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趙晚報刊載作品:漾漾浮輕波悠悠彙遠浦——記槐河風物

玥玥話說 2024-06-12 13:04:51

燕趙晚報刊載作品:漾漾浮輕波 悠悠彙遠浦——記槐河風物

職教中心教師姚敏

□文/圖 姚敏

  巍巍綿延的太行山深處,坐落著一座具有悠悠千年曆史的小城,給廣袤的河北大地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這就是位于石家莊南部、太行山中段東麓、全國唯一以“皇”命名的縣——贊皇。這片土地上充滿靈山秀水,有溝壑縱橫的嶂石岩、鍾靈毓秀的贊皇山、杏花漫野的棋盤山、甯靜悠遠的五馬山,群山環繞靜靜地守護著這座千年古縣。在綿延青山的懷抱中,一條美麗的玉帶蜿蜒前行,穿城而過。潺潺流水滋養著兩岸水草樹木的生長,哺育了沿河世世代代的居民,更孕育出華夏大地上一段璀璨的文明,這就是被贊皇百姓視爲母親河的槐河。

  槐河發源于贊皇縣西南部的嶂石岩,那汩汩泉水從嶂石岩的石縫中滲出,歡快地向前奔湧,穿過奇石陡崖彙聚到一起,形成一條波瀾壯闊的大河。這條河貫穿贊皇縣全境,又流經元氏、邢台、衡水,最後彙入滏陽河。關于槐河名字的由來,流傳著許多有趣的說法:有人說槐河得名因其形,河流彎彎曲曲,形似一條槐蟲在蠕動;也有人說是因爲沿河兩岸種滿了槐樹而得名;還有人說住在此河兩岸的人們都是山西大槐樹下的移民,遷至此處,思念故裏,便把此河命名爲槐河,以寄托相思之情。

  背水造奇謀 赤幟立趙土

  槐河,爲北泜水,還有一條南泜水在臨城,現在稱爲泜河。泜水是一條古老的河流,在今贊皇、元氏一帶槐河兩岸,留有很多曆史傳說。最早在《山海經》中出現了關于泜水的記載:“敦輿之山,泜水出其陰。”還有許多文人墨客途經泜水紛紛感慨,留下許多詠史詩篇。唐代詩人胡曾愛好遊山玩水,面對浩浩湯湯的泜河突然思緒萬千,寫下《詠史詩·泜水》。

  韓信經營按镆铘,臨戎叱咤有誰加。

  猶疑轉戰逢勍敵,更向軍中問左車。

  詩人胡曾爲何路過泜水會突然感慨寫下這首詩呢?因爲這裏曾經是泜水之戰的古戰場,而泜水之戰是韓信背水一戰的最終一場戰役。《史記·張耳陳馀列傳》中記載了這一事件:“漢三年,韓信已定魏地,遣張耳與韓信擊破趙井陉,斬陳馀泜水上,追殺趙王歇襄國。”公元前204年,韓信、張耳率兩萬精兵攻打趙國。消息傳到趙國的國都邯鄲後,趙王歇信心滿滿,認爲自己的二十萬大軍對韓信的二萬人的精兵綽綽有余,兵力上的懸殊讓他盲目自信地去對付韓信、張耳,于是親率大軍駐守井陉口。大戰在即,廣武君李左車向趙軍主帥成安君陳馀獻上計策:可以利用井陉口道路狹窄、易守難攻的地形和漢軍勞師遠征、後勤供應不足的有利條件,派出奇兵截斷漢軍後路糧道,使其陷入前不能戰,後不能退的境地,並聲稱,若依計而行,十日之內便可取漢軍主將首級。然而如此良策卻被陳馀以“義兵不用詐”爲由斷然拒絕,還十分輕視韓信的背水列陣法。韓信則巧妙利用《孫子兵法》中“兵士甚陷則不懼,無所往則固,深入則拘,不得已則鬥”士兵的這種心理狀態,帶領敗退的隊伍撤到泜河邊上,會合了張耳的部隊,然後對部下們說道:“大家都看到了,在我們面前是滔滔的河水,在我們後面是趙國的幾十萬追兵,現在大家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背水一戰,拼死擊潰敵軍,否則將死無葬身之地!”將士們眼見目前的情形確如韓將軍所說,于是個個以一當十,拼命向前沖殺過去與趙軍決一死戰。這時,韓信又趁著趙軍大營空虛無備,派士兵們突然出擊,襲占趙營,迅速拔下趙軍旗幟,插上漢軍戰旗,這時趙軍才猛然發現自己大營上插滿了漢軍的紅色戰旗,看到紅旗招展、隨風飄揚的場景,以爲老巢已經易手,頓時驚恐大亂,紛紛逃散。趙軍大敗,沿著太行山麓向南狼狽逃竄,行一百多裏,遇到了泜水擋路。面對前面泜水的濁浪翻滾,後有追兵的步步緊逼,逃跑百裏的趙軍早已人困馬乏,軍心渙散,已無還手之力了。韓信、張耳率領大軍乘勝追擊,來到泜水邊,將成安君陳馀斬殺于泜水畔,頓時鮮血染紅了泜水。因此,可以說槐河兩岸也曾是韓信背水一戰的古戰場之一。

  泜水清且淺 沙礫明可數

  清乾隆元年(公元1736年),據說有一位赴京趕考的書生路過元氏縣,看到清澈見底、水波蕩漾的泜水頓感心曠神怡,這裏可真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瞧,遠處連綿不絕的青山倒映在水中,在清澈的河面上繪就了一幅翠綠色的山水畫,河兩畔的亂石兀立,像一個個雄壯的士兵守衛著岸邊築起一道高牆,讓這位詩人可以在此盡情地遊泳,放聲高歌,憑吊懷古,留下一首詠史長詩《泜水》,他便是被譽爲“揚州八怪”之一的書畫家鄭板橋。

  泜水清且淺,沙礫明可數。漾漾浮輕波,悠悠彙遠浦。

  千山倒空青,亂石兀崖堵。我來恣遊泳,浩歌懷往古。

  逼側井陉道,卒列不成伍。背水造奇謀,赤幟立趙土。

  韓信購左車,張耳陋肺腑。何不赦陳馀,與之歸漢主?

  臨河而立,望著悠悠泜水,板橋先生的思緒又穿越到了楚漢相爭、兵戎相見的時代。他在這首詩中詳細地描述了韓信背水一戰這場戰役。詩的最後兩句描述了韓信和張耳的做法,給世人展示出兩人截然不同的人物形象,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韓信下令懸賞要活捉李左車,而張耳卻心胸狹隘,選擇將昔日生死之交的好友陳馀斬殺于泜水上。每當讀到這兩句詩,我便會惋惜張耳與陳馀之間的友誼,昔日刎頸之交的好朋友,也會有反目成仇的一日。

  隨著曆史的變遷,烽煙已遠,曾經的古戰場早已物是人非,可泜水悠悠,依舊日夜不息地奔流向前,能被唐代詩人胡曾和清代詩人鄭板橋詠詩歌頌,能被世世代代後人銘記的是詩篇中那一個個鮮活的形象。我們會贊歎韓信背水一戰以少勝多的勇氣和智慧,會惋惜廣武君李左車出謀劃策卻未被采納的妙計,會嘲笑成安君陳馀因盲目自信、剛愎自用而導致戰爭的失敗,會感慨張耳和陳馀之間生死之交又反目成仇的友誼。讀完唐代詩人胡曾和清代詩人鄭燮的這兩首詩,面對浩浩湯湯的泜水,我的思緒萬千,想到若是陳馀聽取了李左車的建議,或許勝利的天平會傾向趙國;若是張耳寬容大度一些,可以不斬殺陳馀,而是勸他歸降,一起與劉邦共事呢?可曆史不能更改,能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感慨。

  我來恣遊泳 浩歌懷往古

  槐河不僅是一條曆史文化名河,還是一條英雄河。盧溝橋事變爆發,拉開了全面抗戰的序幕。北平、天津、保定相繼失守,侵華日寇沿平漢線一路南下,進犯石家莊,華北危在旦夕。生死存亡之際,在中共直中特委組織部長傅貫一和中共贊皇縣委書記馬芳庭的領導下,中共贊皇縣委提出“反對南逃,一致抗日”“誓死不當亡國奴”“武裝保衛贊皇縣”的口號,並貫徹黨關于建立抗日統一戰線的主張和政策,爭取縣內武裝力量抗日,整編爲“華北抗日義勇軍”。日本帝國主義沿平漢線南下,于1937年10月26日進犯贊皇,從元氏縣出發,經車王溝、榆底到達龍門渡口,贊皇人民組成抗日義勇軍在槐河之畔、贊皇城頭痛擊日寇,打響了冀西抗日第一槍!當日軍行至縣城東北方向的槐河龍門橋上時,在槐河設伏、嚴陣以待的義勇軍突然發動猛烈襲擊,敵人受阻後調出一輛汽車和三四十人的兵力,沿槐河向西沖擊,企圖迂回包抄義勇軍後方,但過河之際,又遭到早已埋伏在城西部隊的截擊。乘此機會,我方城頭部隊居高臨下,集中火力猛烈射擊,擊斃日軍9人,燒毀汽車4輛,打得敵人狼狽逃回元氏,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槐河抗日第一槍”,也叫槐河保衛戰。

  “一水護田將綠繞,兩山排闼送青來。”漫步槐河岸,贊皇城邊的山峰和碧水相映成趣。筆者在贊皇縣職教中心任教,經常和學生講述學校門前這條槐河的曆史人文。漫步在槐河生態長廊,眼觀潺潺碧水泛起層層漣漪,靜品徐徐清風拂面沁人心脾。寒來暑往、春去秋來,眼波流轉間是春天的繁花盛開、夏日的碧樹成蔭、秋天的紅葉似火、冬日的候鳥遷徙。四季交替,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幅幅美麗的槐河生態畫卷。

圖文來源:贊皇縣職教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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