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首發 | 金角財經（ID: F-Jinjiao)

作者 | 溫文靜

農夫山泉經曆了一場漫長的網暴。以致于近期農夫山泉官微發布的辟謠信息就有20條，琳琅滿目，五花八門，越來越離譜：

從瓶裝水質量不達標，到偷稅漏稅，從笃定鍾睒睒“現代版農夫與蛇”，到各種宣傳日本文化……農夫山泉全線産品都成了靶子，衆口铄金，連小學生都會異口同聲地喊“農夫山賊”。

你很難想象，在不同人群的信息繭房裏，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麽，以及爲何會對信息不加選擇地相信。

在這場流量狂歡中，沒人關心真相究竟是什麽，卻不斷對受害者吹毛求疵。這不是第一次了，誰也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成爲下一個農夫山泉。而農夫山泉這次辟謠，除了拯救自己，或者還能讓更多人看清謠言的本質，讓更多企業和個體免于被網暴的命運。

你很難相信，針對農夫山泉的謠言有多離譜。

被捏造的哇哈哈與農夫山泉“恩怨”，有如“鍾睒睒是娃哈哈的經銷商並有竄貨行爲，因此被娃哈哈開除”。

在《鍾睒睒：我與宗老二三事》一文中就提到，鍾睒睒從未在娃哈哈公司任職和領薪，更莫說開除。90年代初，鍾睒睒曾在海南設立辦事處銷售娃哈哈營養液，但由于南方地區對“娃哈哈”認知有限，産品賣不出去，鍾睒睒最終將産品出售給商貿公司。

“竄貨”的謠言實際上源于一句玩笑話。某次農夫山泉銷售會議上，鍾睒睒打趣稱：“當年我們在海南沒賣出去的娃哈哈，估計是被賣去了廣東，如果放到現在就要被認定爲沖貨了。”上世紀90年代初，物資相對匮乏、市場銷售規尚不成熟，而渠道管理、竄貨等銷售概念是近年來伴隨物資富余出現的，我們只要查閱過往新聞，就能發現這期間存在的年代偏差。

傳播甚廣的謠言，還有“鍾睒睒創立農夫山泉是爲針對娃哈哈”“農夫山泉因與娃哈哈不正當競爭被罰款20萬”。

根據農夫山泉的說法和相關報道，鍾睒睒創辦農夫山泉完全是臨時起意的拍腦袋項目，並不針對任何人或者企業。1996年，做保健品生意的鍾睒睒去千島湖考察收購一家百年藥酒廠，中午在新安江邊用午餐，被千島湖黛色的秀水吸引，當即決定放棄收購酒廠。餐後，其便安排在新安江邊上尋找合適地塊籌辦瓶裝水廠。

品牌創立至今，農夫山泉從未有過因與娃哈哈相互競爭而産生的任何一筆罰款，2000年前後，兩者雖互有訴訟，但最終在杭州市時任領導班子的見證下握手言和，並不存在所謂的20萬罰款。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記錄同樣出自《鍾睒睒：我與宗老二三事》。全文共1270字，閱讀時間大概5分鍾，讀完就能撥開數層迷霧。可惜，許多人不願被叫醒。

至于“農夫山泉花錢雇傭水軍抹黑娃哈哈”“農夫山泉禁止商店售賣娃哈哈並降價惡意打壓娃哈哈”等謠言，所謂的證據，只有一張自稱是農夫山泉員工上傳的聊天截圖。而該截圖的造謠者李某銘被公安機關立案調查，最終被處行政拘留7日。

農夫山泉的質量問題，也是“欲加之罪”的重災區。

謠言包括“農夫山泉宣傳酸堿體質並被央視3•15點名”“農夫山泉的山泉水標准不及自來水標准”“農夫山泉丹江口水源地垃圾遍地”等等。

我們逐字逐句，沿著時間線查詢官方的包裝、廣告甚至是地推易拉寶等推廣材料，發現農夫山泉的宣傳文案一直是“含有礦物元素的飲用水通常呈弱堿性”，從未提及酸堿體質理論，也未被央視點名。

其次，農夫山泉的産品標准包括砷、镉在內的28項指標嚴于國家相關標准，無一項要求低于國家標准的要求。

而我國生態環境部發布于2021年的《生態環境部通報3月和1-3月全國地表水、環境空氣質量狀況》則提到，丹江口水庫水質爲優。2024年，湖北省十堰市市長王永輝在新聞發布會上表示，丹江口水庫供水水質穩定達到Ⅰ類標准。

其實，只要人去到丹江口水庫走一走看一看，就能知道這些充滿攻擊性的觀點，站不住腳。這三條謠言均來自于早期個別媒體的不實報道，當時就曾通過農夫山泉的發布會和主流媒體的報道糾正，一些涉嫌敲詐勒索的媒體最終還被勒令關停。

但最不可思議的，是打著愛國的旗號去攻擊一家老民企。

比如說農夫山泉“不是中國公司，其注冊地在開曼群島，已經被外資控制”，並用“每買一瓶農夫山泉都會成爲美國射向中國的子彈”這種刺激大衆民族情緒的語句。

事實上，市場監管局資料顯示，農夫山泉股份有限公司的注冊地在中國杭州市西湖區，是徹頭徹尾的中國民營企業。迄今爲止，農夫山泉沒有一家在開曼群島注冊或被外資控制的公司。其于2020年在香港上市後，流通部分在港股市場可自由交易，但比例較小。

針對農夫山泉的謠言，三言兩語說不盡。造謠者們的目的，可能是爲博得眼球，可能是爲滿足溢出的創作欲，也可能是真的愚蠢，但此時再來分析前因已無意義，因爲謠言已給農夫山泉造成不可逆的影響。

農夫山泉的瓶裝水産品介紹中，錯用了一個英文格式的逗號，就被說成是“媚外”的證據；人工智能工具說“農夫山泉給哈佛大學捐了1億元”，就真有人信了。

實際上，如果問人工智能“王二狗給哈佛大學捐了多少錢”，其照樣能回答“3.5億美元”；有人說，農夫山泉瓶裝水的瓶蓋是一個紅色圓圈，設計靈感來自日本國旗。

有些謠言一眼假，全當笑話聽了，但有些謠言，正在打擊農夫山泉做實業的堅持。正如其作爲“納稅大戶”，光在2023年就納稅了68億元，本是妥妥的正面教材，卻被說成偷稅漏稅。

如果說納稅是企業應盡的業務，沒必要反複拿出來襯托自己的委屈，那做慈善被曲解乃至否定，便著實令人心寒。

2023年12月18日，甘肅積石山發生6.2級地震，農夫山泉甘青甯大區員工和經銷商立刻組織調撥運輸。地震發生兩個半小時後，第一批水便送達災民安置點——這是救災點收到的第一批赈災物資。

接下來五天時間裏，大區員工和經銷商冒著余震風險輾轉于各個受災點，將總計20多萬瓶/桶水送到斷水災民手中。水是最爲急切需要的救災物資，運送過程又十分困難，農夫山泉的每一次救災飲用水捐贈都是員工冒著危險送達災區一線或災情發生地。

2008年5月12日四川汶川8.0級特大地震發生後，農夫山泉緊急往災區運送了170萬箱山泉水。隨後，鍾睒睒也趕赴災區，致信時任四川省省長，表示要再捐1568萬元的物資。

截止2024年3月底，農夫山泉及養生堂集團社會捐贈總額超9億元。

但，有網友卻抓住斷章取義後的信息片段，說農夫山泉在甘肅積石山地震後只捐了2.4萬瓶水，即區區12噸水；還有人說，農夫山泉從不做公益。

甚至有人說，“鍾睒睒五一拜谒日本，去日本祭祖、移民日本”。

從農夫山泉官微公布的帶有時間戳的照片上看，鍾睒睒確實去日本了，不過是去茶田考察、學習茶相關技術。技術無國界，海內外交流行爲不罕見，到了鍾睒睒這裏，卻變成了“祭祖”——這個詞很刺眼。實際上，鍾睒睒父母及祖父母均爲中國人，其祖父鍾子逸1926年就加入了中國共産黨，還曾任諸暨黨支部書記；父親鍾楊翼曾任浙江日報編輯；母親郭瑾亦是中共黨員，曾任職于浙江省婦聯，長期從事婦女和兒童相關工作，終其一生爲國家做貢獻。

鍾睒睒母親離世後，其訃告是由錢江晚報官方刊出的。如今被誣陷祖上是日本人，老太太泉下有知，不知心裏有多難過。

好事無人知，謠言傳千裏，說的便是荒謬的當下。

所幸，農夫山泉的辟謠上了熱搜，有更多人看到了真相，但這一部分得益于其擁有較大的商業規模和産品輻射度，從而獲得更大的聲量。

如果謠言落到小民企頭上呢？2002年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曾被譽爲國貨第一的蓮花味精，在味精致癌的謠言下，全年淨利潤下滑86.71%，次年虧損1.45億元，業績再衰三竭，直至去年才在國貨潮的拉動下重回大衆視野。

因此，這場“圍剿”農夫山泉的行動，傷的是所有民企的心：

好好納稅、持續做慈善、潛心鑽研産品又如何？抵不過一條挑動情緒的混剪短視頻。

如果企業們真受到此事影響，並擔憂自己將成爲下一個農夫山泉，從而被迫自毀武功，那後果是可怕的。

這對我們每一個社會個體，也沒有一點好處。如今正值疫情後的經濟複蘇期，企業是帶動複蘇的大主體。這時我們更要給企業，尤其是優秀的國內民企創造包含鼓舞情緒的輿論氛圍，而非打壓——這種行爲除了給我們帶來一時爽感，沒有任何正面作用。

希望這場網暴農夫山泉的鬧劇，是最後一次“仇者快親者痛”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