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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這是哪位詩人的絕唱?
沒錯,是蔣捷!他是宜興大族之後,生于宋、元交替的動蕩年代,他一生顛沛流離,飽經戰亂。
南宋覆滅後,他選擇了一生隱居,不再入仕途。
他的詞,大多抒發故國之思、悲涼清俊,在宋朝詞壇上獨樹一幟,是“宋末四大家”之一,人稱“竹山先生”、“櫻桃進士”!
蔣捷有《竹山詞》傳世,其中一首《虞美人·聽雨》是他的成名之作,也是他一生的真實寫照。
詩人“聽雨”爲媒,寫了少年、中年、老年聽雨的不同心境,一生悲歡盡在雨中。
讓我們一起來,聽一聽這場千年的“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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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蔣捷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鬓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曆代詞人筆下,“雨”總是連接著詞人連綿不絕的“愁”。
比如,溫庭筠《更漏子 玉爐香》“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雨”是詩人的離愁。
又比如,朱淑真的《蝶戀花 送春》“把酒送春春不語,黃昏卻下潇潇雨。”,雨是詩人的春愁。
而蔣捷的“雨”,有三種不同的愁,跨越了詩人十幾年的人生,從少年、青年、老年,三段聽雨,聽出了人生迥然不同的心境。
01少年聽雨,春風骀蕩,“歌樓”、“紅燭”、“羅帳”,這是什麽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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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聽雨在歌樓上,這裏的“歌樓”指妓院,詩人倚靠在床邊,紅色的蠟燭、輕薄的羅帳,昏暗的小樓,令詩人春心蕩漾。
詩人用“歌樓”、“紅燭”、“羅帳”渲染了少年時的奢靡、香豔。
辛棄疾曾言“少年不識愁滋味”,詩人在歌樓一杯複一杯,這是多麽自在的風流公子啊!
可惜,誰會料到,中年後,詩人會如此悲涼?這種極致的反差,又讓人愁腸百結!
02中年聽雨,愁腸百結,“客舟”、“斷雁”、“西風”,這是什麽樣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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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從少年,走到中年,從芙蓉帳暖,變成了客居小舟,從歌樓聽雨,到客舟聽雨,這孤獨的轉變,渲染了極致憂愁。
一個“客”寫出了詩人顛沛流離,天涯羁旅的孤獨,詩人一句“壯年聽雨客舟中”,有種馬致遠“斷腸人在天涯”的孤寂。
這是一個怎樣的江面呢?是風雨大作,還是細雨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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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說“江闊雲低”,江面非常開闊,雲朵壓得非常低,說明此刻,正是細雨綿綿。
這綿綿細雨,又是詩人心中綿綿不絕的哀愁,寓情于景,情景交融,一種遊子之苦、萬般離愁的心境,躍然紙上。
這時候,有一只大雁,打破了江面的平靜。
這是一只失群的大雁,它的悲鳴,正是對同伴的呐喊,也是對命運的一種抗爭,像極了孤獨的詩人!
一個“斷”字,既是寫孤雁,也是寫詩人自己,在兵荒馬亂之際,詩人失去了親朋的聯系,如同那失群的大雁,四方漂流。
03“而今聽雨”即是當下的時空,詩人爲什麽在“僧廬”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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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僧廬”指僧寺、僧舍,也是出家人寄居的地方。
大膽猜測一下,會不會是詩人漂泊半生,居無定所,只能寄居于僧廬之中?
並非如此,詩人是宜興大族,縱使南宋覆滅,瘦死的駱駝都比馬大,所以詩人不會居無定所,而晚年客居“僧廬”,應該是刻意爲之。
詩人少年得志,春風得意,中年飽經戰亂,顛沛流離,內心一定是千瘡百孔,到了老年,詩人早已心歸佛門,心靜如水。
詩人兩鬓斑白,獨自一人,在僧廬下,聽著夜雨。
此刻江山易主,一切只能隨風而去,少年的歡樂、中年的愁苦,老年的孤獨,在點點滴滴的雨聲中,釋懷了,放下了。
這是多麽荒涼的心境!
最後,詩人用“悲歡離合總無情”來撫慰這一生的悲歡,這裏的“無情”,真是“無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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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認爲,這裏的“無情”,不是沒有感情,而是指詩人心靜如水、波瀾不驚了。
詩人經曆了人生坎坷,嘗遍了悲歡離合。
如今詩人風燭殘年,早已忘懷人生,進入了超脫之境,即“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物外。
最後,詩人又還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