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雅馨以爲能永遠掌控我。

高興的時候給顆甜棗，不高興了就一腳踢開。

我累了，跟她提出了分手。

楚雅馨卻反過頭來求我別走。

我搖頭拒絕後，她瘋了。

1

我在房産證添上楚雅馨的名字，希望付出全部身家能換來她的笑容。

然而白月光的一個電話，就讓她急匆匆地走了。

一邊走還一邊抱怨讓她穿正裝陪我過來，還得回去換衣服見她的文哥。

楚雅馨幾天沒回來。

我看她的朋友圈才知道，她和白月光李文去雲南參加潑水節。

打電話不接，發消息不回，楚雅馨的理由無比荒謬。

【雲南那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到處是山，根本沒有信號。】

我氣笑了，沒信號，朋友圈怎麽發出來的？

回想戀愛這幾年，我實在是受夠了，沒有像以前那樣反而小心翼翼地哄她。

希望得到她的關注，回到我身邊來。

楚雅馨察覺到這次她可能過分了，于是約我到咖啡館，說要當面認錯。

現在，我坐在咖啡館的角落，目光堅定地看著對面的她。

聲稱要認錯的楚雅馨卻一臉淡然地玩著手機，時不時還笑出了聲。

她根本沒有和我說話的意思，更別提道歉了。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雅馨，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說出來，我自己的心像是被割開一道裂口，一跳一跳得生疼。

楚雅馨終于擡起了頭，眉毛像往常訓斥我的時候緊緊皺了起來。

【你在開玩笑嗎？理由是什麽？】

我搖頭，語氣堅決【我累了。】

楚雅馨愣住了，她眼神中有些難以置信。

在她眼裏，五年來我沒有絲毫抱怨，怎麽突然會累呢。

她剛想繼續追問，李文恰好走進咖啡館，朝我們這邊走來。

【雅馨，知道你在這裏我就趕緊過來了。哎呀，林醫生怎麽也在？】

李文的話裏有話，我不是聽不出來。

放在以前，我肯定雷霆大怒，但是現在我根本不想理他。

我的目光隨著楚雅馨的視線轉向李文，心裏逐漸變得冰冷。

她說要向我認錯，結果還是在忙著和李文約見。

我這幾年的心血真是餵了狗。

幾年來，我無微不至地照顧楚雅馨。

我每天早晨5點起床，困的眼皮打架都要爲她准備早餐，稍有不合她的心意，楚雅馨都會擰著眉毛訓斥，而我只能聽著。

每天晚上，我爲她按摩肩膀，無論她加班多晚，我都會准備好熱騰騰的飯菜，准備好舒適的熱水澡。

楚雅馨容易生病，我常常整夜照料她，守在床前給她量體溫，端水拿藥。

我還記得楚雅馨生病時的每個細節，我會在她痛經的時候，爲她熬制黑棗蓮子湯；當她感到頸椎難受的時候，我會給她敷熱鹽袋。

而每當她心情不好時，我總是第一個發現，帶她去逛街，嘗各種小吃，靜靜地聽她傾訴，直到她的心情好轉。

我從未拒絕過她的任何要求，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我都盡心盡力去做，只爲了看到她臉上的笑容。

有次，楚雅馨的設計方案被客戶打回來重做，她只知道在電腦前抱著頭哭。

于是我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陪她熬夜，幫她分析問題，還要想辦法哄她開心，直到第二天清晨方案完成，她終于笑了。

我又困又累，嗓子都啞了，但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甚至比她都開心。

可是這樣的付出，楚雅馨沒有任何表示，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最終換來的，卻是她對李文的深情款款。

每次李文出現，楚雅馨的眼中總是閃爍著光芒，而對我，她的態度總是敷衍甚至有些不耐煩。

我曾經選擇相信楚雅馨辯解他們是好朋友的理由，甚至自己說服自己不要懷疑她。

但時間久了，心中的失落和疲憊越來越重。

真的太累了。

【雅馨，這麽巧，你也在啊。】李文微笑著走過來，親昵地摸了摸楚雅馨的頭發。

楚雅馨的表情立刻變得柔和，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文哥，你怎麽來了？】

【我開會開得煩了，下來喝杯咖啡。】李文隨意地說道，然後向我微笑著打招呼。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我知道自己在楚雅馨心中的位置遠不如李文，即便付出再多，也無法改變她對李文的感情。

就像現在，楚雅馨連我們約會的地方，都選在離李文最近的咖啡館。

遇見李文並不是巧合，楚雅馨知道他上班的時候有摸魚喝咖啡的習慣。

我們約會的時候，她惦記的卻是能夠見到李文。

【雅馨，我還有工作，先走了。】我站起身，低聲說道，【你保重。】

楚雅馨還沒回過神來，只能茫然地點了點頭。

她的眼裏只要有李文，什麽事兒都不會放在心上。

李文看了看我，輕聲安慰道【雅馨，有什麽事告訴我就行，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楚雅馨微微羞澀地笑著，打了一下李文的肩膀，似乎沒有意識到身邊爲她默默付出五年的男人，正一步步走遠，帶著滿心的疲憊和心碎。

我走出咖啡館，回頭看了一眼窗內的楚雅馨和李文，心中泛起一絲苦澀。

想起無數個夜晚，我在廚房忙碌，爲楚雅馨准備最喜歡的菜肴，而她的目光總是越過我，尋找另一個人的身影。

這個人出現在楚雅馨的面前，連我提出分手都沒有在她臉上引起任何表情。

在咖啡館外，我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雖然心裏仍有不舍，但明白自己不能再這樣繼續卑微下去，去愛著一個不屬于我的女人。

這是五年來白白耗費心血的遺憾，也很痛苦。

但是，放手才是我最好的選擇。

2

我在私人醫院上班，業務非常繁忙。

以前爲了更好地照顧楚雅馨，我把能推掉的工作全都推了，現在重新撿起來，把我忙得焦頭爛額，恨不能把自己劈成兩半用。

這時電話響了，是楚雅馨。

【語平，你今天幾點回來？】楚雅馨試探性地問道。

我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無法動搖的堅定。

【我不會回去了，如果你是想問我什麽時候把東西拿走，我盡快。】

楚雅馨心裏一緊，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

【我不會和你分手的，語平，我們都在一起五年了，你真舍得？】

【晚上我做你最愛吃的排骨湯，等你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聽見這話我心裏隱隱作痛，卻又差點笑出來。

其實我不愛吃排骨湯，那是李文最愛吃的。

她曾經在我耳邊念叨李文的好，自己無意中說到這點。

楚雅馨和我打電話，心裏卻把我當成了別人。

這讓我感到她有些可笑，做渣女都不合格。

不過我已經不想在乎這些事情，有太多的工作等著我，所以直接挂了電話。

【你不用等我，咱們倆沒有什麽好談的。】

呵呵，談，談什麽呢？

該說的我早就說完了，她從來沒當回事。

現在我放手了，還給她自由，把我的位置讓給李文。

她反而要扯住我不放。

等我忙完，已經晚上10點。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進門前我還想怎麽拒絕楚雅馨的挽留。

打開門一看，房間裏空蕩蕩的。

別說排骨湯，連人也沒影了。

我無奈地笑了笑，楚雅馨總是這樣，對我說過的話從來不當回事，說反悔就反悔，反正每次不論她做了什麽，最後都會以我哄她作爲結局。

就像她以前說要減肥，不再喝奶茶，結果轉頭就買了超大杯。

我勸她少喝這種東西，她聽了立刻顯得非常厭惡。

【我跟你是談戀愛，又不是賣給你了，我吃什麽喝什麽的自由都沒有嗎？】

我無言以對，結果她喝完了之後又後悔，罵我爲什麽不阻止她喝奶茶。

最後我還得買禮物道歉。

楚雅馨不在也好，我安安靜靜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衣帽間裏滿滿當當全是楚雅馨的衣服和鞋子。

她拒絕我的人，卻從來不拒絕我的禮物。

只是沒想到，五年來她扔了不少，留下來的還有這麽多。

而我的東西，沒裝滿行李箱。

仔細想想，五年來所有的錢幾乎都花在了她身上。

上千的風衣說買就買，我眼睛都不眨一下；而我買份沙縣米粉加倆鹵蛋，都要考慮考慮這麽個吃法，一個月是多少飯錢。

五年啊，真是不值得。

臨走前我拿出手機，想給楚雅馨發個消息，算是對這五年做最後的交代，卻看到她朋友圈在幾分鍾前發了條在酒吧的視頻。

配文【爲了讓我忘掉煩惱，大壞蛋騙我說受傷了，結果偷偷請來所有的好閨蜜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這麽有心的男人讓我遇到，真是太開心了！】

我看著楚雅馨在視頻中舉起酒杯的樣子，定格了幾秒鍾。

然後點了個贊，發送給她一個祝福的表情。

3

我搬到慕婉清家裏暫住，她是我在醫院裏的同事，是個房子多到住不完的小富婆。

昨天晚上我在同事群裏問的時候，她馬上就回了信息。

或許是慕婉清成長的經曆無憂無慮，讓她總是在身邊人遇到困難的時候願意伸出援手。

反而是我覺得不好意思，可是這個月還沒發工資，住酒店不現實，不然怎麽說也不能麻煩人家一個單身女孩。

出于禮貌，我連手機都關了聲音，生怕打擾到她。

結果早上一看手機，好幾條未讀信息都是楚雅馨解釋昨天的事情。

【語平，昨天的朋友圈你不要誤會。】

【李文騙我說他受傷了，他在這裏無親無故，我怕他出事才沒有等你。】

【今晚上我一定在家，我們好好談談，你不許生氣啊。】

我沒有回信息。

因爲我心裏很清楚，楚雅馨只不過在拿捏我。

五年的時間向來如此，只要她態度稍微軟一點，我就會馬上原諒她。

有時候甚至不是我的錯，我也會屁顛屁顛求她和好。

在我認錯之後，她會給我幾天好臉色，我就巴不得掏空自己的口袋買禮物雙手奉上，然後開始下一個吵架和好的循環。

我確實在乎她，即便她對我跟訓狗似的反複無常，我心裏仍舊只惦記她的好，完全把她對我厭惡抛在了腦後。

現在不同了，我身心疲憊，根本沒心思再跟她玩訓狗遊戲。

她這些解釋都多余。

我收拾東西出門上班，醫生每天面對各種各樣的患者雖然很累，但不再需要應付楚雅馨之後反而輕松了許多。

我不用再時時刻刻關心她有沒有事情，也不用心驚膽戰地反複看手機，生怕沒有對她的消息秒回讓她生氣。

完全專注于工作，讓我不但感到充實，連時間也變快了。

下午六點的時候，楚雅馨還是打來了電話。

【你快下班了吧，我去接你。】

我心裏有些疑惑，這完全不像楚雅馨的性格。

每次吵架，她都是只抛出來魚餌，等著我自己乖乖咬鈎。

今天這是怎麽了，早晨跟我解釋，下午又要接我。

我淡淡地說道【不用了，今晚上我加班。】

楚雅馨似乎有些不耐煩，盡量讓自己的語調平和一些。

【你不是從來不加班嗎？要忙到幾點？】

我心裏冷笑。

以前不加班，還不是爲了照顧她，生怕她自己在家凍著餓著，生病了沒人管，工作上遇到困難只知道哭鼻子。

我還想著，如果我不在她身邊，她該有多難過。

後來才知道，我不在身邊，楚雅馨的生活只會更精彩。

我自嘲地笑笑【醫生的工作沒有具體時間，不用接了，我知道自己住哪兒。】

楚雅馨跟沒聽到一樣，說了句晚上在醫院門口等我，就直接挂了電話。

我確實不明白，她今天爲什麽非常執著地要和我見面。

如果真要談談分手的事，打電話也行，甚至發VX也行。

我都搬走了，見不見面有什麽區別。

寫完每日工作總結，差不多已經晚上九點半，和值班的同事交接後我收拾東西下班。

出門就看到楚雅馨把車停在了門口附近。

在車內燈下，她和李文聊得正開心。

看到我出來，楚雅馨馬上變得一臉冷漠，而李文打開車窗向我招手。

我想了想，早晚也得把話說清楚，走過去上了後座。

車子發動以後，李文笑嘻嘻地說。

【林醫生，我喝了酒不能開車，所以雅馨才順便送我回家，你不會生氣吧？】

聽得出來，他很得意。

4

我已經跟楚雅馨提了分手，她送誰回家跟我也沒有關系。

所以只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楚雅馨通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也保持著沉默。

李文笑著說。

【雅馨，你總是這麽幫我，都不知道怎麽謝謝你。】

【最近步行街新開了一家鐵板牛排，我請你去吃吧？林醫生，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上了一天班，跟患者念叨得嗓子都啞了，根本沒心思搭理他。

楚雅馨的眼睛卻笑成了月牙兒。

【好啊，我也聽說了那家店，最近挺火的。】

然後語氣馬上轉冷。

【語平不會去的，他最討厭鐵板燒的油煙味。】

我知道楚雅馨在期待什麽。

如果在以前，我即便不喜歡鐵板燒，也會立刻答應。

她很喜歡我忍受痛苦也要像妃子爭寵的感覺。

我越是爭，她反而對別人越好。

有次，我下班後特意去提拉米蘇買了她愛吃的千層糕。

回到家時，她正在和李文通電話，聲音甜美動人。

她接過甜品時，甚至沒有挂斷電話，只是對我說了一句“放桌上吧”。

而當李文約她吃飯時，她會細心打扮，精心挑選衣服，滿臉期待和喜悅。

爲此我跟楚雅馨吵了不止一次。

但她每次只要勾勾手指，我就立馬趴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認錯。

反反複複，讓我疲憊不堪。

我常常問自己，爲什麽他對她的好，她從未放在心上，而對李文卻如此在意。

她難道不知道李文是個虛僞陰暗的人，總像今天這樣挑撥離間？

可楚雅馨似乎從未看透這一點。每次她和李文在一起時的笑容，都讓我心如刀割。

似乎用別人來傷害我，是她快樂的源泉。

五年來，我對楚雅馨的付出幾乎耗盡了全部精力和心血。

我放棄了無數個與朋友聚會的機會，只爲了陪她看喜歡的電影； 我熬夜加班，只爲了多賺些錢給她買喜歡的奢侈品；我包容她的任性和無理取鬧，只爲了她能開心。

然而，這一切在她眼裏，似乎從未有過分量。

楚雅馨依舊我行我素，把我對她的好當作理所當然。

最終，她整顆心撲在了李文身上，我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

我累了，真的累了。

我上了將近14個小時的班，實在沒心思再看他們打算傷害我取樂的戲碼。

于是指著前面的紅綠燈說。

【前面十字路口右轉，在路邊停就行，我下車。】

楚雅馨從後視鏡看過來，顯得有些不耐煩。

【林語平，文哥不過就是請我吃頓飯，你用的著這樣嗎？】

【跟個小孩子似的耍脾氣，幼不幼稚！】

我氣得想笑。

楚雅馨跟她的白月光當著我的面卿卿我我，還以爲是我是像曾經在意她的時候那樣生氣。

這說明她昨晚上到現在都沒回過家，連我搬走都不知道。

【你們倆該吃吃該喝喝，跟我沒關系，我讓你停車是因爲我到家了。】

楚雅馨愣了一下，馬上回過頭來盯著我。

她開車不看路，差點兒撞上前面的大衆，嚇得李文叫喊起來。

楚雅馨難以置信的神情，好像第一次見到我。

【你什麽意思？林語平，你居然不和我說就敢搬走？】

我冷笑著搖搖頭。

【我早就告訴你了，我們分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