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志怪小故事四則:跛牛,午橋失火案,金蝦蟆,範郎赴約

大狼文化 2024-03-19 03:19:19

跛牛

唐朝有個書生叫盧叔敏,家住缑氏縣,是已故的太傅崔祐甫的表侄。先前,崔祐甫剛當上宰相時,曾去信給盧生,讓他進京考舉人,盧生就從缑氏縣奔赴京城。

他的行李很少,只有一頭驢,馱著兩個布袋子,另有一個十多歲的小書僮陪同。主仆兩人從縣城出發沒多久,碰到一個手拿小包袱,身穿紫衣的男子,說要與盧生同行。

那人說自己是進京送狀子的,言談舉止謹慎得體。而盧生因爲奴仆年紀太小,也有心和那人搭個伴,畢竟結伴而行更安全,于是當即答應同行。那人很熱心,一路上幫盧生扶鞍解蹬,幫了不少忙。因爲心存感謝,每次到了旅店,盧生就分些茶酒給那人吃,那人倒也很領情。

三人行至鄂嶺時,因爲是趕早出發的,走出十多裏地,天才亮。盧生走在前面,紫衣人和小童仆趕著驢走在後面。此時盧生急然聽到後面有驚叫聲,小童仆大叫說紫衣人打了他。盧生對紫衣人說:“小奴有什麽過錯你只管說,我一定會教訓他,你怎能隨便打他呢?”

他話音剛落,就見紫衣人凶相畢露,二話不說,從懷裏抽出一把刀,就朝小童仆刺去,刺得小童腸破血流。盧生大驚失色,急忙騎上驢逃走,可跑了十多步,回頭看,發現紫衣人仍在後面緊追不舍,慌忙中,他棄驢狂奔,鞋都跑掉了,又跑了十多步,紫衣人已經追上來,一刀將他刺倒,可憐主仆二人一同死在嶺上。

當時,缑氏縣的縣尉鄭楚相和盧生是表兄弟。這天早晨起來,他在廳堂中忽然困倦睡著了,夢到盧生披頭散發,滿臉是血,對他說:“表兄,我已經被賊人殺害了。”鄭縣尉急忙詢問詳情。盧生說:“我死得太冤枉了,但是這個賊人現在還逍遙法外。”說著就牽來一頭白牛,這牛左腿是跛腳。盧生說:“表兄要記住這頭牛,明年八月一日天亮時,賊人要從河中府與他的同夥賣牛來,從這裏經過,進西城門,最後面那個趕著這條牛的人就是殺我的賊人。”

鄭縣尉驚醒後,將這個怪夢說給同僚們聽,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不知道真假。第二天,州府通牒下令捉拿凶犯,他們才知道盧生真的被賊人殺害了。後來還在盧生的書袋裏找到了崔宰相的那封信。

河南府尹下令速速捕捉凶犯,但是一點賊人蹤影也沒有尋到。到了第二年七月末這天,鄭縣尉同縣宰商量一夜,直到快天亮,在西城城門外埋伏下弓箭手,由鄭縣尉親自帶隊,埋伏在路邊。

天剛亮時,果然有幾個人從西邊趕著一群牛過來,最後面有一條白牛跛著腿,走得很慢,趕不上大隊,有一個人驅趕著它走。鄭縣尉發現這頭牛就是夢中盧生牽著的那頭牛,于是馬上抓獲了那人,還有與他同夥的六七個人也全都抓了。

經過審問得知,那趕著跛牛的人,正是殺盧生的賊人。那人供認說:“我把他布袋裏的書誤認爲是綢緞和財物,起了歹心,假意結伴而行,等走到偏僻處就劫殺了他,等我打開那些布袋後,才發現裏面只有兩匹綢布,剩余的都是書。我很後悔,其實那位郎君對我很好,而且從那時起到現在,我好像經常看見那個年輕人出現在我的身旁,即使這件事不泄露,我都已經悔恨得不想活了,現在既然已經被捉到,我還隱瞞什麽呢?”

隨後,他詳細供認了與同夥們做過的壞事,原來這是一夥不務正業,專門偷搶的賊人,後來這夥賊人都被斬決。(出《逸史》)

午橋失火案 

唐朝時期,衛州杜司馬說過一件奇案,他說自己早前曾任過洛陽縣尉,主管捕捉盜賊。當時洛陽城南的午橋,有一戶人家失了火,一家七口人全被燒死,案子一直懸而未決。這天,杜縣尉正在衙門辦公,忽然看見一個人被門衛抓住,那人樣子非常狼狽。

門衛將那人捉到杜縣尉面前,杜縣尉問怎麽回事,門衛回禀說:“這個人行爲怪異,三番五次來衙門口搗亂,他第一次跑來時,好像一臉驚恐的樣子,剛跑進縣衙門,又很快跑出去,後來又跑進來,所以我就把他捉住了。”那個人驚慌失措地說:“我,我就是殺午橋人家的賊人,特來自首。”

原來這人同夥共五個盜賊,合謀搶劫了那戶人家,搶得財物幾百千錢,恐怕事情泄露,就殺人滅口,放火燒了房子,還把現場弄得好像那戶人家自殺自焚似的,所以無人懷疑。

後來,這夥賊人將劫來的錢財藏到城內的道德裏,隨後密謀逃往外地,但每次一出門,明明平坦的道路就突然開始絆腳,讓他們寸步難行。今日,他們從道德裏往南逃,忽然看見空中出現六七團火,大的像葫蘆,小的像酒杯,擋在他們前面,使他們不能南逃,他們又掉頭往北跑,此時有一個小火團直接沒入了這人的心口處,燒得他髒腑痛熱難忍,好似要發狂,此時又有好些火團圍在他周圍燒,驅趕著他,讓他不得不往縣衙門方向跑,可等他一跑進縣衙門,火團就不見了,心腑裏的灼燒疼痛也沒有了,于是他又跑出衙門,可剛一跑出去,那些火團又全出現了,攔著不讓他逃,他自知不能幸免,只得全部招認。

真相大白後,杜縣尉命人將那人的同夥全部抓獲,並繳獲了全部財物,在縣衙把他們斬立決了。(出《紀聞》)

金蝦蟆

僞蜀時期,廣都縣百姓陳弘泰,家裏十分富有,心地善良。有個人曾向他借過一萬貫錢,到了還錢的日子,弘泰去找那人要賬。那人說:“請您不要擔心,我養殖了萬余頭蝦蟆,等賣了以後完全可以償還欠你的錢。”陳弘泰聽後,有了恻隱之心,不僅免了那人的債,還另外給那人十千錢,讓他把蝦蟆全都放生到江裏去了。

又過了一個多月,有一次,陳弘泰晚上騎馬回家,路過一處地方,馬受驚不肯前進,他低頭一看,原來前面地上有一個發光的東西,下馬仔細一瞧,竟是一只金蝦蟆。(出《儆戒錄》)

範郎赴約

民國某年,湖北黃岡縣周山鋪地方,有一範生,年齡三十歲左右,在附近村子做私塾先生。有一月,上旬休息日這天,忽然有兩個童仆到學館拜訪他。二童子衣衫華美,說家主邀請範先生去家中教讀,轎子就在門口。

範生以爲別人戲弄他,沒有當真,隨手拿起煙管,跟著二童子出門觀看,果真看到一衆侍從,浩浩蕩蕩,侍立門外,中間還有一乘四人肩輿。(肩輿:轎子的一種,左右兩根長杆,中間放置一張椅子,有的四人擡,有的八人擡,也有兩人擡的,有的椅子外邊有罩子裝飾,有的沒有裝飾,中間只有一張椅子)

範生有些吃驚,不過還是推辭道:“我現在這裏坐館教讀,不方便去他處。”二童子不聽他說,命人強行將他放在轎椅上,風駛而去。

一路上,轎子仿佛在向東行,行至一處高山附近,但見山巅洋式樓房,穿心鬥角,疊疊重重,比大上海還要繁華。

下轎後,來至一處豪華莊園,二童子將他帶入一間閨房,內有兩個美貌女子,巧笑嫣然,熱情下榻相迎,請他入座。

剛就座,就有一群妖豔侍婢,環立在他身旁,侍奉獻茶。不一會兒,又擺上一桌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都是範生平生沒有見過的。他嘗了一口,感覺飯菜味道奇香,清人髒腑,于是忍不住大快朵頤,飽餐一頓。

用餐完畢,範生欲告辭回家,兩個美貌女子笑著說:“今日邀請郎君,非有他故,只因我二人鍾情于郎君,願與郎君同修百年之好,希望郎君不要嫌棄。”範生說:“小生不才,連家中糟糠之妻都尚難養活,若再娶了你們,該怎麽生活?”二女笑著說:“癡郎無須擔心,我倆不需要你養活,只希望你以後每隔五天過來與我們相會。”範生不得已,只得答應。

臨別時,二女各以掌擊範生後背,範生恍然如夢,等清醒時,發現自己已在路邊,離自己家不遠。

過了五天,二女親自來到學館邀請範生,範生不得已,坐轎而去。行至中途,遇到本村一個村民,村民問他:“範先生何往?”範生說:“我有個要緊事,就不下轎了,請勿見怪。”

村民回村後,對鄰居說:“範生是不是瘋癫了?我剛剛見他一人獨行,就問他幹啥去,他卻說什麽‘有急事,不下轎了’,你說可笑不?”衆鄰居聽後,哄堂大笑。

第二天,範生回來了,衆鄰居故意問他幹什麽去了,範生沒有說實話,隨便敷衍了兩句。又過了五天,範生又去了一次,此後一直沒有回來,也不知二女是何妖物。(出《民國趣史.神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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