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後,喪屍末日來了。
我正打算帶家人逃命,卻被姐姐薅下樓搬快遞。
我一下樓就看見我家房子被姐姐和爸媽用一個個箱子填滿了。
末世降臨了,好消息是全家都重生了。
壞消息是他們重生沒帶我!
1
“妹妹?妹妹!別睡了,起來幫我搬快遞拿外賣。快點快點,來不及解釋了。”
“門口還有還有三箱面,聽到了沒!”
姐姐上樓喊我時,我正睡得香,耷拉著眼睛迷迷瞪瞪,實在不想起來:
“啊是,意大利面就該拌42號混凝土。”
我姐一腳過來,我清醒了。
一下樓,饒是經曆了這麽多次的購物節狂歡,我也難免感到驚訝。
618只是優惠,它也不是免費啊。
此時整個別墅的一樓幾乎被擺放地滿滿當當,而姐姐正將一箱一箱的貨物往地下室搬。
搬貨物的時候我瞄了一眼,幾乎都是些耐儲放的食物,還有日用品,跟姐姐平日囤的化妝品和護膚品大相徑庭。
看得我心裏暗自嘀咕:
“618也不是這麽個囤貨法啊,賣眉筆那小子不賣眉筆,改行賣這些了嗎?”
七七八八總算完事的時候,門口傳來動靜,老媽站在院子裏,聲如洪鍾:
“倒!倒!停!”
一輛半挂停在正停在我們家的院子裏,我有點摸不著頭腦,扭頭跟姐姐貧嘴:
“讓你前兩天減肥,現在好了,送外賣都得用貨拉拉拉。”
還沒等我姐罵我,我爸便吆喝著我們搬東西。
不善網購的爸媽向來節儉,就算現在日子富裕了也沒有囤這麽多貨的習慣。
更別說這裏面的東西日常幾乎用不到,而我爸居然還搬了幾塊太陽能發電板、蓄電池、人力發電機還有兩套淨水器,媽媽手裏的東西更是有些少見農具就不說了,還買了很多不同功效的化肥和土壤。
爸爸看著一臉呆愣的我,朝姐姐說話:
“妹妹還不知道?”
“時間緊張,她昨晚剛從學校回來,我也怕提前說多了她害怕,先搬東西吧。”
我實在是聽不懂他們打什麽啞謎,只好悶頭搬貨,直到日暮西山的時候,才算歸整了個大概,好在家裏住別墅,不然這麽多東西真不知道怎麽放。
忙活到了晚飯的點,我癱在沙發喘氣,有些無聊地翻著手機休息:
“姐,最近好像又新出了一個什麽病毒你知道嗎?”
“我看這兩天微博熱搜都是。”
我遞出手機將屏幕亮給姐姐,姐姐一反常態地沒有看,只是冷靜地叫我過去吃飯。待到我坐定,才發現衆人面色一個賽一個地嚴肅。
“妹,我接下說的話,你一定要記清楚。”
“這不是什麽新型病毒,這是核輻射後的基因變異,變異者會感染其他人,就跟電影裏的喪屍一樣吃人,但是它們畏光,會喪失一定的視覺系統,不過它們很快會消失。”
“因爲熬過大半年後,我們會迎來劇烈的氣溫變化,一天之內,酷暑和嚴寒同時發生。”
“這樣劇烈的溫差,殺死了所有喪屍,地球就像進入自我修複期一樣,熬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安全了。”
姐姐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但我還是有些困惑地把目光轉向了爸媽。
爸爸這個時候才開口,語氣有些複雜:
“你姐姐不是編故事,我們是在前天晚上才回來的,准確來說,是重生。”
“那天你媽不是還給你打電話了嗎?但是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完全不知情,或者說,我們全家只有你沒有重生。”
“馬上就要出事了。”
媽媽走近拍了拍我的肩膀,將我摟在懷裏安慰:
“不怕,咱們一家人都在呢。”
我被震驚得有些木,但在好我打小接受能力就強。
我點點頭,接受了這個事實。
剛想問點什麽,聲音和客廳裏的電視機重疊,那是一條緊急新聞:
“爲針對我市出現的不明病毒肆虐情況,爲保證廣大居民的人身安全,我市自即日起實行封城計劃!”
果然,末日就要來了。
晚飯過後,我和姐姐在整理清單。
地下室已經被完全堆滿了東西,食物和器具啥的需要分門別類地整理登記好。三樓的兩間客臥還有走廊上也被滿滿當當堆了東西,都是牙膏、紙巾、衛生巾之類的日用品,至于閣樓裏面都是一些常用藥。
2
爸媽把兩個門纏上電網通上電,好在別墅區隱私性比較強,圍牆足夠高了不需要在多做些什麽。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我還有些虛幻的不真實感。
正如爸媽和姐姐所說的一樣,熱搜上全是關于病毒的消息,一個接一個的時事新聞如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
#專家呼籲大家不要恐慌#
#全國各地進行居家隔離#
#新型病毒來襲 人類何去何從#
#多地超市被搶購一空 群衆掀起囤貨潮#
短視頻平台也出現了不少拍攝感染者情況的,帶著咬痕迹的感染者,失去理智,肢體殘破,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撲向身邊所有的活物,無論是人還是畜生,和電影拍攝的喪屍簡直一模一樣。
視頻很快被下架,然後又冒出來更多,循回反複,直到恐慌如同巨浪一樣拍向每一個人,逼著人們不得不相信。
我閉上眼睛,漸漸入睡。
和在家的每一個清晨一樣。
媽媽一大早就在廚房裏招呼著我們下來吃飯,念叨著:“吃了再睡”。
早餐是皮蛋瘦肉粥,還淋上點現磨的麻油,豬肉沫入口鮮嫩,直接滑進腸胃裏。
再配上兩個香軟的大肉包,薄薄的皮吸飽了內餡兒的肉汁,還有一顆白嫩的水煮蛋,咬上一口,還是溏心流黃的。
光聞著香味都讓我不由地感歎活著真好。
我姐比我吃得快,捧著個筆記本電腦就在客廳的茶幾上辦公。
“姐,這都世界末日了,你還工作呢?老板變喪屍了還能看你的釘釘嗎?”
“不過也好,爸媽應該不會催你結婚了,畢竟總不能跟喪屍領證吧。”
我咬了一口大肉包,暗自腹誹:這就是社畜的頂級修養嗎?
難怪有人被車撞了的第一反應是打電話給領導請假。
姐姐輕笑了一聲回我:
“當然不會,喪屍不會有人類意識,跟牲畜沒倆樣。”
“不過,我老板就算不是喪屍,我也不覺得他跟牲畜有多大區別。”
我點點頭,當著面朝著我爸告小狀:
“爸,我姐說老板都是牲畜,她罵你。”
我媽這個時候從廚房裏探出頭,拎著顆白菜葉子笑著怼我:
“你爸是牲畜,你又好到哪裏去了?再說了,你爸那廠子都收多少年了,那都是響應國家節能減排號召,趕緊吃飯,包子都快涼了。”
“別禍禍你姐啊,你姐忙著下東西呢,今早給我下了好多電視劇,不然等後期斷網了,天天窩在房子裏多無聊。”
又看向我姐:
“聽到你妹妹剛剛說的沒有,都要世界末日了,你居然還沒結婚!”
“上次你王阿姨介紹的一個小夥子,你上去就跟別人說,你專業自由搏擊,跆拳道黑帶,擅長離婚官司,給人家嚇得,恨不得打車跑...下次能不能把你女漢子的樣兒收一收。”
“算了,你是廢了,讓你妹妹以後考研就選喪屍的相關專業,這應該是大熱門,缺口大,給點活物就聽話,到時候考公肯定機會多,別像本科時候一樣學化學,只能考三不限。”
“你們姐妹倆,沒一個人讓我省心的。”
我長歎一口氣,撇了撇嘴。
果然,考研考公,找工作結婚,是我們刻在DNA的使命。
這年頭,喪屍來了都得進體制內。
合同工喪屍?上岸喪屍事業編!
我坐在沙發上,靠著我姐,實在是按耐不住好奇低聲問道:
“姐,上輩子病毒爆發後是啥樣的啊?”
“爲什麽會重生啊?既然你們重生了,還有其他人會重生嗎?”
我姐點擊鼠標的手一頓,頭也不回地回答我:
“很可怕。無論是人還是感染者。”
“爲什麽會重生...因爲我們都死了吧,不過你沒重生也是好事,可能說明你沒死。”
我點點頭,看姐姐有些悲傷的表情也不再多問。
也對,上輩子沒有提前預知,我想這應該是一段痛苦的回憶。
起身去了廚房,幫老媽擇擇菜。
家裏很安靜,姐姐在茶幾上點著鼠標,爸爸去閣樓上的天窗下面鋪設太陽能板。我和媽媽在廚房裏擇菜。
叮咚,叮咚。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和媽媽對視一眼,一下子緊張起來,閉住了呼吸。
我倆對視了一眼,是別墅大門的門鈴響了。
有人來了。
3
我和媽媽探出頭張望著,沙發上的姐姐食指豎在嘴唇上示意我們噤聲。
筆記本電腦連著門口的監控,屏幕上的兩個人,熟人。
准確來說,還是有點親戚的關系——爸爸那邊的堂舅和他兒子。
這家子住的不遠,就在在半山腰那個別墅區。
“怎麽摁了這麽久沒動靜?陽文,你不是說家裏有人嗎?”
“是啊爸,我明明昨天看見表姐了,就在批發市場,跟一個男人一起,在跟那邊小販定大米呢,一張口就是兩百公斤,他們家肯定有糧食。”
堂舅奇怪地看了一眼表哥:
“你確定?一個男人?”
“我看他媽天天給她張羅相親,她哪裏來的男人?”
這下表哥也有點不確定了,讪讪地說:
“這...我瞧見背影...有點像。”
“像?走吧走吧,那兩人爲了催婚都攆到W市去了,身邊咋會有個男人?不行我們開車去鄉下,那邊管控松,小商品店裏說不准還能買到些東西。”
瞧見倆人背影遠了,我和媽媽這才松了一口氣,只一個眼神,我便明白了媽媽的意思:
“我去喊爸爸下來。”
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會是第一次出現。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身懷寶藏,難免會引來餓狼觊觎。
現在是末日初期,尚且有社會原有的法律威懾和道德約束著,這些人都不敢太過分。
但真等到餓急了眼,發生什麽都不好說。
我和爸爸下來時,媽媽還拽著姐姐八卦:
“那小夥子長的怎麽樣?個子高不高?幹什麽工作的?家裏爸媽是幹什麽的?”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那就是個市場的夥計,看我買的多,拉著我轉悠其他品種的米。”
“夥計也行啊,力氣大,以後......”
我姐打斷了媽媽的幻想,朝我們這邊擡了擡下巴:
“現在應該變喪屍了,吃人的時候力氣應該也挺大。”
“他倆下來了。”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商量對策。爸爸看完監控回房後沉思片刻:
“幸好走了,他們一家子可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年鄉下分宅基地就占了你爺爺的,陽文那小子前些年賭博,把家裏廠都賭沒了,不過那廠子天天添加劑超標,也不是什麽幹淨的錢。”
“蓓蓓,上輩子你活的最久,你怎麽看?”
姐姐點了點頭,露出了贊許的神色:
“現在是白天,病毒還沒有多嚴重,所以他們敢偷跑出來,喪屍畏光,活力不強,等到晚上,那才是真正的煉獄。”
“家裏所有的窗戶得拉上窗簾,最好再訂上一層布,防止光透出去引來喪屍,也能讓一些人以爲咱家沒人。”
“得安排人守夜了,咱們全家最好睡在一起,萬一有個什麽事兒能及時通個氣,監控只能看到家門口,我提前買了幾個夜視望遠鏡,到時候在二樓主臥打地鋪,那塊視野也好。”
姐姐看向一旁的我:
“第一晚不嚴重,媽守上半夜,妹妹守下半夜。”
大家點點頭,趕緊行動起來。
主臥裏只有一盞小夜燈,亮度很低,爲了防止出現特殊情況時起來時,不至于太抓瞎。
我拿著望遠鏡,透過窗簾上的洞望著外面。
這是媽媽的創意,窗簾的角落角落剪了個洞,上面縫了個蓋子,需要時候掀起來,不耽誤遮光也能遮蔽。
我的手邊擺放著筆記本電腦,上面是四周的實時監控,如果有人來,我的手機會彈出提醒。
淩晨一點二十,我遠遠地聽到了第一聲喪屍的嘶吼,接二連三,中間還伴隨著短促的人類的尖叫聲。
透過夜視望遠鏡,我看到山腰處已經出現了三三倆倆的喪屍,而且隊伍不斷地壯大,朝著我們這邊的山頂別墅區進發。
“姐,醒醒!爸,媽,醒醒!”
姐姐睡眠淺,幾乎是第一個醒的,迅速爬起來抄起手邊的鋤頭,沉下聲音問我:
“怎麽了?”
“一大波人!啊不對,感染者,就是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