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故事:醜女(一四五)——婚禮上來的黑衣女人

裴元紹談小說 2024-07-01 15:17:03

(本故事發生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醜女,一個普通且平凡的農家婦人,命運從來沒有善待過她……本故事爲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文中出現的地名人名皆爲虛構,與現實無關,請不要對號入座!)

忠義的婚期訂在了國慶節。

婚禮是在李王莊舉行的,婚房還是原來忠義和英子結婚的房子,不過,裏面重新裝修了,以前的家具一樣都沒要,全部換成了新的,而且是按麗菲的喜好買的。

這一天,忠義家裏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親朋好友、鄰裏鄉親,還有忠義廠子裏的那些人,屋裏坐不下,院外都坐滿了人。

正當大家舉杯爲這對新人祝福的時候,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英子穿著一身黑衣走了進來。

衆人竊竊私語起來,在座的除了忠義廠子裏的人,其余的都知道忠義和英子的關系。

“這英子也太不地道了,今兒是忠義的喜事,她居然穿著一身黑衣服跑來,這不是故意膈應人嗎?”

“這個女人被陳家攆出家門,別不是心理上有啥毛病吧?”

“聽說她想和忠義複婚,人家忠義不答應,她心裏夾著怨氣,所以今兒個就來鬧這一出!”

“忠義不得答應,她給人家戴了那麽大一頂帽子,忠義不可能還要她!”

“這女人,白瞎了那張臉,唉!”

麗菲因爲之前忠義跟她提起過英子,所以剛才一見到這個一身黑衣服,長的及其漂亮的女人就知道是英子——忠義的前妻,她並沒有表現出驚訝或者別的情緒,但是在心底裏對這個不請自來,還穿著一身黑衣的女人沒有一絲好感。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英子今兒過來就是要膈應他們的,可她偏不給英子這個機會,她的臉上還是帶著羞澀的微笑,靜靜地看著這個闖到她婚禮上來的女人。

忠義見到英子進來,眉毛微微皺了皺,看著這個昔日漂亮的女人,如今早已沒了往日的光鮮亮麗,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幽怨。

英子徑直走到楊麗菲跟前,一雙好看的大眼睛此刻閃著怨毒的光,把楊麗菲從頭到腳、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一遍,臉上滿是不屑之色,嘴裏發出一聲嗤笑,然後把目光挪到了忠義身上。這個男人如今已經褪去了青澀,變的成熟穩重,更加溫文爾雅,充滿了男性的魅力,這種氣質陳小寶沒有可比性,甚至超過了她心中最愛的二柱哥,倒是讓她有些欲罷不能了。

她的心裏抽疼了一下,這麽好的男人,憑啥就娶了這麽一個普通的女人?自己的樣貌可是甩這女人幾條街,他忠義是眼瞎嗎?看著忠義,她陰陽怪氣地說道:“這就是你喜歡的女人?也不過如此嘛,我還以爲你能找一個比我還漂亮的女人呢!就這樣的,隨手一抓一大把,可你竟然爲了她,拒絕了我,我想不通到底我比她差在哪兒?”

忠義一把攬過楊麗菲,微笑著對英子說道:“你倆沒有可比性,我早已經過了只看臉蛋的年齡,我要的,肯定是適合我的。英子,你我之間,在你流掉孩子的一霎那,就已經結束了!今天是我和菲兒的婚禮,如果你是來祝福我的,我歡迎。但如果你是來說風涼話的,對不起,我想我和菲兒都不會歡迎你的!希望你好自爲之!”

英子用眼睛死死盯著忠義和楊麗菲,微昂著頭,挑釁地說道:“你們不會幸福的,我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

英子現在心裏極其不爽,自己像狗一樣被陳家攆了出來,陳小寶還來騷擾過她幾回。自己現在吃沒吃的,喝沒喝的,日子過得一塌糊塗,憑啥他們就可以恩恩愛愛地在一起?這個男人原本是屬于她英子的。

她可以不要他,但她現在回頭了,他不應該上趕著對自己好嗎?可是自己都求過他幾遍了,他居然一次機會都沒給她!這還不算,他還找了一個看著比自己差的遠的女人!憑啥啊!羞辱她嗎?

而且,自己過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沒有責任嗎?如果他答應跟自己複婚,自己何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越想越氣,她突然發了瘋一樣上去撕扯楊麗菲身上的喜服:“我讓你結婚,這個男人只屬于我!你給我滾……”

英子的突然舉動嚇壞了楊麗菲,她下意識的往忠義身後躲避。忠義見英子要撕吧麗菲,伸手抓住了英子的手,低吼了一句:“你敢傷害菲兒試試!”

吃席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忠義廠子裏有幾個體型高大的男人走上前來,抓住英子的手臂把她提溜了出去。英子完全成瘋癫狀態,她大聲嘶吼,手舞足蹈,無奈,與這幾個男人力量懸殊太大,她還是被丟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迅速爬起來,還想往裏沖,那幾個男人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這樣做,守在大門邊,見英子又沖過來,伸出手又准備抓她,無奈的她只好作罷。

但她不死心,她今兒個的目的就是要擾亂忠義的婚禮,讓他不痛快。她坐在院外的地上,撒潑似的又哭又罵。然而裏面的人並沒有因爲她的哭鬧咒罵而影響了心情,反而傳出來一陣陣歡快的笑聲。

夜已深沉,賓客早已散盡,新房內的忠義摟著麗菲,歉意地說道:“菲兒,對不起,今天的事兒影響了你的心情,都怪我!”

楊麗菲把頭依偎在忠義的懷裏,柔柔地說道:“沒有啊!其實我覺得她挺可憐的!而且我注意到了,莊上的人好像都不咋待見她,那些人的議論我也聽到了一部分,我反而挺同情她!”

忠義用手刮了刮她翹挺的鼻子說道:“你呀,太善良了,人家可是攪了你的婚禮呀!”

“她……現在過得不好嗎?”麗菲好奇地問道。

“好像被陳家攆了出來,現在帶著孩子和她娘住在老屋裏,因爲四體不勤,種的糧食好像不夠吃,具體我也不是太清楚。她今兒的表現也出乎我的意料,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可能經曆的太多,心理有些扭曲了……”忠義說道。

“我有些好奇,她都經曆了啥……”麗菲說道。

“我第一次從南方回來時,正好碰到她躺倒在馬路上,那時她穿著破衣服,鞋子也跑掉了,一雙腳血肉模糊,幾乎沒有一塊兒好的地方。我懷疑,她是從哪兒偷跑出來的,看到她的地方是個山區,我一直懷疑她被拐賣過。因爲那時的她一兩年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忠義回憶道。

“再後來又嫁到陳家,估計過的也不好,被陳家攆了出來……”

“唉,想不到她那麽漂亮,命卻這麽苦……”麗菲歎息道。

“不提她了,夜深了,今兒可是咱倆的洞房花燭夜啊!有句話說的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忠義在麗菲耳邊輕聲說著,手卻已經捧起了麗菲那張俊俏的臉蛋,溫柔地親吻著那鮮紅嬌嫩的唇……

麗菲羞紅了臉,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吻,她心裏還是緊張的很,但她又非常享受這種感覺,一時有些意亂情迷,她生澀地回應著……

新房的燈滅了,月兒也躲進了雲層,忠義和麗菲這對相愛的人兒度過了他們美妙銷魂的新婚之夜……

第二天一大早,麗菲在忠義的懷裏醒了過來,她忽閃著大眼睛,看著枕邊的這個男人,回味著昨夜裏這個男人帶給她的那種無與倫比的美妙感覺,她羞澀地抿唇笑了,忍不住在他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忠義睫毛一顫,睜開了眼睛,麗菲忙閉上眼睛裝睡,忠義在她耳邊說道:“醒了?”

麗菲見裝不下去了,臉上飛起一片紅暈,輕輕“嗯”了一聲坐了起來,隨手拿起衣服准備起床。出嫁前她娘就教她,到了婆家早上不能睡懶覺,要起來給一家人做早飯。

忠義見她起床,自己也坐起來開始穿衣服,麗菲下了床,徑直去了廚房。忠義起床後習慣性的開始疊被子,卻發現了床單上的那一抹嫣紅……

英子鬧了那一出之後,心裏的怨恨不減反增,她恨不能去撕爛了那個被忠義親熱的稱呼爲“菲兒”的女人。她太恨了,憑啥他們都可以過那麽幸福的生活,而自己,如今帶著孩子,還養著半死不活的老娘,吃糠咽菜,幾個月也見不到一丁點兒葷腥。

寡娘自從跟了英子之後,身體越來越差,再加上缺吃少穿的,營養也跟不上,身體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她現在真的後悔自己的選擇了,要不是擔心閨女受罪,她也不可能以自己爲籌碼來逼醜女,結果,這個醜女根本不怕,也不管村裏人咋議論,依然每天忙著自己的事情,壓根兒不把這些當回事兒。

其實,寡娘有些太自信了,村裏人確實是在背後議論,但基本上都是偏向醜女一邊,幾乎沒人認爲寡娘和英子做的對,自然也就沒人譴責醜女了!

英子的事兒全莊上的人都知道了,包括陳小寶三五不時的到英子家過夜,可不止一個人看到,莊上好多人都看見了。

英子恨啊,明明自己已經從陳家逃了出來,那個陳小寶居然還不放過自己,隔三差五的就過來折磨她一頓,看見自己缺吃少喝的,還幸災樂禍地嘲笑她。

就在昨晚上,陳小寶還提著一袋子花生米,和一瓶酒過來,讓英子陪著他一起喝。

每次陳小寶來,必定在英子這裏睡一個晚上,不過,還好,他現在沒像以前一樣撕咬她,但每次來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來很深的印記。

寡娘讓她在陳小寶銷魂的時候,問他能不能讓她回去,還像以前一樣過日子,或者讓陳小寶到李王莊來,跟她們住一起,時不時拿些錢出來也一樣。英子見現在的陳小寶沒像在陳家那樣對待他,而且有時候在床上還很溫柔,覺得陳小寶應該還是放不下她的,只不過陳老頭子和陳老太從中作梗,他才不接自己回去。于是在一次兩個人完事兒後把寡娘教給她的話跟陳小寶說了一遍。

陳小寶看著英子說道:“再回陳家你就別想了,因爲你不能生養,我爹娘不同意,正在給我踅摸女人呢!在沒找到女人之前,你就是再不情願,也得陪我睡覺,至于以後嘛,等我結婚了,看心情。心情好的話,我還是會來找你的!但是我警告你,如果我發現你要是有再嫁人的念頭,我饒不了你,你這一輩子都只能是我陳小寶的女人。如果我發現你跟哪個男人不清不楚,哼哼……”

陳小寶後面哼哼的兩聲,讓英子遍體生寒,她可是領教了陳小寶的手段。英子哭道:“憑啥你就可以找女人結婚,我就不能再嫁?要不,你每個月出些錢養著我,我保證不嫁。咱倆這樣,算是個啥?錢你也不給我,憑啥要求我不能找男人?陳小寶,你太霸道了!”

陳小寶惡狠狠地說道:“別跟我說這麽多,不信你就找個男人試試,我一定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說完,也不管英子願不願意,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折磨。

肉品加工廠的生意越來越好,客戶只要和醜女他們打過交道,就都願意長期合作,所以,做生意還是要保證質量,誠信待客 。

其實做生意和做人是密不可分的,做⽣意的本質是在做⼈,⼀個⼈的⽣意能做多⼤,最終還是看⼀個⼈的⼈格和⼝碑,看⼀個⼈的信譽和聲望。

⾃古以來,⽣意場就是商⼈⼈品的修煉場。做⽣意就是要與⼈打交道,除了商品或服務的固有屬性之外,⽣意⼈的⼈品素養更是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生意好了,醜女也想到了忠義說的話,去城裏發展,在城裏開一家大的肉品加工廠,到時候多發展一些別的服務項目,而且,現在班車又方便,早上宰殺好的羊肉可以讓去縣城的頭班車帶過去,也不耽誤賣,挺方便的。

可是,如果去城裏,讓誰去呢?自己肯定走不了,家裏三個孩子上學,還有一個松兒。耿順呢?耿順應該比她方便多了,畢竟他只有一個孩子,大不了把孩子轉學過去。大哥也可以去,家裏有紅梅,還有爹照顧著,如果可以,把孩子轉到城裏上學,那紅梅也可以去城裏了,跟志勇又近了,兄妹倆也可以經常走動走動。

想來想去,她還是想找他們倆商量商量,聽聽他們的意見。

這天,看著兩個人早早地回來了,醜女就把這件事兒同他們說了。耿順說道:“既然你不去,那我也不去,畢竟這邊得兩個人,就讓大哥去吧!他家裏有嫂子,有叔,也不用咋操心。萬一有個啥事兒忙不過來,咱倆也可以去幫忙!”

王兵也同意,他有自己的想法,既然妹妹走不了,那就留耿順在鎮上更好,自己一走,這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也多一些,如果能盡快看到妹妹得到屬于自己的幸福,也是他願意看到的。

于是,三個人達成了一致,由王兵去縣城,張羅開廠子的事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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