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歲,楊纓奉旨抄家滅我滿門,等到我終于有能力複仇的時候,她卻爲我而死

小豬閱讀 2024-06-04 10:10:29

12歲那年,楊纓奉旨抄家滅我滿門,全家87口人只有我活了下來。

我發誓一定會血刃仇人爲至親報仇,

可後來楊纓真的爲了我,萬箭穿心而死。

而我卻只想帶她回家。

01

12歲那年,我親眼目睹全家被滅門

定南王府上下八十七口人死在那一夜。

身披甲胄的女人面上帶血,宛如地獄來的女羅刹,

她把長槍豎在我身邊,槍頭的紅纓染血,順著槍杆流在地上。

我被她的親衛從角落裏拽出來,

她居高臨下的睥睨我,像注視著一具屍體一般,我坐在覆水的身邊發抖。

覆水是從出生起就陪在我身邊的仆從,現在他也死了,爲了把我藏起來被殺進來的士兵殺死了。

“你就是定南王世子?”

我不答,外面的聲音還沒有停下,尖叫聲、摔打聲,只有這裏,安靜的不像話,我害怕她,可我不能露怯。

“我父王呢?”

“死了。”

她說的幹脆,好像我問了一句白癡廢話,我的心徹底沉了下來,幾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爛,才能強忍著不落淚。

我死死的盯著這張臉,漫天的憤怒和怨恨在我心裏種下一顆種子,然後迅速的生根破土,我發了瘋一樣的沖過去,

她身邊的近衛把我攔下,但一個人極端憤怒下的力氣也是不可小觑的,有幾下的拳打腳踢還是落在她身上。

“你就這點本事。”她靜靜地看著我陳述,然後反問

“你也配當定南王的兒子?”

這句話幾乎是瞬間就讓我卸了力氣,明明在上京城裏我聽過無數次這樣的話。

“你這樣的廢物也能當世子?”

“要不是你兄長和父親,高門顯貴誰會多看你一眼。”

我感覺鼻尖一陣發酸,接著滾燙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湧出來,我的喉嚨梗塞發不出一個音節,我無需反駁,我無法反駁。

我不配當定南王的兒子,他被奸佞陷害通敵叛國,定南王府被抄家滅門,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緊接著我被當胸一腳踹倒在地上,那個女人擰著眉看我

“想爲你父親報仇?那就別當個懦夫,換上他的衣服起來。”

她身邊唯一的親衛抽了一口涼氣,

“將軍!”

女羅刹示意他閉嘴,然後繼續說

“想死的話,我也可以現在就送你們一家在下面團聚。”

我不知道爲什麽她不殺我,我只知道她不殺我,來日我必殺她,今日之恥和定南王府的這麽多條人命,我一定會在她身上討回來。

我爬到覆水的身邊,顫抖著手換上了他的衣服,他的血還在流,像是永遠也流不幹一樣浸濕了地面,

我最後看了覆水一眼,然後爬了起來。

女羅刹走到我面前,踢了踢覆水的屍體

“從今天起你就不是定南王世子了,以後他的名字就是你的名字,明白了嗎?”

我沒做答。

她笑了一下,自顧自的繼續說

“看來是明白了,現在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我的喉嚨裏擠出兩個音節,聲音像許久沒說話了一樣的沙啞

“……覆水。”

她點點頭,

“覆水難收,是個好名字。”

元啓三年,定南王通敵叛國,聖上命平南將軍楊纓帶兵抄家滅門。

王府上下八十八口人死在那一夜,

楊纓一時間風頭無兩,加封鎮南將軍,賞黃金萬兩,而我在心中把她的名字念了千遍萬遍,恨不得生啖其肉引其血。

從那一天開始,江國再無定南王,而鎮南將軍的身邊,多了個不起眼的仆從覆水。

02

同年,邊境大亂,鎮南將軍楊纓領兵出征,

我隨軍一起去了邊境,這是我第一次離開京城,馬車出城的時候我最後看了一眼巍峨的城牆,

遠處的王宮幾乎看不清,但那抹鮮紅像血一樣,我想我不會忘,而且冥冥之中我總覺得,我還會回來。

在邊境的日子裏,我並不常能見到楊纓。

楊纓放過我,也並沒有如我所想的那樣折辱我,

她費勁心機的保下我,還千裏迢迢的把我帶到邊境,這不是一件易事,

我不清楚她的成算,也不明白我的“用處”,我只知道,她暫時不會殺我,但我卻要抓住機會殺她。

戰事吃緊,她有時候整整一個月都呆在前線,而我被留在城中,

她把她的心腹魏忠揚留下看管我,還有她從京中帶來的夫子。

每日上三堂課,策論五經,學的雜又多,

我夜不能寐,每隔幾日就問魏忠揚,楊纓什麽時候回來,

魏忠揚最開始不屑跟我搭話,只是懶懶的回一句,還早呢。

後來我問的多了,他就一副生氣的模樣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的本事可傷不了將軍的一根頭發。”

我點點頭說對,又問爲什麽沒有教我功夫的武夫子。

魏忠揚哈哈大笑,說這裏功夫最好的就是我們將軍,等她回來,你可以求她來教你。

笑話,我怎麽可能求她?我巴不得她死在戰場上,

那夜過後,我幾乎沒有一天可以安穩入睡,只要我閉上眼,腦海中就是王府親眷死不瞑目的樣子,

我對楊纓恨入骨髓,盡管我後來意識到,真正要除掉王府的是元啓帝,我的親叔叔,

可楊纓的紅槍確確實實的染著我王府的血,他們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父親曾帶我上山打獵,有時爲了射中一只鹿,我們要等很久的時間,

而父親說,只有善于等待的獵人才能補到獵物。

楊纓對我來說,就是那只獵物。

一個月又五天之後,我終于又見到了楊纓。

她來見我時已經換了幹淨的衣服,但那股血腥味像深入骨髓似的,她一靠近我就聞到了。

“聽忠揚說,你想學功夫?”

其實我當然不是真的想學,但如果楊纓能夠教我,這會是一個讓他放松警惕的很好的機會,

我答非所問:“這些夫子迂腐不善變,他們教不了我。”

楊纓緊鎖著眉頭:“下個月我會再從京城尋一批來。”

我繼續問她:“爲什麽要給我請先生,爲什麽不殺我?”

楊纓這才意識到我原來是想問她這個,她愣了一下才哈哈大笑著拍我的腦袋,我其實比她小不了幾歲,也沒比她矮很多,

她也答非所問的效仿我

“小子,等你不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粗鄙武夫,這叫什麽答案,跟沒說一樣!

她站起來就要走,我著急的握住她的槍

“我想學槍!”

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意圖,輕描淡寫的說

“這麽想殺我?”

我坦然道:“對。”

我說完,楊纓看我的眼神竟然帶了點贊許,

接著她把紅纓槍拿起來掂了掂,然後做了個相當漂亮的招式給我看,槍尖破風,那柄槍宛若遊龍一樣與她合二爲一。

她看著那柄槍,像看著多年老友似的,

“這個不能教你。”

還沒等我失望,她又繼續說

“楊家槍法從不外傳,不過可以教你個別的。”

她示意我跟上,一路把我帶到她的書房,我驚詫于這樣的莽夫還會看書的時候,她從博古架的旁邊取下一炳劍鞘也殘破的長劍。

她把那柄長劍握在手中遞給我,我卻遲遲沒有接過。

這柄劍我曾見過無數次,在王府的書房,在父王的腰間,和甲胄擺在一起,我曾見過父王愛惜的擦拭它,把他挂在最顯眼的牆上,

而現在,它出現在了千裏之外的邊境城中,被握在楊纓的手中。

這是我父王的佩劍。

03

還不等楊纓發現我神色的異常,我就從她手中接過那柄劍,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開劍鞘劈了過去。

父親教過我的招式我只學會了三分,但當下我的恨意有十分,

我想就算殺不死她,起碼能讓她受點傷。

楊纓大概沒想到我會用劍,一時間甚至沒來得及用槍來擋,但我到底還是低估了她,也高估了我自己,她久經沙場的本能在這一刻起了作用,

一個輕巧的側身偏過,我這一擊就落了空,下一秒就被她踹中側腰飛出書房。

胸口悶痛的我擡不起頭,劍也沒有握緊掉在了一邊。

一時間我覺得鼻腔和眼睛都是火辣辣的,其實我並不是覺得輸給她了丟人,我是覺得自己不配用我父王的劍。

楊纓閑庭信步的走過來,踩在我胸口

“你太弱,不配做我的對手。”

不過她很快又點點頭,繼續說

"倒是還算有膽量。"

我不想被她看到我哭的樣子,但是再怎麽轉頭,眼淚還是順著眼角滑落到發間,

她像是有意要折辱我,把我踩在腳下不許我站起來。

盡管我也想時時刻刻都裝成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但也總有一些時候能暴露我其實還是個孩子,就比如現在,我朝她大喊

“這不公平。”

楊纓被我逗笑了

“公平?小子,這裏沒有公平。”她把腳從我身上拿開,繼續說

“你倘若夠聰明,就該明白韬光養晦的道理,殺我的最好時機不是現在。”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活著,你才能活。”

彼時我不懂她這些話的意思,我只以爲她故作高深,

我惡狠狠的瞪著她放狠話

“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楊纓笑了,她蹲下來與我平視

“雖然我想過,我最好的結局是死在戰場上,不過你將來有本事的話,死在你手裏也不錯。”

她朝我伸出手,要拉我起來,我當然也沒有握住她的手

我承認她的話有點道理,但我絕對不可能接受她這樣輕易的示好,我會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定南王府的八十七口人死在了誰的手裏。

楊纓看著我倔強的自己爬起來的樣子,也不惱,笑眯眯的又好像剛才那樣劍拔弩張的樣子沒發生過一樣。

“覆水。”她在我身後喊我,我當作沒聽到,繼續一瘸一拐的走。

“別讓你家人白死,也別辜負你父王的劍。”

虛情假意!道貌岸然!我狠狠的用衣袖擦幹眼淚,我在心裏罵楊纓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虛僞的人。

她殺了我全家,卻又放過我,難道還要讓我對她心懷感恩嗎?

我恨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她一邊讓我恨她,一邊又對我好,可我又不是個真的傻子

父王的佩劍從不離身,可是這把劍在一年前就不見了,父親說把它送給了一位交好的小友,又說也許你們日後有機會見面,她能替我教教你這個混小子怎麽用劍。

我當時是怎麽說的來著?

我說我才不要學劍,我們家武有父王,文有兄長,我只要做個遊手好閑的廢物就夠了。

時至今日我已經忘了父親當時的眼神,只記得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當日我只覺得他是失望,如今回想起來,更像是無奈。

我不知道楊纓救我一命,根本就是我父王的授意,還是說她曾經受過我父的恩惠,好心的決定放我一馬。

就算她有苦衷我也不會原諒她,倘若來日她變成我的階下囚,我可不會像她對我這樣心軟。

04

“小子,手要穩,出劍要快,劍鋒所指的都是敵人,不要猶豫,明白了嗎?”

從那天起,楊纓有空了就會來指導我練劍,雖然我慣常是不愛理她的,她也常常是抱臂靠在樹幹上,時不時的指點一句。

“喏,把那棵樹想象成我,砍它!”

我不知道世界上怎麽會有人用自己來開這樣的玩笑,但這招對我頗爲奏效,

我發了狂一樣的挑刺劈砍那棵樹,把能用上的招式都用上了。

魏忠揚隔了老遠聽到動靜,跑過來把我拉開,與其埋怨

“將軍,你不心疼心疼這棵樹,也得心疼心疼這把寶劍吧!”

楊纓笑嘻嘻的:“哪有那麽容易壞?好劍也要常用,不用才會壞。”

“小子,我不在的時候,就讓魏忠揚陪你練劍,他是我的親衛,功夫雖然不比我,但是比你要強多了,教你綽綽有余。”

我下意識的問她

“你又要去打仗?”

楊纓的表情莊重了些,笑容也淡下來

“還不知道要打多久,”然後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補充

“從京城來的夫子到了,明天就可以繼續給你上課了。”

這話說完她就走了,浩浩蕩蕩的回前線去了,

她在的時候總是熱鬧的不行,人剛一走,本就不大的將軍府顯得更冷清了。

我本以爲這次請到的夫子又是什麽迂腐酸孺,直到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我慣常提早到了一會兒,先生已經坐在那裏等我,他放下書簡我才認出他來。

是我兄長曾經的先生,也是國子監的曾經的祭酒,鄭子孺。

我行了叩拜大禮,不爲別的,他曾對我兄長有教導之恩,如今我兄長不在了,我也理應爲兄長尊師敬長。

只是他爲何?爲何會離開京城,到如此偏僻的邊境,只是爲了教我?

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先生答

“我本已致仕還鄉,但還有人不想讓我這把老骨頭歇一歇,”他撫須長歎,

“也罷,既然是受人之托,自然該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我料想他說的那個人一定是楊纓,可是楊纓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本事,請到國子監祭酒來親自爲我授課,京中一定有人在幫她,

可她爲啓元帝做事,是當今面前炙手可熱的人物,又爲什麽偏偏要爲我這個罪臣之子擔上風險。

我隱隱覺得這和我父王送她的把柄劍有關系,但我不願去想,我不願做出楊纓其實是一個好人的假設。

一個謎團還沒解開就又多了一個,我只覺得真相前面蒙了無數層的霧,他們每一個人都看得清真相,只有我被蒙在鼓裏。

但我還是壓下了心底的這些疑惑,我知道問也是白問,先生大概也會像魏忠揚和楊纓那樣敷衍我,我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學生受教。”

只是楊纓說的到時候,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05

年前邊境下了一場雪,魏忠揚說楊纓來了信,要過完年才能回來。

但除夕那天夜裏,將軍府裏格外熱鬧,我在床上翻了個身,側耳聽隔壁院子的動靜,魏忠揚的嗓門大的很,他喊將軍回來了!快來人!

只是我聽著怎麽也不像開心的語氣,心底沉了沉,默不作聲的翻起來穿上了衣服舉著燭台出去。

果然不是好事,主院幾個仆從進進出出,手裏拿著染血的白布,魏忠揚從屋裏挑了簾子出來,遠遠的看到我,著急的沖我喊

“覆水,你穿那麽少站在那幹嗎?”

楊纓似乎在喊他,他掀起簾子回了句話,又沖我喊

“將軍讓你進來!”

我說服自己並不是擔心楊纓,只是想看看她還能不能活到被我親自殺死的那天。

我緊抿著唇握緊燭台進了屋,楊纓的傷口應該已經被處理完了,但臉色慘白的很,披著中衣靠在床頭,燈光一照,像死了三天一樣。

我沒說話,楊纓又叫魏忠揚出去,魏忠揚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他不放心我和虛弱的楊纓共處一室,我懶得跟他解釋。

倒是楊纓咳了兩聲,跟他說

“他不會殺我。”

我的心底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麽感受,我想這個人是太了解我,也太自信。

等魏忠揚出去了,我才別扭的開口

“你就這麽自信我不會趁人之危?”

她一臉坦然:“你要殺便殺,反正我早晚死在你手裏。”

我知道她在說渾話逗我玩,可我又討厭她總是這樣,好像跟我很熟一樣的捉弄我。

我不說話,楊纓又問我

“功課學的怎麽樣?”

“魏忠揚沒有告訴你嗎?”

“他大字都不識幾個的,懂什麽,只知道你吃得香,睡得好,又長高了。”

她一邊說一邊打量我,點點頭滿意道

“果然長高了。”

她說完又咳起來,我握緊了燭台,不知爲何不願看她狼狽的樣子,偏著頭回她

“夫子博古通今,教我綽綽有余。”

“那就……咳咳好,你若是能學成你兄長那樣,我也就不必……咳咳”

我猛的偏頭看她,追問

“不必什麽?你認識我兄長?”

楊纓知道自己說漏嘴了,開始找補,

“元啓元年聖上欽點的探花郎,誰不認識?”

也許是她怕我繼續追問她那個“不必”後面的話,她又主動跟我說

“我在定南王麾下的時候,王爺還說過,江自流那個沉悶性子,就適合我這種性子來配一配,要不是我當下拒絕了,他還要去提親呢。”

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格外奇怪,好像我們是什麽好久不見的舊相識,那些橫亘在我們中間的血海深仇都不存在一樣。

不知道爲何,我也好像又變回那個上京城裏纨绔小世子,成日裏捉雞逗狗無所事事,我揚起下巴

“你也配得上我兄長?”

楊纓也笑

“我還看不上他呢,書呆子一個,有什麽好的。”

我在搖曳的燈光下看楊纓笑的眉眼彎彎,她沒有束發,青絲散在一邊,終于能從她身上看出了一點女人的樣子。

似乎她也覺得這樣的溫情不適合在我們之間出現,況且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她臉上的笑容淡了,輕聲說

“定遠王府滿門忠烈,別讓他們都白死了。”

死都死了還有什麽白不白死一說,就算我來日可以報仇雪恨,我父兄也活不過來了。

這個人真是奇怪,她從王府帶我離開的時候希望我忘掉自己的身份,現在又希望我記住仇恨,就好像……她怕我不殺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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