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幹部峥嵘歲月故事(十四)冷酒館那些事

奇章有吳璨 2024-03-14 03:52:52

鄉幹部到縣政府開會,住縣招待所(文廟),新中旅社一分店,新中旅社二分店,吃飯交糧票,交錢。在鄉政府工作,生活,晚上可以打撲克,長牌,渡過休閑日子,漫漫長夜。縣城開會出差,辦事住宿,除了看電影,無其他娛樂活動,鄉幹部相邀冷酒館,喝冷酒,聯絡感情,過酒瘾,消磨時光。

鄉幹部從事農村農業工作,和農村幹部和農民接觸,打交道,宣傳黨的政策,執行黨在農村一系列政策,完成黨組織交給各項任務,風雨兼程,行走在田坎上,走家串戶,常年奔波在農村第一線,做群衆工作,免不了說農民話,抽農民煙,喝農民酒。鄉幹部下村身揣一包五牛煙,見面打一杆煙,擺一擺家常,問一問農活,拉一拉閑話,距離近了,熟悉了,工作起來輕車熟路了。

鄉幹部以酒會朋友,招待朋友,和酒有不解之緣,以豪爽,能喝,見面熟著稱,鄉幹部也以喝酒成爲社交手段,和各類人員打交道,處理工作中遇到的各種問題。進城開會,辦事坐班車時上時下,搖搖閃閃一個多鍾頭,下車吃飯,三個地方心心念念不得不去。

嶽池縣城羊肉粉館,一碗羊肉米粉,麻辣鮮香,細細米粉滑爽入口,紅海椒油,綠元荽,白米粉,褐羊肉,紫花椒粉,乳湯,色香味俱全,一格小蒸籠粉蒸羊肉,撒一層幹紅海椒粉,元荽,軟糯燙麻辣,一口小酒,喝一口羊雜湯,回味半年。

簸箕巷寡母子食店,一碗寬紅寬紹子幹溜堿水面,5角錢,一碗免費蔥花骨頭湯。面館從早上到晚上,打擁堂,幾張桌子上坐滿了人,買了面牌子的人在外面站著,有人起身了,趕緊去坐,一碗面,呼呼的嗦,燙麻辣酸,頭上沁沁細汗,喝一口湯,長出一口氣,煩惱辛苦隨著這一口哈氣而去,一切都滿足了。

大東街新華書店對面水餃店。一個店,對穿而過,門外邊看到廚房穿大褂的廚師,八張八仙桌,一個瘦瘦的女孩在門口擺一張辦公桌賣水餃飛子,二兩八角,十二個,韭菜,小蔥,白菜豬肉餡,三種餃子一個價,外搭一碟紅海椒油,一碗水餃蔥花湯。-一個胖女孩接過飛子一看,對著廚房裏大吼一聲“四碗水餃",一會兒,裏面傳來水餃來了,自己去端紅油碟,自己找座位,自己去端水餃,水餃湯。白瓷碗邊缺口,白的湯,白的餃,紅油紅得耀眼,祘泥黃白,拈一個裹了祘辣紅油,迫不及待,咬一口,麥香肉香韭菜香蒜香,從口腔裏直到胃裏,一個,二個,,,,,直到碗裏剩二三個才停下來,喝一口餃子湯,慢慢品嘗剩下幾個餃子。

吃了飯到招待所(文廟)會議處報到,一起報到的鄉幹部彼此熟悉,久別重逢,分外親熱,鄉幹部跑田坎穿草鞋同邊,同一個爹同一個媽,抽煙喝酒不分家。散了會,冷酒館見。

嶽池縣城東西南北正街,支街小巷,除了百貨雜店,遍布茶館冷酒館。一間門面,幾張八仙桌,寬板凳,一排櫃台,櫃台上擺幾個玻璃瓶,透過玻璃瓶,裝著油炸五香花生,油炸碗豆糕,怪味葫豆,油炸黃豆,炒花生,小竹簍皮蛋。櫃台內幾個大酒缸,窗口櫃台三個小酒罈,裝著花酒,尾子酒,混合酒不同價位的五谷雜糧酒。大多數冷酒館掌櫃,男的,四十歲左右,不卑不亢,閱曆豐富,黑白兩道,見人發貨,能說會道,一邊打酒,一邊招呼應承。來喝酒的一人,二人,四人,八人,下酒菜不講究,一兩花生堆在桌上,一粿花生米掰開,咬半瓣花生米,喝一口酒;皮蛋開一小口,一根筷子奪一下皮蛋黃,沾一下,喝一大口酒;一個豆腐幹印咬個缺口,喝一口酒。酒要好,純五谷雜糧酒,龍門陣擺起,幾個人可以天南地北,外國到鄰居,擺一上午,不管服務態度,老板時不時搭一句白,打一杯酒,加入閑扯。冷酒館一個人就可以應承下來,冷酒館老板要遇事化得開,拿得起,放得下,遇見客人吃醉鬧事,沖殼子,扯筋膜皮,形形色色,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小城裏茶館,冷酒館一天座無虛席,一杯茶,一杯酒喝一天,打撲克,打長牌,擺龍門陣,休閑,懶散,怡然,祥和,安甯,喑暗洶湧股股資本欲,物質欲,攪得人坐不住,躍躍欲試,希望讓日子過得更好。

鄉幹部喜歡在招待所(文廟)外街道,新中旅社對面一排幾家冷酒館喝酒。一家冷酒館的坨坨豆腐幹,竹籬笆挂在櫃台上方,一坨坨墨黃坨坨豆腐幹晾著,用中草藥鹵水煮過,花生殼,黃豆殼,柏樹鋸粉薰過。上店點幾坨,老板用香油刷幾遍,切開每一片嵌著幾粒青花椒,一口酒,一口豆腐幹,一口花生米,幾句龍門陣,不知不覺面前擺著一大堆一兩一杯的青花牛眼酒杯。

黃桷樹下一家冷酒館。別人家白涼粉,黑涼粉,而他家黃涼粉,碗豆粉加上桅子中藥,黃色晶瑩剔透,綿不硬,軟不粘,韌勁,放上花椒粉,紅海椒油,蒜泥汁水,幹蘿蔔粒,生姜粒,天登醬油,中和醋,白糖,蔥花,一人一小碗;他家的紅油耳片,薄而透亮,香脆,辣中回甜,酸麻;粑葫豆清香,涼拌茄子,缸豆,四季豆,下酒好菜。幾個人邀約一起,點上黃涼粉,紅油耳片,粑葫豆,涼面,花生米,喝上幾杯,也不枉來城裏一趟。過一段時間喊喝酒,有理由,一句黃桷樹大酒樓見,勾起鄉幹部多少酒蟲,想過一過酒瘾的念頭。

和風細雨,輕嚼慢飲不合鄉幹部味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是鄉幹部性格。縣政府側邊,小北街,有幾家冷酒館,坨坨豆腐幹,鹵豬頭,豬大腸,豬肺,豬尾,豬蹄,鹵鴨,進店門,網罩裏裝著大盤大盤的鹵肉,一個胖大漢,站在那裏,接過客人用筷子夾住的大塊鹵豬頭肉,盤稱一稱,報一個價,飛舞大刀,嚓嚓嚓幾下,切起放在瓷盤子裏,一個胖老板娘端上桌,放一小盤糊幹海椒面,問打幾兩酒,要不要花生,豆腐幹,酒一杯一杯打起來,放在每一個人面前,喝了又添杯,喝完一杯,杯壘杯,看誰壘得高,酒杯少的結帳給錢。喝好了酒,每人一碗醪糟小湯園,酒足肉飽。

嶽池縣政府大禮堂位于縣人民政府,縣人民醫院,縣文化館交叉點,白天開會,晚上演出,放電影,縣城文化中心。每天晚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小商小販賣甘蔗,水果,糖畫,麻花,米花糖,藕粉,湯圓,熱鬧。

鄉電影隊下村社反複放幾部電影片,鄉幹部百看不厭,台詞滾瓜爛熟。進城開會,辦事,幾個鄉幹部邀約一起買電影票看新影片《野媽媽》。

縣人民醫院外一條街,十幾家茶館,冷酒館,小面店,一個店接一個店,客人各取所需,互不影響,閑的喝茶,嶽中校學生吃面。拉夾夾車下力的人,喝茶喝酒又吃面。把夾夾車一排排放起,泡一瓷搪盅茶,裹上葉子煙,吸幾口,喝口濃茶,坐等拉貨的顧客找上門。有人叫拉貨,茶盅叫老板保管好,轉來還要喝。拉了貨,中午一兩花生米,幾個豆腐幹印,幾兩老白幹,一大碗又麻又辣紹子面。下午喝茶,坐等顧客。

我們幾個鄉幹部看了電影,一起到那一排茶館冷酒館,叫上花生,豆腐幹,涼面,一人一兩酒,擺龍門陣。一起一個鄉幹部,白淨,戴一付眼鏡,說話輕聲細氣,看電影《野媽媽》,野媽媽農村姑娘碧桃要離開戈戈,戈戈喊一聲媽媽,撕心裂肺,眼鏡幹部看得流眼淚水,鼻子一抽一抽的,坐在他側邊的鄉幹部喝酒時揭發他,大家一笑,那個鄉幹部不承認,又有人作證,罰結酒錢。大家笑著勸酒,討論影片的情節,其實大家淚水都下來了的,沒有眼鏡幹部對劇情那麽投入,幾杯酒下肚,開玩笑,扯廣子,十點左右擺擺揺搖,偏偏倒倒回新中旅社。

冷酒館,下酒菜家常,品種多,味道巴適,便宜,實惠,用費不大,幾個人喝酒吃菜下來十幾元。平常相邀到冷酒館的人,親兄弟,明算賬,桌上開花,老板算盤一拔,桌上一算帳人平多少,逗起給老板,這樣喝酒朋友才長久,不得桌上豪爽,耿直,回去陰倒漚氣。或者幾個人輪流轉,一個結一次帳的來,不說小話。鄉幹部都是領工資的人,大小是領導,吃茶喝酒,你開我開不計較,但在一起喝酒,不請客不結帳少結帳要遭取笑。

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心的複雜,娛樂形式的多樣,生活水平的提高,水漲船高,冷酒館減少,逐步被取代,人們隨波逐流,與時俱進,過上和時代同步的快節奏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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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章有吳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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