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常清君

常清君導讀：

漢語，以其獨特的象形方塊結構，獨特的多重聲調語音，獨特的語法意義體系，獨特的豐富體裁文例等而充滿魅力。

對聯，是中華傳統文化寶庫中獨有的一種文學體裁，又稱門對、春聯、對子、楹聯等，講究字數相等、詞性相同、意思相關、平仄相對。曆史上流傳下來不少有關對聯的故事、典故，即“聯話”。

“魅力漢語”之“對聯”系列

常清君這次講述的是明代狀元倫文敘的聯話故事。

倫文敘（1466—1513年），字伯疇，號迂岡。明代廣州府南海縣黎湧（今廣東省佛山市禅城區石灣鎮街道黎湧村）人。

倫文敘自幼聰明好學，才思敏捷。他的祖父是一個落第秀才，倫文敘父親雖靠種菜、賣菜爲生，但知書識禮。倫文敘兩三歲時，父親便在勞動之余，用心教他寫字、讀書。倫文敘八歲時，常到村內一間私塾門外偷聽，私塾老師被他的專心求學精神所感動，免費收他爲學生。倫文敘刻苦用功，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被村裏人稱爲“神童”。

弘治（明孝宗朱佑樘的年號）十二年（1499年），倫文敘在京參加科舉考試，連中會試第一，殿試第一，考中狀元，後任翰林院修撰。

話說倫文敘小時候，有一天私塾先生教學生們背誦南北朝時期的樂府民歌《木蘭辭》，其他孩子讀了好多遍都記不住，而小小倫文敘讀一兩遍就完全記住了，突然間天空下起雨夾冰雹來。私塾先生禁不住走出課堂去賞景，小文敘也忍不住從窗口伸出頭去觀看，先生回頭瞧見就責備道：

頑童無心讀詩書；

倫文敘隨口應對道：

先生有意觀冰雹。

倫文敘九歲時還未讀完蒙館便去報考縣級書院。主考官見他如此小小年齡就敢來報考很是吃驚，決定親自面試，便出一上聯讓小文敘對出下聯，這句上聯是：

大蝴蝶遍身錦繡；

小文敘靈機一動，當即對出下聯：

小蜘蛛滿腹經綸。

主考官見他才華出衆，當場點取他爲當年的“冠首童生”。

後來，倫文敘又到廣州參加鄉試，某天遇見巡撫出行來不及回避，巡撫得知倫文敘是來參加鄉試的，便對他說：“我出一上聯，你若能對出，便恕你無罪。”，隨即指著旁邊一神台供瓶出了上聯：

膽瓶斜插四枝花，杏桃梨李；

倫文敘往四周一看，看到神台邊也剛好懸挂著一副軸畫，便有了靈感，對出了下聯：

案頭橫挂一軸畫，松竹梅蘭。

巡撫聽了，連連稱好，于是恕他無罪。

有一天，倫文敘與衆秀才一起遊覽廣州陳家祠，來自湖廣地區的才子柳先開見祠裏用木頭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大鳌，便口出一聯，請廣東秀才作對：

梁上鳌魚，難炒難煎難供客；

其他廣東秀才都面面相觑不做聲，在場的倫文敘即以祠裏大門上貼的關羽、張飛像爲題，對出了下聯：

門中將軍，不飲不食不求人。

常清君點評：

這幾副對聯中，第一副對聯“頑童無心讀詩書；先生有意觀冰雹。”相對要簡單一些，意境也不算深遠，而且嚴格來說也不算是工對，比如用“先生”對“頑童”，但一方面考慮到畢竟當時倫文敘只有區區幾歲的年齡，而且還是未加長久考慮思索即興應對的；另一方面這副對聯非常應景，把當時師生倆都忍不住觀看冰雹的情景生動描繪了出來，所以還是值得肯定的 。

第二副對聯“大蝴蝶遍身錦繡；小蜘蛛滿腹經綸。”首先對得相當工整，“小”對“大”是表物體形狀大小的形容詞相對，“蜘蛛”對“蝴蝶”是表動物類名詞相對，“滿腹”對“遍身”是表身體部位的偏正性名詞相對，“經綸”對“錦繡”是活用爲動詞的名詞相對，而且都巧妙地使用了比喻這種修辭手法。

第三副對聯“膽瓶斜插四枝花，杏桃梨李；案頭橫挂一軸畫，松竹梅蘭。”，應對難度較大，因爲不僅是即興應景之對，而且也對得非常工整，比如用“一軸畫”對“四枝花”，是數量詞相對；用“松竹梅蘭”對“杏桃梨李”，是植物類名詞相對，而且也頗有詩意。

最後一副對聯“梁上鳌魚，難炒難煎難供客；門中將軍，不飲不食不求人。”應對難度是最大的，因爲所出上聯不僅使用了祠裏的現成實物素材，即木雕的鳌魚造型，還連用了三個“難”字，所以在場的一群秀才都被難住了，而倫文敘所對的下聯，不僅同樣采用了祠裏現成實物素材，即大門上貼的門神像，也連用了三個“不”字，的確體現了他出衆的才華。

常清君最後再說一說有關倫文敘的另一則趣聞轶事，在倫文敘小時候，因爲家貧，苦學之余，每日還要幫父母賣菜，因而常常顧不上吃午飯。當地一家粥店的老板憐惜其才華，經常把賣剩的豬肉丸、豬粉腸、豬肝生滾白粥贈給他吃。

在倫文敘考中狀元衣錦還鄉之後，特地到當地那家粥鋪感謝老板，爲此粥取名爲“狀元及第粥”，並親筆題寫牌匾。這就是聞名遐迩的“狀元及第粥”的傳說。

常清君雲：

幾多絕妙聯，皆有狀元郎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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