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說|搭夥夫妻

隆鴻講小說 2024-05-28 11:28:55

網圖違刪

李慧回到家的時候,鄭浩正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玩手機,茶幾上是他吃過的外賣包裝盒子。

她心裏一陣堵,繞過他,把窗戶打開。

鄭浩頭也不擡,木然地說:“今晚我不餓,你做自己的。”

李慧盯著桌子上的外賣盒,心裏冷笑,吃了這麽多,怎麽會餓。

她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鄭浩就像換了一個芯,溫柔不再了,還特別的刻薄自私。

也或者是他本來就這樣,只是剛結婚那會,還肯僞裝一下。

他餓了,甯願點外賣也不去廚房煮一次鍋飯,讓她回來吃頓現成的。

在他心裏,好像這個家,由她做飯,天經地義。

李慧沒說話,從抽屜裏拿出垃圾袋,把桌上的外賣盒子收入袋裏。

然後,她邊擦著桌子邊對鄭浩說:“銀行今天催房貸了,你趕緊交上。”

鄭浩擡起眼,拉長了臉,沒好氣地說道:“憑啥我交,你的錢呢?”

李慧聽完她的話,把抹布啪地一扔,看著他的眼睛說:“你問我錢去哪了,你心裏沒數嗎?你用的水電、寬帶,你吃的米面油菜,還有孩子的學費和每月的生活費,哪個不是我付的?你管過什麽?”

鄭浩看著李慧歇斯底裏的樣子,覺得她似乎是第一次這樣暴跳如雷。

他心想,不怪別人說女人都是母老虎,果不其然。你瞧,當年的小白兔,如今也這麽滿臉戾氣。

還是單位的小櫻好,小姑娘人長得秀氣,聲音也是柔柔的,特別會撒嬌。

前天,他帶她出去吃了頓西餐,她對他笑的特別甜。

教她切肉時他趁機摸了摸她的小手,她沒生氣不說,還用她那雙帶鈎子的眼睛含情脈脈的看著他,看得全身像著了火,一激動又帶她去金店買了一條一千五的項鏈。與她約好,周末陪她泡溫泉去。

今天還完房貸,估計他手裏也沒剩幾個錢了。看來,他得節省點,要不周末之約,可就泡湯了。

想到這,他不情不願地給李慧轉了2000。轉完後,背過身子,嘴裏嘟囔了一句:“橫什麽橫,黃臉婆,母老虎,有能耐你自己還,別找我要錢。”

李慧沒理他嘴裏說什麽,只是無所謂地說:“既然你住這就得分擔房貸,舍不得,你可以走。”

鄭浩沒再接話,只是心裏暗自歎息:當初他真是自己找罪受,幹嘛結婚,每天過這雞飛狗跳的日子。

若是不結婚,他可以和像小櫻一樣的姑娘談談戀愛,吃吃飯,再深入接觸一下,該有多美。

李慧不知道鄭浩此時還做著單身貴族的美夢,也懶得猜他心裏的那點心思。

對于他現在的日漸發福的身體,還有那滿身煙草與油膩的混合味,她真是厭惡透了。

她恨不得立刻指著他的鼻子說:“滾遠點,老娘不伺候你了,愛咋咋地。”然後,摔門而出。

可她不能,她得顧及兒子的感受,顧及老媽的擔心。

都說戀愛是兩個人的,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中年的她越來越相信。

所以,即使她現在不愛這個男人,她也不曾提出離婚。就這樣搭夥過吧!只要家不散,只要在外人面前他們還是夫妻,就給兒子留了一個完整的家。

她握了握拳,告訴自己不生氣,就當他和她鄭浩是租客,是陌生人,接納他和這一地雞毛的生活。

她按下心底的浮躁,撿起垃圾袋去了廚房,手腳麻利地給自己做了一碗雞蛋面。

熱面下肚,李慧的心裏舒服多了。她回到臥室,打開筆記本,開始更文。

她從去年開始寫作。起初,她只是因爲心裏太苦無人傾訴,才起個網名去網上發文,寫心情,訴苦惱,竟然收獲了很多粉絲,也認識了很多的朋友。她從把寫作當作傾吐煩惱的樹洞,慢慢變成治愈自己的良藥。

如今,她在網上寫文,也在紙媒投稿,還有了不錯的收益。她把這筆錢存了下來,作爲自己的旅行資金,等有一天,她不願面對鄭浩這張臉,她就拿這筆錢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山水風光。

今天,看到鄭浩的一些作法,她突然很想寫寫她和他的故事。畢竟,他們也是校園戀人,她也曾經不顧家人的反對嫁了一無所有的他。

她記得,當初的他是個白淨秀氣溫文善解的文藝青年,對她細心體貼。否則,憑她一個城市姑娘也不會嫁給家住農村,只有寡母的他。

是從什麽時候起,他們之間漸行漸遠的呢?是從婆婆來家裏伺候她月子,或者是從她辭職做全職寶媽開始的吧!

莎士比亞說:錢是一根偉大的魔杖,隨隨便便就能改變一個人的模樣。

也有人說,錢是一面照妖鏡,一個人的人品如何,就用錢試,保證一試一個准兒

她和鄭浩走到今天這樣的局面有很大層面是來源于錢,就是從她不能掙錢那時候開始的。

那幾年,爲了照看經常生病的兒子,她辭職做了全職奶媽。

做全職媽媽,工作不少,卻沒人給開薪水。而且,你花錢買什麽都是錯。

每次她向他要全家的生活費和孩子的奶粉錢,都是受盡了他的冷臉和婆婆的嘲諷。

幾年間,她從不敢給自己添衣服,就是每月的衛生巾婆婆也會說她嬌氣,她年輕的時候都是自己縫的,用完洗洗下月繼續用。

這些,她都能忍。最讓人不能忍受的是她爸爸腦出血住院的那次。

婆婆聽到母親給她打電話救父親需要急救錢,立即拿走了鄭浩的卡,將卡裏的錢借給了她外甥,美其名曰她外甥給我們利息。

那對自私的母子,看著她因爲籌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最後,還是她辭職前的領導聽說她急用救命借給了她,才使父親很快做了手術。

也就在那一次,她明白了自己必須經濟獨立。她把孩子送到母親那裏,又重新回到了職場,過起了不再伸手要錢的生活。

她幾乎承擔了家裏的全部開銷,他只負責房貸,他還是怨氣十足。

同事小斐曾問她:“慧姐,既然他這麽渣,爲什麽你還不踹了他?”

她記得她當時說:“養著,等著宰肉。”

幾個小姑娘聽完笑得花枝亂顫,她自己也笑得肚子疼。

婚姻走到最後,成了別人的笑話,也成了自己的笑話,何其悲哀。

她拿起水杯,准備去接點兒水喝。她聽到鄭浩在與人打電話。她沒去打聽,繞過他,去水吧接水。

他突然走過來,對她說:“李慧,你明天辭職,我媽摔倒了,你回家照顧她。”

李慧沒有回答,繼續接水。

“我和你說話呢,你聽到沒?你現在怎麽這麽冷血!”鄭浩氣急敗壞地說。

李慧端起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問:“你說我冷血?當初我爸生病,我讓你去醫院幫幫忙,你忘了你媽和你是怎麽說的?”

“你媽說那是我爸,不是你爸,讓我自己想辦法。”

“你說咱們都有父母,各管各的,別拖累別人。怎麽,到你媽病的時候你媽就是我媽了,就是我的責任了,否則我就是冷血了?鄭浩,我的冷血都是你和你媽教的。”

鄭浩聽著李慧的指控,想起了嶽父生病的那次。

李慧向他借錢,母親說:“不能借,那病就是個財去人空的病,錢借了就打了水漂。”于是,他把卡給了母親。

後來,李慧醫院家裏兩頭跑,孩子、嶽父兩頭照顧有些吃不消,讓他替替她。

母親告訴他不能替,做了一次以後嶽父家一有事就得找他,他就成了冤大頭。

他聽了母親的話,拒絕了替李慧到醫院值晚班。

也就從那一次開始,嶽父家的任何事李慧都沒找過他。

母親說:“看看沒,女人就是不能慣,不慣她,她自己不都做了嗎?”

那時,他並沒感覺到母親說的不對,可如今母親生病了,他被她拒絕,他才知道當初的自己有多無情,有多冷血。

可是,已經凍壞的心還能捂熱嗎?如今,他癱瘓在床的母親他又有何臉面去逼迫李慧呢?

他想,母親若是知道她自己也會有需要人家的一天,她會不會善待李慧一些。

他看了看依然悠閑喝水的李慧,伸出手想張嘴再說點什麽,卻最後還是放棄了,急忙一個人開著車趕往醫院……

1 阅读:128

隆鴻講小說

簡介:感謝大家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