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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晚上九點到家的,到家時于娟正趴在餐桌上,桌子上是做好的晚餐。
我站到于娟的身旁,推了推她,對她說:“醒醒,回臥室睡。”
于娟好像從夢中被喚醒,臉上是被胳臂和頭發壓成的印痕。
“白桦,你回來了,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熱熱去。”說完,端起大碗往廚房走去。
其實,我已經吃過,可看到這樣的于娟,我有些說不出口。
我靠在廚房的門邊,看著她娴熟地打火,熱菜。我的目光掃向了她的肚子,那裏,正孕育著我的孩子,她應該是個很合格的母親吧!
于娟把熱好的湯盛到碗裏,一擡頭看到正注視著的我,笑著問:“看什麽呢?我是不是變醜了。”
此時的我不知該怎麽對她說,只是回了一句:“沒。你現在有啥反應嗎?”
于娟把垂下來的頭發掖到耳後,右手輕輕地撫摸著腹部,微笑著說:“他還小,如今沒有什麽感覺。”那刻,我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我母親曾經的笑,那句想讓她把孩子做掉的話我終是沒有說出口。
喝雞湯的時候于娟問我:“你那會在電話裏的語氣好像不對,是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
我沒敢與她的目光對視,心裏很想大聲的告訴她:“是,我不能要這個孩子。可嘴裏回答她的卻只有一個字“沒”。”
飯桌上一下子冷了下來,我靜靜地喝著湯,于娟沉默的吃著飯。
吃完飯,沖個澡,我和于娟就上了床。我稱今天有些累早點睡,翻過身就閉上了眼睛。
于娟先是一動不動地面向我,過一會兒,也側過身背向我睡。
我知道,她也沒睡著,可是,這一次,我沒有牽著她的手哄著她:“有我呢,安心睡。”
第二天早上,一貫早起的于娟還在睡。她的眼睑有些紅腫,看來昨夜的她後來哭了。
對于于娟的難過我不是不知道,可我現在不敢安慰,我怕一個謊言之後會有無數的謊言。我沒等她醒,一個人開車來到了江邊。
坐在江邊的椅子上,我一支接著一支的吸著煙。江水可能在漲潮,波濤洶湧,我的心也是起伏不定。
眼裏心裏腦裏都是那明媚的女子,全身都在叫囂著愛她,想靠近她,想擁有她,想過有她的人生。
可是,走近她,就要改變現狀。于娟怎麽辦?雙方父母怎麽面對?同事同學會怎樣看自己?
此刻,我的內心裏像駛進了千軍萬馬,無法平靜。
一個聲音說:“白桦,你的今天不是你一個人的,是鄉親,是父母,他們的希望與全部。”
一個聲音說:“白桦,錯過她,你不會再遇見如此讓你心動,讓你熱血沸騰的女子了。”
一個聲音說:“白桦,你忘記了你第一次見于娟時的感覺了嗎?你說你和她好像上一世曾經見過,彼此懂得。”
一個聲音說:“白桦,你的前三十年,是爲別人而活。你的後幾十年,該爲自己而活。”
我打斷了他們的爭論,既然這一切的沖擊都來自于芙蓉,作爲一個成年男人,我該直面解決。
我拿出手機,找到昨晚從酒醉的志強手裏騙來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誰呀?”芙蓉有些睡意未醒地問。
“是我,白桦。”我低聲說。
“哦,是大叔呀!有什麽事嗎?”芙蓉問。
“芙蓉,今天有時間嗎?我想見你一面。”我說。
“上午有時間。九點,你在凱倫那等我,我去那吃早餐。”芙蓉說。
“好的,九點見。”我挂了電話。
八點半,我開車去了凱倫,訂了位子。因爲是周末,來這吃早餐的人很多。九點,芙蓉准時到。雖然只是簡單梳洗了下,芙蓉依然美得驚人。
我招呼芙蓉坐下來,爲她點了店裏所有她愛吃的點心。
她吃得笑眯了眼,一邊像小倉鼠似的吃著早餐,一邊問我:“大叔,找我有什麽事?”
我凝視著眼前的美麗女孩,心悸依然有,卻並不像第一次和于娟說話時的那般慌亂,那般的不敢直視。
我看著她的眼睛,略停頓了一下,說:“芙蓉,我喜歡你,你信嗎?”
芙蓉把嘴裏的西點咽下去,也直視著我,說了一句:“我信。”說完,還點點頭,好像更進一步地確認她的相信。
我說:“感覺你的態度很平淡,這樣的話聽到的有不少吧?”
“嗯,大叔,不瞞你,從幼稚園就開始。”芙蓉這次又拿起一塊西點吃了起來。
“那你的感受是什麽?”我問。
“沒有感受。這就像我們站在黃山腳下,張家界的峰前,泰山頂上的那種感覺,直覺驚歎而已。”芙蓉語氣平淡的說。
“不是,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呐喊。”我說。
“大叔,每個人的內心都有兩個我,一個是天使,一個是撒旦。天使呢,安分守己,心存正義,一切都爲了滿足其他人的快樂而活。
而撒旦呢,他隱藏在角落,蠢蠢欲動。抓住某一個契機,就做那個桀骜不馴的自己。大叔此時就是,撒旦上腦。
如今的大叔功成名就,事業家庭穩定。人說飽暖思淫欲,大叔的內心也騷動起來了。我,就是那根導火索,讓大叔有借口反叛固有的一切。包括現在的二老板,還有于姐姐。
大叔,我問你,你看到我心跳快嗎?害羞嗎?手足無措嗎?有沒有想吻我的感覺?”
“芙蓉,別亂說,你不能這樣糟蹋自己。”我立即制止道。
“大叔,你自以爲的對我的喜歡和愛,只是一種對美好的欣賞與喜歡罷了,那不是愛。”
聽了芙蓉的一番話,我也憶起了第一次見到于娟的情景。
餐桌上,明明在會議廳凱凱而談的我與她聊天時竟然有些緊張,給她遞水果時不小心碰了她的手,我的心跳快得好似要跳出來,連耳根都變紅了。
我不相信那就是愛,假意給芙蓉夾了一個小籠包,遞過去時碰到了她的手,我的內心一片平靜。
芙蓉頑皮地眨巴著她那對毛茸茸的大眼睛,壞笑著說:“大叔,怎麽樣?是不是不一樣的感覺?”
我“噗嗤”一聲笑了,這聲笑裏,有我對芙蓉這份疾風暴雨似的愛的釋懷。
這一次,我拉起芙蓉的手,大方地說了一句:“小丫頭,白桦哥哥謝謝你。”
芙蓉說:“甭客氣。這單,白桦哥你來請。”
我朗聲說:“沒問題。”
芙蓉開心地揮一揮手,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對我說:“忘了告訴你,白桦哥哥,你通過了考驗。”說完,向我眨眨眼睛往外跑。
“芙蓉,誰讓你考驗我?”我站起來追問道。
芙蓉頭也沒回,說了一句:“找我哥去。”說完,跑出了凱倫的店門。
門外,一個高大俊朗的年輕少年正手捧著鮮花等著她。芙蓉高興地接過花,踮起腳,親了男孩一下,男孩按住她的頭,親了下她的額頭,兩人拉手遠去。
我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我和于娟。于是,我拿起手機,在微信裏給于娟留言:我去找志強,今晚別做飯,帶你去吃大餐。
我到吧台結了賬,然後開車去了公司,志強正在公司等我。
他說:“近幾年,我們倆一直爲公司忙,你疏于陪伴于娟,她很沒有安全感。
上周一,于娟約了我,說她最近經常失眠,你似乎已經不在乎她,她不敢和你領證,怕領了會離婚。
我替你擔保,你只是忙,並沒愛上別的人。于娟不信,正好芙蓉找我,我就讓她來做一次工具人。畢竟,芙蓉的美麗十個人九個半淪陷。那半個還是眼盲。
看你看到芙蓉後的激動與失魂落魄,我還擔心你真的淪陷。是芙蓉說你沒愛上她,你只是叛逆與欣賞。
看來,芙蓉是對的。兄弟,這回我也能放心地祝福你走進婚姻了。
我希望你能幸福,與心愛的人走一生。而不是像你當初的想法找個不討厭的人結婚,對父母有個交代就好。”
此刻,我終于明白了志強的真正用意。
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後背,衷心地說了一句“兄弟,謝謝!你也抓點緊,別等著我兒子會打醬油了,你才找到媳婦。”
志強說:“不會的,我的媳婦已在找我的路上。”
我和志強相視一笑。然後,我走出辦公室,邊走邊揮手:“兄弟,我走了,回家帶媳婦和兒子去吃大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