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三人鬥文章,不料一人筆墨通天,所寫之事無不應驗

天成談小說 2024-04-15 19:46:45

古時江右之地,有張、王兩個書生,這兩人才高八鬥,但卻恃才傲物,爲時人所不喜,且說有一年,他們兩人結伴遊學,一日行經一座大山之時,忽然天降大雨,兩人大呼糟糕,恰在這時,卻見山下林中隱隱似有一草亭,趕去一看,果然不錯,兩人頓時大喜,便徑直跑入草亭躲雨。

  兩人到草亭還沒坐穩,卻見隨後又有一書生來至亭內,這個書生卻是個窮書生,他的衣衫破舊不堪,反觀張、王二書生,卻是一身光鮮,三個書生同處一座草亭之下,窮書生不免顯得頗爲寒酸。

  這場雨下了許久不見停歇,蒙蒙煙雨中山巒疊翠,景色出奇的好,張、王二書生見了這樣好景致,不由贊歎起來,隨即張書生對王書生道:“王兄!你我走了許多地方,見過風景無數,卻都不及這裏的美,想來也是煙雨之故,若趁此機會行文一篇,豈不快哉?”

  王書生一拍大腿:“張兄之言正合我意!不過只是行文卻也有些乏味,不如咱們兩人各自作成文章之後,且看誰的文章更勝一籌,若是誰輸了,便拿二兩銀子給對方,如此豈不更是有趣?”

  “妙哉!王兄之言甚是!”張書生稱贊了王書生之言,隨即瞥了那窮書生一眼,臉上現出不屑神情,心道這個窮酸肯定文采一般,即是要鬥文章,幹脆連他一塊拉上,多勝一人豈不更是有趣?張書生心念及此,當時便道:“這草亭中有三個書生,豈有只兩個書生雕蟲的道理?那位不知名姓的兄台,可願賞臉與我們一起行文?”

  王書生與張書生也是一般想法,兩人生平皆以文采自傲,最得意的事情莫過于文采勝過其他讀書人,所以這王書生亦想賣弄文筆羞臊窮書生,不過他恐怕窮書生因沒錢不敢參與鬥文,當時還故意說道:“這位兄台,你不必擔心囊中羞澀,只管與我們一起行文,你若文筆勝過我兩人,我們情願各拿二兩銀子輸給你,若是你文筆不及我兩人,我們並不要你的銀子,你看如何?”

  窮書生見這二位要拉上自己一起鬥文,當時便拒絕了,他這一拒絕,張、王二書生更覺他文采不行,但越是這樣他們越要邀他一起行文,其間還說了不少譏諷之語,窮書生被他兩個攪的不厭其煩,最後笑道:“非是我不願與二位一起行文,而是我的文章非同小可,若在此行文出來,二位恐怕會死于我的筆下!”

  窮書生此言一出,張、王二書生頓時大怒:“這位兄台!想我兩個也都是江右有名的才子,但也從未聽說過筆杆子殺人的道理,你一個無名之輩,也非朝廷命官,難不成一支筆比槍刀還厲害?”

  窮書生冷笑:“看來二位是不信我的話!即然如此,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文章也無妨,只是把話講明,你們若是因此丟了性命,到閻王爺那裏可不要告我的狀。”

  張、王二書生齊道:“要寫便寫,少說大話!若是我們真死在你的筆下,在閻王爺那裏不告你也就是了。”

  如此三人便將鬥文之事說定,這草亭正中有一石桌,他們各自包袱裏都有筆墨紙硯,當時各在石桌上將紙攤開,然後研硯蘸筆,張、王二書生便先刷刷點點作起文來。

  要說張、王二人,他們的文思和文筆著實不俗,只見他們行文如流水,未消片刻,便各自寫出一篇佳作,他兩個將各自文章交換一讀,雖都覺對方文章不如自己,但不免還是先僞誇對方一番,此時再看那窮書生,還在那裏揉著額頭沉思,紙上一個字還沒有呢。

  張、王二書生見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嘲諷道:“適才看你如此狂妄,還以爲你能寫出什麽了不起的文章呢!孰料連一個字也寫不出來,正所謂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實在不行莫要勉強,若是沉思過度累壞了腦子可就麻煩了!也著實怪我二人多事,本不該拉你一起行文的。”

  聽了張、王二書生的嘲諷之言,窮書生並不動怒,而是微笑道:“我之所以沉思,並非爲如何行文沉思,而是在擔憂你們兩個死于我的筆下之後,天庭難免要責怪于我亂殺無辜,因而我正在思考這樣做是否值得。”

  張、王二書生被窮這番話將嘴氣歪了,張書生怒道:“分明是自己寫不出文章,卻還在此說大話唬人,如此行徑倒不像個書生,卻和無賴相似。”

  窮書生這下也被張書生激怒了,他道:“真是氣殺我也!我本意做個好人留下你們的性命,你們竟如此不識擡舉,若如此說,今日這個文章我還非寫不可了!”

  一旁王書生道:“你快快寫!我倒想看看能殺人的文章到底什麽樣子!”

  恰在這時,天空響起一記悶雷,雷聲過後,這窮書生不再理他們,當時將筆飽蘸墨汁,落筆寫道:

  “余入山訪友,適逢大雨,至亭趨避,遇二生于亭下。”

  窮書生寫字時張、王兩書生就在一旁看著,這兩人讀了窮書生寫的這頭幾句,不由得在旁指點譏笑道:“真是拙劣筆法,初識字的小兒亦能爲之。”

  窮書生不睬他們,續道:“二生鬥文,邀吾同鬥,本意不從,叵奈一再相激,吾心忿怒,只得應允,特將前情告于蒼天,若二生死于吾之筆下,實自尋死路耳!還望天庭莫究吾罪。”

  張書生讀了這幾句,又怒道:“讓你行文,你卻寫什麽‘告天自白書’?怎見得我們一定會死在你的筆下?”

  窮書生依然默不作聲,當時再續道:“三聲驚雷,二生跌倒!”

  王書生看了這兩句神情鄙夷道:“今日只打了一聲雷,何來三聲驚雷之說?這等虛假文字也入得文章?”

  王書生話音未落,卻聽天上又接連響起兩聲驚雷,這兩聲雷比那第一聲要劇烈的多,直將大地也震得顫抖了兩下,張、王二書生天生膽小,被這兩下雷聲嚇得腿腳一軟,頓時摔倒在地,待他們從地上站起之後,都是面面相觑,心想真是怪事兒,難不成窮書生能未蔔先知?不過皆隨即轉念一想,這必然是巧合,王書生便道:“算你走運,且再往下看看還有什麽文字。”

  窮書生接著寫道:“方才站起,又遇賊匪,金銀細軟,遭劫一空,吾因身貧,卻得幸免。”

  張書生看了這幾句哈哈笑道:“光天化日,清平世界,何來賊匪一說?真是無稽之談。”

  張書生話剛說完,卻見十余強人騎馬冒雨而來,這些強人乃是過道的賊匪,衆賊匪呼嘯著來在草亭處,各將馬頭勒住,一起翻身下來,紛紛拔劍張弓闖入草亭,賊匪頭目將亭中三個書生上下打量一番,見張、王二書生衣著光鮮,肯定頗有盤纏,便令手下去搶他們隨身包袱。

  張、王二書生哪敢不依?只得將包袱奉上,衆賊匪果從中翻出若幹金銀,還待去搶窮書生的包袱,卻被頭目止住,頭目道:“莫費那事,這個窮酸會有什麽金銀?”

  衆賊匪聽了頭目之言,皆哈哈大笑,隨即又一起出草亭騎馬呼嘯離去。

  張、王二書生生平頭回遇到賊匪,雖是衆賊匪已然遠走,但他們猶自戰戰兢兢,許久後方才定下心神,這時他們眼見離家時帶來的盤纏一分也沒剩,都被賊匪強了去,不由放聲大哭起來,哭了多時,卻又一起分在左右拿定窮書生的胳膊,說道:“賊匪沒來時你便知道他們要來,賊匪來後又只劫了我們兩人,卻放過了你,我看你正是賊匪一夥,快隨我們去衙門見官差,將我們金銀還來!”

  窮書生雖然胳膊被拿住,但卻依然不慌不忙的說:“想見官差還不容易?頃刻便有官差到來!我已寫在紙上了!”

  張、王二書生往紙上看時,窮書生又寫的是:“賊匪即去,官差又至,誤拿二生作賊首,斬之亭下,血灑雨中。”

  王書生看了這幾句,冷笑道:“縱然官差來此,要抓的也是你,砍的也是你的頭,我等良善之人豈會被砍頭?”

  他們正說著,果有幾十個官差自雨中乘馬飛奔而來,這些官差來到草亭處也將馬頭勒住,其中幾個官差下馬進入草亭向三人問道:“你們可曾見一夥騎馬賊匪路過?”

  張、王二書生正待答話,卻不料有個官差卻指著他兩個驚道:“這二人不正是賊首嗎?”

  隨即又有官差自懷中掏出海捕文書,上面有兩個賊首的畫像,與張、王二書生一比照,長相果然一般無二,內中有個捕盜官長見狀當即一聲斷喝,幾十號官差紛紛下馬,將草亭團團圍住,過去幾個官差不由分說將兩人摁倒在地,捕盜官長隨即對他們宣讀道:“本州賊匪首領雲三、燕四聽真,你二人率領衆賊打家劫舍,殺戮百姓,罪大惡極,奉朝廷命令,軍民人等一體嚴拿,爲防你們被同夥搭救,捕獲後一概就地正法!”

  捕盜官長宣讀完之後,當即下令將張、王二書生斬首,二人嚇得魂飛天外,連忙喊冤道:“冤枉啊官差老爺!我們是江右的書生,一個姓張,一個姓王,哪是什麽賊首雲三,燕四?你們莫要屈殺了好人!”

  捕盜官長聽了他們的話卻冷笑道:“你們要是好人的話,那天下就沒有壞人了!都說你兩個爲人狡猾,卻是一點不錯,海捕文書畫的清清楚楚,今日你們卻無論如何也詐不過去!”

  張、王二書生還待接著喊冤,卻見捕盜官長一揮手,過來兩個操刀手,對著他們兩人的脖頸砍了下去,兩人的腦袋骨碌碌滾落在地,鮮血果然迸濺到草亭外雨地中,頓時一命嗚呼。

  兩人死後魂靈飄蕩蕩被牛頭馬面捉住,引領到地府閻羅殿前,閻王爺查看了兩人生平過往,不由哂笑道:“本王掌管陰司,什麽死法都見過,但像你兩個這般蠢死的還真沒見過幾回。”

  張、王二書生不解其意,就問閻王自己兩個如何是蠢死的,閻王道:“你兩個在草亭避雨也好,寫文章也好,卻沒來由的向那窮書生炫耀什麽文采?你們可知那窮書生是什麽人?他乃是天界文曲星君,閑時便與玉帝執筆譜寫天數,他今日化作窮書生拜訪山神時遇到大雨,便到草亭內歇腳觀景,你兩個卻非要拉著他鬥文章,殊不知他一杆筆能變動乾坤,取你們兩個的性命易如反掌,他一再拒絕你們相邀,你們兩個卻非想賣弄文采羞臊于他,豈非蠢極?”

  張、王二書生聽了閻王的解釋,皆懊悔不已,不過他們轉念又在閻王面前狀告文曲星君亂殺無辜之罪,閻王卻皺眉道:“你們在人間說的分明,縱然死在他的筆下,也不會到地府告他,如今出爾反爾,本王亦無能爲力。”

  兩人頓時語塞,之後張書生又問閻王要如何發落他兩個,閻王說道:“文曲星君的文章寫的清楚,要將你兩個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無盡折磨,本王只好照做。”

  當時過來幾個鬼差押解著兩人魂靈來到十八層地獄,到地獄眼見無數負罪魂靈在那受錘擊鞭打之痛,刀山火海之苦,兩人皆盡駭然,待輪到他兩個受刑時,便一起號啕大哭起來,眼看一把挫骨重錘就要砸向他們,卻見牛頭馬面急急趕來,高喊一聲且住,說道:“文曲星君修改了文章,你兩個若能痛改前非,以後不再恃才而驕,便還令你們還陽複生,無需受這地獄折磨之苦。”

  張、王二書生頓時喜出望外,皆稱願改前非,當時牛頭馬面便押解著他兩個的魂靈離開地府,取道過了奈何橋,卻見無數魂靈在那喝迷魂湯,唯獨他兩個沒喝,過了奈何橋後又行了一程,來在兩界山,面前卻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兩人因而不敢再行,卻不防牛頭馬面在後面猛的一推,兩人便直挺挺跌入萬丈深淵,頓時嚇得人事不知。

  等他們再醒來時,卻發現已經回到了草亭內,兩人正趴在石桌上,分明是剛睡醒的樣子,適才所經曆的一切,不過是大夢一場而已,隨即他們兩人互述夢境,卻發現對方的夢與自己所夢一般無二,便又各自吃驚,自此以後,他們便真的改了恃才傲物的毛病,爲人也謙遜起來,他們遊學歸來之後,熟識之人見他們性情與前大不相同,皆十分稱奇。

  ★作者語:荒誕不經是本人創作故事的主要風格,所有內容皆爲虛構,略爲茶余飯後談資小品,切莫和封建迷信挂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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