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image.uc.cn/s/wemedia/s/upload/2024/c49f371976f9fafa115ff2434961c642.jpg)
第1章
“傅三少邪祟入體,一個月後必死無疑。”
傅宅。
一名身穿煙灰色道袍,眉眼精致如畫的少女淡定自若地說道。
管家聞言嘴角一抽,臉上旋即閃過一絲愠怒。
“你個小丫頭有手有腳,幹什麽不好,非跑出來招搖撞騙,也不怕遭報應......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去!”
南星無視管家的驅趕,繼續道:“我看您面方而紅,顴骨高,是個外強中幹之人,等傅三少死了,您積憂成疾,也活不過六十歲。”
“你!”管家一口氣提到胸口,差點兒被南星氣死。
近來傅三少病重,傅家上下一籌莫展。
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招來不少牛鬼蛇神。
面前這丫頭就是其中之一。
她自稱從道觀來,還詛咒傅輕宴命不久矣!
“我說的都是真的。”南星直視管家,纖細的身子站得筆直,“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救你家少爺,他不是普通的生病,而是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就算請遍世間名醫也無濟于事。”
“我看你就像不幹淨的東西,滾滾滾,趕緊滾!”
南星像一塊破抹布似的被保安扔出別墅,看著大門在她面前“砰”的一聲關上,絕望地歎了口氣。
兩個月前,她發現自己的氣運忽然變差了。
先是辛辛苦苦畫的符紙被老鼠啃成了渣。
再是半夜睡覺的時候屋子漏水屋頂塌了。
最後連喝口水都嗆得差點兒去見閻王。
南星自小在道觀長大,從師父那裏學了不少本事,迫于無奈給自己起了一卦。
沒想到卦象顯示,她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位“氣運相連”之人。
所謂氣運相連,就是兩人上輩子在閻王爺那裏簽訂了同生共死的契約。
只要一方有難,另一方的氣運也會越來越差。
南星掐指一算,和她安危與共的那個人正是京城豪門中赫赫有名的傅家三少爺,傅輕宴。
傅輕宴今年二十五歲,是傅家氏集團掌權人欽定的繼承人。
此前傅輕宴的人生一直順風順水。
但到了今年,男人不知道招惹了哪路神仙,忽然就病入膏肓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南星開始黴運連連。
爲了自救,她果斷下山來到傅家。
然後就發生了剛才的那一幕。
管家看她年紀小又口無遮攔,認定她是江湖騙子,直接把她轟了出來。
南星拍拍屁股站起來,心想:
要不是她的命和那家夥連在一起,她才懶得管他的死活呢!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兩個傭人的議論聲。
“聽說了嗎?傅三少的那個未婚妻好像要悔婚呢!”
“悔婚?真的假的?”
“傅三少病了這麽久,她一次都沒來探望過,眼下這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了。”
“可他的未婚妻不是司家千金嗎?司家和傅家一向交好,司家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悔婚,未免也太冷漠無情了......”
聽到這話,南星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上前詢問兩個傭人:“你們說的司家,是京城四大家族的那個司家?“
傭人們點點頭,“是啊。”
南星聞言,瞳孔倏然一亮。
她記得師父說過。
當年在荒山上撿到她的時候,她的脖子上戴著一塊長命鎖。
很多年後她才發現,那塊長命鎖背後印著的是司家家徽。
因爲她記得自己是被繼母遺棄的,這麽多年過去,也沒有動過回去認親的念頭。
直到現在,她得知司家千金要悔婚......
南星計上心來,對傭人們道了聲謝,轉身離開別墅。
半小時後。
南星通過卦象上顯示的位置來到司家。
看著眼前漂亮的別墅,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原本她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和司家有什麽交集。
沒想到兜兜轉轉,命運還是將她帶到了這裏。
南星按響門鈴。
很快,可視屏幕上出現一張臉。
“請問,這裏是司家嗎?”
“是的。”傭人點點頭,“您是?”
南星抿了抿唇,一字一句:“麻煩轉告一下司先生,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我想見他。”
......
南星在管家的帶領下走進別墅。
遠遠的,就聽到一陣刺耳的吵鬧聲。
“傅三少都快死了,你們還要我嫁給他,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呀!”
房間裏。
司顔歇斯底裏地大吼,眼底充滿怨恨。
司常林臉色鐵青,剛要發火,就見蘇扶雅上前握住司顔的手,心疼道:“顔顔,我知道你委屈,但這門婚事都已經定下來了......”
“那又怎樣,我現在反悔了。”司顔猛地甩開蘇扶雅,“我還這麽年輕,才不想當寡婦呢!”
聽到司顔這麽說,南星越過躊躇不前的管家,推門而入。
“傅三少得的不是不治之症,你現在嫁給他,未來就是京城四大家族的少夫人,現在不嫁,等他病好,肯定會後悔。”
司顔聞言愣了兩秒。
反應過來南星在說什麽,瞬間暴跳如雷!
“你誰啊,跑來對我指手畫腳?!”
南星沒有回答,而是從布包裏拿出長命鎖,遞給司常林。
“司先生,請問您還記得這個東西嗎?”
看到長命鎖的瞬間,司常林和蘇扶雅皆是一驚!
司常林接過長命鎖,放在掌心仔細辨認。
須臾,猛地扣住南星的肩膀:“丫頭,這東西你是哪兒來的?”
“是我自己的。”南星道,“當年師父撿到我的時候,這塊長命鎖就在我身上。”
司常林聞言,心跳驟然加快。
十八年前,他的大女兒司莞意外走失。
全家人找遍所有地方,都沒能找到女兒的蹤迹。
而這塊長命鎖,是女兒身上唯一的信物。
最重要的是。
眼前這個女孩兒的長相,和她的前妻仿佛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司常林急忙翻開南星的衣領。
看到她脖子後面熟悉的蝴蝶胎記,眼眶瞬間就紅了!
第2章
“莞莞,真的是你,你知道我們找了你多久嗎?”司常林抱著南星淚如雨下,方才風度翩翩的形象蕩然無存,“尤其是你蘇阿姨,你丟了以後,她每天哭得跟淚人似的......”
“我叫南星。”南星糾正,目光掠過司常林哭得通紅的雙眼,表情出乎意料的冷漠。
當年蘇扶雅遺棄她的事,她不相信司常林不知道。
現在在她面前裝什麽父女情深?
司常林沒有注意到南星眼底的冰冷,只當是女兒還不習慣這個新身份。
他揉了揉南星的腦袋,看著她瘦成紙片的身子,滿眼疼惜。
看著這場突如其來認親大戲,蘇扶雅的臉色忽明忽暗,指尖幾乎將掌心摳爛。
當年,她親手把年僅兩歲的司莞扔在一座毒蛇凶獸遍布的荒山上......
這小賤人是如何僥幸存活下來的?!
“你們還有完沒完了!”一旁的司顔見父親的注意力全部跑到南星身上,頓時有種被忽視的感覺。
她看向南星,氣沖沖道:“既然她也是司家的女兒,又不嫌棄傅三少,那讓她代替我嫁過去不就好了?”
司常林聞言,臉色蓦地一沉!
“這是你的婚事,跟南星有什麽關系?再說,當初是你哭著喊著要嫁給阿宴的,現在阿宴病了,你又反悔,這事要是傳出去,司家還怎麽做人?”
“做人做人......你們就只在乎自己的顔面,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司顔說著又咆哮起來。
司常林被司顔吵得腦袋疼。
正要呵斥回去,身旁的南星淡淡道:“我可以嫁給他。”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連司顔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司常林蹙眉,“南星,這是司顔自己的事,你不用委屈自己......”
“我不委屈。”南星道,“傅家是京城四大家族之首,嫁給傅三少一點都不虧。”
司常林:“......”
聽到南星這麽說,蘇扶雅趕緊添油加醋:“老公,你也看見了,顔顔是真的不想嫁給傅輕宴,你這麽逼她,萬一逼出問題怎麽辦?”
“而且要是沒記錯,傅司兩家的婚事本就是許煙定下來的,如今她女兒回來了,又願意代替顔顔嫁過去,說不定是上天的安排呢?”
蘇扶雅一邊觀察司常林的臉色,一邊竭力遊說,就差把“趕緊把這個死丫頭弄走”寫在臉上了。
然而,司常林卻是鐵了心不同意。
他擺了擺手,冷冷道:“這是司顔自己的事,和南星無關,這件事就不要再說了!”
......
司常林不再理會母女倆,將南星帶到書房,詢問她這些年是怎麽過的。
南星將她被道長撿回仙雲觀的事如實道來。
得知女兒是在道觀長大,司常林心疼不已。
“道觀那種地方頓頓不見葷腥,還要天天早起挑柴燒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還好。”南星表情平靜,“師父對我挺好的。”
司常林感受到女兒的冷漠,無措地搓了搓雙手。
就在這時,南星再次開口:“司小姐的婚事,您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司常林沒想到南星還惦記著這事。
短暫的沉默後,歎了口氣道:
“關于傅輕宴的情況,你可能不太清楚......”
“他得了一種怪病,終日臥床不起,傅家請了很多名醫都沒能治好他的病。”
“不出意外,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了。”
聽到這個消息,南星並不意外。
她摸了摸腰間的布包,表情清冷,“他不會死,我有辦法救他。”
“你能有什麽辦法?”
“傅輕宴的身體沒問題,只是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正好我在道觀學過一些驅邪的術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司常林有些驚訝,沒想到女兒還有這樣的本事。
但很快,又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傅家其實也請了幾位大師過去,都沒看出什麽問題,只怕......”
“那些都是江湖騙子。”南星一本正經,“我跟他們不一樣。”
司常林被南星噎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傭人著急著慌的聲音。
“先生,不好了,老夫人出事了!”
......
南星跟著司常林來到二樓。
還沒靠近老夫人的房間,便嗅到一股濃濃的煞氣。
房間裏。
司常海死死抓著老夫人的手,聲音哽咽道:“媽,我是常海啊,您不認得我了嗎?”
老夫人面色陰沉,看向司常海的目光空洞無神,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而她的腳邊,赫然扔著一把帶血的剪刀!
司常林快步上前,一眼就看到司常海臉上的傷。
那傷口足有一寸長,正在向下淌血。
“阿海,你先去處理傷口。”司常林一邊催促司常海,一邊將地上的剪刀踢遠。
老夫人從半年前開始犯癔症,總說房間裏有怪聲,後來性情逐漸變得暴躁,動不動就出手傷人。
司常海依依不舍地放開老夫人的手。
誰知下一秒,老夫人當著衆人的面再次發起瘋來。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司常林趕緊抱住老夫人,對著傭人道:“去拿鎮定劑過來!”
與此同時,站在不遠處的南星微微皺眉。
老夫人周身被黑氣萦繞,俨然是被邪祟上身的狀態。
顧不得多想,她快步上前,從布包裏掏出一張黃色符紙,往老夫人背上一拍。
第3章
電光火石間,老夫人像是被點了穴似的癱軟在司常林懷裏。
司常林一陣恍惚,以爲自己看花眼了。
“這房間裏有邪祟,麻煩大家避讓一下,容我把它請走。”
南星說完,衆人露出詫異的表情。
老夫人的房間裏有邪祟?
這小丫頭,怕是電視劇看多了吧!
“你這村姑,少危言聳聽了!”司顔氣勢洶洶地反駁,目光卻是有些閃爍,“醫生都診斷過了,我奶奶得的是癔症,吃藥就能好。”
南星懶得跟她廢話,轉而看向司常林。
“邪祟已經奪取了老夫人百分之八十的心智,不出三日便會徹底霸占她的身體,到時候,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
話落,衆人倒吸一口冷氣!
合著老夫人忽然發瘋,是因爲被鬼上身了?!
想起南星方才拍出的那一紙黃符,司常林意識到小丫頭可能真有兩把刷子,連忙道:“大家都出去,讓南星留下來看看。”
司顔驚訝得睜大雙眼!
“爸,你還真相信她說的話啊,萬一她學的是什麽歪門邪道,把奶奶治死了怎麽辦?”
“你閉嘴!”司常林本就被司顔毀婚的事煩得要死,眼下聽到她這麽說,更是沒什麽好臉色,“南星從小在道觀長大,會些術法也是正常的。”
司顔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卻被蘇扶雅拽著離開了房間。
司常林將老夫人扶回床上。
臨走前,有些擔心地問:“南星,真的不用爸爸留下來陪你嗎?”
“不用。”南星搖頭,“那邪祟到道行不深,我已經用上了治邪押煞符,它不會再動手傷人的。”
待房間裏的人全都走光,南星打開斜挎在身上的布包,從裏面掏出一張通靈符,用口訣點燃。
隨著火光將符紙一點點燃成灰燼,籠罩在老夫人身上的黑霧逐漸實體化,浮現出本來的輪廓。
......
此時,走廊裏。
蘇扶雅將司顔拽到一邊,低聲道:“顔顔,你是不是傻?那丫頭既然願意替你嫁給傅輕宴,你就該好好哄著她才是,不然萬一她反悔,受罪的不還是你嗎?”
司顔這會兒的心思都在另一件事上,根本沒心情聽蘇扶雅說這些。
她望著房間的方向,心裏七上八下地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說她就是了......”
十分鍾後。
房門打開,南星從裏面走了出來。
司常林連忙問:“怎麽樣,那東西還在嗎?”
“暫時不在了。”
南星說完,衆人神色各異。
暫時不在了......
那不就是還有可能回來?
正這時,南星從身後拿出一樣東西,問:“這是誰買的?”
司顔正惴惴不安,看到南星手上拿著的東西,臉色倏然變得慘白!
“這是顔顔去四台山旅遊時帶回來的南極仙翁,有什麽問題嗎?”司常林有些疑惑。
“東西本身沒什麽問題,只是......”
話沒說完,司顔便一個箭步沖過來,驚慌失措地將南極仙翁奪走。
“這是我送給奶奶的生日禮物,誰讓你亂碰的?!”
南星雙手抱胸,表情有幾分戲谑,“我又沒把它怎麽樣,你急什麽?”
“我、我只是怕你摔壞了......”
“南星,你接著說,仙翁到底有什麽問題?”司常林打斷司顔,顯然已經沒了耐心。
南星沒再賣關子,氣定神閑道:
“我剛才檢查了一下,這尊仙翁雖然重,裏面卻是空心的,應該是藏了什麽東西,具體是什麽,砸開看看就知道了。”
此話一出,司顔眼中的恐懼更甚。
她咬緊牙關,怒斥道:“死村姑,你有毛病吧?奶奶只是歲數大了,腦袋不清醒,跟仙翁有什麽關系?而且這個仙翁是開過光的,砸壞了你賠得起嗎?”
蘇扶雅也跟著附和:“是呀南星,開過光的東西,砸壞了就不靈了......”
南星懶得跟母女倆浪費口舌,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不信就算了。”
說罷,擡腿就要走。
司常林見狀也不管其他,直接從司顔懷裏搶走仙翁,用力砸向地面。
伴著司顔的尖叫,仙翁四分五裂,同時也摔出了裏面的東西。
那是一尊銅像。
大約一掌大,臉似嬰兒,卻面目詭異,叫人望而生寒。
司常林彎腰撿起銅像,臉色凝結成霜。
他看向司顔,“這是什麽?”
司顔支支吾吾,“不、我不知道......”
“這是古曼童。”南星幫她回答,“古曼童分很多種,有些是用來招財辟邪,有些則是用來加害旁人。”
“但無論好壞,都需要虔心供奉。”
“至于您手上的這個古曼,因爲長時間沒人真心供奉,已經産生了怨氣。”
司長林聞言,眼底戾色更濃。
他沉著聲,一字一句:“所以,老夫人是因爲它才變成這樣的?”
第4章
“不是。”南星搖了搖頭,“真正害老夫人發瘋的,是這個古曼童的生母。”
司顔聞言,臉色又白了幾分。
“剛才我用通靈符和邪祟溝通,得知她十年前難産而亡,之後便一直徘徊在女兒身邊。”
“可惜因爲她的陪伴,女兒被陰氣侵蝕,去年也車禍身亡,還被做成了古曼童。”
“她本沒有害人之意,哪怕女兒被做成古曼童,也只是希望有緣人能將她好好供奉起來,讓她做一只快快樂樂的小鬼。”
“但不知道是誰,把這銅像放進了仙翁裏。”
說到這,南星神色微凜。
“南極仙翁主福祿,對古曼童來說,囚禁著它的桃木無異于無間煉獄,女人就這麽聽著孩子沒日沒夜的哭號,最終怨念纏身,起了殺意。”
聽到南星這麽說,蘇扶雅又看一眼司長林手中的銅像,頓時汗毛直立,慌忙道:“常林,快,快把那東西扔了!”
“別扔。”南星頓了頓,“現在它只是一尊普通的銅像,裏面什麽都沒有。”
“可是,你不是說......”
“桃木有驅邪的功效,那嬰靈本就怨氣不足,長時間呆在裏面,早就灰飛煙滅了。”
這也是爲什麽那女人執意要留在這裏,借老夫人的身體向司家人尋仇的原因。
司常林萬萬沒想到老夫人發瘋背後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他再次看向司顔,“司顔,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這東西是不是你放進去的?!”
司顔嚇得一個踉跄,連連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蘇扶雅急壞了,連忙幫著辯解:“老公,顔顔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雖然驕縱了些,但心眼不壞,肯定賣仙翁的人暗中動的手腳!”
“仙翁是四台山請來的,還開過光,如何動手腳?”司常林剜一眼蘇扶雅,心下已經有了答案。
司顔從小被嬌生慣養,唯獨重男輕女的老夫人不把她放在眼裏。
想來是她心裏不滿,才會想出這種陰險的法子對付老夫人。
見司常林開始懷疑自己,司顔頓時紅了眼眶,跪在他面前哭哭啼啼道:“爸爸,你相信我,我是絕對不可能害奶奶的......”
司常林不想聽司顔解釋,大手一揮,“來人,把她給我關起來!”
......
傭人將地上的桃木碎片打掃幹淨。
唯獨那放在地上的銅像,誰也不敢碰。
雖然南星說裏面的怨靈已經灰飛煙滅了。
但一想到裏面曾經裝著個孩子的魂魄,衆人便覺得十分晦氣。
就在這時,南星彎腰撿起醜陋的銅像,拍拍上面的灰,揣進兜裏。
傭人們:......
這孩子,還真是什麽都不怕啊!
另一邊,司常海已經處理好臉上的傷口。
得知南星就是十八年前丟失的小侄女,司常海震驚的同時,亦是喜不自勝。
“莞莞,還記得我是誰嗎?”司常海臉上貼著紗布,一扯嘴角,傷口差點兒崩開。
南星答非所問:“我叫南星。”
司常海有一丟丟尴尬,但喜悅的情緒還是占了上風。
南星是司家的第一個女孩兒。
當年出生的時候,可謂是衆星捧月的小公主。
可惜天妒紅顔,弟妹早早撒手人寰。
他這個小侄女,也在兩歲的時候莫名其妙失蹤了。
“我叫司常海,是你大伯,你還有兩個堂哥,小時候你天天找他們兩個騎大馬,有印象嗎?”
南星嘴角一抽,“沒什麽印象了。”
“也是,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司常海歎了口氣,“你剛失蹤那會兒,你兩個堂哥哭得不行,還發了三天三夜的高燒......”
司常海是個很健談的人,拉著南星說個不停。
直到南星提出有事要忙,才從喜提侄女的興奮中回過神來。
“你去忙吧,正好大伯給你堂哥們打個電話,他們知道你回來了一定很高興!”
......
南星回到臥室,將銅像端端正正擺放在桌上。
而後掏出一張符紙掐指點燃,口中喃喃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脫離苦海,轉世成人......”
隨著口訣緩緩道出,一縷黑氣從銅像中掙紮而出,逐漸幻化成一團氤氲的人形。
她說銅像裏沒東西了是騙人的。
其實,她是把那女鬼暫時封印在了裏面。
南星定了定神,對著黑霧道:“我知道你余恨未消,但你的孩子已經魂飛魄散,繼續留在這裏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不如早點轉世投胎,去迎接新的生活。”
“到那時,你會有愛你的家人,會有可愛的孩子。”
“你會以另一個身份繼續履行母親的職責,再續今生因果。”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南星說的話,黑霧掙紮的幅度似乎小了一些。
南星繼續道:“雖然你的孩子已經魂飛魄散,但這銅像裏還殘存著她的一絲余念,或許你聽過她心中所想,就不會再之執著于此了。”
話落,南星兩指並攏做了個“取”的動作,從銅像中牽出一縷青絲,緩緩注入黑霧之中。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一道孩童的聲音。
“媽媽,離開這裏吧......”
“我知道您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您,但您繼續留在這裏,只會傷害更多無辜的人。”
“雖然這一世我們母女緣淺,但我一點都不遺憾,因爲我知道,您是愛我的。”
“媽媽,我走了。”
“希望來世的您,能成爲一個真正幸福的母親......”
聽到孩子的心聲,人形黑霧用雙手捂住臉,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在無聲哭泣。
須臾,黑霧圍著銅像依依不舍地轉了一圈。
最終消散在空氣中。
......
南星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眼眶竟然有些濕潤。
印象裏,她也有一個溫柔的母親。
只是這麽多年過去,早就不記得母親長什麽樣了。
想到司常林說這裏是母親生前住過的房間,南星四處轉了轉。
沒想到,還真讓她在抽屜裏翻出一本相冊。
南星打開相冊。
入目的是一張全家福。
兩位老人坐在中間,司常林和許煙站在後面,懷裏抱著個奶乎乎的小女孩兒。
許煙的眉眼和她有七八分相似,目光幹淨純粹,就像夜空中的繁星。
只是......
![](http://image.uc.cn/s/wemedia/s/upload/2024/0ad9d2ac9d9cca59018ae7b6b0b4fd70.p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