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救太子妃,太子把我送上祭壇。當我死後,他卻後悔不已。

廣東暢讀 2024-07-03 14:13:10

1

我和祝宴相識在寒冷的冬天。

成爲巫山神女的人,是沒有父母的。

巫村人每三年要向巫山山神供奉童男童女,保護巫村的安甯。

我就是被供奉的童女。

我的父母爲了換取錢財,將我交給村長。

村長的女兒,是上一代巫山神女。

她爲村子請過三次神,殒命後,我成爲她的繼承人。

我在村長家學習請神的曲子,那是一支悠長而悲傷的曲調。

配合曲調的還有請神的舞步,爲了防止外村人偷走,沒有留下曲譜和舞步相關的任何書籍,只是口口相傳。

學成後,我需要一個人去巫山拜神。

我穿著上一代巫山神女的大紅舞服,帶著玉笛,獨自一人前往巫山拜神。

沒想到我遇見了皇家打獵,遇見了祝宴。

他的箭射穿我的肩頭,我當場昏死過去。

醒來後我就躺在太子府了。

祝宴對我一見鍾情,我亦然。

我這樣來曆不明的女人,就成爲祝宴養在家裏的最愛。家裏的下人,關系親密的兄弟,無人不知祝宴愛著我。

而現在,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讓我去救他的太子妃。

似乎我的性命,在他眼裏只不過是草芥。

“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薰兒去死嗎?你怎麽能這麽自私?”

“你知道請神要付出什麽代價嗎?”

我的心口堵著一塊大石頭,痛到無法呼吸。

第一次請神,我失去了味覺,世間美味無法察覺。

第二次請神,我失去了雙眼,世間美景與我告別。

第三次請神,我也許會失去我的生命。

“我不管你要付出什麽代價,既然你是神女,你就應該救人!”

祝宴眼睛發紅,他總是這樣理所當然,好像我欠他的。

“太子!不好了!太子妃她、她吐血了!”

祝宴立刻奪門而出,全然忘記我是一個失去雙眼的人。

門外的寒風吹進房間,冷得我發抖。

但這不足以蓋過我心上的冰冷,甚至冷到刺痛。

我感受著風吹來的方向,緩慢走過去,將門關上。

他不知我眼盲,我怕他擔心,也演得像模像樣。

但我知道,他從未在意過我。因爲太子妃臥病在床,他的心一直在那邊。

我從未見過太子妃,但從下人口中,我也知道,太子妃的身份是我這樣的草民不可高攀的。

她是鄰國的公主,帶著無數奇珍異寶來和親,皇上對她寵愛有加。

祝宴和她結婚那天,我這樣身份卑賤的草民,自然是不允許進宮慶祝。

我也不想去。

我不恨這位鄰國的公主,她只不過以自己爲代價和親換取家鄉的安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我一樣,想要實現願望,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太子妃的病一天比一天嚴重,祝宴花在她身上的時間自然多。

我是那個見不得光的外室,也只能養在其他地方,當然不配進太子府。

這次祝宴接我回來,不過是爲了讓我請神救他的太子妃。

家裏的下人也頗有微詞,在他們眼裏,太子妃病情加重全然怪我這個狐狸精。

如果不是我這個狐狸精登堂入室讓太子妃生氣,她穩定下來的病情又怎會加重?

我總歸是個不受待見、身份低賤的草民。

巫山神女?笑話,不過是神的祭品。

2

下人們替我換好請神要穿的舞服。

這舞服是我第一次和他見面時穿的,上面還有縫補的痕迹。

他鋒利的箭刺穿的或許不是我的肩膀,而是我的心髒。

我與他墜入愛河。

那個發誓不會愛上任何人的祝宴,此刻卻親自將我帶到巫山,同行的還有幾位下人。

上次來這裏,還是三年前。

在祝宴的苦苦哀求下,我在這裏吹響悲傷的曲調。

我站在陣法中央,隨著曲子翩翩起舞。

我雖看不見,也知道這裏應該被提前打掃了。巫山人煙稀少,不可能憑空多出來一塊空地,讓我在這裏布設陣法。

陣法需要三件物品,一是施法之人身體的一部分;二是用雞血寫的符紙;三是玉笛,也就是我手裏這一支,流傳百年。

我剪下我的一縷頭發當作媒介,東西都擺好之後,祝宴緊緊抓著我的雙手。

“蓉蓉,你一定要救薰兒啊!”

我聽到祝宴的哭腔,心裏一陣抽痛。

他又何時爲我哭過呢?在我失去雙眼時,在我無法適應黑暗跌跌撞撞弄得渾身淤青時,他從未替我傷心啊!

“祝宴……我好害怕。”

山裏的風好大,我好冷,只有祝宴的手有一點溫度。

“你怎麽這麽多事兒?上次你不就成功請神了嗎?別再裝了!”

“我知道你妒忌薰兒,可我跟她只是和親。只要你救了她,這次回去我就禀報父皇,納你爲妾。”

妾……也只能是妾了。我永遠得不到一個名分。

我始終是他養在太子府外的一個見不得光的卑賤女子,卻傻傻地相信他愛著我。

祝宴松開我的手,連唯一的溫度也失去了。我的舞服只有三層,最外面那層是薄薄的紅綢緞,我冷得幾乎要發抖。

“蓉蓉,開始吧,趁著天還亮。”

笛聲響起,曲調是那樣的悲傷纏綿,仿佛穿透我的心髒。

巫山神女的一生,只能奏響這個曲調三次,而每一次帶給神女的,都是鑽心的疼痛。

我的腳底好像有針在刺,疼得我每一個舞步,都在顫抖。

可儀式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我忍受著腳底仿佛一千根針紮一樣的痛苦,隨著悠長而悲傷的曲調翩翩起舞。

我原以爲,我逃離了村子,就是自由的,因爲我遇到了愛我的人。

我不用再以身體爲代價,向巫山的神明許一個與我毫不相幹的願望,成全他人的夙願。

但也正因爲愛上了祝宴,我將我的生命奉獻給他。

我爲他請了三次神。

巫山的神,請保佑太子妃吧,保佑她病魔全消,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我虔誠地祈禱,曲調結束,我仿佛聽見神的聲音。

“你的願望我已全然知曉。”

我釋然地笑了,倒在陣法中央。

請神需要耗費大量精力,第一次請神,足足有半月我才醒來。醒來後就發現我失去味覺了。

而第二次請神,我睡了七七四十九天,我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這第三次請神,也許我再也醒不過來了,就像村長的女兒那樣。

徹底失去意識前,我在等祝宴把我帶走。

可是他沒有,他只是吩咐了幾個下人,把我擡回轎子裏,他卻上了另一台轎子。

我知道,那台轎子裏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太子妃。

3

再次醒來時,我感覺身體十分輕盈,仿佛飄在空中。

定睛一看,我發現了我的屍體。

我還穿著那天請神的舞服,紅色的綢緞沾著泥土,沒人替我清理。

我死了可能有一小會兒了,屍體剛剛僵硬。

沒有任何一個婢女發現我死了,我在這個家不受待見,他們巴不得我消失。

連祝宴也不曾來看我一眼。

我的魂魄飄出狹小潮濕的房間,來到太子府的正房。祝宴果然在這裏,他握著薰兒的手,滿臉憂愁。

薰兒臉色慘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一雙眼睛楚楚可憐,連我看了都心疼,更別說祝宴。

“我讓段蓉請神了,薰兒,你的病一定能好起來的,別擔心。”

在太子妃面前,他對我的稱呼如此生分,陌生到我反應過來了,心裏是密密麻麻的疼痛。

我從未幹涉過祝宴和蘇薰,他們成婚那日,我一個人在距離太子府十裏外的茅草屋裏爲他的新婚奏響一支輕快的曲調。

曲調是優雅歡快的,我的心卻不然。

我不停地說服自己,祝宴貴爲太子,他有自己的責任。如若不和親,兩國勢必爆發戰爭。

那公主也是可憐人,爲了和平遠離家鄉穿越重重沙漠,嫁給一個自己此前從未見過面的男人。

我不恨任何人,只恨自己出身卑微。我幫不到祝宴,他憂愁的國家大事,我全然不知,除了請神我別無他法。

第一次爲祝宴請神,我很高興,那是我第一次幫到他。

祝宴貴爲太子,自然是要幫助皇上處理政務。

他被封爲太子那年,恰逢南方大旱,許多莊稼枯死,百姓遭遇饑荒。朝中頗有微詞,認爲皇上不應立祝宴爲太子。

丞相上書道:立祝宴爲太子有違天道!不信請聖上看這眼前大地!

南方大旱,莊稼枯死,餓殍遍地;北方瘟疫橫行,百姓苦不堪言;西方小國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動亂;東方侯爵心向外室,威脅祝皇統治。

大臣們把這些事情歸咎于亂立太子違反天道的懲罰。

眼看著祝宴就要被廢,流放到遙遠的南蠻之地。我沒忍住告訴他,我是傳說中的巫山神女,可以請神實現他的願望。

祝宴喜出望外,哭著抱住我。

“百姓們有救了嗎?我也有救了嗎?”

我點點頭,心跳撲通撲通的。我真的很想幫祝宴,成爲他可以拿得出手的女人。

請神那天,祝宴親自替我換上舞服,讓婢女替我化妝,打扮得漂漂亮亮。我第一次覺得我也是可以是個小美人,銅鏡裏的我,像仙女一樣美麗。

我隨著笛聲翩翩起舞,祝宴看得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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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暢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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