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發生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醜女，一個普通且平凡的農家婦人，命運從來沒有善待過她……本故事爲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文中出現的地名人名皆爲虛構，與現實無關，請不要對號入座！）

人群一時安靜下來，人們搖著頭，漸漸散了。

醜女在英子叫囂的時候，回到廚房，把羊骨頭撿起來，重新發來一盆水洗幹淨，又扔進了鍋裏。

她正准備出去，英子又氣呼呼地走了進來，大聲說道：“娘真的病的很嚴重，你不去看看嗎？”

醜女看看她沒說話，扭頭出了院子朝著老屋走去。

寡娘的確是病了，當醜女看到躺在床上的那個瘦骨嶙峋的老太太時，很是吃了一驚：幾個月沒見，寡娘已經瘦的皮包骨頭，一雙眼睛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采，深陷在眼窩裏，臉色蠟黃，手臂如同一截枯木，上面青筋暴起，整個人看起來了無生氣！

看著這個強勢了一輩子的老太太如今形容枯槁，醜女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兒流了出來。雖然她並不喜歡寡娘，甚至一度有些恨她，但此時，當這樣的寡娘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的心裏還是很難受。她走近她，寡娘聽見有聲音，擡起頭來看了看，見是醜女，她輕輕咳了一聲，用手肘支撐著想起來，卻因爲力不從心而頹然倒下。

“娘，你都病成這樣了，英子咋沒送你去醫院啊？”醜女伸出手扶她靠在了床頭上，繼續說道：“走，我送你去醫院，讓醫生給你檢查檢查，該吃藥還是打針，聽醫生的！”

說著，給寡娘套上棉襖，又理順了她那雞窩一樣散亂的白發。寡娘拉住醜女的手，有些氣喘地說道：“閨女，你先別忙，娘有幾句話要跟你說，今兒不說，我怕以後沒有機會再說了！”

醜女說道：“說啥呢娘，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哩，等你病好了，有啥話再跟我說吧，咱現在先去醫院。”

寡娘搖搖頭，她動了動，調整了一下身體，以一種自己感覺舒服的姿勢躺好，繼續說道：“你從十八歲來了我們李家，如今快三十歲了，十幾年了，說實話，沒有享一天福，從嫁進來第一天，你就操持著家裏的一切事情，從來都讓我省心！”

說到這裏，她喘了幾口氣，又接著說道：“全福出事，娘知道你心裏很苦，但你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依然扛起了這個家的重擔。英子出走，一兩年沒有一丁點兒音信，你也毫不含糊地接管了她的兩個孩子，撫養老人，幫全福和英子盡義務。其實你就是甩手走了，我也不能說啥，但你重情重義，沒有離開這個家，我心裏都清楚。”

醜女看著她氣喘籲籲的樣子說道：“娘，你別說了，歇一會兒。”

寡娘擺擺手，又接著說道：“娘以前對你不好，現在想想，心裏慚愧得很。當初瞞著你把倆閨女送出去，平兒的病也是我間接引起的，英子多次針對你，我也都是偏袒她，沒有公平地對待你和她……還有，那天那個叫耿順的，其實一開始我也是知道你倆之間沒啥事兒，但我怕你丟下我和這個家，故意那樣鬧。現在想想，我這樣做太自私了！你還年輕，不應該就這麽過一輩子……耿順那孩子不錯，如果你也喜歡他，你們就好好在一起過日子。你是個女人，身邊沒個男人，日子要苦的多，一個女人要想扛起一個家，做一番事兒來，會比男人要艱難的多……”

“閨女呀，英子是個不成器的，以前我總覺得她是我閨女，不想承認她是這個樣子，一味地縱容她。她變成現在這樣，娘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盡管這樣，但是娘還是想求你一件事兒，以後，盡量幫幫她，讓她好好過日子，也有個好的歸宿。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那個陳小寶糾纏她不放手，還說不許英子再嫁人，可是你看她這個樣子，以後這日子咋過？你看在娘的份兒上，幫忙……幫忙找到陳小寶，讓他……不要再糾纏英子了，你答應娘……”

一連說了這麽多，寡娘的呼吸有些急促，嗓子裏好像有許多痰，咕咕噜噜地直響。她用力地咳嗽了一會兒，又閉著眼睛喘息著。

醜女把她扶起來，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說道：“娘，我說的話英子也不會聽啊！她的事兒我盡力吧。咱現在先去醫院行不行？我去套車，現在就去鎮上，鎮上不行，咱就去縣裏！”

寡娘抓住醜女的手說道：“別忙活了，我不去醫院，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咱別花那個冤枉錢了，沒用的，你掙錢不容易，還有幾個孩子要養呢！再說了，這人老了，渾身不得勁兒，都是正常的，去啥醫院啊？”

這時，英子突然闖進來說道：“娘，你不讓她送你去醫院，我可沒錢給你看病，咱現在窮得連飯都快吃不上了。你真是越老越糊塗，她有錢都去找野男人去了，你爲啥怕花她的錢？”

醜女站起身，看著英子說道：“你好歹也三十來歲的人了，看看你說的還是人話嗎？她是你娘，你應該贍養她，你看看這麽多年，你做到了嗎？還有，再不要跟我提啥野男人的事兒，我清清白白做人，即使我想嫁，我也會光明正大的，不會偷偷去幹那苟且的事兒。”

醜女說的話英子自然明白，她這是影射她跟二柱呢！頓時，她有些惱羞成怒，指著醜女的鼻子問道：“你說誰偷偷去幹那苟且的事兒？你敢說你沒幹？”

醜女輕蔑地看了英子一眼，用手輕輕推開英子的手，說道：“只有你這種龌龊的人才會想到那些龌龊的事兒，說別人之前，先想想自己，省的被人用話來堵你的嘴時，你又惱羞成怒！”

說完，她朝著床上躺著的寡娘說道：“娘，你好好養病，有啥需要讓耀祖去家裏告訴我！”

看著醜女大步走出院子，英子朝著寡娘說道：“娘，你爲啥不去醫院？讓她給你看病不好嗎？你非得折磨我是不是？你成天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看了好煩！你到底咋想的啊？現在還嫌我不夠慘嗎？我求求你，你就行行好，去找醜女吧！她得替李全福孝敬你！”

寡娘氣的用手指著英子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我爲啥跟著你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人家還真沒有義務管我，這走到哪兒咱都不占理。你到現在還這副樣子，我要是死了，你以後咋辦？我今兒個跟她說的話就是爲你著想的，讓她看在我的面子上，到時候能夠幫你！我時時處處爲你著想，你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咋養出你這麽個玩意兒？咳……咳咳……”

寡娘一激動，使勁兒咳嗽了起來，英子有些不耐煩地走到寡娘身邊，給她倒了一杯水，又拍拍她的後背，說道：“你求她都沒用，爲啥要跟她說好話？你還真相信她會幫我？我才不信呢！”

寡娘緩了緩情緒，繼續說道：“你自己也要想想，你對她啥態度？英子啊，娘實在是放心不下你呀，你就聽我的話，好好跟醜女相處，她不會虧待你的！我跟你說句實話，我能不能熬過這個年都不知道，到時候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咋過？那陳小寶還不許你再嫁，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