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拉幫套

水冠三軍談民間 2024-06-01 07:41:41

舊時的東北曾出現過一妻二夫的婚俗,那時候人們生活很不富裕,收入來源全靠男主人的力氣,若是男主人染了重病,或者受了重傷,不能擔當起贍養家庭的重任。

所以男主人默認妻子再找一個靠譜的男人生活,有這個心來的男人代替自己承擔家庭責任,當然也包括履行夫妻義務。

這樣的形式與套馬車類似,原本馬車是由兩匹馬組成,一匹駕轅馬和一匹拉串套的馬,這叫“一主一挂”,但如果遇到崎岖難走的路,或者貨物太重,兩匹馬無力爲繼,就要再加上一匹副馬,就成了“一主一挂一副”,因此這樣的形式就被成爲“拉幫套”。

這樣的婚姻形式上不得台面,拉幫套的男人也終究是外人,很被人看不起,但仍有些娶不上媳婦的寡漢不得已接受,今天我們故事的主人公李雲龍,就是拉幫套的男人。

李雲龍在的李家屯,是個地處偏遠的村子,他自己父母雙亡,只有一個二舅還在世,家裏沒有田地,可謂是家徒四壁,幸而學了一手木工手藝,經他手打造的桌椅板凳,結實耐用,幾年都用不壞。

可也正是因爲用不壞,所以鄉親們很少有複購的需求,導致李雲龍的生意有些慘淡,四五年下來,也沒有存下什麽積蓄,眼瞅著都二十七八歲了,連個說親的也沒有。

二舅心疼外甥,可自己家也不富裕,兒子一年比一年大,親事也沒個著落,每每想資助李雲龍的時候,還沒跟妻子說幾句,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有什麽本事,自己家兒子的事兒還沒著落,還想先給他說媳婦兒。”

二舅碰了璧,心裏別提有多憋屈了,可又實在沒辦法,只能這樣耗下去了。

這一年,鄰家張五哥突然感染了肺痨,吃了無數的藥,打了不知多少針,非但不見好,反而越發的虛弱了,漸漸地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直至癱倒在病床上了。

五嫂任勞任怨,也不喊苦,可無論她再怎麽努力,也無法養活這個七口之家,大人可以少吃些,五個孩子還在長身體,特別是小的才兩三歲,一個個餓的面黃肌瘦的,五嫂心裏別提有多難過了。

這天,五嫂借來一頭騾子,架上板車,拉著丈夫去看病,回來的時候下了一場雨,車輪子陷進泥濘裏,無論怎麽推也推不出來,五哥一臉的尴尬,懊惱自己沒有用。

討好的說道:“孩兒他娘,是我太重了,要不先把我放下來,車子輕了,騾子就能把車拉出來了。”

五嫂搖了搖頭,氣喘籲籲的說道:“你身子不好,這裏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把你放下來再著了涼就麻煩了,你就安心坐著吧,這車輪子快出來了。”

兩人正談話間,李雲龍背著工具箱從外面回來,見到這一幕,二話不說,撸起袖子就來幫忙,他年輕力壯,一身的腱子肉,力氣大的驚人,輕易就把車推了出來。

五嫂十分感激,招呼著李雲龍坐車,李雲龍本想推辭,架不住五嫂熱情,就上了車,與五哥坐在一起,五哥心裏有些自卑,朝著李雲龍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李雲龍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也點頭回應了一下。

一路無言,快到家的時候,李雲龍下了車,與兩人揮手作別,五哥同五嫂回了家,兩人似乎各懷心事,心照不宣的都沒有說話。

到了傍晚時分,五哥率先開了口:“雲龍這人老實、可靠,是個忠厚的男人,可惜就是家裏太窮了,要不然也不至于打光棍到現在。”

“嗯。”五嫂沒有接話,五哥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五哥再次開口:“要不你去請他到家裏來吧,我這身體是廢了,可孩子還小,你們總不能都跟著我餓死。”

五哥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自他病重之後,五嫂吃盡了苦頭,說沒有這樣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但終究好說不好聽,所以一直沒有開口。

如今丈夫率先提了出來,五嫂沒有出聲,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第二天一早,五嫂來到了李雲龍家門前,猶豫了很久才終于下定決心走了進去,李雲龍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連忙招呼著五嫂坐下。

五嫂也不扭捏,幹脆的說道:“雲龍兄弟,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你五哥這情況你也知道,基本上是個廢人了,你要是同意,就搬來我家住,五嫂雖然沒啥本事,但也不會虧待你。”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李雲龍一時愣住了,這事原本是很恥辱的,但是靠他自己,猴年馬月也說不上媳婦兒,說不定要打一輩子的光棍,沉默了很久,李雲龍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二舅耳朵裏,二舅暴跳如雷,找到李雲龍怒罵道:“你怎麽這麽沒出息,那拉幫套的終究是替別人養孩子,哪有一個落得好下場的,你糊塗啊,這事兒我不同意!”

李雲龍默然,道:“二舅,我知道你爲我好,可你看看我現在這樣子,只能勉強維持住生計,都二十七八歲了,手裏沒有一點兒余財,在這麽下去,不拉幫套又有什麽辦法?”

“你!唉……”二舅不知道該說什麽,最終在一聲聲歎息中同意了下來。

到了進門這天,五嫂親自來收拾李雲龍的被褥,鋪在在了自己家裏的西炕,並與丈夫的東炕之間挂了一道簾子,五哥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可想到自己的現狀,只能默默隱忍下來。

二舅作爲李雲龍唯一的親屬,也跟著來到了五哥家裏,當著三人的面說道:“我醜話先說在前頭,雲龍來,我原本是不同意的,可他既然已經決定了,我也只能支持他,可有一點,雲龍幫你們度過了難關,你們要是日子好了起來,可不准爲難他,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

五哥連忙點頭哈腰的答應了下來,五嫂也跟著發誓說絕不會做那恩將仇報的事。

二舅走了,李雲龍留了下來,五嫂給他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把家裏僅剩的六個雞蛋全煮了,孩子們貪吃,伸手去拿,被五嫂一筷子敲哭了,李雲龍有些尴尬,將五個雞蛋分給了孩子們,最後一個也給了五哥。

晚上睡覺的時候,李雲龍早早躺了下來,心裏既激動,又害怕,瞪著大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五嫂默默的將自己的枕頭收了起來,五哥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裏全是憋悶與不舍,五嫂與他對視了一會兒,終究沒有說什麽,只是掙脫了他的手,默默地睡到了李雲龍的西炕。

李雲龍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閉上眼睛假裝睡覺,五嫂反倒是坦然一些,解開了自己的衣服,說道:“你既然擔起了丈夫的責任,按規矩,我也要擔起妻子的責任,從今天開始,單數日我在你這裏,雙數日在五哥那裏。”

李雲龍還是不敢說話,五嫂主動攀附了上去,此處省略3000字……

第二天,李雲龍神清氣爽,幫著五嫂把家裏家外收拾的幹幹淨淨,然後又去地裏幹農活,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全不要五嫂幫忙。

自打李雲龍來了以後,五哥家的生活逐漸好了起來,糧食連年豐收,再加上他自己幫人打家具和桌椅板凳,掙的錢全都交給了五嫂,還幫著五哥看病拿藥,讓五哥這幾乎半只腳踏入閻王殿的身子竟奇迹般的逐漸恢複了過來。

期間,五嫂懷了身孕,爲李雲生生下了個兒子,但卻不能跟著他的姓,取名爲張山,這讓李雲龍幹起活兒來更加賣力了。

可隨著五哥的身子逐漸有所好轉,他的心思就活泛了起來,處處擠兌李雲龍,李雲龍心善,不與他計較,可他變本加厲,不僅沒收了李雲龍的西炕,讓他睡進了窩棚,更是不讓五嫂去他那裏睡。

五嫂罵他沒良心,五哥怒罵道:“你還跟他睡出感情了,忘了自己到底是誰的婆娘,不要臉!”

吃飯的時候,五哥總是陰陽李雲龍,話裏壞外都在刺激他,而且把家裏的好東西都藏了起來,給李雲龍穿粗布麻衣,吃粗糧窩窩頭,最後更是把他趕了出去。

李雲龍也是血氣方剛的漢子,受了這樣的委屈,終于是忍無可忍,一怒之下離開了五哥家,自己只身一人離開了屯子外出打工去了。

李雲龍走了,五哥也想把張山趕出去,不過他畢竟是五嫂身上掉下來的肉,被五嫂拼命護著,這才沒有得逞。

如此過了兩年,李雲龍去而複返,在外打工的他頗有了一些機遇,放心不下兒子,特意回來接兒子走,張五哥對此十分贊同,終于可以甩掉這個拖油瓶了,但也不能這麽輕易放過他,于是暗地裏李雲龍要撫養費。

李雲龍痛痛快快的答應了下來,五嫂雖然不同意,但也無可奈何,張山于是又改名爲李山。

正巧張五哥家的大門有些破舊了,就額外增加了一個條件,讓他把自家的大門給修繕了,李雲龍 二話不說就做了,然後才帶著李山離開。

後來李雲龍用自己的積蓄開了個木匠鋪子,經他手做出來的桌椅板凳、衣櫃之類的東西越發的精美了,只是卻並不像原來那麽耐用,過一段時間就會拿回來修,李雲龍修的也很痛快,不過一來二去的,難免多産生一些費用。

李雲龍的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反觀張五哥就沒那麽幸運了,本以爲趕走了李雲龍,能過上舒心的日子,可莫名其妙的總有蝙蝠來裝自家的大門,村裏人紛紛說起了閑話,說他恩將仇報,現在遭報應了。

張五哥又害怕、又擔心,憂懼交加,後來竟舊病複發,終于沒有再好轉的可能了,只是沒能再找到下一個拉幫套的李雲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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