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成惡毒婆婆
沈梅連著三天通宵加班總算休息一天,打算睡他個昏天黑地。
此時耳邊傳來的哭聲讓她不悅皺眉,自己好不容易睡一覺,誰在哭喪?
“娘,您可別嚇我啊,快醒醒啊!”
大兒媳婦楊春丫頂著即將臨盆的大肚子正跪在河邊草坪上,淚眼婆娑的看著躺在地上,臉色煞白,額頭還腫起大包的中年婦人。
“大山要是知道您爲了救靈妹兒溺水身亡,我要怎麽交代啊……”
楊春丫急的抹眼淚直哭,身旁的女兒早就嚇得小臉煞白,毫無血色。
周圍有許多村民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
“沈梅改性了?她一向最討厭這個孫女,怎麽會跳河救人?”
“哼!她才不是變性了,她是迫于輿論的壓力,不得不下水救人,只不過她怕是忘了,靈妹兒怕她怕的要死,哪敢讓她救,幾番掙紮下來,倒把自個兒淹死了。”
“淹死了那也是她活該,誰叫她讓這麽小的孩子出來洗衣服的!”
四周的議論和謾罵讓沈梅下意識皺眉,酸痛的眼皮緩緩睜開,看著身處的環境,很有違和感。
四四方方的黑土地,地裏種滿了綠意盎然的小菜苗,中央還有一顆怪異的樹,上面還結有紅色的果子。
這是哪兒?
她在哪兒?
撐著地面站起來,手指上卻傳來一陣刺痛,她反射性的擡起手甩了甩,卻驚駭的發現手指上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扳指。
扳指緊緊的箍在她的拇指上,真的就像緊箍咒一樣將她的拇指擠壓到發紫。
“啊!”
她痛的驚呼出聲,想要把扳指拿下來卻驚駭的發現扳指就像是長到了肉裏一樣,怎麽也拿不下來。
正當她苦惱該怎麽取下來時,耳邊再次傳來謾罵聲:
“沈梅這種禍害,死了也就死了,倒是苦了那幾個孩子。”
什麽孩子?
沈梅想看清說這話的人,意念一動,這才發現場景變了,不再是四四方方的黑土地,而是綠意盎然,生機勃發的青草地上。
上方,無數顆攢動的人頭盯著她,其中一人見她醒了,臉上的喜悅瞬間沒了:“沈老婆子命真大,這都沒死!”
聞言,楊春丫趕緊擦掉眼淚,將沈梅扶了起來:“娘,您可嚇死我了!”
什麽情況?
這些人怎麽都穿著古裝?
還有,她爲何管自己叫娘?
正當她疑惑不解之時,一段發生在半個時辰之前的陌生記憶湧入腦海。
在娘家受氣的沈梅頂著額頭大包路過河邊,正巧大兒媳帶著孫女靈妹兒在河邊洗衣服。
由于水流湍急,衣服被沖到了河中央,靈妹兒怕回去挨打,不顧危險下河撿衣服。
哪知湍急的水流把靈妹兒沖的越來越遠,正愁不知如何是好的楊春丫看到沈梅路過,便哀求沈梅救人。
沈梅本就討厭身爲孫女的靈妹兒,想著淹死了也好,少一個浪費糧食的賠錢貨,加上又在娘家受了氣,轉身就走。
這下沈梅徹底犯了衆怒,紛紛指責沈梅冷血無情,連自己的親孫女都可以見死不救,更有甚者揚言要把沈梅丟進水裏餵魚。
沈梅迫于民衆的壓力,這才下水救人。
可是這樣一來卻讓靈妹兒誤會了,誤以爲沈梅是來加速她死亡的,求生的本能讓她拼命掙紮。
時間一久,沈梅用完了力氣,緩緩下沉,最後是村民合力將她擡上來的。
思緒回歸,沈梅僵硬的轉動脖子,她怎麽覺得這劇情有些熟悉呢?
這不就是她正在追的那本名叫《手仞惡毒祖母》的小說嗎?
原著裏,原身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本該是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卻因爲原身的惡毒,最終死在小孫女福寶的手裏。
原身重男輕女,溺愛三個兒子,在大兒媳第二胎又生下女兒時,她逼的大兒媳跳河自盡。
因此大兒子和原身反目成仇,占山爲王,殺傷搶劫無惡不作,最終死在身爲縣官的小兒子手裏,兄弟反目成仇,大孫女靈妹兒更是被賣去趙家受盡折磨而死。
二兒子爲了擺脫原身,不惜進宮當了太監,想方設法的想弄死原身。
小兒子犯錯也不糾正,反而大肆贊揚,最終將小兒子養成了暴虐成性,視生命爲蝼蟻的貪官汙吏。
小女兒更是被她賣去了青樓,成爲富家公子發泄獸欲的工具,最終被折磨致死。
好好的一家人最終因爲原身的惡毒潑辣搞得家破人亡,小孫女福寶爲給父母和姐姐報仇,不惜賠上性命也要拉原身下地獄,身首異處。
怎是一個慘字能形容的。
想她二八年華,要房有房,要車有車,穿越也就算了,竟還穿到這種又老又醜,懶惰惡毒的老太婆身上。
沈梅欲哭無淚!
靈妹兒看到原本已經死了的祖母這會兒向她看來,本能的往楊春丫身後躲,滿臉膽怯,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對沈梅的恐懼。
正當沈梅想著要不要說些什麽緩和氣氛時,一聲高昂的驚呼傳了過來。
“娘!”
劉大山將肩膀上扛著的柴火隨意一丟,踉跄著沖進人群:
“娘,您沒事吧娘……”
看著眼前壯碩如牛,與原本的自己年紀相差不大的男人管她叫娘,沈梅僵硬的轉動脖子,看向倒印在河水中的婦人。
蒼老憔悴的面容,眼窩深陷,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盡管她早知原身不再年輕,可被這麽大的兒子叫娘,她多少還是有些抵觸的。
眼一閉,真想一刀抹了脖子。
正當她如遭雷擊之時,孫女的一句話更是將她雷的外焦裏嫩。
靈妹兒躲在楊春丫身後,面露膽怯的小聲道:“娘,阿奶活了……”
————咔嚓!
沈梅當場石化,盡管她很不想承認,但她直接越級成爲祖母卻是事實。
楊春丫嚇得連忙捂住女兒的嘴巴,滿眼驚恐的盯著沈梅,撲通一聲跪下求饒道:“娘,靈妹兒還小不會說話,求求你別賣靈妹兒……”
楊春丫之所以如此懼怕,正是因爲幾天前靈妹兒說沈梅把好吃的都給娘家人,沈梅便因此記恨上了靈妹兒,趁劉大山不在家時就把靈妹兒賣了。
楊春丫得知此事,不顧懷胎六月的身子,在買家門口跪了三天三夜,買家看她可憐才把靈妹兒還給她。
如今靈妹兒再次說錯了話,楊春丫真怕沈梅一氣之下又把靈妹兒賣了。
沈梅深呼吸一口氣,按耐住爆粗口的沖動,盡量放柔語氣道:
“誰說我要賣靈妹兒了,她可是我的親孫女!”
第2章 一哭二鬧三上吊
靈妹兒的死是一切罪惡的導火索,沈梅可不想如原身一樣,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聽到這話,楊春丫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望著沈梅,按理說沈梅爲了救靈妹兒差點死掉,她應該很生氣才對,巴不得立刻賣了靈妹兒。
怎麽這會兒卻親口承認靈妹兒是她的親孫女?
自打靈妹兒出生以來,婆母從沒正眼瞧過,甚至在靈妹兒出生剛幾天,就把還在襁褓中的靈妹兒丟進山裏餵狼。
要不是被下山的村民發現,靈妹兒早就沒了……
想到這,楊春丫怯生生的說道:“娘,您的衣服被水沖走了,等掙了錢,我賠您一件新的,求您別責罰靈妹兒……”
在原身的記憶裏,靈妹兒還不如一件破衣服值錢,每當靈妹兒犯錯,原身就非打即罵。
沈梅剛想說一件衣服而已,丟了就丟了吧。
可還沒等她開口,同村的葛大娘就一把將靈妹兒拉倒身後保護起來,滿臉鄙夷的說道:
“今天你要是因爲一件破衣服打靈妹兒,我們這些人可不會放過你!”
葛大娘說完往前邁出一步,她一動,身後的一群人緊跟著,紛紛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沈梅知道,這都是原身造下的孽,原劇情裏,原身不顧衆人的阻止,強行拉靈妹兒回去一頓毒打,事後就把靈妹兒賣給了趙家做童養媳。
可趙家不是人,成天虐待靈妹兒,沒過幾年,靈妹兒就被折磨死了。
彼時小孫女福寶已經六歲了,親眼看著母親慘死,父親被三叔殺死,如今唯一的姐姐也死了,福寶爲了給他們報仇女扮男裝投身軍營,功成名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原身報仇,自己最終也落得個弑祖的罪名含恨而死。
沈梅狠狠一閉眼歎氣,原身劣迹斑斑,要想逆天改命,談何容易。
她突然就覺得好無力,緩緩轉身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衆人見狀一愣,她,這是怕了?
劉大山見她不等自己,急忙扛起柴火追了上去:“娘,你等等兒子!”
沈梅咬緊後牙槽,她知道她老,不用一再強調!
楊春丫見丈夫不等自己,眼底暈染著水氣,可她不敢矯情,忙叫上靈妹兒跟上。
回到自己屋躺下,沈梅望著黑青瓦片愣愣出神,別人穿越不是十七八歲的花季少女,就是富可敵國的富家嫡女。
怎麽到了她這兒,竟就成了一個重男輕女,只知貼補娘弟的惡毒婆婆!
原身一身臭毛病,好吃懶做也就算了,還夢想著一飛沖天,靠著她弟弟山雞變鳳凰。
所以,每當家裏有點啥好東西,原身最先想到的不是身懷六甲的兒媳,不是骨瘦嶙峋的孫女,而是餵不熟的白眼狼弟弟。
她弟弟去年考中了秀才,生活也得到了質的飛升,當然,這裏面最大的功臣當屬原身。
若不是她可勁兒的補貼弟弟,她弟弟哪能考上。
這不前段時間,她弟弟又要上京趕考,這都已經第三次了,缺少盤纏,便讓沈梅想辦法。
正巧這時候靈妹兒說錯話沖撞了她,沈梅二話不說就以十兩銀子的價錢把靈妹兒賣給了富戶做奴婢。
回憶著原身劣迹斑斑的過往,沈梅狠狠一閉眼,太陽穴青筋暴起,老天爺這是看她過的太舒坦了,特意整她的吧!
楊春丫見婆母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猜想定是在生氣,于是拉著靈妹兒忐忑進屋,跪下。
她知道今天少不了一頓毒打,她只盼望婆母能看在她還懷有身孕的份上,下手輕點。
見沈梅一直不說話,楊春丫也不敢站起來,在這個家裏,沈梅才是擁有絕對話語權,食物鏈頂端的人,沒她發話,誰也不敢動。
沈梅揉了揉眉心,感歎這兒媳婦太軟弱了,但畢竟還懷著孕呢。
“起來吧。”
顯然,她是接受了這個新身份。
楊春丫像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一樣,驚訝之余懷著忐忑的心站了起來,不過依舊將女兒護在身後。
看到母親病恹恹沒精打采的樣子,劉大山連忙督促自家媳婦兒道:“春丫,快去拿些吃的來,娘指定餓了。”
楊春丫動了動嘴皮子,怯生生的瞄了沈梅一眼,見她沒反對,這才轉身去了廚房。
換做是以前,楊春丫還沒動就會被沈梅呵斥一頓,倒不是她不想吃,用原身的話說:
“吃什麽吃,我要留著給弟弟的,等他考中了科舉,我就能過好日子了。”
所以,原身甯願餓肚子也要把好東西省下來留給娘家弟弟。
最終導致自己家人餓的面色蠟黃,瘦骨嶙峋,一副風一吹就倒的樣子。
很快,楊春丫端著一小碗開水沖熟的雞蛋花走了進來,消瘦憔悴的面龐趕緊挂起幾分討好的笑容走過去:“娘,您快趁熱吃吧。”
楊春丫的腳邊跟著靈妹兒,雞蛋得香味讓她忍不住伸出舌頭舔嘴唇,一副餓了很久的模樣。
看到這一幕,沈梅越發覺得原身不是人,自己家的小孫女餓的都成皮包骨頭了,她還把辛苦攢下來的雞蛋送去娘家,給那一群白眼狼吃。
相較于楊春丫,靈妹兒更瘦,許是營養不良,小身子嬌小的很,襯的眼睛大大的,像是凸出來的一樣。
沈梅瞬間便沒了胃口,原身三十八歲,多年操勞的雙手早已布滿老繭,把陶土碗推向一邊:“給靈妹兒吃吧,我……”
沈梅的話還沒說完,肚子就傳來一陣劇痛,她捂著小腹顫顫巍巍站起來,尋著記憶扶著牆去了院牆外的茅廁。
巨大的腹痛感襲來,使她脫褲子的雙手都在發抖,剛一蹲下,一陣噼裏啪啦傳來,沈梅下意識皺眉:“這是吃壞肚子了?”
話剛出口,又一段記憶湧入腦海。
今天一早她突然收到消息,說弟弟一家爲了方便科考,決定搬去上京城,原身一聽,收拾包袱就去弟弟家了。
可她到了才知道,弟弟壓根就沒打算帶著她一起走,而且爲了拖住她,弟弟甚至在飯菜裏下瀉藥,好以此脫身。
奈何原身得知上當後,在弟弟家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撞柱子。
原本也只是想嚇唬弟弟,哪成想原身竟真敢撞,沈竹怕她真死在自家門口,將人轟了出去。
沈梅無奈歎氣,思緒回歸,若原身早知道弟弟是個餵不熟的白眼狼,還會不會一門心思貼補他?
肚子是舒服了,可下一秒沈梅卻傻眼了。
伸手去拿木桶裏的廁紙,結果卻摸到圓滾滾很是粗糙的長條物。
她拿起一根一看,瞬間無語……
玉米棒子怎麽能用呢?
第3章 這一次,她要通通討回來!
可無論她怎麽糾結,還是得用玉米棒子去蒯那個不可描述的地方。
用過的玉米棒子被丟進另外一個木桶裏,等堆積到一定的數量後,會拿出去統一晾曬,當做柴火燒火做飯。
當然,也不是家家都這樣,其他人家都是用竹片,用過之後拿去清洗後接著用。
可誰讓原身懶惰成性呢,她認爲削竹片就是在浪費時間,有那個時間,還不如睡大覺。
用玉米棒子擦過得地方疼的厲害,像是用磨砂紙用力磨過一樣,走一步都疼。
剛從茅廁出來,沈梅就聽到了大兒子劉大山和楊春丫爭辯著什麽,聲音很大,想裝聽不見都難。
“春丫,我讓你做的午飯就是這些?”劉大山滿臉憤怒的瞪著楊春丫:“娘身體不好,這又受了傷,你就打算給娘吃這個?”
沈梅順著所謂的午飯看去,缺了一個口的大瓦罐中,一些湯湯水水外加幾片野菜葉子,多少有幾粒米若隱若現,這便是一大家子的口糧。
這怎麽行,不說大人,就是靈妹兒也正在長身體,這哪有營養。
“大山,我……”
楊春丫滿臉委屈,家裏的好東西都被沈梅拿去給娘家弟弟了,家裏已經沒有吃的了。
可這話楊春丫不敢說,只一個勁兒的抹眼淚,說了,就是大逆不道。
沈梅再次動了自殺的念頭。
她不傻,知道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原身。
劉大山可不管這些,他只知道,娘生病了,現在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
“我什麽我,沒東西你不會出去找啊,你都嫁來劉家六年了,怎麽還不懂事兒!”
劉大山氣的就數落起楊春丫來,全然忘了自己是個手腳健全的大男人。
怎麽好意思讓身懷六甲的媳婦兒出去找吃的。
沈梅知道不能再任其發展下去了,出聲呵斥道:“你懂事兒,你咋不出去找?”
此話一出,楊春丫錯愕的看向沈梅,這放在以前,可是從沒有過得。
婆母什麽時候向著她說過話啊,因爲她頭一胎生了女兒,一向重男輕女的沈梅更是沒把她當人看。
大熱天的指使她挺著大肚子出去挖野菜,若是挖的野菜不夠吃,少不得一頓打罵。
但楊春丫絕不會想到沈梅早就換了芯兒了,她把這一切都歸咎于沈梅把肚子裏這個孩子當成了大孫子而已罷了,對她好,那是不可能的。
楊春丫不禁暗暗許願,若這一胎生了兒子,讓她楊春丫吃一輩子野菜也心甘情願。
劉大山被母親一頓罵,頓絕顔面盡失,嘴裏不滿的嘟囔道:“哪有大男人出去挖野菜的……”
“那也沒有大熱天讓懷孕媳婦兒出去的!”沈梅直接一巴掌打在劉大山的後腦勺上。
這是原身最習慣的動作,她竟在不知不覺當中被原身殘留的意識左右了情緒。
連忙將手收了回來,沈梅沒精打采的回自己屋躺下,早上在弟弟家吃的東西早就拉幹淨了,這會兒餓的難受。
看到親娘滿臉冷淡模樣,劉大山心急起來,忍不住沖楊春丫怨惱道:“娘一天沒吃東西了,你這個兒媳婦怎麽當的?”
“你出去隨便挖點野菜,娘也不至于餓成這樣!”
沈梅剛想說睡著了也就不餓了,結果外面劉大山又對楊春丫罵了起來,冷眼看著逆來順受唯唯諾諾的兒媳婦,與只會苛責媳婦的大兒子,沈梅抓起荞麥枕頭扔了出去。
“要吵去別處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