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榮安侯府欠下我家一大筆錢,無力償還。
于是只能娶我一個商戶之女爲世子妃。
婚後,夫君不愛我,對我棄若敝屣。
公婆苛待我,對我非打即罵。
小妾不敬我,對我耀武揚威。
淒慘死去後,我重生到新婚當日。
我痛定思痛,決定發瘋。
腳踩夫君,拳打小妾,怒怼婆婆。
我對著他們揚起一個囂張的微笑,
【吃軟飯就要吃軟飯的覺悟,懂嗎?】
1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重生到了大婚當日。
上一世我嫁給榮安侯之子蘇衡爲妻。人人都說我一介商戶之女,嫁入侯府實屬高攀。
可他們不知道,榮安侯府欠了我家一大筆錢,實在還不起,不得已將我娶進門平債。
出嫁前,我娘叮囑我要做賢妻良母,于是我收斂了脾氣和性子,專心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可夫君恨我占了他心愛之人的位置,聯合婆母、小妾欺辱我,
成婚第三年,我郁郁而終。
重活一世,我懂得一個道理。
與其委屈自己,不如霸淩別人。
好妻子我做夠了,這一世我要做自己。
2
我坐在喜床上,外面的喧嘩聲漸漸淡去,蘇衡卻一直沒有露面。
前世也是如此。
他以第二日要隨軍出征爲由睡在了自己房中,留我一人獨自看著龍鳳燭燒到天亮。
之後我在家苦等了他三個月,沒想到他竟然遇到了幼時的青梅江月韶,還將他帶了回家,納爲側夫人。
我地獄般的生活從此開始。
想到這我冷笑一聲。
不想來我這睡?行,那大家都別睡了!
我掀開紅蓋頭,叫上陪嫁丫鬟半夏一起出了門,徑直奔向蘇衡的院子。
我闖進他的房間時,他喝得醉醺醺,正准備寬衣解帶,見我提著裙子踹開他的門,不禁酒醒了三分。
【魏舒!你怎麽如此粗魯!】蘇衡有些惱怒地喝道。
我挑了挑眉看他,【你確定不去我那睡?】
他露出些心虛的表情,拿前世那套說辭搪塞我。我聽後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很好,我給你兩個選擇,去我那睡或者睡馬廄。】
蘇衡愣了一下,隨即憤然道,【我是你夫君!哪有妻子這麽跟丈夫說話的?】
【你是我夫君不錯,不過可別忘了,榮安侯府現在要靠我魏家撐著才能維持體面。蘇衡,吃軟飯就要有吃軟飯的覺悟,快選吧。】
蘇衡被我怼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半晌憋出來一句,【我去睡馬廄!】
【好,你別後悔!】
3
我親眼見蘇衡去了馬廄後,便對著半夏耳語幾句。
半夏聽後有些不解問道,【少夫人要那玩意做什麽?】
我對她擺擺手,神秘道,【你快去准備,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半夏點點頭,不一會就帶來了我要的東西。
黑袋子裝著的東西還在不斷掙紮著,發出“吱吱”的叫聲,半夏有些嫌棄地拎的遠遠的。
【少夫人,您要老鼠做什麽呀?】
我指了指馬廄,【扔進去。】
半夏聽話地把黑袋子扔進馬廄裏。
幾只老鼠立馬從黑袋子裏鑽出來,吱吱叫著四處逃竄。馬兒被吵醒了,紛紛不安地用前蹄踩踏逃竄的老鼠,最後一腳踩在蘇衡的小腿上。
馬廄裏驟然響起殺豬般淒厲的叫聲。
我與半夏相視一笑,功成身退,溜之大吉。
剛一轉身,就看到另一邊站著一個一臉僵硬的馬夫。
他看到了我和半夏做了什麽。
半夏慌張地握住我的胳膊,我拍拍她的手做安慰,上前兩步,擺出惡狠狠的表情警告那馬夫。
【不准說出去,否則明天我就讓你從府裏消失!】
馬夫愣了半晌才讷讷地點頭。
4
得知蘇衡被踩斷了腿,府裏簡直亂成一鍋粥。
只有我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地喝著茶。
大夫來看過後說要至少休養三個月。
我看了一眼就算昏迷也疼得面色發白、冷汗直流的蘇衡,心裏只覺得痛快。
侯夫人惡狠狠瞪了我一眼,【你這掃把星!剛娶你過門,我兒就遇到這種倒黴事!】
我放下茶杯,拿帕子擦擦嘴,【婆母這話說得偏駁了,是夫君執意要睡在馬廄裏了,出了這種事如何怨得了我?】
侯夫人見我仿佛置身事外的樣子,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不僅頂嘴,還坐著跟婆婆說話?魏家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我擡起眼皮,【我爹告訴我,魏家是榮安侯府的債主,我嫁過去無須覺得低人一等。婆母若是對我這個兒媳不滿意,把欠魏家的錢還上,我馬上就走人。】
看到榮安候和侯夫人聞言臉皮一僵,眼神躲閃著,不再言語。
我狠狠出了口惡氣。
我是債主啊!他們要供著我才是。
不懂我前世那麽窩囊做什麽!
5
蘇衡的腿斷了,明日若是不去邊關,那就是抗旨不遵。但要是去了,帶傷上戰場只有死路一條。
侯夫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嘴裏念叨著該如何是好。
我意有所指道,【聖旨說的是讓榮安候府派一人出征,又沒有說一定要讓夫君去。】
側夫人李氏立刻懂了我的暗示,上前一步,【老爺,不如讓宴兒替世子去邊關走一趟?】
蘇宴,蘇衡的二弟,因爲是側室所生,雖才學騎射都不輸給蘇衡,卻礙于身份,一直被蘇衡壓了一頭,毫無出頭之日。
若是蘇衡醒來知道自己建功立業的機會被一直沒放在眼裏的弟弟搶走了,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想想真是讓人期待。
榮安侯面露猶豫之色,侯夫人立刻柳眉倒豎,叱道,【宴兒不過是庶子,如何能代替榮安侯府出征?若是丟了侯府的臉面該如何是好?】
李氏和蘇宴的臉色都變得不好看起來。
我故意激怒侯夫人,【婆母這話,難道是想夫君拖著斷腿上戰場?那豈不是更丟侯府的臉?】
【你這下賤胚子!】侯夫人氣昏了頭,顧不上體統,指著我破口大罵起來。
榮安侯眉心跳了兩下,【夠了!】
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
榮安侯瞪了侯夫人一眼,【你自己兒子不爭氣還怪別人!晏兒,你明日替你大哥出征,這事就這麽定了。】
說完他歎了口氣,拂袖而去。
我看了看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侯夫人,緩緩勾出一個微笑。
這只是開始,且等著吧。
6
蘇衡醒來後,得知自己出征的機會被蘇晏奪走了,心中對我的埋怨更深了。
我端著剛煎好的藥送到蘇衡面前,他揚起手就想掀開藥碗,我冷靜道,【這碗藥值五兩銀子。】
蘇衡的手僵在半空中,我也不慣著他,往桌子上一放,【夫君不想喝就倒了,不過夫君既然不想治腿,那我明兒就叫半夏別煎藥了,免得浪費。】
我看到蘇衡的臉扭曲了一瞬,最後還是接過藥碗一飲而盡,憤然把空碗丟在桌子上。
【我看你真是克夫的命!娶你第一天就開始倒黴。】
我當場發瘋撅他面子,【夫君這是什麽話,要是聽我的去我那睡,夫君會被馬兒踩斷腿?出嫁前我娘可是找了大師幫我算了命的,我八字中強日主,行財官運,是再好不過的旺夫命格。】
我一通不留情面的搶白把蘇衡激得眼睛冒火,氣得吱哇亂叫讓我滾出去。
哪有半點前世矜貴清高的模樣。
我欣賞夠了他的失態後才離開,轉頭去找了半夏,讓她繼續在蘇衡的湯藥中放夜紅草。此物與他的病相克,他吃得越多,病好得越慢。
兩個月過去了,大夫說蘇衡的腿好得並不理想。
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中。
7
恰巧這時,朝中接到了邊關的戰報。蘇宴在幾次戰役中表現得很亮眼,立下不少戰功,連聖上在早朝上也誇獎他年輕有爲,勇比趙雲。
果然蘇衡聽說後,氣得把房間裏的東西都砸了。
之後他更無心靜養,變得越來越焦躁。
沒幾天,蘇衡拖著斷腿,非要堅持走路複健。
我知道他做天之驕子慣了,生怕蘇晏爬到他頭上,蓋住他的鋒芒。
于是我故意在他忍著痛走路時勸他,【夫君這麽著急做什麽,不如再休養幾日,等二弟回來時,在門前迎接他也能站得穩些。】
蘇衡聽了我的話,簡直要把牙咬碎了,【你滾!少管我!】
我一甩手帕,冷聲道,【倒是我熱臉貼冷屁股了,既然如此,我以後便不多管閑事了。】
又過了一個月,蘇衡的腿因爲不遵醫囑,落下了後遺症,變成了跛足。
他本就是武將,如今變成瘸子,再也無法上陣殺敵,仕途盡毀。
一朝從雲端跌落,蘇衡心態崩了,將自己關在房中酗酒,不願見人。
侯夫人催著我給蘇衡找更好的大夫。
我吹了吹剛染的指甲,悠悠道,【朱大夫治骨傷可謂是京城一絕,上哪去找更好的大夫?更何況就算找到又有什麽用,夫君又不聽。】
【我不管!你必須找人治好衡兒的腿!】侯夫人歇斯底裏道。
【兒媳可沒這個本事。】我站起身笑眯眯道,【不過母親別擔心,瘸了也無妨,兒媳養他就是了。】
侯夫人鼻子都要氣歪了。
8
沒過多久,蘇晏回來了。
他還帶回來一個女子。
我看著那女子一副杏腮桃臉、楊柳扶風的模樣,忍不住挑了挑眉。
沒想到這一世蘇衡沒去邊關,江月韶還是頑強地出現了。
正好,她上一世也沒少欺辱我,這個仇我就一並報了。
榮安侯聽蘇晏說這是他故友之女,又對自己兒子有救命之恩,頓時老淚縱橫,拉著江月韶的手直喊好孩子。
我暗自撇了撇嘴,這兩兄弟用的是同一個套路。
蘇晏又說江月韶父母雙亡,日子過得艱難。榮安侯當即拍板,讓江月韶住在侯府中。
蘇衡聽說自己的白月光青梅來了,這才一擺頹廢憂郁的姿態,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樣出來迎接。
江月韶欣喜的神色在見到蘇衡的跛足後僵了三分,接著就換上禮貌疏離的模樣。
蘇衡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沒注意江月韶已經對他不感興趣了。
接下來幾天就出現了“江月韶在前面逃,蘇衡在後面追”的場景,我在一旁看猴戲看得津津有味。
不過這江月韶倒是機靈,一個跛足失了前途又娶了正妻的世子,一個雖是庶子卻前途無量尚未娶親的少年將軍,她選蘇晏也是人之常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蘇晏與江月韶之間的情愫,只有蘇衡這個大傻子還幻想著娶個平妻,享齊人之福。
不過既然蘇衡是我的夫君,妻子向著夫君是理所當然的吧?
9
榮安侯生辰將近,正巧蘇晏的賞賜也下來了。我提議既然雙喜臨門,不如辦場宴席,好好慶祝一番。
榮安侯自然欣然答應。
准備生辰宴的時候,我也派人暗中盯著蘇晏與江月韶,很快就摸清了他們私會的地方。
好戲就要登場了。
生辰宴當日,江月韶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孤女混迹在那些京城貴女之中,吃了不少的奚落,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江月韶的貼身侍女連翹將一張紙條交予我。
我打開一看,上面寫著【晏郎,老地方見,速來。】
連翹恭敬道,【少夫人,江小姐已經到暖房了。】
我點點頭,將紙條從晏郎那裏撕去交給她,【想辦法把這紙條送去蘇衡那,記得,要做出一副被他自己發現的模樣。】
我又拿出一錠銀子塞給她,連翹眼睛都亮了,連忙接過銀子,連聲道,【謝謝夫人!】
我朝她揮揮手,【去吧,事情辦妥了,好處少不了你的。】
連翹感恩戴德地離開後,我微微揚起嘴角。
接下來該我出場了。
我走到榮安侯前盈盈一拜,【兒媳得知父親最愛蘭花,于是命人尋來了一盆素冠荷鼎,放在暖房中精心侍弄,終于在今天開花了。】
榮安侯大喜,第一次對我有了好臉色。
其他賓客都紛紛贊不絕口,侯夫人聽著周圍的溢美之辭,更是得意地把腰板挺得直直的。
有愛花之人道:【這素冠荷鼎可當真是罕見,侯爺,不知我等今日可有眼福,瞧一瞧這難得一見的極品蘭花?】
榮安侯炫耀都來不及,又豈會藏著掖著?當即就讓我帶路,領著大家去見識一番。
10
我帶著人浩浩蕩蕩往暖房走去,快到時我對藏在一旁的半夏比了個手勢。
半夏看到後,將暖房的窗戶打開一條小縫,扔了個毛茸茸的東西進去。
到了暖房門口,裏面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和東西砸碎的聲音。
我故意捂著嘴驚訝道,【不會是下人笨手笨腳把素冠荷鼎打碎了吧?】
榮安侯當場急了,一把推開門闖了進去。
一只野貓嗖的一聲奪門而出,江月韶依偎在蘇衡的懷裏,衣衫發髻淩亂,她捂著胸口,一臉受驚的神色。蘇衡扶著她的肩膀,一副安慰美人的模樣。
兩人看著門外烏泱泱的一群人,頓時漲紅了臉,連忙拉開距離,整理衣衫。
衆人嘩然,難怪宴會進行到一半世子不見人影,原來是到這跟別的女人私會!
榮安侯氣得臉色鐵青,侯夫人趕緊把客人都請走,一時間房間裏只剩蘇衡、江月韶、我、蘇晏、榮安侯和侯夫人。
此情此景可謂是修羅場。
我幽幽歎了口氣,【夫君這份生辰賀禮還真是出人意料。】
榮安侯面色扭曲,一巴掌拍在蘇衡的臉上,【你這個逆子!侯府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侯夫人撲過來護著蘇衡,【老爺!這事怎麽能怪衡兒!】她瞪著江月韶,凶狠道,【一定是這個狐媚子勾引衡兒,衡兒才一時糊塗,犯了錯。】
江月韶哭得梨花帶雨,【夫人,我沒有……】
蘇衡頓時色迷心竅,一把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娘,不怪她,是兒子愛慕月韶已久,一時意亂神迷,才會……】
我看到江月韶和蘇晏臉色變得鐵青,看向蘇衡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我看夠了熱鬧後,站出來爲這出鬧戲落下終場,【既然夫君與江妹妹兩情相悅,不如就納她爲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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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房間裏衆人臉色微變。
江月韶牙都要咬斷了,她好好的將軍夫人不做,上趕著給個瘸子做妾?難怪她明明請的是蘇晏,來的竟然是蘇衡,原來這一切是給她下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