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測謊儀系統:能聽見說謊的人的心聲。
在男友真情向我求婚表白時,我聽見了他此刻的心聲:
“快答應我,我才好跟你妹逃婚,不給你個大難堪她怎麽肯嫁給我。”
我面不改色的答應了他,卻在婚禮現場搶先一步逃婚。
後來這場婚禮成了全城茶余飯後的笑料——新郎被搶婚,新娘逃婚。
1
“嫁給他!嫁給他!”
圍觀的群衆群情激昂,將我和蔣邃圍在中央叫喊著。
而我許久不見的男朋友蔣邃剛在機場以碰面,便手捧玫戒指盒單膝跪地向我求婚,看向我的目光裏滿是溫柔愛意。對我開口說道:
“周雙霜,嫁給我吧!”
直白的求愛讓人群的尖叫聲更甚。
我和蔣邃已經交往了兩年,雖說突然的求婚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但我和他談婚論嫁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于是,我在蔣邃的滿臉期待下點了點頭,伸出手任由他將戒指套在我的無名指上:
“雙霜,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跟你結婚了,我會給你一輩子的幸福!”
就在這時,我綁定的測謊儀系統突然響起,讀取出了他的真心話:
“我已經迫不及待要逃婚了,我會給你一個永生難忘的難堪!”
我一愣,看向他的目光頓時變得陌生。
“雙霜,這是怎麽了,激動傻了?”
身體本能性的反應比語言快一步躲過他的親密。我撇頭朝向蔣邃問了一句:
“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跟你結婚了。”
耳邊蔣邃的心聲再度響起:
“躲什麽,現在又拿什麽喬,剛剛不還是答應嫁給我嘛,等著的吧,到時候我逃婚了把你扔在婚禮現場,看你還傲什麽。”
我沒聽錯。
蔣邃是真的要逃婚!
我穩住表情,笑著佯裝身體不適,搪塞掉了蔣邃後面的邀約匆忙回了家。
整個人癱在沙發上,鈍痛感緩慢地侵襲了我的全身,壓抑不住的眼淚傾泄而下,痛苦伴隨著寒意席卷全身。
我和蔣邃是在綁定測謊儀系統後認識的。
這個系統的作用就是:每當有人用謊言欺騙我的時候,系統就會自動識別並讀取他的真心話。
說不上來是好與壞,畢竟人性和太陽一樣,都不可直視。
一開始交往的時候,通過系統我也經常可以識破蔣邃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謊。
比如剛追我時,“刻意”的邂逅,說是順路其實是特意繞遠路過來偶遇我,說是碰巧其實故意買了我最喜歡的音樂會門票。
又或者後來結賬時其實沒有那麽大方用的優惠券,說是馬上到其實還在床上剛醒,說是不會生氣結果在暗戳戳地吃醋。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也不至于撼動我跟蔣邃的感情,所以其實我並未上心,仍對我們的感情自信。
但今天系統讀取蔣邃的心聲不作僞,甚至是確認了兩遍的結果。
可他爲什麽要給我難堪?
爲什麽突然就不愛我了,還選擇這樣的方式傷害我?
衆多的疑問把我的腦袋攪得七葷八素。
我不明白,我只是駐點出差兩個月,明明是許久不見的戀人向我求婚,怎麽會突然變心報複。
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猛地深吸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給蔣邃發了一條短信:
“抱歉,我身體實在不舒服,可能是出差這麽久累到了,這樣吧,我訂了茜菲頓餐廳,明天我們一起吃個午飯?”
那邊回得很快:
“好的,未婚妻。”
看著蔣邃著意改變的稱呼,我握緊了手機。
最起碼我要靠著測謊儀系統,讀取出一個蔣邃變心報複的真相。
“你這兩個月沒有我過得怎麽樣啊?是不是有種久違的自由?”
餐桌上,我笑著試探蔣邃,滿臉都是揶揄的表情。
2
蔣邃立馬搖了搖頭:
“怎麽會?我巴不得你立馬結束駐點馬上回來。我很想你。”
系統讀取出這是謊言,耳邊響起聲音:
“真服了,這怎麽才兩個月,不是說加班到六月底嗎?什麽破公司,差點搞得我措手不及,算了,早處理早解決。”
蔣邃心聲中的嫌棄著實讓我有些難受,我深吸一口氣,垂著頭佯裝害羞地樣子嗔怪蔣邃:
“你怎麽突然想向我求婚了,也不給我點預告,弄得我有點措手不及的。”
“沒辦法,我太愛你了,迫不及待想讓你成爲我合法的愛人。”
我沒擡頭,耳邊卻再次響起他的聲音:
“要不妙麗說要給你個永生難忘的難堪才肯嫁給我,誰願意跟你求婚。”
妙麗?
祁妙麗!
我幾乎是下意識就反應過來這個人名。
他說的是我同父異母的繼姐,祁妙麗。
順藤摸瓜,我一步一步地牽扯出整個事件的真相。
我和祁妙麗向來不合,我母親是父親的原配,可祁妙麗卻比我還大。
對我來說,祁妙麗母女不過是被扶正的小三,和小三的女兒。
祁妙麗居然還厚顔無恥得覺得是我和我媽媽毀了她的幸福生活,是我媽媽不肯離婚,讓她背著私生女的罵名活了大半輩子,而我更是對她們母子厭惡至極。
後來母親離世,父親也分了家産,媽媽的遺産全部由我繼承,父親那邊礙于媽媽娘家更是我拿大頭,這讓周妙麗嫉妒得幾乎是處處與我作對。
直到這段時間才好了一點,我本以爲是這對母女轉性了,現在看來是憋著大招呢。
婚禮現場帶著我的未婚夫逃婚,報複我這麽多年給她的難堪。
若非我能聽見蔣遂的心聲,還真要讓他們得逞了。
我看著辦公桌上的祁氏集團收購方案,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Rod,我同意你上周跟我談過的對祁氏的收購方案,但是作爲交換,你得把Sophia撥給我。”
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剛起床,說話的鼻音很重:
“霜?突然改變主意可不是你一貫的風範。”
我晃了晃杯子裏的紅酒若有所思:
“送人的新婚禮物。”
“我聽Sophia說你被求婚了,恭喜,是要送給自己和蔣先生嗎?”
我輕笑出口,語氣顯得有些詭異的興奮:
“不,送給我的未婚夫和我的妹妹。”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似乎用剛開機的大腦慢慢反應過來了這個事情,聲音聽著比剛才清明很多:
“...抱歉,我已經給Sophia發了調令了,期待你的好消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Rod是塔甯資本的管理人,之前出差就是因爲我們公司和塔甯的深度合作需要我出面。
而祁氏這邊的股份我早就想甩手,我爸沒有經營的天分,祁氏能夠做大做強全靠我媽媽,現在營收額是日趨下降。
我本來不打算管這單子爛事,由得它自生自滅,終歸那點股份分紅我也不在乎。
可偏偏祁妙麗和蔣邃都惡心到我嘴邊了,那就別怪我把垃圾塞他們嘴裏了。
而我向Rod討的Sophia是個華裔,中文名叫汪依。
沒別的原因,汪依混迹國內外名媛圈子多年,吵架撕逼複仇上嘴臉這種事,簡直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手到擒來。
他蔣遂可以逃婚,我周雙霜照樣可以。
Sophia業務能力過硬,也是塔甯的人,到時候還能幫我處理海市這邊的業務,也算是一舉兩得。
跟汪依簡單說了我的計劃後,電話便緊跟著打過來:
“太酷了,簡直太酷了這個計劃,你簡直是......”
“主兒聰慧。”
我被突如其來的誇獎強制沉默了一陣:
“汪依,以後不要看亂七八糟的電視劇。”
3
我和蔣遂各懷鬼胎。婚期的日子定得很急,蔣遂也是忙著和祁妙麗准備著,力求給我最盛大的“難堪”。
而我現在忙于暗地裏收購祁氏的事兒,也是在是懶得見蔣邃。
由于系統讀取的緣故,現在的蔣邃幾乎句句謊話,我耳邊的心聲跟發電報一樣,吵得我頭疼,再配上蔣邃那張虛情假意的臉。
本來上班就煩。
婚禮當天,我幾乎邀請了所有海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捧場,甚至就連記者都放進來兩個。主打一個占領輿論制高點。
祁妙麗也果然沒讓我失望。
祁氏明明這段時間都虧成狗了,還是讓她在意大利一擲千金買了頂奢的晚禮服。
一上身,整個人流光溢彩,給我旁邊的蔣邃看得目不轉睛。
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給了他一杵:
“蔣邃,你覺得是我的婚紗好看,還是她的好看?”
“雙霜,當然是你,你就是今天最美的女人。”
耳邊的聲音響起:
“你結婚穿的婚紗都沒別人的禮服貴,虧之前酒會上的人還說你是頂級名媛,也就比名媛班出來的人好點,何必平時用那麽好的東西打腫臉裝胖子。”
祁妙麗施施然地朝我這邊走過來笑道:
“不好意思啊妹妹,我實在是沒想到,我只是參加一下你的婚禮,一不小心把你的風頭全搶光了,但你也是的,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麽還穿不起一件Guamkopm。”
我的耳邊響起了祁妙麗的心聲:
“就這?之前還說周家多有錢,現在看來真是笑話,著日子過的都不如我富裕,一會兒還要因爲我被未婚夫抛棄,想想就覺得可憐啊。”
“就是不知道一會兒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了!”
祁妙麗的眼神這才往旁邊瞟了瞟看向了蔣邃,目光婉轉纏綿,生怕我看不見一樣。
我直翻白眼,著兩個人眼神都稠得拔絲了還硬裝不熟。
我想起汪依兩個小時前給我發那個視頻,這兩人剛剛還在休息室裏激戰,恨不得給對方嘴上死皮都唆楞下來。
我打了個寒顫,還是汪依來告訴我婚禮快開始了,讓我去候場才把我從這倆黏膩的氛圍裏拯救出來。
司儀讓我們宣誓的那一刻,我強忍著惡心,對上了蔣遂‘深情’的雙眼。
“蔣邃先生。無論周雙霜女士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或無論她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我不願意!”
“他不願意!”
“不願意!”
有三道聲音同時響起,蔣遂、祁妙麗,最令現場震驚的是居然還有身爲新娘子的我。
祁妙麗緩緩朝婚台走來的腳步一頓,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擡手扯下過頭上的頭紗,搶過司儀的話筒說道:
“我忍你們這對狗男女好久了!”
“祁妙麗,你那個小三的媽是不是就只教你當小三了?一家子都是這個德行那你得看看是不是你媽祖墳那邊出了問題啊。”
“哦,還有你個陽痿死渣男,眼高手低的垃圾,跟我姐厮混就算了,還是個敢做不敢當的貨,你那爛泥扶不上牆,跟個違章建築一樣要倒不倒的破能力,沒我找關系你們公司能看上你?”
“軟飯硬吃是吧?就這你死樣,還想在婚禮現場逃婚讓我難堪?鑰匙二百五一把你配嗎?!”
“這婚你們結吧,這種人渣我可不嫁。”
沒給他們更多反應的時間,我一把摟起裙擺就超外面跑去。
沒眼光的蠢貨,這是Guamkopm的收藏級小禮服。
誰跟你一樣,逃婚穿拖尾,遲早給自己絆死。
與此同時,汪依在控制台成功地把兩個小時前這兩個人在休息室唆楞死皮的視頻發在了大屏幕上,驚得是台下宴客是一陣低呼。誰還有空管台上的人。
司儀就在這個時候,有些呆愣地看著我不斷遠去的背影才恍然大悟地反應過來:
“新娘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