛家人永世不得超生。

聽完這些,我心裏五味雜陳。當時給我講這個事的宋叔,神情卻突然哀傷起來。

其實,這些都是先生從縣志裏找出來,結合當地人的傳聞整理的,因爲事情過去沒多久,日本人就投降了,村裏的惡霸鄉紳拉出來槍斃了不少,知道這件事細節的幾乎都沒有了。而且宋叔燒屍的時候聽過鬼哭,拿種聲音裏夾雜了濃重的哀傷,最難解釋的就是全家發癔症這事情,來的太突然。

宋叔燒屍後,先生居然免費給工地上做了3天法事。可惜這不是爲了驅鬼,而是爲了超度。人可以遺忘,但是精怪鬼魂不會遺忘,薛家的慘案自始至終都是村裏人自己編造的謊言,薛家沒有人發癔症,薛家的孩子再外面玩時跟小孩提到過家裏有金镯子,金項鏈。

這孩子回去告訴了家人,家人在村裏嚼舌根,讓惡霸知道了。仗著有日本人撐腰,惡霸夥同村裏人散播謠言,活活把一家人都給逼死了。事後又怕自己遭報應,這才請了高人坐陣,把薛家人的靈魂都困在了地下。

人算不如天算,桃木棺材容易腐壞,本身也可以鎮邪,按理說早就應該腐敗了。可惜這高人把墳開在了地氣上,保了這墳八十多年,重見天日的時候,也虧宋叔把屍體和裹屍布棺椁都火化了,薛家一家七口才能找到先生伸冤。

至于意外斷掉胳膊的小夥子,跟這個事沒關系,他是惹到了其他東西。

整個事情邪性又離奇,我是覺得宋叔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是宋叔爲了證明是真事,還邀請我去見證下“證據”。原來工地地基打好後,那個地方蓋了商場,甚至成了我們老家的地標建築。但是商場裏特意留了一個小房間,專門供奉薛家七口的牌位,不知道是不是有薛家人保佑,商場生意一直很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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