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季明源表白那天,他親自踩斷了我的手腕,使我再也彈不了鋼琴。
卻轉身討好起了他的白月光。
「同性戀哪能跟你比?」
「鋼琴大賽第一非你莫屬。」
他帶頭折磨我,使我痛不欲生。
後來,我不敢再愛他了。
他卻紅著眼求我挽留我,說他後悔了。
1
我剛剛向季明源表白完,懷著忐忑的心情期待他的回複。
然而,他卻猛地將我踹倒,順手打爛一瓶酒,用尖銳的玻璃殘渣劃破了我的臉。
頓時鮮血如注般湧了出來。
「媽的,真惡心,你居然敢對我有這種心思,晦氣死了!」
剛才還對我溫聲細語的季明源仿佛變了個人,眼中透露著厭惡和殺氣。
我渾身僵住,如墜冰窖般,不敢動彈。
沒想到我的喜歡竟然讓他這麽厭惡。
之前我從不覺得自己是個惡心的同性戀。
我只是單純地喜歡季明源。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每次有危險,他都會沖在前面保護我,久而久之我自然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
自從我爸媽去世後,我更是將他當成了我的全世界。
我永遠無法忘記自己被一群混混盯上,他們將我拖進偏僻的巷子拳腳相向。
他們罵我是個野種,就算是打死了我,等同于這世上少了一條野狗,無人關心。
就在我以爲自己要被打死的時候,是季明源從天而降,他義無反顧地擋在了我的面前。
他以雷霆之勢將那些混混好好地教訓了一頓,讓他們再也不敢來招惹我。
他伸出手來攙扶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會是我這輩子的救贖。
他說:「別怕,我會保護你。」
從那兒開始,我再也不是別人口中的野種,季明源說到做到,他真的在保護我。
我成了他最忠實的小跟班,他去哪兒我就老老實實地跟著。
我想要報恩,他卻笑得隨意,用手輕輕地點了點我的腦門。
「我救你,可不是圖這點恩情。」
我當然知道,那天無論換作是誰,季明源都會出手相助。
可我還是執意地跟著他。
他似乎也默認了,無論去哪兒都會把我帶在身邊。
還會告訴他的朋友,我是他的人,都別欺負我。
或許是他對我太好了,也或許是我把他當成了唯一的依靠。
我的目光總是會偷偷地追逐著他的身影。
2
看到他笑的時候,我會非常的快樂,心跳忍不住加速。
我想我可能是愛上了他。
可我也知道,他只是把我當成了朋友,從小在一起玩的小夥伴。
我害怕捅破了窗戶紙,就再也無法跟著他。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自己的心意,不敢暴露半分。
直到有次聚會,所有人喝多了酒,看著我和季明源打趣。
他們說我整天屁顛屁顛地跟在季明源的身後,像只舔狗似的。
當時季明源維護我,還踹了那個人一腳,笑嘻嘻地說,要是以後談戀愛了,還真准備找像我這樣體貼的人。
我聽著他的話,心跳如雷,跟偷吃了蜂蜜一樣,美滋滋的。
當天夜裏,我回到家,一遍遍地彈奏著鋼琴,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他的模樣,愛意泛濫,再也無法抑制。
只是我還沒有徹底下定決心要向他表白,記錄愛意的日記本就先不翼而飛了。
等我再次看到日記本,卻是被貼到了學校的公告欄。
裏面的文字清清楚楚地記錄了我有多愛季明源。
一時間流言蜚語席卷了全校,我和季明源成爲了衆矢之的。
他嘴上說著不在意,卻和校花走動得越發頻繁,打得火熱。
我看在眼裏,心裏像是被小刀割得鮮血淋漓。
終于我下定了決心,打算在他生日這天,向他表白。
他眼底的厭惡,深深地刺痛了我。
難道我的喜歡對他來說就這麽令他難以接受?
這時,身後的門突然打開,以夏曉薇爲首的一群人走了進來。
他們肆無忌憚地打量我,嘲諷我,用惡毒的言語攻擊我。
「哈哈哈季明源,我就說他對你心思不純吧?」
「真惡心,死同性戀!」
「怪不得他對季明源百依百順,原來抱有這種目的。」
衆人的嘲笑令季明源暴怒不已。
他捏著玻璃碎片又狠狠地往我臉上刺了一下,皮肉綻開,鮮血順著臉龐流了下來。
「反正你都不要臉了,這臉皮我幫你剝!」
臉上滿是溫熱的液體,遠遠比不上我心裏的痛。
3
季明源帶頭欺淩我,這一刻我好像成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臭老鼠。
他布滿寒霜的眉眼卻在接觸到夏曉薇的那一刻,轉換成溫柔的寵溺。
我看著他在夏曉薇面前輕聲細語的模樣,才恍然大悟。
他不是不會喜歡人,只是討厭我這個同性戀而已。
讓我沒想到的是,季明源居然會爲了討好夏曉薇,要親手毀了我!
我眼睜睜看著他踩上我的手腕,絕望地哀求他,他卻沒有一點動容。
當我淒厲的慘叫聲充斥著整個包廂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拍手叫好。
我清楚地看見季明源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暈厥前我還聽見他冷酷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草!真晦氣,老子之前對你的好就當是餵了狗!」
這一刻,我徹底的心死了。
我好後悔。
我不應該向他表白。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季明源厭惡極了我。
生日會後,他更是明目張膽地針對我。
他告訴所有人,但凡是幫助我的,都是跟他作對,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我父母雙亡,而他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有些人爲了討好他,故意來欺辱我。
他們會趁我不注意,猛地朝我後背踹上一腳,看我狼狽地趴在地上,疼的動彈不得,哈哈大笑。
強制將我拖進偏僻的地方,拳打腳踢,用刀子在我身上割下一刀又一刀,殷勤地拍下我狼狽的照片發給季明源邀功。
我崩潰地求助,結果季明源總是很巧合地出現,爲那些人作證。
我求助無門,一度崩潰得想死。
4
我跪在地上求季明源放過我,可他卻不在意地笑著問我怎麽還不去死?
我難以相信,曾經那個說會保護我的人竟然如此殘忍,逼著我去死。
我一遍遍地質問他,爲什麽要這麽對我?
季明源一臉冷漠地望著我。
他說我不正常,一個男人怎麽會喜歡上另外一個男人,或許我爸媽就是被我氣死。
父母是我的底線,我絕不允許任何人來侮辱我的父母,我像是發了瘋一般地朝他沖了過去。
可惜我連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就被他的狗腿子打倒在地。
余光中我看見他高高在上的模樣,心如刀割般的痛。
我真的後悔了。
我不應該喜歡他。
我應該死死地瞞住這個秘密。
最後,我生不如死地哀求他,我絕望地呼喊,我再也不敢喜歡他了。
可所有人都不信。
先前的我活脫脫的像只舔狗,還是只精神有問題的舔狗。
像我這樣的同性戀就該死。
狗腿子們爲了討好他,喪心病狂地將我送進了精神病院。
無論我怎樣瘋狂地解釋我沒病,在這裏沒有一個人會相信我。
他們給我注射鎮靜劑,將我綁在電椅上,用電擊的方式讓我屈服。
我太倔了,我一直堅信自己沒有病。
我只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我的堅持換來的是變本加厲的懲罰。
一次次地被關在小黑屋裏,沒有水,沒有食物,幾乎要被餓死,還要遭受暴打。
他們逼著我下跪道歉認錯,直到我承認自己有病爲止。
這給我的身心帶來了難以磨滅的創傷。
我開始精神恍惚,我開始相信我真的有病。
我錯了。
我不該愛上男人。
5
終于有一天我被綁在電椅上電擊後,聞著空氣中彌漫的燒焦味,我徹底繃不住了。
我拖著滿身狼藉,跪在地上哭著承認我是真的病了。
那些人露出滿意的神色。
他們將一切歸功爲治療見效,我得以痊愈,離開這地獄一般的精神病院。
然而,伴隨著我「痊愈」的同時,季明源也成了我心裏的禁忌。
我在看到他的時候,全身就會不受控制地發抖,甚至有被嚇尿的迹象。
腦子裏全是殘酷的折磨。
我不敢想象自己再接近他會有什麽樣的下場,我害怕靠近他,就聯想到他也會恐懼得不能自已。
季明源和夏曉薇最後也沒走到一起,他毀了我的手,也沒能讓夏曉薇拿到鋼琴大賽的第一。
得知這個消息後,我無動于衷。
只是在聽見季明源的名字時,心裏微微一抖。
而我一擡頭,正巧看見季明源迎面走來。
刹那間恐懼湧上心頭,我想要逃,雙腿卻跟灌了鉛一樣,釘在原地。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朝我走來,季明源像是忘卻了之前帶給我的傷害般,主動向我打了招呼,他問我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我努力地想要張嘴,奈何身體因爲害怕不受控制,更糟糕的是,我居然當著他的面尿失禁了!
季明源聞到了腥臊之氣,臉色異常難看。
「你這是怎麽了?」
我的心髒幾乎都要停止跳動了,我帶著哭腔哀求他,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可是他不聽,非要帶我去檢查身體。
驚慌失措下,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力量,我居然推開了季明源,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蜷縮在角落裏,抱住自己的身體,還在不停地發抖。
胃裏像是翻江倒海一般,我忍不住嘔了起來。
腦子像是放電影般不斷地回憶著剛才的一幕幕,恐懼讓我徹底地崩潰。
我不停地砸著自己的腦袋,絕望地呼喊。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害怕自己會再次被送進那所地獄,要經受無數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