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友在一起前,她追了我三年。她對我的愛轟轟烈烈,衆人皆知。
結婚典禮上,她卻抛下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和另一個男人接吻。
她說,她和我在一起,只是爲了刺激他。
可她不知道,我只把她當成已逝白月光的替身。
“來啊表子,互相傷害啊!”
1
今天是我和陸清婉結婚的日子,可她卻很不對勁。
越臨近上台,她表現得越焦躁,眼睛頻頻望著手機,像在等一通重要的來電。
我去找她時,她正躲在更衣室打電話。
見我到來,她慌慌張張挂斷手機,雙眼竟是通紅。
「清婉,怎麽哭了?」我溫柔擁住她。
這幾天她一直很反常,總雙眼含淚,盯著虛空發愣。
「沒事,就是想到嫁人了以後不能經常見到爸媽,心裏舍不得。」她伏在我肩頭,柔軟地像一灘水。
陸清婉總說,嫁給我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
甚至連婚也是她求的。
我答應的那天晚上,她高興的抱住我,眼睛亮晶晶的,笑容明媚得足以融化最堅硬的冰雪。
今天本該是她得償所願的日子。
「許先生、陸小姐,婚禮開始了,准備上台了。」司儀在門口喚。
我應了一聲,轉過身去牽陸清婉。
卻對上一張慘白的臉。
2
人人都知道,陸清婉對我一見鍾情。
她是學校的冷面校花,對所有追求者都拒之千裏,卻在第一次遇見我時癡癡地盯著我移不開步子。
之後高嶺之花走下神壇,她對我死纏爛打了三年。
一開始我對她並無感覺,雖然她在校園裏一衆理工男的心目中是女神級別的存在,但對我來說只是個毫不相識的陌生人。
所以拒絕了她的表白。
她並沒有因爲我的拒絕放棄,反而愈挫愈勇。
每天早上守在男生宿舍樓下給我送早餐,籃球賽後會第一個沖過來送水,踮起腳尖溫柔拭去我額上的汗水,迎新晚會上身爲主持人的她在全校師生面前訴說她的愛意,熱烈又張揚。
她告訴所有人,這輩子非我不可。
以至于我每天出門都要包的嚴嚴實實,大家都知道我是那個被陸清婉追求但不知好歹拒絕的傻缺。
盡管我自身條件也不錯,但在僧多肉少的理工院校,我的做法無疑讓我成爲衆矢之的。
甚至關于我取向不直的說法也甚囂塵上。
日複一日,陸清婉不知疲倦地追逐了我三年。
我也終于被她的誠意打動,和她牽手成功。
在一起不到一年,她邀請了所有好友,在衆人見證下,和我求婚。
我答應了,她高興的抱住我,說她好像贏得了全世界。
那天晚上,她發了朋友圈,「能和最愛的人結婚,就像打了勝仗一樣開心。」
我欣然點贊。
我一直以爲她愛的只有我。
3
牽著陸清婉的手,我們一起緩緩步入婚禮殿堂。
她穿著我精心挑選的婚紗,美得像剛下凡的天仙。
潔白的面紗垂落,她心不在焉的面容在白紗下半隱半現。
台下的親朋好友紛紛鼓掌,注視著這對他們眼中的金童玉女。
「許牧先生,你是否願意娶陸清婉女士爲妻,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或健康,都會陪伴她身邊,不離不棄?」司儀問。
我笑著看向陸清婉:「我願意。」
「陸清婉女士,你是否願意嫁給許牧先生作爲你的丈夫?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或健康,都會陪伴他身邊,不離不棄?」
陸清婉沉默了,久久沒有言語。
台下的人開始躁動。
「清婉,怎麽了?」我低頭詢問。
「清婉,快回答呀,發什麽愣呢?」陸清婉媽媽急得在台下喊。
陸清婉只是固執地沉默著,她盯著門口的位置,像一尊雕像。
「清婉,」我握住她的雙臂,「你怎麽了,我們在結婚呀?」
陸清婉終于有了動作,她盯著門口的臉突然煥發出了光彩,剛剛還了無生氣的眼睛像盛滿了繁星。
她掙開我的雙臂,向外跑去。
我茫然回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宋湛。
他也在婚禮邀請名單上,但因爲交情不深,一開始沒來我也沒放在心上。
怎麽現在突然來了,陸清婉又爲什麽跑去?
「宋湛,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爲等不到你了。」陸清婉邊哭邊朝宋湛跑去,撲到他懷裏。
在場嘩然一片。
「陸清婉,你在幹什麽?」我不可置信道。
她回頭,帶著淚的笑容既堅定又幸福:「許牧,我不能嫁給你了,因爲我從未愛過你,我心裏的人只有宋湛。」
她又看向宋湛:「你終于肯原諒我了嗎?」
面前的男人點了點頭,她笑得很甜,像我答應她求婚那天一樣。
台下的人議論紛紛,有人在叫陸清婉回來,有人向我投來看好戲的目光。
我像個被剝光了的跳梁小醜,任衆人取笑。
「陸清婉,你知不知道,這是我們的婚禮?」我的聲音沙啞又無力。
她卻毫不在意:「我知道,這場婚禮就是我用來挽回他的工具。」
「許牧,我和你在一起,只是爲了刺激他。」
說完,她攀上他的脖子,在我們的婚禮上接吻。
所有人都懵了,原本怒罵陸清婉的陸父陸母也愣住了。
他們親完就轉身離開,昂首挺胸,像打了勝仗的將軍。
這不過破壞了一場婚禮,可他們卻得到了愛情啊!
看著陸清婉離去的背影,我的拳頭握緊又松開。
怪可惜的,本以爲遇見了可以代替她的人。
可替身終究是替身,我的那個她永遠不會做出這種事。
果真除卻巫山非雲也啊。
罷了,隨她去吧。
我挑挑眉,轉身下台。
4
下台後,父母趕緊圍上來。
「小牧,這是怎麽回事呀?清婉說的是真的嗎,她怎麽在你們的婚禮上做出這種事情啊?」我媽拽著我,滿眼的焦急。
她爲這場婚禮付出了很多,忙前忙後,連陸清婉的婚紗都是她親自去店裏抱回來,一路上特別仔細,生怕出什麽差錯。
「媽,」我歎口氣,攬住她的肩,「我之前也不知道陸清婉是這種心思。」
「你去把她找回來吧兒子,她應該還沒走遠。」我媽還對這場婚事抱有期望。
我還沒開口,一直在旁沉默的爸爸怒斥:「簡直胡鬧!陸家那姑娘在婚禮上整這麽一出,就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裏,當那麽多人的面打我兒子的臉!這個婚不結也罷,她愛跟誰跑跟誰跑去!」
我媽低頭抹了抹眼角,不再言語。
我擁著父母:「走吧爸媽,我們回家。」
上車前,陸清婉父母急匆匆跑來,滿臉焦急。
「小牧,親家,先別走!」陸叔叔邊跑邊喊。
「小牧,我們已經讓人去找清婉了,她馬上就回來了,你再等等好不好?」李阿姨滿臉愧色。
我搖搖頭:「叔叔阿姨,清婉心裏另有其人,我們不會結婚了。」
陸叔叔又氣又怒:「她那是昏頭了,等她回來我們好好勸她。小牧,你們以前那麽好,感情不能說沒就沒了呀。」
我無奈的笑了笑:「叔叔,陸清婉在婚禮上說出那些話起,我們的感情就已經沒有了。不管她之後想法怎麽變,我都不會再與她有什麽牽扯。既然她有相愛的人,那我祝他們幸福。」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不怪她,也不會怪你們,咱們兩家該是啥還是啥。」
陸叔叔愧色更重,還想開口說什麽,我爸拍了拍他的肩。
「老陸,小牧話已經說清楚了,這事我們別插手了,先回去吧。」
回到家後,我媽看著我的臉色,小心翼翼開口:「小牧,你沒事吧,心裏有氣不要憋著,身體會氣壞的。」
「真的沒事媽,」我笑著答,「感情需要兩情相悅,她既然只是利用我,我也不必爲她傷心。」
我媽拍著我的背,欣慰道:「想得開就好,我兒子這麽好,會有最好的姑娘來愛你。」
最好的姑娘,我心緒飄遠。
可是我心中最好的那個女孩已經去世了。
5
陸清婉不知道,第一次見到她時,我也有一刹那的恍惚。
因爲她有一張和傅詩予七分相似的臉。
但很快我就清醒過來,她們是兩個人,長得像並不能說明什麽。
所以我對待陸清婉和對待陌生人沒什麽區別。
傅詩予是我的初戀,我們一起長大,兩小無猜。
她是我心中最好的人,我們約定,一起考同一所大學,畢了業就結婚。
錄取結果出來那天,我高興的抱著她轉圈,她的笑聲像風中清脆的風鈴。
可緊接著,她查出了絕症。
怪不得她總是臉色蒼白,頻繁流鼻血。
傅詩予的情況惡化的很快,她父母決定送她去國外治療。
離別那天,我告訴她,我會等她回來。
但只等到了她的死訊。
傅詩予媽媽說,她走之前希望我能重新開始,不被過去困擾。
我獨自去上了那所約定好的大學。
卻又遇見了陸清婉。
除了最開始的恍惚後,我對她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找一個相似的人來代替白月光,不僅是對這個女孩的不尊重,還玷汙了曾經純潔美好的感情。
我不齒這樣的做法。
但沒想到陸清婉對我莫名的執著。
三年的陪伴,她明媚鮮活的充盈了我原本貧瘠的生活。
接受陸清婉的前一天,我去了曾經和傅詩予的秘密基地。
我在那裏和過去告別,告訴她,我要向前走了。
我和陸清婉在一起了,像無數普通情侶一樣。
只是在偶爾的瞬間,看到她嘴角如出一轍的梨渦,會愣神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不過到頭來都是假的,我盡力而爲的誠意,是她挽回另一個人的籌碼。
6
陸叔叔舉辦了晚宴,邀請了我家和其他親朋好友,旨在向我家賠罪。
畢竟陸叔叔與李阿姨和我爸媽關系以前就不錯,即使沒有我和陸清婉這層關系,他們也不希望兩家從此有了間隙。
飯桌上,陸叔叔舉著酒杯向大家解釋情況,說自己教女無方,讓許家受了委屈,並自罰三杯賠禮。
「老許,小牧,我已經把陸清婉那丫頭喊回來了,待會讓她給你們道歉,一定給你們個交代。」陸叔叔正色道。
我是覺得沒有必要的,本來也不想來,但又怕陸叔叔他們多想。
談話間,門口進來一人,是陸清婉。
陸叔叔看見陸清婉回來了,馬上站起身,剛要張口,臉色立馬變了。
因爲陸清婉緊緊牽著宋湛的手,和他一起進來了。
「陸清婉,你到底在渾什麽!」陸叔叔臉色瞬間暴紅,氣得嘴唇發抖,「還敢帶著他回來,你有沒有一點廉恥?!」
陸清婉昂著頭,冷靜開口:「我和宋湛一起回來,就是要告訴所有人,我愛他,要和他在一起。」
「以前的那些都不作數。」
好一個不作數,我轉著酒杯笑了一聲。
陸清婉看過來,和我對視時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又充滿堅定。
「許牧,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向你道歉。希望我們以後各自安好。我不去打擾你,你也別來糾纏我。」
她竟然以爲我來她家吃飯是想挽回她。
「你這混賬,給我閉嘴!」陸叔叔大怒,揚起手竟准備扇陸清婉。
我連忙起身攔住他。
「陸小姐,從那日起你我感情已盡,今天聚于此也是叔叔想請我家吃頓飯。你放心,從今以後,我對陸小姐絕無半分想法,不打擾不糾纏,也希望陸小姐說到做到。」
不管陸清婉暗沉下來的臉色,我又轉身向旁邊的宋湛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