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馬曉蕾

編輯 / 黃大路

設計 / 琚 佳

來源 / 紐約時報，作者：Neal E. Boudette

如果有一家公司能夠代表汽車行業的瞬息萬變，那一定非豐田莫屬。

就在不久前，豐田還是一個因電動化轉型緩慢而飽受诟病的後進生。特斯拉的野蠻生長讓通用、福特等傳統汽車企業相信，消費者們已經准備好改用電動汽車了。因此，它們不惜投入百億美元准備在電動汽車領域大展拳腳。

不像通用、福特那樣的大刀闊斧，豐田的態度則更加謹慎。至今爲止，該公司只在美國推出了兩款純電動車型，並將主要精力放在了混合動力汽車和插電式混合動力汽車上。豐田認爲這兩種車型仍將大受歡迎，而且目前足以應對氣候變化。

而在電動化轉型方面的遲滯爲豐田招來了極大的非議甚至诋毀。

佛羅裏達州萊克帕克市的豐田經銷商厄爾·斯圖爾特（Earl Stewart）說：“當我聽到豐田的戰略時，我感到非常震驚。看看特斯拉在做什麽。”

但在過去的六個月裏，電動汽車的銷售出現放緩迹象，此前在純電動汽車上猶豫不決的美國汽車買家紛紛湧向混合動力汽車。現在，豐田汽車銷量走高，去年的混合動力汽車銷量攀升了近100萬輛，達到340萬輛。該公司將營業利潤預期上調至創紀錄的4.9萬億日元（約合人民幣2300億元）。

電動汽車、微芯片、軟件等技術把一個趨于平穩發展的汽車行業攪得天翻地覆。每一家汽車制造商都被沖擊得手忙腳亂。

豐田是全球最大的汽車制造商，2023年的銷量超過1100萬輛，是特斯拉的六倍多。在美國市場，該公司在半個多世紀的時間裏一步一步緩慢擴張，先是向美國出口小型汽車，然後在美國南部和中西部建廠，並向由美國三大主導的全尺寸皮卡市場擴張。

多年以來，豐田曾多次不走尋常路。1989年，豐田推出了高檔汽車品牌雷克薩斯（Lexus），一經推出即大獲成功，並在兩年後成爲美國銷量最高的進口豪華車品牌；1997年推出第一代普銳斯，不僅是豐田在混動技術上的代表，甚至也是整個汽車界在油電混動領域的標識性産品。

普銳斯一炮而紅，不久之後，通用、福特等都開發出了自己的混合動力汽車。

馬斯克一向對混合動力技術嗤之以鼻，在他看來，在引擎蓋下安裝兩套動力系統毫無意義。然而消費者似乎並不在意。

豐田推出了二十多款混合動力或插電式混合動力車型，占其銷量的近30%，遠高于大多數汽車制造商。去年，豐田在美國市場售出220萬輛汽車，銷量僅次于通用。

今年1月和2月，豐田汽車在美國的銷量增長了20%，其中混合動力車和插電式車型的銷量增長了83%。

豐田北美分公司執行副總裁傑克·霍利斯（Jack Hollis）說：“電動汽車是減少碳排放的好辦法，但他不是唯一的辦法。”

如今，豐田的混合動力戰略開始取得奇效。從去年4月開始的9個月中，豐田獲得了270億美元的利潤，大約是去年同期的兩倍。

豐田經銷商斯圖爾特，他身穿藍色襯衫和藍色休閑褲，站在一輛銀色汽車前。他頭發花白，留著白色山羊胡子。

資本的反應也很迅速。目前，股市對特斯拉的估值還不到該公司市值峰值的一半，很大程度上是因爲特斯拉的銷量增長越來越慢，每輛車的利潤也在下降。同期，豐田的估值上升了約三分之一，達到約4000億美元。

研究公司高德納（Gartner）的分析師邁克·拉姆齊（Mike Ramsey）說，豐田的混合動力戰略很強大，基于一種長期邏輯，但技術或市場的變化可能會損害公司未來的業績和地位。

他說：“豐田時而傻瓜，時而天才，這取決于當前的技術思維狀況。但無論如何，他們的汽車銷量仍然遙遙領先。”

其他大型汽車制造商也在向豐田的道路靠攏。

曾經立志到2030年逐步淘汰燃油車的梅賽德斯-奔馳（Mercedes-Benz）2月份表示，已將這一目標推遲了至少五年。

幾度表示“All-in”電動汽車的福特已經降低了電動汽車的生産目標，並推遲了電池工廠的建設計劃。

已經在美國停産混合動力汽車，決心專注電動汽車的通用公司計劃重新推出混合動力和插電式混合動力車型，並推遲了幾款電動車型的推出。

電動汽車未能獲得大多數消費者的青睐，因爲即使算上政府的優惠，電動汽車的價格也普遍高于燃油車和混合動力車型。充電的不便利、續航裏程的焦慮以及極端天氣下的表現也讓一些人敬而遠之。

在未來的車型規劃中，豐田計劃進一步增加混合動力汽車的産量和銷量，即將推出混動版塔科馬皮卡和新款凱美瑞。

豐田高管霍利斯說，該公司還將推出一系列電動汽車。到2026年，將有大約30款車型上市，希望屆時其在美國的電動汽車銷量將增至每年150萬輛左右。

這個目標有多大？去年，這一銷量約爲1.5萬輛。

在佛羅裏達州，經銷商斯圖爾特店裏的新豐田車幾乎沒有上架就被售出了。“我從1975年開始銷售豐田汽車，生意從沒像現在這麽好。”他說，“人們排著隊從我這裏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