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絮語:假如春天有翅膀(二)

讀書會友蘭小亭 2024-04-22 09:40:47

假如春天有翅膀(二)

文/蘭小亭

母親回家的第二天。清晨,我被馬路上車輛轟隆隆的聲音吵醒,摸過手機一看,還不到6點。外面一片鳥語,是麻雀在樹梢叽叽喳喳。它們應該是起得最早的鳥兒了吧?總是那麽無憂無慮,從這棵樹飛到那棵樹,或者在地上蹦跳,總是精力充沛,隨便哪個地方都是它們遊戲的樂園。

鳥鳴透過薄薄的窗簾,灑在屋子裏,隱約能看到母親正側面睡著。因爲母親怕冷,所以還生了一個爐子,此刻感覺爐膛還有溫度,屋子裏暖融融的,然而對于我來說,就顯得太熱了,畢竟已經四月了啊。我晚上翻來覆去盡出汗了,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幾點才睡著的。

做飯還早,索性先出去轉轉。悄悄起床,蹑手蹑腳走出去,小心翼翼打開大門,迎面就是一條大馬路。這條路穿村而過通向縣城,馬路上總是車來車往,川流不息。有路便有繁華,在馬路兩邊,田地,農舍,學校,飯店,超市,診所——凡是鄉村生活所應有的元素都有。

一邊不緊不慢走,一邊伸展著略有點僵硬的身體。空氣有涼絲絲的感覺,不由想深呼吸,咦,若有若無的香氣?是路邊的綠化帶,香氣正是從那裏飄來的。是一棵棵紫丁香。不,嚴格來說,應該是一簇簇紫丁香。它們一律被修剪成圓球狀,那紫色的小花朵也是一簇簇的,像鞭炮一樣挂在綠葉叢中,星星點點,散落點綴著,湊近一聞,確有淡淡的香。

這似曾相識的香,讓我突然想起來,上次去太谷南山遊玩時看到的一株紫丁香。南山雖不高,看著卻也巍峨。爲了探險,我們舍棄了人工道,順著崎岖不平的小路向上攀登。正氣喘籲籲,尋思什麽時候才能走到頭,拐彎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一樹紫色的花朵,那樹長在路旁的荒草叢中,看起來像個無人照管的野孩子。

你看,它的樹枝是恣意生長的,長長短短,像姑娘茂密的長發,它在風中搖曳生姿,花朵也搖曳生姿,妖娆地在風中顫動。沁人心脾的香氣便也隨風飄蕩,閉目凝神,頓時感覺心曠神怡。本來已經發軟的腿仿佛得了暗示似的,再也不想上前一步,就吹著這涼絲絲香噴噴的風,在樹蔭下坐了許久。

今天這馬路邊的丁香,比起那日山上的丁香,似乎少了點什麽?又多了點什麽?如果讓我選擇,我覺得山上的丁香更可愛一點呢。

山上的丁香應該是幸運的,不會有人去給它修修剪剪,它是自由的,想長成什麽樣就長成什麽樣,想旁枝逸出就旁枝逸出,想高聳入雲就高聳入雲;它的發辮隨風披散,它的花香絲絲縷縷也隨風搖曳起來,甚至于會溜達到旁邊的山坡上,或者山澗的泉水裏。

鳥兒應該會停在枝頭,給它唱那些古老的情歌吧?對面山坡上的那些丁香樹,應該會在某個晴朗的日子,和它遙相呼應舞姿綽約比美吧?

看著馬路邊的丁香,我有點可惜,那麽美的枝條,爲什麽要剪掉呢?整齊劃一的圓球像光禿禿的腦袋,毫無個性與活力,再柔美的風也搖不起一絲漣漪,再早起的鳥兒也不願在上面停留,只有呆板,只有死氣沉沉。如果丁香能說話,相信它們一定會爲自己的境遇抱屈吧。

我想,當它們還是一株幼苗的時候,一定會對未來有很多期盼吧?或許它們還曾夢中念著李賀的詩句——蜂語繞妝鏡,拂蛾學春碧。亂系丁香梢,滿闌花向夕。如今,那纖柔而風情萬種的丁香梢何在?爲什麽要剪斷這飄逸的夢幻呢。

回想起以前晨練的鄉村小路,兩旁長著郁郁蔥蔥的大樹,像翠綠色的屏風向前延伸,走在其中,呼吸著濕潤的空氣,一路不間斷的鳥鳴讓人如入仙境。可惜不知怎麽回事,陸陸續續,很多樹被鋸掉了。

那些粗壯的樹幹被截斷,被裝車,被販賣,被換成一疊鈔票;那是鳥兒的家啊,那曾經繁茂的樹枝像殘肢斷臂,被胡亂堆到一旁,碩大的喜鵲窩也摔下來。

人啊人,自認爲是高等生物,于是便放眼山林田園,江河湖海,毫無顧忌橫行。“喳喳喳,喳喳喳……”那些貪婪的心,聽得到鳥兒憤怒的控訴嗎?

天漸漸明亮起來,一輛車從我身邊飛速而去,掠起的塵土在晨曦中輕輕蕩漾著,四散開去。

這早起匆匆趕路的人,如果偶爾一瞥,能看到一樹樹長袖善舞的丁香,攜著鳥鳴飛天般一掠而過,該是多麽驚喜的禮物啊。

我們人類,什麽時候才能停止對自然生態自以爲是的幹預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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