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老屋,是我心靈棲息地!

鄉月溫柔 2024-07-01 16:29:08

城市夏日夜晚,最熱鬧的地方,是小區涼亭子。

一群說笑的老人,用青年人不喜用的蒲扇,把一堆老掉渣的故事,扇出細皮嫩肉小鮮芽。說話的,和聽說的,都不時爆發陣陣笑聲。

幾只寵物狗,趴在地上,用長長的舌頭,過濾一陣一陣的熱風。狗們是老人們的精神寄托,有孫子孫女的帶著孩子,沒有孩子的帶著這狗,貴賓,波美,臘腸,金毛,這群毛孩子也是孩子。

蟬們,在樹的高處,用盡力氣,反複唱他們那幾十年沒變的調。但沒有鄉下的蟬叫得歡實。城裏樓高擋風,鄉下的夜晚的夏風,能吹你個透心涼,暑熱呆不住。

老人們在歡樂,我入不了群,我在想念老屋。

我鄉下有間老屋。

深山小村落,我有間老屋。我的根就深紮在老屋裏,被時光緊緊地攥住。

老屋很老,祖父在世時,第一個用水泥粘石塊,建成這老屋。

我也難以說清它具體建造于何年。只知道到我這一輩人,老屋已經相傳了四代人。依然傲然矗立在國道旁。

老屋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水泥粘石塊的,只是我正房五間,東西廂房是泥坯夯實的土牆,牆皮已風化脫落,粗糙不平。

灰青色的屋瓦,楞裏長滿了青苔。

一些不知名的小草,在院中隨風寂寞地搖曳。

老屋的窗戶是木質的,方木條豎八根,橫八根,織成了方格格,一格一格的均是卯榫。祖父說老屋在當年是村裏數得上的好房子。

小村通了國道,老屋在路邊,院前的十多棵桃樹礙事,挪了,栽在東牆邊山坡上,那裏本來還有十幾棵,這一下,成大片了,一到春天,甜甜的桃花香醉人。

正房後,有三畝多山地,那是一家人的飯碗,我們泉吃的玉米,紅薯,小米,都是從這塊地裏生産的。

西院牆下的漫坡下,是一條小河,原本只有雨季才有水,到了父親這一輩,用水泥石頭修了攔水壩,澆地洗澡洗衣服都用這水。

我在老屋的日子裏最怕下雨。一下雨我就忙活開,拿鍋碗、臉盆接水。屋年歲久了,開始漏水,別處漏點倒無所謂,炕上漏雨最煩氣人,攪得人沒法睡覺。

我參加工作後攢了些錢,把屋頂重新修繕了。再也未見父親,冒著風雨摸黑踏著梯子,爬到屋頂上,用雨布擋雨。那活不好幹,我眼見父親用石塊壓住,風嗚嗚的,雨刮得人睜不開眼,但一定要壓住,壓不住雨布會飛,若風大些,甚至整個屋頂會被掀飛。

“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說的是大風掀走了茅屋的屋頂。讀這詩我很懷疑,彼情彼景,詩作者又怎麽可能有雅興寫得出詩?

西廂房三間,一間是倉庫,除了盛糧食外還堆滿了農具。一間是飼養間,母親養的十幾只老母雞總愛鑽到廂房裏下蛋。還有一間較小點,是廁所了。小時侯,

正屋五間,正中一間是廳房,東邊兩間,爺爺奶奶一間,姑姑沒出嫁前住一間,姑姑出嫁後放過季的衣服被子了。西邊兩間,父母和我各一間。東廂房一直閑著。偶有客人留宿,才打掃一下,住人。

老屋的天井裏,靠南牆生長著兩棵柿樹,樹根已拱出地面,樹皮也龜裂,但枝杈依然遒勁茁壯繁茂,如兩只巨大的手,相互擁抱纏繞。

這柿子樹産幾百斤柿子,是我讀書時學費的出處。

我在老屋足足生活了十七年,到應征入伍,才離開山村。那段日子家裏貧窮,但老屋裏三餐煙火暖,四季皆安然,日子過得和睦溫暖。我在城裏安了家,接父母來住,父母在城裏呆不慣,又回老屋。七年前,父母先後去世後,葬在屋後地裏。老屋自此人去院空,一把鐵鎖守護院門,裏面的一切仿佛都與世隔絕。

工作時,我偶爾回去趟,老屋內的牆壁上布滿了厚厚的灰塵,屋裏蜘蛛網橫七豎八攔人臉,門框上泛黃的春聯已經支離破碎,火炕上鋪著的草席滿是塵埃。

退休了,我經常在春花盛開,夏果碩碩,秋實累累時,在老屋住段時間,但終究不能長駐,山村各方面條件還是留不住人。

我知道我老了這老屋就棄了。兒子從來沒有惦記過老屋,他嫌棄那裏的不方便,從來沒主動回去過。

老屋如今真的是老了,像秋末冬初一片搖搖欲墜的枯葉,飄零在我的回憶中,蹒跚在我的殘夢裏,無聲無息地深嵌在我生命年輪裏。

鄉下有間老屋,我心靈棲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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