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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可以擁有一個燦爛光明的人生,享受大學生活;
卻不料竟遭到人販子毒手,因爲120元的人口交易,被迫成爲山村光棍老頭兒的生育工具。
許多年來,她和牲畜同吃同住,既需要忍受豬牛等真正的牲畜,也必須面對比牲畜還要不如的男人。
男人的辱罵、毆打和侵犯,對于何成慧來說成了家常便飯。
在如此頻繁的折磨之下,她的精神漸漸失常,變得瘋瘋癫癫,好像慢慢忘記了掙紮和求救。
本該擁有美好人生的何成慧何以淪落至此?經曆多年不見光的黑暗,她還能重獲光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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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家住重慶酉陽縣的何開志夫婦驚聞噩耗,他們家最有出息的大女兒何成慧離奇失蹤,現在消息全無。
90年代的信息傳播技術還不發達,異地的親人朋友日常交流很不方便。
像現在這樣每天發信息、隔三差五打電話的情況,放在當時來看並不現實。
因此一開始沒有女兒的消息傳來時,何開志也並未引起重視,直到確認女兒失蹤的消息,他才感覺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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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開志以前是個重男輕女的大男子主義者,對妻子接連生下幾個女兒的結果很不滿意。
不過得虧何成慧爭氣,憑著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好大學,拿到錄取通知書後,終于讓何開志在村子裏昂首挺胸了一回。
一個小地方,幾乎沒有走出過大學生,何成慧就像土窩裏飛出的鳳凰,承載著父母巨大的期待,奔向更加廣闊的世界。
就算是砸鍋賣鐵,何開志也得讓自家最有出息的女兒好好上學。
他還寄希望于何成慧大學畢業後找個好工作,幫著補貼家庭,讓一家人都過上好日子。
然而這個被他寄托了最多希望的孩子,走進大學校園後沒多久,竟然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讓他如何不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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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全國的天眼系統還沒有鋪陳開來,攝像頭和監控錄像更是相當稀缺,要想找到失蹤的親人,這一難度無異于大海撈針,難上加難。
何開志夫妻倆只能采用最原始也最笨的辦法,發布尋女啓事,想方設法打聽失蹤人口的消息。
只可惜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他們都一無所獲。
雖然家裏還有其他女兒,但每每看到她們,何開志便總能想起失蹤的大女兒。
他雖然很難改掉重男輕女的本性,但對何成慧也是真的關心,爲人父親,他並不冷血。
失去親人的陰影一直籠罩著這個家庭,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把何成慧找回來,阖家團圓,對此時的他們而言就是天大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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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何家人絞盡腦汁尋親的時候,何成慧正被困在四川德陽的偏僻山村中。
回想起之前滿懷憧憬踏進大學校園的樣子,她覺得那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了。
當時,她只是成千上萬的大學生之中的普通一員,每天都抱著書本穿梭在校園裏,一切是那麽美好。
她也想象過自己大學畢業之後的生活,那個從農村走出來的姑娘說不定能變成都市白領,擁有一份有價值、有回報的工作,帶著父母和妹妹們一起感受新生活。
所有美好的期待與憧憬,卻都在1995年的某一天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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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何成慧准備去買日用品,一路直奔目的地,根本沒有想過,危險就潛藏在她的身邊。
人販子從她的身後突然出現,舉著棍棒就往她身上招呼,強行將她綁架,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她離開,朝著德陽出發。
在人販子的手裏,人是不能被當成人的。何成慧失去了所有尊嚴,就一塊面團一樣任由他們搓圓捏扁,反抗不得。
女人和小孩,往往是人口交易中最值錢的“貨物”。
女人可以賣到窮鄉僻壤,爲討不到老婆的光棍解決個人問題;小孩也可以賣到生不出孩子的家庭當中,幫別人傳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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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販子的一次販賣,帶來的就是一個家庭的絕望和破碎,他們的所作所爲,毀滅了無數人的生活。
青春靓麗又有文化的女大學生,落到他們手裏會有什麽遭遇,這個答案可想而知。
不知過了多久,一行人到達目的地。
這是一個深山裏的鄉村,位置非常偏僻,出山的道路更是相當複雜,難以辨認。
未來,即便是何成慧想要逃走,恐怕也難以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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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智未開的地方,人口交易和牲畜交易一樣簡單。
這光棍名叫倪天國,是個55歲的老混子,平時好吃懶做,活了大半輩子卻沒什麽本事,只能和家裏的牲畜一起擠在一二十平米的房子裏居住。
此人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絲優點,所以成年之後一直沒能娶到妻子。
只要聞到他那間小屋子裏飄出來的令人作嘔的臭味,人們就足以打消一切與他來往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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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間可怕的屋子,不出意外的話,將會成爲何成慧的歸宿。
有人可能會同情她,甚至可能會爲她唏噓兩句,但沒有人願意真正伸出手來幫助她。
別看村子裏的人平時可能矛盾不斷,但是在遇到外來問題時,他們的團結程度超乎想象。
沒有人願意爲了一個買來的媳婦兒得罪同村鄰居,何成慧在他們眼裏同樣只是貨物而已。
就這樣,看不見盡頭的囚禁歲月,在何成慧的生命裏即將開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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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天國東拼西湊,好不容易湊夠120元,從人販子手裏買下了老婆。
或者確切來說,在倪天國的心裏,何成慧的定位根本不是老婆,只是一個發泄欲望和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
像何成慧這樣長得漂亮、難得一見的大學生,當然是生孩子的最佳人選。
而等到何成慧從昏迷中醒來,她看到的是破敗的屋子和比自己父親年紀還大的男人,聞到的是刺鼻的糞便臭味,摸到的是髒得已經看不出原樣的床板。
電光火石之間,她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一聲尖叫快要沖破喉嚨,眼淚也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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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住地哀求,希望倪天國可以放過自己,絕望與痛苦一起湧上心頭,她的身體止不住顫抖,拼命往後縮。
見她如此不配合,倪天國的脾氣也上來了,一巴掌甩到她的臉上,逼著她就範。
少女的哭聲混合著男人的怒罵,奏響了深夜的一曲命運悲歌。
何成慧不被允許走出房門,因爲倪天國害怕她逃跑。
在這個足以把人逼瘋的環境裏,她逐漸變得頭發淩亂、衣衫褴褛,雙眼的神采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因爲白天黑夜都得忍受牲畜糞便的味道,每天都得應付一無是處的倪天國,每時每刻都有聲音提醒她“你回不去了”,所以久而久之,何成慧也變得麻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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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她可能還想過求救和自救,但是後來,所有掙紮的意圖,都消失在了日複一日的折磨當中。
她的身上滿是青青紫紫的痕迹,頭發上長出了虱子,糞便臭味好像把她也腌入了味。
光看她的樣子,誰能想到,這其實是一個90年代非常珍貴的大學生。
農村裏的人,對時間很難産生概念。尤其是像何成慧這樣慘遭囚禁、不分白天黑夜的人,更是不知年月幾何。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雖然過去了很多年,但她始終沒有懷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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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一個名叫小李的男人出現在何成慧的生命裏,這時候的她,還不知道這個男人會成爲她的救星。
小李很奇怪,經常偷偷來找她,問一些她想要回答卻又答不上來的問題。
每次和小李聊天,她只能搜腸刮肚地回憶遙遠的過去,拼湊出一些細枝末節的信息。
她不知道小李想幹什麽,長達17年的囚禁生活已經讓她對周圍的人失去了信任。即便是小李告訴她,自己想要幫助她,可能何成慧也不敢完全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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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實上,小李的確是一位想要伸出援手的好心人。
何成慧是個可憐的女人,是醜陋的人口交易下最可悲的犧牲品,在許多個貧困山村當中,還有許多名何成慧等待救援。
小李的能力有限,但他不願做冷眼旁觀之人。
如果能爲一個可憐的女人逃出苦海而奉獻一點力量,他想,自己這一生也算做了天大的好事。
他一邊拼湊何成慧的個人信息,一邊想辦法聯系媒體發布新聞,讓何成慧的悲劇被更多人看到,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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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成慧還是那個時而瘋癫時而正常的女人,她精神失常之後,倪天國也不再死死禁锢她,給了她一點可憐的自由。
反正,到了這個份兒上,倪天國也不再擔心她會逃跑。
在何成慧繼續被困在山裏不知今夕何夕時,山村外面的世界已經炸開了鍋。
廣大媒體行動起來,和小李一起發布何成慧的新聞,同時尋找17年前丟失女兒的家庭,並且把信息做一一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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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群衆的力量彙成了汪洋大海,海水一點點向何開志湧去。
終于,在愛心人士的傳遞之下,何開志得知了何成慧的情況。
那一刻,他深深感受到了什麽叫痛徹心扉。
17年,多麽漫長的歲月,一個人一輩子,又能有幾個17年?
最讓他驕傲的女兒,就這樣失去了人生最美好也最寶貴的17年。
很難想象,這麽久的時間,何成慧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他一刻也按捺不住,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德陽,飛到女兒的身邊,親眼看看自己原以爲一輩子也找不回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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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方人士的協調安排之下,很快,何開志出發了。
一路上,他無數次捏緊拳頭,告訴自己一定要耐心。
之前他已經聽說了何成慧的精神狀況,所以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首先需要保證的,是自己不繼續刺激女兒的神經。
一路顛簸,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抵達德陽的小山村,親眼見到面目全非的何成慧,拼命保持冷靜的何開志終于崩潰了。
在他的記憶裏,何成慧還是最美麗最聰明的模樣,當初女兒告別家鄉前往大學時,身上滿是青春活力。
可是現在,她就那樣瘋瘋癫癫地站在一旁,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周圍的陌生人,一靠近她,就能聞見她身上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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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開志不會嫌棄失而複得的女兒,他紅著眼眶,牽起女兒的手,打算帶著這個可憐的孩子離開。
至于倪天國,他扔下了一筆錢,算是把人打發了,沒有再繼續追究對方的罪責,唯恐再一次刺激何成慧。
回家之後,何成慧的精神狀態有了明顯的好轉,雖然再也無法回到17年前的狀態,但好歹不用繼續忍受煉獄般的生活。
慢慢的她會幫著承擔家務,照顧家人們的生活。
在親朋好友眼裏,她能照顧好自己,都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德陽的噩夢已經離她而去,如今一切都好,未來的日子也一定會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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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和被拐少女,高樓大廈和惡臭小屋,知識分子和愚昧村民……這就好像是何成慧生活的AB面。
人販子的出現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好在17年之後,原本偏移的軌道被慢慢拉回,所有人都在祝福何成慧今後的人生。
人性的善與惡,在她的故事裏體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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