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因爲車禍,髒器受損,媽媽不僅讓我給了他一個腎。
還讓我盡心盡力照顧他整整十年。
舅舅說他死後會把所有的財産都給我,算作補償。
可真等到那一天時,他的親兒子回來了。
他食言了。
原來他早就偷偷立下遺囑,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他兒子。
他還讓身高體壯的表弟把我打出門去。
我被表弟推下樓梯,當場摔死。
再睜眼時,我竟然回到了十年前。
1
“劉晨陽,舅舅我都要快死了,你卻還只想著和你表弟爭遺産,你是不是照顧我,就是爲了等這一天搶我的財産?”
“你舅我養你這麽多年,還供你上學,還沒找你要錢呢?”
“你也不想想,我有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麽可能把我辛辛苦苦的錢給你?我看你就是想屁吃,年紀輕輕不知道努力,就想不勞而獲!”
“我告訴你,我兒子回來了,你可以滾了。”
我捂著胸部腎髒的地方,只覺得那裏悶的厲害。
舅舅出車禍,髒器嚴重受損,是我把自己一個腎髒給了他。
他只能躺在床上,是我日複一日,不分晝夜地照顧他。
整整十年,我從來沒有抱怨過。
哪怕他因爲常期臥床,心情煩躁,打我罵我,我都默默承受。
甚至因爲隨時照顧他,我不能出去找工作,只能在家裏接些寫代碼的私活。
我沒有朋友,更沒有時間談女朋友。
可是,我沒想到我的默默付出,在舅舅的眼裏竟然一文不值。
連媽媽也一直站在舅舅那一邊,說我癡心妄想,不該觊觎表弟的東西。
可表弟在舅舅出車禍的那一年就申請公司外派,一去就是十年,除了偶爾打電話,口頭關心,從未回來照顧他一天。
現在他回來了,什麽都不用做,舅舅就把所有的財産都給了他。
是舅舅和媽媽一天到晚給我洗腦,給我畫大餅。
說什麽,我這麽盡心盡力地照顧他,就是他的親兒子。
他不能讓我付出這麽多,還一無所有。
他的一切都會是我的。
還說他已經和表弟說了,表弟也同意了。
還拿出了遺囑給我看。
我就這麽傻傻地相信了他們。
可是,天可憐我這個傻瓜。
竟然給舅舅整理住院的東西時,發現了抽屜裏寫好的另一份遺囑。
那份遺囑加了舅舅鮮紅的私章,還經過了律師的公示。
和他給我看過的那張遺囑,一點都不一樣。
我一時氣不過,拿著遺産去醫院質問他。
他竟然說我腦子有病,還說我爸死後,是他在養著我,要是沒有他,我和我媽早就餓死了。
舅舅幾句話就抹殺了我這十年所有的付出。
就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我回顧我這一生,只覺得滿腹的悲涼。
我把舅舅當作我的父親。
其實我一開始並沒有想要他的財産。
只想著他是我的親人,我有責任好好照顧他。
可是,在他不斷地表示會把一切都給我的時候。
我才慢慢上了心。
想著十年自己一直沒有出去工作,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
如果舅舅肯把房子給我,我和媽媽以後至少還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于是,我更加一天到晚細心地照顧他。
果然,不能相信人性,更不能想著躺贏。
在陷入徹底的黑暗之前,
我還在想,如果我能重新活過,我絕對不能這樣犯蠢。
我再也不會受恩情和親情的束縛,我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當我睜開眼睛時,我發現我竟然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自己正報名參加全國大學生程序編寫大賽的時期。
真好。
我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我情不自禁地捂著腎髒所在的地方。
我的腎,它也還在。
我媽給我打來電話,我正在埋頭填寫大賽的報名單。
“晨晨,你舅出車禍了,你趕緊到醫院來。”
再次聽到我媽的聲音,我心裏百味雜陳。
我愛她,我爸死後,她白天夜裏幹活養活我,供我上了大學。
但我也恨她,從小到大是她一直給我灌輸,舅舅是她們劉家的根,是劉家的獨苗,舅舅更是我們的恩人,我們的一切都是舅舅給的。
如果以後我敢不孝敬我舅,就是沒良心,不配做人。
她說是舅舅給了我們住的地方。
可舅舅住在150多平的大房子裏。
我們住在舅舅家的15多平的車庫裏。
一住就是十幾年。
她說有舅舅在,我們孤兒寡母才不會被人欺負。
可是上學的時候,表弟帶著別人一起霸淩我。
他們說我爸死了,我和我媽就是他們家養的狗。
我告訴我媽,我媽卻要我原諒表弟,他還是個孩子,舅舅還是對我很好的。
她甚至因爲表弟成績不好被舅舅打,就要我每次考試的時候不要考得那麽好。
我原來不理解她,她爲什麽要跪舔舅舅一家。
現在想來,她就是個典型無可救藥的扶弟魔。
可是,上一世,我成功被她洗腦,真的把舅舅當作了恩人。
這一世,呵呵。
我假裝信號不好,直接挂了我媽的電話。
然後手機調成了靜音。
現在舅舅肝髒破裂,必須馬上移植腎髒。
我倒要看看,沒有我的腎髒,他怎麽辦?
想到他親兒子我的表弟,我不禁冷笑。
上一世,舅舅醒來的時候,聽到醫生說他剛移植了腎髒,舅舅問醫生,是誰捐贈了腎髒給他?
醫生不知道我和他的關系,隨口就說,是他的兒子捐的。
他當時就對醫生破口大罵。
“怎麽能讓我兒子捐,沒有了一個腎髒,我兒子以後萬一身體不好了怎麽辦?我不是還有一個外甥嗎?你們怎麽不割他的腎?”
但我沒想到我媽能爲舅舅做到這種地步。
2
上一世,她聽到舅舅需要腎髒。
她想都沒想,把我推進手術室。
“晨晨,媽有糖尿病,媽的腎髒不健康,你趕緊把你的腎髒給你舅舅,別說一個腎髒,就是你舅舅需要心髒,你也得給他。”
這一世,她聯系不到我,竟然把自己的腎髒給了舅舅。
我來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
我舅知道腎髒是我媽捐的,又開始對醫生破口大罵。
“你們爲什麽拿陳書萍的腎髒,她有嚴重糖尿病,她的腎髒能用嗎?”
舅舅看到我,連忙扯住了醫生的衣服,指著我。
“醫生,我要現在做手術,你把陳書萍的腎髒弄出去,我要我外甥的腎髒,他的腎髒好。”
醫生氣得臉色都變了。
“你以爲這是玩兒呢,腎髒已經移植好了,有什麽不舒服的,及時和我溝通。”
醫生走了。
舅舅看向我。
“晨晨,你去給醫生說,就說你願意把腎髒給我,讓醫生再給我做一次手術。”
“你放心,舅舅不會虧待你,我會給你錢,五萬,好不好?”
我冷笑。
“舅舅,五萬太少了,你把你的房子車子還有一半存款都給我,我就願意。”
這是上一世,舅舅在假的遺囑上寫的。
舅舅的臉色變了,他還沒回答,我媽慘白著一張臉,被護士推進來。
她站起來,揚起手就狠狠地扇在我的臉上。
“晨晨,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啊?你怎麽就不回來呢,你舅需要你的時候,你竟然故意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你舅舅差點就死了。”
“你現在才來,還想要你舅舅遺産,你有沒有良心,要不要臉,你還是個人嗎?”
舅舅聽到這個,拿起床上的玻璃杯就朝我砸過來。
我敏銳地躲開了。
我媽剛做完手術,太虛弱,玻璃杯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
直接把她砸倒在地上。
我把我媽扶起來,她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晨晨,算媽求求你了,你舅剛做完手術,不能動氣,你要是再這樣對你舅,我也不認你了。”
雖然我知道我媽是伏弟魔,可是,此刻我的心裏還是有點受傷。
“爸,爸,你怎麽樣了?我來了!”表弟一臉驚慌地闖進了病房。
如果不是剛剛用小號看到了他在酒吧鬼混的朋友圈。
我真相信了他此時的表演。
明明我媽給我打電話時,我就發信息告訴了他。
現在可是整整過去了六個多小時。
“表弟,你正好來了,舅舅正好需要你的腎髒。”
表弟脫口而出,“不行!腎髒怎麽能捐?不要命了嗎?”
舅舅立刻表示贊同。
“陽陽不能捐,你姑已經把腎髒給了爸,再說還有你表哥呢,怎麽能輪得到你。”
“晨晨,爲了彌補你沒有把腎髒給我的錯,那就你以後來照顧舅舅,你表弟學習忙,顧不上。”
我媽立刻附和。
“對,弟,你就放心吧,讓晨晨照顧你,我出去掙錢。”
我冷笑。
“我也很忙,舅舅,你要是確實需要我照顧,那也不是不行,市面上的護工一個月一萬五,你先給我打一個月的。”
不想再被他們道德綁架,我說完就趕緊走出了病房。
可是,我沒想到,舅舅竟然不想放過我。
上一世,我剛捐了腎髒給舅舅躺在醫院裏,沒機會參加全國大學生編程大賽。
這一世,我順利地參加了比賽。
只要能拿到前十名,我就有機會進入我想要進的那個大廠。
我對自己有信心。
我最終獲得了第五名的好成績。
可就在對方的公司對我伸出橄榄枝的時候。
舅舅突然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