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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平常寺內的辨和法師每天說法,聽衆擁躍前來,可是今天開講已足足有半個多時辰了,聽衆卻只有四、五十人,不僅不見增多,而且連先前三三兩兩退出去的八、九個人也未見回來。
他說著說著,見聽衆又在漸漸減少,現在只剩下二、三十人,便感到非常奇怪,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于是,他讓座下的兩個弟子到門口看看是否出了什麽事,兩個弟子領命而去。
盡管他內心甚爲焦急,但表面上卻若無其事,繼續他的講經說法。可是過了很久,還不見兩位弟子回來,他越發覺得蹊跷,便再派去兩名弟子,又過了許久,仍不見回來。
這時再看看聽法之人,只剩下不到十個人,他覺得羞愧難當,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只好硬著頭皮草草結束。
他立即帶領另外四位弟子匆匆來到寺院門口,只見三門外,擠滿了黑鴉鴉的人群,正在聆聽一位老和佝談論無上道,他無意中發現,方才派出探聽消息的四位弟子也站在一旁聽得入神。
見此情景,他真是又羞、又氣、又怒。他心想,我倒要看看這位老和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竟有這麽大的能耐!
不看則已,一看之下更是氣憤難忍,啊呀!眼前這位說法之人竟是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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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辨和先前是著提流支座下十大弟子中最小的一位。
當年著提流支與達摩大師論辯失敗後,畢竟是有道高僧,一再告誠座下弟子不許施以報複,其他七位弟子謹遵師命,另三位弟子卻根本不從,在暗中伺機報複。
普言在毒死達摩後醒悟,從此不知去向;而辨和與另外一位僧開後來在鄰城,又組織起打壓慧可的行動,還唆使道恆暗中加害慧可。
如今,辨和見年途百歲的慧可竟將自己的聽衆幾乎全部奪走,怎能不憤、不恨?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使他下定決心,必徹底消滅慧可,以鞏固自己的地位。
主意打定,便只身一人向縣衙走去。
說來真巧,這成安縣縣令翟仲侃正是辨和的外甥。辨和這次來此縣說法,就是應縣令之邀的。
翟仲侃正坐在廳堂內,見辨和神色不悅大步地走進來,便起身迎上前去問道:“舅父不在匡救寺說法,前來廳堂有什麽事?”
辨和怒道:“你既邀我前來說法,就不該讓慧可也前來說法,令我不下了台!”
翟仲侃因爲辨和是當年著名高僧菩提流支的門下,又是自己的舅父,所以一向對他敬畏有加,一聽這話,大驚,忙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請舅父坐下慢慢說。”
辨和這才緩和了口氣,說道:“剛才我正在說法,有位叫慧可的法師诳惑衆人,鼓吹邪說,使我無法繼續說法。此人留在此地,必將鑄成大禍!”
之後,他又編了一段慧可先後在洛陽和邺城如何一再散布邪說、禍害社會的謊言。
翟仲侃聽了辨和的話,不敢怠慢,立即命令捕快前去匡救寺捉拿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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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捕快迅速趕到匡救寺山門前,大聲叫道:“縣令有令,捉拿慧可!”話音剛落,便驅散人群,將慧可捆綁,押往縣衙大堂。
慧可被押進大堂,又被逼下跪。
翟仲侃“啪”地一聲一拍驚堂木喝道:“堂下之人可是慧可?”
面對翟仲侃的官威,慧可冷靜地回答:“貧僧正是慧可,但不知大人憑什麽說貧會一再散布邪說?”慧可反問道。
“現有辨和法師當堂指控!”翟縣令一指他的舅父說道。
“有何根據?”慧可平靜地問道,他的心裏已明白是什麽原因了。
辨和站起身來謊稱:“貧僧正在說法,而你卻在三門外傳播異端邪說,迷亂聽衆,混淆視聽。”
慧可正色地說:“你自己怎可爲證?”
辨和一時語塞。
翟仲侃見狀,擔心舅父一旦論敗,有失顔面。眉頭一皺,想出了一個計策,急忙向待立在身旁的師爺王文慮耳語了幾句,王文慮點頭立即離去。
這裏,翟仲侃故意岔開話題,詢問慧可俗家姓名,家住何方,平生簡曆之類。過了不久,師爺大汗淋 地跑回,向翟仲侃耳語一番。只見翟縣令頓時臉色一愛,一拍驚堂木大聲說道:
“大膽慧可,百般狡辯,現有人證,看你有何話說?快將人證帶上來!”
衙役帶來了四個年輕的法師們,法師們一一報上法號“智管”、“智炬”、“智金”、“智鎖”後,異口同聲地責難慧可,並將慧可如何散布異說,如何迷惑群衆,說得繪聲繪影,不由得人不信。
慧可見他們狼狽爲奸,冷笑了幾聲,問道:“請問幾位法師,你們的師父是誰?”
一句話說得四個法師面面相觑,滿臉泛紅,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翟仲侃見狀,再次拍響驚堂木喝道:“慧可不得無禮,還不快快招供。”
慧可哈哈大笑,脫口吟道:“何正何邪,無正無邪,亦正亦邪,正正邪邪。唉!世上的正邪如何分得清?”
翟仲侃惱羞成怒,大聲喝道:“堂下慧可竟敢藐視本官,在大堂上胡言惑衆,混淆視聽,不用大刑,如何肯招,快給我重打二十大板。”
案衙役不由分說,一擁而上按倒慧可,“啪啪”地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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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板子落下,慧可都感到撕心裂肺般地疼痛,待二十大板打完,慧可已經氣若遊絲,奄奄一息。
翟仲侃乘機大聲問道:“你可知罪?”
這時的慧可雖然已經體力不支,但仍然用微弱的聲音答道:“貧僧說法濟度世人,何來之罪!”
霍仲侃向師爺一使眼色,王文慮會意,拿起剛才捏造的供詞,來到慧可的面前,彎腰捉住他的右手指塗上印泥,強行讓他在供詞上按下手印。
“立即將此罪僧押入死囚牢!”翟仲侃又一次喝道。
當天晚上,辨和在翟府吃飯。辨和對翟仲侃說:“仲侃,我看這慧可大有來曆,受他注惑的人很多,現在他既已畫押承認,爲防止夜長夢多,不如就在今晚除去他吧!”
翟仲侃考慮了一下,陰沉地點了點頭。
深夜,慧可在死囚牢漸漸蘇醒過來,他感到臀部和背部都疼痛入骨,只得用達摩心法強加抗禦。他回想起當天的經過,突然發現辨和與今天在大堂上作僞證的四位弟子的法號,正好有“管炬”、“金鎖”和五個“口”,應了當年師父在楊衒之面前所說“管炬開金鎖,五口相共行”的識語。
“江槎分玉浪”早已應驗了謀害師父的江筏(普言),自己和師父都活到了一百多歲,所以說“九十無彼我”,看來自己大限已到,這是不可抗拒的。
想到自己傳法得人,宿債已償,內心反而感到很平靜。
此時,獄卒開門進來,端過一杯茶水,托起慧可的頭餵下,然後又悄悄地鎖上門走了。
稍頃,慧可突然感到心痛如刀割,他知道剛才喝的茶有毒,便不再用達摩心法抵禦,竭盡最後的馀力盤坐起來,他要端端正正地去見佛陀……
次日,縣衙發出告示說:“慧可已于昨晚被處以極刑,抛屍荒野。”
——
再說邱安撫妻子和管家,聞知慧可大師被抓進縣衙,正准備去縣令那裏打點,不料卻已看到慧可被處死的告示,大吃一驚之下,只好暗中派人去郊外找到慧可的屍體,選擇了本縣子陌河北五裏的一塊風水良好之寶地,加以茶毘安奉。
一個月後,邱安撫從洛陽回來,聽說慧可大師已遭陷害入滅,內心甚爲哀恸,後悔不該請大師到成安縣來,只得善修墳墓,以盡心意,但對辨和與翟仲侃也無可奈何。不過他深信:“惡人自有惡報。”
慧可大師命中若注定該有此劫,那他們的劫數也遲早到來。
這一年,是隋開皇十三年(公元五九三年),慧可一〇七歲。
後來唐德宗聽說了禅宗二祖慧可的事迹,又因他實際上是中國禅宗的一祖,故賜蓋號“大祖禅師”。
唐朝武德年間,高僧法琳贊佩二祖慧可護法弘法的精神與功德,特地爲他樹碑以示銘記……
全故事完。
明日更新,【多情曼殊大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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