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功成身退,禁欲皇帝殺紅眼》她替他做了一切,唯獨不會愛他

建月情情 2024-04-12 20:47:43

第1章

驟雨狂風,敲打著庭裏一樹桃花,瓣瓣落紅打著旋兒掉進水窪中。

燈火明耀的皇宮寢殿內,傳來女子的聲音。

門口的太監與禁衛軍,皆眼觀鼻,面無表情,恍若耳聾。

沈貴妃年輕貌美,面若嬌花,只怕被折騰的不輕。

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們早就習以爲常。

又過半個時辰,龍帳中傳來說話的聲音。

“今日竟比往常嬌氣?”蕭琅炎笑著問,他並沒有放開沈定珠,反將她摟在懷裏。

蕭琅炎寬肩窄腰,未著衣袍,被明燭所撫照的身軀,修長勁瘦,腰肢有力。

一雙劍眉之下,那黑滲滲的薄眸,因眼底那點丁點含笑,既顯得疏離,又有些玩味。

這會兒,他正饒有興致地把玩沈定珠的一縷發絲。

每每歡愉,這烏發既礙眼,又勾魂。

沈定珠捂著錦被,白皙肩頭上遍布吻痕,她雙眸漆黑如繁星,看著蕭琅炎,頗有些撒嬌媚好的樣子。

“皇上,臣妾想省點力氣,明日出宮祭父,將冤情洗刷的好消息告訴他,想必他泉下有知,也會很欣慰。”

蕭琅炎挑眉,但不回應。

沈定珠美眸眨了眨,從被子裏伸出藕臂,勾著他的脖子,緊緊貼靠:“皇上~”

蕭琅炎這才一笑:“不允。方才只一次太不盡興,繼續可好?”

沈定珠笑容微頓。

這幾年,蕭琅炎看似寵的她無法無天,事事依從,實際遇到他原則之內的事,他半句也不會同意。

沈定珠攏起黑發,垂放在細嫩的脖頸邊,主動攀上他。

蕭琅炎喜歡她這樣識趣,大掌扶住她腰身。

他薄唇過來吻她,然而沈定珠下意識避開,似有些賭氣。

蕭琅炎眉頭沉了沉,聲音跟著低啞:“寵壞你了?”

下一秒,他動作霸道地扼住她的下颌,強迫她扭頭,緊接著,唇瓣緊緊地壓了過來。

......

雨停了。

事後,蕭琅炎下榻,倒了一杯水過來給她,沈定珠不喝,反而體貼地遞到他唇邊:“皇上辛苦了,您喝。”

看她如此乖巧,蕭琅炎喝了水,笑問:“朕只這一件事辛苦嗎?”

沈定珠美眸閃爍嬌羞:“還有......”

她話都沒說完,宋嬷嬷從外闖入:“皇上,貴妃娘娘,不好了,東和宮的罪人傅雲秋,逃了!”

沈定珠一瞬變臉:“什麽!可看到她跑哪兒去了?”

“有宮人說,好像看見她去長門宮的方向了。”

宋嬷嬷說完,蕭琅炎已經面色冷厲地起身,傳喚:“來人,更衣!”

沈定珠面色焦急不滿:“皇上?您要親自去?”

她裹著猩紅的鴛鴦錦被,赤足追了兩步,勾住蕭琅炎的衣袖,媚態嬌嬌,臉頰仍存彤雲。

“皇上別去,明日就是臣妾十九歲的生辰了,能不能......”

沈定珠話都沒說完,蕭琅炎已經森冷回眸:“放手。”

他的神色冷峻,帶著一股令人生寒的威嚴,沈定珠烏眸怔怔,一晃神,手指松了。

蕭琅炎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剛走,方才還一臉不忿的沈定珠,俏臉神情已是冰冷。

宋嬷嬷出去看了一眼,確認皇帝走遠。

“貴妃娘娘,奴婢伺候您起來。”她拿出櫃子底下,早就准備好的便衣。

“無妨,”沈定珠沒有廢話,“都准備好了嗎?”

“准備好了!人都去長門宮方向追傅雲秋了,您從西北門走,孟大人安排的出宮水車,早已等著了。”

秋夜露重,寒風吹起沈定珠黑色的袍子,她戴著同色兜帽,將明豔的小臉遮住大半,腳步急匆匆地行走在暗夜裏。

兩三個宮人和宋嬷嬷護送著她走到宮門西北口,果然看見一輛馬車藏匿在暗處。

孟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娘娘,”他拱手,“車上准備了盤纏和假身份玉牒,您拿著可以直接前往北梁,路上的接應臣都打點好了,您哥哥在北梁白獅城等您。”

“多謝孟大人,”沈定珠的聲音天生嬌糯,神色卻是肅穆的冷豔,“不會連累你吧?”

孟大人笑容溫淡:“臣不會有事,老師的冤情既已平反,接下來臣會辭官隱退,有機會的話,與娘娘在北梁相見。”

沈定珠點點頭:“保重。”

她彎腰進入水車,宋嬷嬷將她的東西都遞上來。

沈定珠要走,蕭琅炎賜的東西,她一樣都沒帶,包括她平日裏最喜歡的玉羅環。

她只帶了一支簡單的紅玉簪子,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了。

“娘娘,路上珍重。”宋嬷嬷哭著送別。

沈定珠握住她的手:“我的床榻底下,壓著一封信,要是你被蕭琅炎捉住,就將信給他,他會饒你一命。”

宋嬷嬷擦去淚水:“娘娘保重身體,不用擔心奴婢,以陛下對您的感情,定會放奴婢一馬。”

沈定珠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跟蕭琅炎,不過各取所需罷了,談何感情?

她需要他來幫助家族洗清冤屈,他需要她來當靶子,折磨那個曾背叛過他的女人,也是他的心上人——傅雲秋。

可是沈定珠心裏清楚,她每折磨傅雲秋一次,蕭琅炎在她身上“發泄”的就會更猛烈一些。

或許他是恨傅雲秋的背叛,但他心裏還有她的位置,故而縱容沈定珠傷害她,又痛恨沈定珠真的傷了她。

或早或晚,他們二人終會重修舊好,沈定珠就會成爲礙眼的那個。蕭琅炎勢必會爲自己心愛的人,掃清障礙。

何況最近,鄰國長琉攝政王提出求娶傅雲秋,希望借此修兩國之好。

沈定珠得了可靠消息,說他有意讓她代替傅雲秋嫁去長琉,誰讓她與傅雲秋長得有三分相似?

可她不願接受這樣的安排。

所以,今晚該走了。

沈定珠與他們作別,水車順利地離開宮門。

一路上,她都不敢動彈,連呼吸也小心翼翼,車轱辘碾壓過青石板的動靜嗡嗡作響,可是她卻只聽到了自己隆隆的心跳聲。

直到再過第二關城門,水車加速駛向渡口,只要坐上船,蕭琅炎再想派人追她都來不及了。

此刻,沈定珠才敢挑簾往外看。

雨過後的夜色,玄月明滅黯淡,她的心,止不住地突突地跳,既歡喜,又害怕。

深秋冰冷的空氣順著鼻腔入肺,卻讓她聞到了自由的味道。

二哥正在北梁國等她,等跟他彙合後,她會女紅、懂書法,可以在北梁開個繡莊,或是做個女先生,足夠兄妹倆生活了。

月夜下,渡口岸邊,蘆葦依依,風一過,響起飒飒之聲。

沈定珠下了水車,戴好兜帽,向渡口邊的大船走去。

只差兩步,就能登船了!

然而,她正一臉喜色之時,卻見船上忽然出現許多禁軍。

蘆葦中亮起火把,沈定珠神情僵住,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一臉陰翳地從船廂裏走出來。

是蕭琅炎。

他怎麽會在這裏?他不是去追傅雲秋了嗎?

沈定珠面色慘白,後退一步。

蕭琅炎緩緩踱步下船,深黑色的薄眸孤冷淩厲。

“沈定珠,你想去哪兒?”他冷笑切齒,似乎恨不得將沈定珠生吞入腹。

第2章

他最討厭背叛和辜負。

傅雲秋是什麽下場,沈定珠心裏清楚。

“不......不!”沈定珠紅唇哆嗦,轉身就跑。

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被蕭琅炎抓住!

然而,沒等她跑幾步,蕭琅炎已經追了上來,一把抓住她的腰間。

下一秒天旋地轉!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扛在了他的肩上。

他近乎于咬牙切齒的怒斥聲炸響耳畔:“跑,你還敢跑!”

沈定珠哭喊嘶嚎,踢踏雙腿:“放開我!我不要回去!蕭琅炎,我求你了,讓我走吧,求求你......”

蕭琅炎結實有力的臂膀按著她,讓她掙脫不了。

他薄唇抿著冷厲的弧度,語氣更是凶猛強勢:“朕警告過你,別騙朕!沈定珠,利用朕,很好玩嗎,你以爲那道爲沈家清罪的聖旨真的送出去了麽?”

沈定珠渾身僵住。

什麽?!

“你以爲你的計劃天衣無縫嗎?你偷偷喝避子湯,你聽到朕的腳步聲會皺眉,你做夢的時候,都想逃離朕,你以爲朕真的都不知道麽!”

“乖巧你可以裝,喜歡你也可以裝,但是要麽你就裝一輩子,別被朕發現,要麽,就聽朕的話!”

“你再敢逃,就別怪朕無情,朕會讓人追去北梁,將你二哥千刀萬剮!”

“我不要回去,不要被你送去長琉和親,我不要做傅雲秋一輩子的替身!”沈定珠嘶吼,嗓音破啞,泣不成聲。

蕭琅炎震怒,幾近于怒吼:“誰說要送你和親?你竟是爲了這事要逃?真蠢!跟朕回去。”

“不要——”她哭的上不來氣,忽然覺得心髒皺縮,疼的厲害。

突然!沈定珠“哇”的一聲,嘔出一口黑血,溫熱的血漬噴染蕭琅炎的側顔。

她不住地身體發顫,指尖青紫,肺腑像是被火燒了起來一樣。

她中毒了......什麽時候的事?是誰做的?蕭琅炎嗎?

不,不是他......那是誰?

沈定珠面色死白,不甘心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渡口。

她覺得自己的意識越發模糊,心裏的不甘像一團火,燃燒到了極致!

還以爲,她真的能走了。

沒想到,原來她根本不能活著離開這裏。

可是只差一點點,就能登船去找哥哥了......

就差那麽一點......她就能自由了......

她擡眸看向夜空,星子閃爍,像極了她十五歲生辰那年的月夜。

如果可以,她甯可當初沒救過蕭琅炎。

閉眼之前,沈定珠聽見蕭琅炎慌亂地怒喊——

“沈定珠,你休想裝死再诓騙朕!生是我蕭琅炎的人,死了,也不准離開我!”

後面的話,她卻聽不見了。

思緒陷入無止境的黑暗裏。

......

因中毒引起的肺腑燃燒如火的感覺,仿佛只是褪去了片刻,又馬上難受起來。

沈定珠頭腦沉重之際,感覺胸口有人胡亂的撫摸。

汙言穢語傳入耳裏——

“你別給她揉壞了,等下送去營中,要先讓掌使大人挑!”

“我知道,就是摸摸,這嬌嬌女真是細嫩,若不是舉家患難,還輪不到咱們這種人碰呢!”

“哎,等營中他們玩遍了,送到咱們手中都不知第幾遭了,真是不爽。”

“那又如何,摸了就值!這可是從前沈家的女兒,京城第一絕色。”

這樣的話,對沈定珠來說是噩夢。當年她被抓去充軍妓的路上,那負責護送她的兩個解差,就是這樣對她上下其手。

她到死都忘不了那兩個人卑劣饑渴的眼神,後來他倆甚至想脫了她的衣褲,逼的沈定珠不得不跳下馬車自保。

偶爾做夢夢到這段屈辱的過去,都會驚出一身冷汗。

沈定珠豁然睜開眼眸,才知噩夢居然重現!

那兩個曾經試圖猥亵她的解差,果真一左一右地夾著她,坐在搖晃向前的馬車裏。

“喲,她醒了。”解差笑的奸佞,露出草黃的牙。

沈定珠花容失色,一張小臉刹那間慘白無比,慌忙坐起身,蹭著後退到車簾處。

爲何又回到了這個時刻?!

一名解差伸手過來,想抓著她的肩膀。

沈定珠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會哭的嬌女,她回過神來,厲色怒斥:“拿開你的賤手!”

“啪”的一聲響亮,她用盡全力給了對方一巴掌。

直接激怒了那人。

解差惡狠狠地抓住她的頭發,若不是怕傷了她的臉,只怕拳頭早就如雨一樣地落下來。

“媽的,裝什麽貞潔烈女!”他粗魯地辱罵,“等會送到營中,與青樓的妓子沒有不同,有你受的!看你到時還有沒有力氣折騰。”

旁邊的解差道:“給她點教訓,扒了她的衣服,一會直接捆著送進去。”

“好主意,咱們也能一飽眼福。”倆人頓時同時伸手,想要直接將沈定珠的衣裳撕去。

沈定珠摸到袖中尖銳冰冷的一物。

是母親留給她的那支紅玉簪子,也是她唯一藏在身上的東西。

上一次她沒能好好反抗,這次,她毫不猶豫,手伸進袖裏抓住簪子,就朝最近的解差眼珠狠狠紮去!

簪入,簪出,鮮血四濺。

沈定珠一氣呵成。

“啊——!”解差沒有防備,捂著流血不止的右眼慘叫。

同僚已經嚇的怔住了,沒想到原本嬌滴滴的美人,會這樣凶殘。

沈定珠快速爬去門口,駕駛馬車的車夫見她掀簾,急忙伸手來阻攔:“她想跑!你們快按住她!”

沈定珠身子嬌小,她還記得上一次自己從這個馬車上跳下去,這個車夫是從什麽位置伸手來阻攔的。

于是這一次,她輕巧地避開了。

沈定珠護住了自己的頭,直接從疾行的馬車上滾了下去!

她摔在了熱鬧的街市中,周圍的行人和攤販發出不小的驚呼聲。

馬車“吱”的一聲急停在不遠處。

沈定珠顧不得身上摔的四分五裂的疼,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黑發如瀑,小臉白膩,濕潤的眸沾著淚與恨,衣襟淩亂,唇無血色。

這樣一個驚世的美人,此刻卻十分狼狽。

周圍的行人都拿驚詫的目光看著她。

沈定珠覺得自己已經用盡全力奔跑了,但她還是被追上來的兩名解差輕而易舉地按在了地上。

嬌弱的身軀磕的生疼,露出來的手掌也擦出一道殷紅。

“救命!”她嘶聲大喊。

有路人疑惑地站出來,想阻攔解差,卻被兩名解差惡狠狠地瞪了回去:“這是罪人之女,負責押送去軍營,誰敢攔!”

頓時,無人敢爲她做主了。

兩名解差力氣太大,沈定珠幾乎是被拖拽著往回走,一旦回去,她萬劫不複。

正當此時,鈴鈴馬車的聲音從對街駛來。

沈定珠眼中一亮,看到了生的希望。

是蕭琅炎的馬車!

她憤然扭頭,一口咬住解差的手腕,疼的他龇牙大叫,瞬時松了手。

沈定珠便趁此機會逃脫,瘋了似的向蕭琅炎的車駕飛奔而去。

蕭琅炎......蕭琅炎!

第3章

她不要命地撲去了馬車前。

被快速行駛的車轅狠狠撞趴在地,沈定珠當時就站不起來了,只覺得腹部劇痛難忍。

而蕭琅炎的近衛駕車,見此情景,猛然拽緊缰繩。

“王爺,有人撞上咱的馬車了!”

一只養尊處優的手挑簾,露出蕭琅炎那張俊冷的面孔。他視線下落,瞧見狼狽的沈定珠。

“給點銀子,讓她走。”蕭琅炎語氣冷漠,半點想糾纏的意思都沒有。

近衛掏銀子的時候,兩名解差已經追到了附近,他們急忙請安告罪,說明緣由。

“瞎了你們的狗眼,既然是罪人之女爲何不看緊點,讓她沖撞了王爺的馬車,還要不要命了?!”近衛呵斥怒罵。

兩名解差只能點頭哈腰,冷汗淋漓地賠罪。

“卑職這就將她帶走。”

沈定珠心中的恐懼沖天,那種差點被淩辱的感覺,席卷心頭,她嚇得頭皮發麻,看見解差靠近,逼紅了她一雙黑潤的眼。

“锃”的一聲輕響,她踉跄起身,拔出近衛的佩劍。

沈定珠雙手握劍,背靠蕭琅炎的馬車,劍指解差,黃鹂般的嗓音顫顫,帶著躁怒崩潰:“滾,滾開!”

馬車裏的蕭琅炎,忽而挑起眉宇,濃墨稠密的黑瞳裏,閃過一道亮光。

沈定珠忍著身上的劇痛,對馬車裏道:“王爺,求您救小女一命。”

蕭琅炎好整以暇地坐著,眼神漆黑幽冷:“沈家涉嫌通敵重罪,男丁流放,女子爲婢,父皇的旨意下達,京城皆知,本王爲何要救你?”

沈定珠咬了咬牙:“一年前王爺還在封地時,春末,絕馬寺那夜......這恩,請王爺今日償還。”

她聽到自己聲音抖得厲害,心跳咚咚咚的,沉悶無比!

蕭琅炎薄眸一頓,端的是面無表情,倒是眼底露出些許複雜的神情。

“是你?”

沈定珠吃力地點點頭。

片刻的沉默過後,蕭琅炎彎腰下了馬車。

高大的身影,猶如遮天蔽日的大樹,站在沈定珠面前時,他的陰影將她盡數籠罩。

他沉冷的目光將她身軀輪廓收納眼底,反複打量。

“王爺,請您償還此恩!”沈定珠再次出聲催促,身子因虛弱,喘息得厲害。她慘白的唇抿了抿,吞咽兩下,喉嚨幹啞,嗓音顯出別樣的媚來。

蕭琅炎眸色更黑,想到那晚蒙眼時,耳邊聽到的聲音,也是如此靡靡。

近衛斥責:“大膽,竟敢對王爺挾恩圖報?”

蕭琅炎擡手制止,隨後他握住沈定珠微抖的手,皮膚柔膩仿佛無骨,因著這樣親密的觸碰,她顫栗不已。

聽到耳邊他聲音沉穩道:“放下劍,你不會用,反而傷己。”

沈定珠不肯,仰眼看著他,那張失了血色的俏麗小臉,慘白盈盈,她追問:“王爺答應嗎?”

蕭琅炎垂了一下冷眸,才道:“應了。”

他伸手輕輕一脫,沈定珠自然而然松手,長劍穩穩地落入他掌中,下一秒,他轉腕,劍鋒反而橫在了她脖頸處!

輕微的痛感傳來,沈定珠嬌弱,發出一聲急促地嘤咛,黑眸中迸出淚花與惶然。

她就知道,不應該如此輕信蕭琅炎,他曾說過,這世上能脅迫他的人還未出生!

沈定珠掙紮想逃,卻被蕭琅炎反手锢在臂彎裏。

還不等她說話,蕭琅炎便對那兩名解差道:“這個罪女,本王親自發落。”

語畢,沈定珠感到肩頭被一只大手覆蓋,緊接著一陣天地倒懸,她被蕭琅炎扔進馬車中。

解差目瞪口呆之際,馬車骨碌碌離去。

馬車內,蕭琅炎抓住沈定珠的手腕,將她強行拽起,正要問話,卻見慘淡的美人雙眸緊閉,已經昏死過去。

她衣裳多處破損,露出來的手臂和腳踝上皆有擦傷,剛剛劍鋒碰了一下的細嫩脖頸,也割出一道淺淺的殷色,兩滴鮮紅的血露十分惹眼。

蕭琅炎冷瞥兩眼,嗤聲:“果真是個嬌氣的。”

......

沈定珠夢到了那夜在絕馬寺的經曆。

她本去商州虞城探望姨母,聽說城郊春末還有綠梅開放,偏嬌鬧著要去看,姨母寵著她的性子,派了幾名護衛和丫鬟跟隨。

哪想到運道不好,遇見流竄的山匪,差點被擄走,沈定珠與護衛和丫鬟被迫分開,慌不擇路逃到了一處寺裏。

絕馬寺,地處深山,因距離下一個歇腳地路途遙遠,常使遊客跑死馬,故而起名絕馬寺,她無處可去,寺廟僧人好心收留,給了她一間幹淨的禅房。

沈定珠本想待到明日清晨,請僧人下山尋家人來接她。誰想到,半夜居然有一名護衛忽然闖入,抓住她就扔去了隔壁房內的榻上!

沈定珠還沒反應過來,手就觸碰到滾燙的軀體,頓時觸電般地縮回去,驚恐瞧向一旁,才看見身邊還躺著一個身軀高大的男子。

寬肩窄腰,肌理健碩,但似乎病的厲害,喘息急促,眼前蒙著布,身上衣物被脫得只剩一條褲子。

沈定珠還是未出閨閣的女子,嚇得急忙要跳下床榻,卻被他無力地攔了一下。

蕭琅炎聲音沙啞,似乎忍耐著什麽痛苦:“幫我,重賞,否則,你不可能活著走出去。”

後來......蕭琅炎問她的名字,沈定珠只做啞巴,面色慘白難堪,蕭琅炎聽見動靜,不再出聲。

等到侍衛打開門扉,沈定珠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在大雄寶殿裏藏到天微微明,才被家裏派來的人找了回去,她羞怒地帶著人去算賬,而那時,禅房裏已經空了。

之後回京,皇上爲從封地回來的甯王舉辦宮宴,沈定珠才又見到他,當即臉色煞白!

那次之後,這件事就爛在了她的心裏,是打算帶進棺材裏的秘密。甚至後來她跟了蕭琅炎,也沒有跟他提起這件事。

她覺得丟人、可恥,只是這輩子爲了活命,到底還是主動承認了。

甯王府的兩個郎中,給沈定珠診脈的時候,瑟瑟發抖。

床上的絕色女子閉著眼,睡得不安穩,夢中還流下兩道清淚,貌若白牡丹沾雨,脆弱且易碎。

她一會哭,一會罵,多數時候哭著罵。

“疼......”

她說這話的時候,甯王蕭琅炎正負手,站在旁邊的窗戶下。

他興致盎然地澆花,仿若未聞,倒是把兩個看病的郎中嚇得不輕。

末了,他們拱手回禀:“王爺,這位姑娘多是皮外傷,沒有傷在要害。”

蕭琅炎沒有回頭,只淡聲吩咐:“叫個醫女進來爲她上藥,你們開藥方去吧。”

“是。”二人退下。

蕭琅炎的近衛陳衡入內:“王爺,查到了。”

第4章

“沈定珠去年確實到過商州探望親戚,她姨母是商州巡撫趙壽望的夫人,春末那段時間,她一直住在趙家。”

蕭琅炎沉著眼眸聽。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先帝的那一批原本已經消失的玄甲軍,也是在那個時間出現在絕馬寺附近,聽說是尋人,後來再次下落無蹤。

蕭琅炎薄眸看向床榻上的沈定珠,那樣的目光,如暗林裏盯上行人的猛獸,帶著森然的打量。

......

沈定珠足足睡到第二日清晨,才被一陣秋末的驟雨狂風吵醒。

她覺得身上酸疼的厲害,嘴裏虛弱地喊:“宋嬷嬷,宋嬷嬷......”

無人回應。

沈定珠睜著眼看向周圍,床帳及擺設,都很陌生。

她一陣恍然,這才明白,自己並非做了噩夢,而是真的又重新回到那個屈辱的時刻,重活了一遍!

若真是這樣,她撲向蕭琅炎時的選擇,就沒有做錯,當時那個情況,唯有蕭琅炎能救她。

前世,她爲了留下來,曲意逢迎,獻媚討好。

這一生,她絕不重蹈覆轍!

沈定珠忽然想起,前世的此時發生的事。

傅雲秋剛與太子定親,如果她沒有記錯,這個時候太子因爲涉嫌漕運貪汙的案子,被皇帝冷落,勢力潦倒。

因此傅雲秋在皇後的生宴中私下找到蕭琅炎,二人單獨相處密切,不知商談了什麽,但卻被皇後的宮女看見了,隨後私下告知皇帝,皇帝便以爲太子的漕運貪汙案,是被蕭琅炎陷害,進而處罰了他。

沈定珠記得,那件事後,她跟著蕭琅炎,過了半年不是滋味的日子。他幾乎不忙了,那半年除了在王府裏拿她“打發時間”,也無喜無怒,對連累他的傅雲秋,更是一點怨言都沒有。

想到這兒,沈定珠忽然有了主意。

她看了眼房裏的更漏,已是巳時末,距離皇後的生宴不到兩個時辰。

蕭琅炎已經進宮了。

沈定珠腳步一轉,直奔前院下人們居住的西廂院。

王府對她來說不算陌生,這一路過去,家丁都拿疑惑的目光盯著她,直到沈定珠進了一間院子。

門口掃地的小太監登時出手攔住:“你是何人?”

沈定珠面色還有些蒼白,未施胭脂的唇瓣沒有血色,但一雙水眸卻漆黑如繁星。

“徐公公,”她語氣冷靜平穩,目光落向小太監身後,那半敞的門縫中,躺椅上的身影,“我有銀童的消息。”

一語驚起千層浪。

裏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門扉被人猛然拉開,躺椅還在悠悠晃動,那名年過四十的太監,已經快步走到沈定珠面前,拿一雙陰鸷不安的眼睛打量她。

他是徐壽,蕭琅炎的貼身太監,對蕭琅炎原本忠心不二,是個極其聰慧周全的人。

前世這會兒,因他感染風寒,蕭琅炎恩准他在府內休息,故而徐壽才沒有跟著去皇後生宴,也因徐壽不在,蕭琅炎身邊的人疏忽大意,才讓人有機可乘

“你?”徐壽眼神毒辣,看她一眼,就冷笑,“沈家的罪女,道聽途說了一點風聲,就想來咱家面前賣巧兒?”

沈定珠睫長纖秾,一對瞳丸烏黑如墨,這會兒,含著一抹鎮定自若。

“是與不是,公公派人去平安巷看一眼不就知道了麽?你發妻帶著你兒子銀童,從昌州老家一路風塵仆仆尋來,已在那落腳三日了,但因爲二兩銀錢被住家爲難,公公若不及時趕去,他們母子會遇到危險,此生再與你無緣相見。”

她語氣笃定,細節說的詳盡,徐壽皺起眉頭,狐疑地打量。

沈定珠微微笑起來,嬌麗絕美的面容,因著病弱顯得清麗又幽冷。、

短暫的寂靜後,徐壽急忙走出去吩咐下令。

秋末的寒風吹來,沈定珠的衣裳單薄,她情不自禁地顫了顫,凝冷的黛眉輕皺。

徐壽早年是宮中的一名侍衛,後來護主受傷,才不得不做了太監。

前世,徐壽的妻兒找到京城來,卻被住家爲難,太子的人“恰巧”出現解圍,爲此,後來徐壽暗中投靠太子,作爲內應留在蕭琅炎的身邊。

沈定珠到現在還記得蕭琅炎查出真相時,對徐壽的痛恨和失望。徐壽足足被鞭笞六百下,才紅著眼氣絕死去。

這一次,沈定珠要將這個人情據爲己用。

片刻後,徐壽身邊的小太監回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徐壽眼神變得炯炯幽深,語氣威沉:“你想要什麽?”

他知道沈定珠不會無緣無故地告訴他這些。

“我要公公的令牌,再給我一件兜帽披風,我要進宮找王爺。”

“不可能!”被人發現他將罪臣之後送進宮,那就別想活了。

“徐公公也可以不答應,只是今晚王爺會遇到危險,公公可要好好掂量。”沈定珠那雙麗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徐壽大怒,覺得她在胡謅!

但想到她竟然知曉自己妻兒下落,又覺不簡單。

短暫沉默過後,徐壽將令牌扔過來。

“給她准備一輛馬車,一套別府丫鬟的衣裳,你親自去辦。”他吩咐徒弟。

......

沈定珠坐著馬車,直奔皇宮。

車徽乃是甯王府的標記,皇城守衛尋常盤問。

駕車的小太監說:“王爺忘帶衣袍,天色寒冷,奴給送來。”

隨後守衛便放馬車入內,甚至沒有挑簾查看。

沈定珠數著距離,確認離開了主幹宮道,才敢挑簾往外看,前世那夜,她拼了命地往外逃,現在卻想盡辦法進宮來,想想可真是唏噓。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余光瞥見遠處高聳的摘星台,是宮中觀景的地方。才憶起,她喜歡看星象,有一夜她與蕭琅炎在摘星台上醉酒,後來他們就對著月夜星辰......那夜蕭琅炎格外溫柔。

沈定珠拼命搖晃腦袋,把這樣可恥的回憶甩出去。重來一世,她不要再做床榻上取悅蕭琅炎的女人,而要用她活了兩世的優勢,將流放邊疆的父母和哥哥救回來。

馬車停穩,小太監只敢送到禦花園西門:“前頭的路姑娘只能自己走了。”

第5章

沈定珠道了謝,拿掖在衣服裏的手帕圍在面上,只露出一雙清澈雪光般的美眸,將披帛搭在胳膊上,便徑直下了馬車。

她順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也不知徐壽給的是哪個府邸的,總之肯定不是甯王府,一旦她被人捉住,也不會牽扯到蕭琅炎身上。

皇後的生宴在禦花園旁邊的交泰殿舉辦,宴前,皇後恩准來參宴的賓客在禦花園遊玩賞景,被衆人視爲天恩優待。

沈定珠低著頭走進去,已經聽到花園裏笑聲熱鬧,人影綽約,處處景致四周,都有賓客相聊甚歡。

爲了避開熟人,沈定珠抄小道,從禦花園裏的一座假山中穿過,她得找個合適的地方,觀察蕭琅炎在什麽位置。

剛出假山,右後方走來一批人,她急忙退回假山裏藏住身形。

幾個王爺相伴,談吐甚歡,個個衣著華麗,氣質非凡。瞧見幾個眼熟的面孔,沈定珠又朝後縮了縮身子。

王爺們正說到沈家之事——

“只可惜了沈定珠那等絕色,我聽說她被充爲軍妓,本安排人去救她,誰知竟沒有所獲,美人就這樣下落無蹤了。”說話的是宣王,在皇帝的兒子中,排行第二,蕭琅炎是老五。

宣王好色無能,人盡皆知。

有人笑:“二哥府中美妾無數,怎麽還惦記著一個罪臣之女?就不怕真的要走了,父皇怪罪?”

宣王解釋:“按我們晉朝律法,凡充入軍營女子,若有良家願意爲她贖身,皆能脫罪,原想將她接進府做個豔妾,只可惜啊,沈定珠無福,遇不到本王了。”

衆人哄笑著走遠。

待他們離開,沈定珠帕子下的一張芙蓉面氣得發白,罵出一句:“短命的淫棍!”

前世,宣王壽命不長,真是活該。

此時人少,沈定珠輕車熟路地走到太液池邊,借助層層密密的杏子林掩蓋身影,水上風來,凍得人指尖發涼,怪不得賓客不願往這裏來。

她朝前看去,斑駁的樹影前,竟見蕭琅炎的身影,已經在那裏了,而他面前,站著一個雲襖墨綠披氅的女子,女子低著頭抹淚,悄悄啜泣。

是傅雲秋!

沈定珠一眼就認了出來,她來遲半步,他倆還是見上面了。

傅雲秋哭得梨花帶雨,不知在說什麽,蕭琅炎看著她,面上沒什麽多余的表情,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更要命的,是沈定珠看見,遠處的鎮湖石後,一個宮女正探頭探腦地看著蕭琅炎和傅雲秋的方向。

糟了,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

“王爺!”沈定珠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朝著蕭琅炎喊了一聲。

蕭琅炎和傅雲秋同時看來,沈定珠指了指鎮湖石的位置,那大宮女見被人發現,立刻轉身就要跑回交泰殿去。

沈定珠顧不得許多,提裙就追,她得阻攔這件事,才有資本跟蕭琅炎談條件!

傅雲秋臉色已經白了。

“我們被人瞧見了?”她目光惴惴不安,“方才那個婢女,是沈定珠嗎?爲何身影如此熟悉......”

蕭琅炎眼中遮雲蓋霧一般,唯有深沉的黑:“你先回交泰殿。”

之後,就匆匆趕去沈定珠的方向。

而沈定珠已經追上了宮女,她情急之下,直接從後將其撲倒!

一同摔在地上的痛感,讓沈定珠疼得低呼一聲,那宮女竟然立刻大喊小叫起來:“來人啊,殺人了!”

沈定珠見她驚叫不停,一雙美眸泛起心狠的冷色,她抄起一旁地上的石頭,“砰”地一下砸中宮女的額頭。

宮女慘叫的呼救聲戛然而止,霎時昏死過去,額頭上逐漸蜿蜒出一條鮮濃的血流。

沈定珠余光看見有身影過來,頓時如貓兒般橫去警惕的目光。

幸好,來者是蕭琅炎。

她拍著裙子站起來,指尖還有一絲顫抖,但聲音早已四平八穩:“摘星樓就在附近,宮人都在交泰殿裏忙碌,我們先將她擡到摘星樓,宴後再做打算。”

蕭琅炎不動彈,看了一眼地上已經昏死過去的大宮女。

“爲何要幫我?”他問。

沈定珠沒想到他此刻還有這樣“審問”的閑情逸致。

她絕美的面容透著平靜:“因爲我需要王爺幫我家洗清罪名,王爺很快也會發現,您也需要我。”

蕭琅炎不回答,只是耐人尋味地揚起眉梢。每當看見他這個神情,沈定珠就覺得沒什麽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朝她走來,握住她的手,扣她在懷中。

沈定珠後背抵著他的胸膛,前世二人也常這樣親密相處,不過那都是以前,這會兒她極不適應地動了動。

忽然。

蕭琅炎將一把匕首,交在她掌心裏,隨後,修長的五指緊握,他按著她的手,迫使她蹲下身,將刀尖對准了宮女的心口位置。

他的薄唇,離她的耳畔很近,聲音既像天邊雲那樣缥缈無情,又似乎煙霧渺渺般暧昧。

“要做本王的人,光靠聰明是不夠的,還要有膽量。”

話音一落,他便握著沈定珠的手,直接將那匕首刺入宮女的心房!

宮女只劇烈地抖動了兩下便徹底死去,迅速流淌的鮮血蜿蜒,染髒了沈定珠的裙擺片角,她一瞬蒼白了臉龐,身子也跟著輕輕顫栗起來。

蕭琅炎沒有多余表情,他只看了一眼沈定珠的反應,輕嗤起來。

“往後跟了本王,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說罷,他側首喊了一聲:“成廷。”

一道暗影從天而落,跪地拱手:“王爺。”

“將這個宮女處理了。”

暗衛拖拽宮女的動靜,在草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不一會,成廷背著宮女的屍首,幾個掠步便消失在杏子林裏。

一陣冷風吹來,沈定珠才發現冷汗已經浸濕後背。前世,她宮中有一個宮女試圖爬龍床,蕭琅炎也曾逼迫著她親手殺了宮女。

但沈定珠哭著說害怕,他一邊叱罵她沒出息,一邊舉劍刺死求饒的宮女。

隨後,他將她扔上床,輕笑說只有她能爬他的龍榻。

沈定珠知道,他看似縱容寵愛自己,實則絕不允許她越過他的底線,而他的底線,就是傅雲秋。

所以,蕭琅炎一定是害怕宮女會將事情宣揚出去,對即將成爲太子妃的傅雲秋不利,才如此狠心滅口。

她回過神之際,無意中的擡眸,竟見太液湖對岸,有一群人正要經過紅橋過來。

是宣王那群人!

他們顯然已經看見蕭琅炎和她。

“王爺,有人來了。”沈定珠說時,聲線妩媚清冷,像是打定了什麽主意。

不等蕭琅炎發話,她伸出手,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將他一起拉去地上。

二人雙雙倒下,他堅硬的胸膛猛地擠了她一下,疼得沈定珠立刻雙眸泛出淚花。

沈定珠皺著一雙柳眉,聲調壓得很低,無端地顯出幾分暧昧和抱怨來。

“王爺,你自己撐著點!”

蕭琅炎眸中揚起淡淡的驚訝,看著沈定珠黑浸浸的眼中,有了一抹耐人尋味。

他到底還是兩臂撐在兩邊,沒有將全身的重量壓過去。

沈定珠伸出白嫩柔細的藕臂,摟住他的脖子,短短一瞬,蕭琅炎已經知道她想做什麽,故而配合地伸手攬住她的腰。

兩人交疊的動作甚是旖旎暧昧。

宣王等人走到附近,就不由得停了下來,他們發出一陣哄笑的譏鬧聲。

“五弟一向不爲女人所動心,怎麽這回倒是急色?”

“五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今日是母後的壽宴,怎能如此不守規矩,在這兒竊玉偷香。”

“呀,她都流血了,五哥,你真不會心疼美人。”

幾個王爺一言一語,說盡嘲諷之話。

沈定珠側著頭,沒有讓他們瞧見自己的容顔,但露出來的細嫩脖頸,和那一雙白皙的藕臂,早已讓人浮想聯翩。

宣王上前兩步:“這是誰家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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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月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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