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死對頭出車禍失憶後，以爲我是他女朋友。
後來，他恢複記憶被家裏人帶走。
他以爲我心裏是愛他的。
可我只是想利用他報複所有人。
01
“蔣欣欣，我們以後會結婚的對嗎？"
顧景深把臉埋進我的脖頸，聲線很低，“我這幾天總是想起過去的記憶，但是一直沒有找到我們的曾經。”
我心裏一時驚訝，心髒更是有些悶悶的疼痛。
顧景深把我摟得很緊，似乎我們一直都是這樣親密無間的戀人。
三個月前，我陰差陽錯地成爲顧景深的女朋友，還貼身照顧了他一段時間。
顧景深是我爸的死對頭，商場上他們爾虞我詐，哪怕是在背地裏也想要咬死對方。
表面上我爸跟顧家是合作夥伴，但是背地裏他們互相蠶食對方的市場，試圖侵吞掉整盤生意。
于是競爭到了瓶頸，誰都不肯放手。
于是他們想到聯姻這一招。
我是爸爸在外的私生女，一直養在外面。
後來因爲要聯姻沒有人選，所以他才想到我這個工具人女兒，于是“興高采烈”地帶我回家。
結果聯姻對象是顧氏的董事長。
一個接近七十歲的老頭。
前不久他剛死了老婆，現在急哄哄要續弦。
我爸一拍腦袋，想著要是我能嫁過去，還能搞點油水回來，于是把我推了過去。
結果我沒看上那老頭，卻看上他剛回國的兒子顧景深。
在他們准備商定婚禮的時候，我悄悄跟著顧景深出了國。
同樣也是爲了逃婚。
剛好第二天，我親眼目睹顧景深在國外出車禍。
隨後順理成章地成爲他的女友，貼身照顧。
顧景深也沒有懷疑，對我也很好，好像下定決心要跟我過好一輩子。
02
只可惜這種時光不到一個月。
一個女人的出現徹底打破了這場幻境。
江心心是顧景深的未婚妻。
很不巧，也是跟我互不對付的大學室友。
她趁我出去的時候找到顧景深，在家門口哭哭啼啼，控訴我是故意欺騙顧景深。
顧景深明顯是聽進去了，望向我的眼神也有些怪異。
“欣欣，她說的是真的嗎？”
江心心指著我，“就是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搶走我的未婚夫，你這個小三！”
顧景深蹙眉，“江心心！”
我們兩人同時看向他，都以爲他是在叫自己。
可是男人的目光卻越過我，看向旁邊的江心心。
“你不能這麽說她，畢竟她曾經救過我，不然我現在早就……”
江心心冷笑：“誰知道是不是蔣欣欣故意制造的車禍，不然怎麽可能有這麽巧的事。”
我冷著眼盯著她，“你把嘴給我放幹淨點。”
“行了。”
顧景深打斷我們的爭吵，看向我的眼神中有失望，也有難過，更多的是一種無奈的複雜感情。
“我跟你回去。”
我著急拉住顧景深，“不行，醫生說你還有最後一個療程要完成，你現在走了可能以後會有後遺症。”
顧景深慢慢推開我的手，似乎也有不舍。
“可是……蔣欣欣，你還要騙我到什麽時候？”
03
我的心口一陣劇痛，只能蹲下來喘口氣才能緩上呼吸。
照顧顧景深的這段時間，我早出晚歸，一方面要打工賺錢，另一方面還要照顧他。
顧景深車禍後就失憶了，加上跟家裏徹底斷了聯系，現在只能靠我在外打工養著。
這套房子是我的便宜爹買的，後來被我轉租出去，買了隔壁的另一套。
沒有人會知道具體地址，除了顧景深。
所以一定是他主動聯系的江心心。
他恢複記憶了，而且還偷偷聯系上我曾經最討厭的人。
前一天還抱著我的男人，今天卻跟著其他女人走了。
如今他們還想回國，一同雙宿雙飛。
然後丟下我一個在國外，孤苦伶仃。
巨大的痛感生生壓垮了我，強迫我逼出生理性眼淚。
這段時間爲了照顧顧景深，我一直處于操勞過度的狀態，幾次因爲低血糖差點暈倒。
後來因爲吃不下飯，只能草草用粥面應付。
我對自己並不好，但是對顧景深卻特別好。
他恢複治療的藥很貴，所以我省吃儉用盡量買貴的。
我幾乎把所有最好的都給他了。
可是顧景深卻這麽對我。
顧不上他們到底是怎麽離開的，也顧不上他們是不是在背後狠狠嘲笑我。
我連忙打車去醫院檢查。
在醫院走廊等待結果的時候，江心心在朋友圈耀武揚威地炫耀，還曬了兩人的婚戒。
我靜靜等待檢查結果，肚子總是難受，加上心情壓抑讓我更加吃不下飯。
醫生喊我進去，表情凝重，將檢查單子遞到我的面前。
“你這個……”他支吾，“多長時間了？”
我不明白他在問什麽，搖搖頭，“我的身體是怎麽了？”
“你肺癌晚期，已經轉移到胃了。”
04
江心心在朋友圈蹦哒了一晚，她甚至還拉上大學同學一起，在群上主動@我挑釁。
“我從來沒見過哪個小三搶人未婚夫！我跟顧景深青梅竹馬，哪裏容得你趁他失憶的時候拆散。”
“幸好顧景深最相信的人是我，而不是你蔣欣欣，你最好是有點自知之明，不要以爲自己能夠飛上枝頭當鳳凰。”
“還有，我跟顧景深下個月就要訂婚了。”……
我沒有出現，當做沒看見。
並不是我不想回複這件事，而是我實在有心無力。
哪怕是反駁了又能怎麽樣呢，群裏這麽多雙眼睛都盯著我跟她的恩恩怨怨。
光是顧景深的確跟她一起回國的這件事，就已經足夠讓我釘在恥辱柱上。
生病這件事我誰都沒說。
加上當時我是選擇逃婚，所以家裏人早就斷掉我的生活費，試圖逼迫我向現實妥協。
這段時間爲了顧景深，我花掉這些年積攢的大部分積蓄，所以留給自己的實在是不多了。
我翻了翻存款，只夠我購買一個療程的藥。
當年媽媽未婚先孕，生下我後就患癌去世了。
我被福利院收養長大，到了十八歲就出去打工賺錢。
所以當年我全靠助學貸款，以及便宜爹找到我，每個月給夠生活費，這才讓我的生活得以好起來。
我還以爲是我的生父終于良心發現了。
但是商人都是重利的，他從來都只是爲了今天的這場聯姻。
一切都是蓄謀已久。
現在我失去了唯一的價值，他也不會再管我了。
可能我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吧。
閨蜜林瑤知道我沒錢還流落在國外的事情，趕緊辭職飛過來，見我瘦弱了一大圈，眼中全是心疼。
“欣欣，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不敢對閨蜜隱瞞我的病情，所以最後還是坦白了。
林瑤看到病例單都哭了，抱住我，“我們回國吧，我照顧你，不管什麽結果，我們都一起面對。”
我點頭同意了。
第二天就辦理飛機票，連夜飛回國。
05
常年的疼痛讓我早就習慣，現在松懈下來反而感覺疼痛加劇，讓我怎麽躺都不舒服。
我疼得在輕哼，即使強行壓抑，依然沒辦法忍住痛呼出聲。
以前還不覺得，現在胸口在疼，心髒也在疼。
這就是身心劇痛的感覺吧。
林瑤心疼地捂住我的肚子，“你爲什麽這麽勉強自己？這對渣男茶女，差不多就是把你的臉按在地板上摩擦了。”
我沒有反駁她的話，點點頭。
“我知道。”
其實我全都知道……
回國後，林瑤送我進國內最好的醫院。
但是醫生看完片子後也搖頭，“你這個情況，我只能盡量爲你制定方案，主要以延緩生命作爲目標。”
看。
連說辭都這麽委婉了，只怕剩下的時間沒有多少。
我沒有繼續問下去，拿著藥方就回家了。
其實醫生強烈要求我住院，因爲我這個身體情況表面看不出來，但是裏面早就千瘡百孔了。
藥物進去只是緩解，但並不能救治。
既然我的時間不多了，那還不如趁著剩下的時間做點更有意義的事。
但是在我找好新的落腳處，顧景深卻找上門來。
他不由分說地把我抵在牆上，扣著我的手腕力度很大，仿佛要把我捏碎了。
“你怎麽敢？”
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他身上的熱氣讓我頭腦發昏，充斥我所有的五感神經。
“你放開我，我回國後沒有主動招惹你了。”
“是，你是沒有招惹我。”顧景深咬牙切齒，“但你想帶著我的孩子去哪裏？”
我：？
想起來了。
腫瘤科和婦産科挨得很近，都是從一個通道裏出來的。
所以，他很難不想歪。
我挑起嘴角，故意把手覆上胃部。
“怎麽？你都有未婚妻了，難道想要我爲你産下私生子？”
06
顧景深像是瘋了似的。
他硬拽著我去醫院，說是要給我保胎，孩子不生下來不許走，也不允許我偷偷帶著孩子走。
我想他真的是瘋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有孩子了？
又什麽時候說過我要墮胎了？
他都是從哪裏聽來的洗腦包？
顧景深怎麽不去陪他的青梅竹馬未婚妻，跑到我這裏使勁兒折騰幹什麽？
“顧景深，你放開我。”
幸好林瑤及時回來，她把手裏的菜一把把掄到顧景深的頭上，瘋狂痛罵他。
“你還有臉來找她，你給我滾出去，滾去找你的未婚妻！”
顧景深矢口否認：“我沒有。”
林瑤帶我回家，迅速把門關上。
顧景深被人攔在外面，一直在敲門，力氣重得像是能把門給砸碎。
我沒有理會，他反而敲得更加用力。
“開門！蔣欣欣，這裏是我的地盤，你要是敢拿掉孩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林瑤哼笑地大喊：“你是傻逼嗎？蔣欣欣她……”
我及時出聲制止林瑤剩下的話，“別說了。”
顧景深這個人有點瘋，在國外出車禍失憶的那段時間，他的性格就表現得些許偏執瘋批。
男人知道自己失憶，但明知道強行回憶會頭痛劇烈，他也依然強迫性讓自己回憶過去。
哪怕疼痛到想要嘔吐也不放棄。
我根本拗不過他，也有點害怕他這樣的性格。
所以不要當面去刺激他，更不要告訴他真相，因爲他的憤怒不能在這個時候爆發。
萬一現在做出什麽事情就不好了。
可是林瑤不這麽認爲，嘴裏嘟嘟囔囔：“要不是他們這幫人，你現在哪裏用得著東躲西藏的。”
我輕聲歎氣：“瑤瑤，我的病情就不要告訴顧景深了，現在我想回家拿點錢。”
林瑤點點頭，“行，我陪你。”
07
因爲我的逃婚，導致原定好的婚約暫時擱置。
我爸當時大發雷霆，現在見我終于回來了，像是松了一口氣，對我也既往不咎。
“顧家表現得很大度，只要你能夠回來完成婚約，那就對你前段時間的逃婚掀篇了。”
我皮笑肉不笑，“好啊，嫁妝准備好了嗎？”
我爸的臉都笑爛了，“當然准備好了，你嫁過去之後只要乖乖聽話，顧家不會虧待你的。”
七十歲的老頭要娶我，這個年紀幾乎半只腳邁入土。
而我嫁過去，他們只能拿到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個交易也很公平。
我想在我僅剩的一點時間裏，享受最好的醫療。
08
我同意聯姻的事情還沒傳到顧景深的耳中，我爸已經把嫁妝都准備好了，歡歡喜喜地送我過門。
這時，江心心給我寄來訂婚宴請帖，還在我面前嘚瑟。
“你不知道吧，我跟顧景深要重新訂婚了。不過看在你救過景深的份上，我們就邀請你吧。”
我不惱也不怨，笑著給他們送上祝福。
江心心反倒還惱羞成怒了：“你有病吧？你之前不是喜歡黏著顧景深嗎，你祝福什麽？”
“祝福你們以後白頭偕老啊。”我笑眯眯，一點都不生氣。
江心心原本想要找我的茬，結果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不痛不癢的，她卻反而被氣得跺腳。
“蔣欣欣，你別總是一副不鹹不淡的嘴臉，我最看不慣你這種人。”
她就是想看我暴跳如雷，就是想看我羨慕她能夠跟顧景深走在一起。
我沒什麽反應。
最後還給江心心發去從網上抄來的新婚祝福語，見她還在氣得蹦跶，我又給她發了9.99元紅包。
江心心氣得在朋友圈陰陽怪氣……
當天晚上，顧景深終于收到消息了。
他連夜開車來到我家門口，把我家的門敲得通天響，“蔣欣欣，你給我出來，誰允許你嫁人的？”我不想打擾其他鄰居，只好出去開了門。
“你爸說你要嫁人了，你要嫁給誰？”
顧景深表情猙獰，好像還喝了酒，身上混合著香水味。
我聞出來了，是江心心常用的那款。
原來他是從她那裏過來的。
“你不是應該留在江心心身邊嗎？爲什麽跑來我這裏了？”
“你爲什麽要恭喜我跟她訂婚？”他有些神志不清，甚至想像以前一樣靠在我身上，“你不喜歡我了？”
我趕緊推開他，“你瘋了？顧景深，你都是要訂婚的人了，我爲什麽還要喜歡你？”
“你知道你現在喊的人是誰嗎？我可不是江心心。”
顧景深往後踉跄兩下，似乎清醒過來。
“蔣欣欣，我來找的人就是你，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跟江心心的名字讀音相近，所以有時候我也分不清他到底在喊誰。
“顧景深，從你決定聯系你的青梅竹馬，並且跟她回國開始，我們這場鬧劇就已經結束了！”
我用了最大的力氣推開他，對他怒吼。
“顧先生，請你自重。”
可能是用力太猛了，一不小心牽扯到脆弱的神經，我疼得輕“嘶”一聲。
顧景深以爲弄疼了我，趕緊伸手覆上我的小肚子。
“怎麽了？是他開始痛了嗎？”
我冷冷地盯著他，冷笑問：“如果沒有他，你會來找我嗎？我爸跟你們家可是明裏暗裏的競爭對手。”
顧景深氣息微喘，眼眶卻紅了，“所以你當時趁我失憶，故意接近我的是麽？”
他重複問：“他們都是這麽說的，真的是這樣嗎？”
我笑了：“是，我就是故意接近你的，因爲我當時不想嫁給你爸！”
我笑著嘲諷他，“不過現在我也無所謂了，當你的後媽也是一個挺不錯的選擇。”
顧景深滿臉震驚，不可置信地後退，“你說什麽？”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複。
“我說，我要當你的後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