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爲了攢錢娶我這個小聾子,一直很摳。
甯願走兩個小時,也不舍得騎三塊錢的共享單車。
可我卻在豪華遊輪上,看見他面不改色的甩出一沓美鈔,惹得嫩模跪地哄搶。
當這場有錢人的狩獵遊戲被揭穿,他卻跪在地上求我不要走……
1.
迫于生計,我借口出差,背著顧言上了豪華遊艇當服務生。
這場有錢人的狂歡,最需要我這種不會聽,不會說的聾啞人上船伺候。
三天三萬的豐厚報酬,足夠我心動。
有了這筆錢,我就能攢夠在魔都郊區買一套小公寓的首付了。
再也不用跟顧言擠在破舊的出租屋裏,甚至連隔壁翻身的動靜都能聽見。
可現在,當我端著酒水上到遊輪頂層最豪華的包間時。
看見了顧言被衆星拱月的圍在一群公子哥的中間。
他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挂著墨鏡,手裏拿著一把會噴吐錢幣的玩具槍,無數美鈔被他惡劣的揮灑出來。
周圍的嫩模一擁而上,跪在地上貪婪的搶錢。
我愣愣的站在包廂門口。
顧言這副囂張惡劣的模樣,跟他小心翼翼跟在我身後,求我收留他的模樣形成了極大的對比。
我是在半年前撿到顧言的。
半大的少年,身上的肌肉線條都有些單薄,他渾身是傷的躺在我下班回家的小路上。
我看了他一眼,無視顧言求救的話,自顧自的低頭走路。
因爲我是先天性耳聾,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顧言似乎也發現了不對,他追上來,比劃著強行跟我回了家。
在紙筆的溝通下,我知道他今年剛剛十八,因爲父親好賭,他被賭場追來的人打了一頓,扔在了這裏。
他喊我姐姐,對我撒嬌賣好。
甚至還說要打工娶我。
當顧言第一次頂著滿身的油煙味,將一張百元大鈔放在我手裏的時候。
我徹底被少年真摯的愛意感動了。
在這個冷漠的城市,顧言成了我唯一的指望。
我拼命掙錢,只爲了買一套屬于我和顧言的房子,能安穩的生活下去。
可現在漫天飛舞的美鈔,擊碎了我的夢。
顧言從來都不是孤苦無依的少年,他是魔都最有錢的富二代。
或許是在陸家嘴的頂層大樓裏笑看芸芸衆生太過無趣。
亦或者是一群富二代的無聊賭約。
讓顧言盯上了我,狩獵我。
我毫無所知的交出了一顆真心,甚至真的開始勾勒屬于我們兩個的未來。
我原本以爲,遇見顧言,用盡了我一生的幸運。
可現在才發現,我不過是他無聊時跟人打賭的賭約,亦或者是突發奇想的一場狩獵。
他用精心包裝好的人設,騙了我的愛。
用我真情實感的每一次動心,獲取他在這群嫩模身上得不到的成就感。
我只不過是他突發奇想逗弄的獵物。
跟地上那些自尊全無的女人並沒有什麽不同。
或許,我還不如她們。
至少顧言願意給她們花錢,但對我,卻只會畫大餅。
桌上的酒喝盡了,顧言下意識將目光投向我。
我頓時緊張的心髒一滯,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扼制著我的咽喉。
片刻的停頓過後,我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現在的我戴著服務生統一的面具。
顧言應該認不出我。
我從沒想過短短的一段路,居然會走的如此煎熬。
端著酒水的手不斷顫抖,但我還是將它穩穩的放在桌子上。
站在顧言面前的每一秒,都讓我覺得無比難熬。
我對著他們鞠了個躬,轉身落荒而逃。
卻不巧踩了地上撿錢的嫩模一腳。
她被顧言像狗一樣逗弄,自然要在我這個更下等的服務生身上找回優越感。
“站住!”
我聽不見聲音,自然不知道有人喊我。
因著顧言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流轉,我離開的腳步愈發匆忙。
可下一秒,那個嫩模長腿一跨,拽住了我。
隨即便是一個耳光重重的打在我的臉上。
“聾了嗎!”
我捂著臉,看著她嬌嫩的唇一張一合,眼前有些發黑。
但還是下意識的鞠躬,忍不住的用手語道歉。
嫩模詫異了一瞬,隨即臉上浮現出一絲厭惡。
“還真是聾子,晦氣!”
“遊輪上怎麽會讓你這種下賤貨上來!”
或許是聾子,晦氣這些詞,觸及到了顧言敏感的底線。
他起身,高大的身軀極具壓迫感,擋在了我的身前,冷著臉對那個嫩模說道:
“你該慶幸我不打女人。”
“以後別讓我在魔都看見你,滾。”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斷絕了這個嫩模在魔都的發展。
女人蒼白著臉跌坐在沙發上。
旁邊有眼力見的人識趣的將她帶走。
隨即顧言娴熟的用手語跟我溝通:
‘對不住,我朋友不懂事,這錢你拿著壓壓驚。’
身邊人在顧言的示意下,遞過來了一沓美鈔,強行塞到我的手裏。
我攥著手裏的錢。
厚厚的一沓,換算成人民幣足足有十幾萬。
這是我兼職一年都掙不到的錢,現在卻被顧言輕描淡寫的塞到我的手裏。
我的眼眶有些紅,心頭被酸澀的感覺充斥著。
這錢我不想要。
無關乎多少,只是我的自尊,不允許我拿。
顧言似乎被我往回塞錢的動作逗笑了。
他反手給了我一張名片,示意我如果遇到麻煩,可以找他幫忙。
我能遇到什麽麻煩呢?
在我的人生中,遇到最大的麻煩,就是顧言。
那張燙金的名片,被我壓在了錢包的最裏面。
就當是我對顧言最後的念想。
他是紙醉金迷的大少爺,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在豪華遊輪上一擲千金。
而我就是芸芸衆生最不起眼的一個。
我不知道顧言爲什麽要戲弄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只想體面的退出這場遊戲。
今天是遊輪的最後一天,當遊輪靠岸後,我跟顧言再無瓜葛。
最愛我的少年,死在了一望無際的深海。
當我結束兼職,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出租屋的時候,顧言已經在家裏等我了。
或許是因爲我回去的比他想象中的早。
顧言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他在遊輪上穿的那身名牌休閑裝還套在身上。
不過沒關系,因爲我根本不認識這些奢侈品。
他不怕被我發現。
我早該想到的,百萬跑車就是比繞來繞去的地鐵快。
所以顧言才能在我上班的時候完美脫身,又在我下班的時候及時回家。
顧言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隨後三兩步接過我手裏的包,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顧言的擁抱,以往總是會讓我感到心安。
他將頭埋在我的頸窩,動作是說不出的依戀。
讓我覺得這個男人是愛我的。
可現在,我只覺得全身僵硬,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遊輪上的那一幕。
或許對于顧言這種公子哥來說,換女人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
剛跟嫩模在外面瘋狂三天三夜,回家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摟著我喊老婆,爲我洗手作羹湯。
他的心能拆成十八瓣,處處留情。
顧言拉著我坐在沙發上,興奮的用手語說想我。
他還說,老婆,我會想法設法的把你娶回家,一定一定要等我!
我安靜的在沙發上坐著,一動不動。
顧言比劃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隨即疑惑的問我怎麽了,是不是出差被欺負了?
我搖了搖頭,垂下眼睑。
他抓著我的手,將我的手放在他的下巴處,故意睜著一雙狗狗眼看我。
以往我不開心,他就會這樣逗我開心。
因爲我先天性耳聾。
在寂靜無聲的世界裏,只有動作才能表達最炙熱的感情。
顧言真的很寵我。
他會在我下班後,變魔術一樣從背後掏出一束花。
又或者在深夜,去給我買紅糖喝暖寶寶。
每天都惦記著我有沒有吃好喝好,會帶好吃的回來投餵我。
雖然不貴,但一定是我愛吃的。
如果沒有今天的意外,我絲毫不會懷疑他對我的愛。
沒有男人會比顧言對我更好了。
他爲了學了流利的手語,不嫌棄我又聾又啞,甚至還想耐心的教我說話。
因爲聽不見聲音,所以我學不會發聲,自然也不會說話。
當我第一次含糊的吐出顧言兩個字的時候,他激動的哭了出來,眼眶紅紅的將我抱在懷裏。
這樣好的人,我怎麽會不心動。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就好了……
‘給你做油潑面好不好?’
顧言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隨後比劃著要給我做宵夜吃。
我按下他的手。
顧言被我的動作弄得有些緊張,他半跪在沙發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我。
我看著顧言價值不菲的休閑褲被他弄得皺皺巴巴,面無表情的比劃:
‘你身上好香,還有酒氣,你幹什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