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次榮膺“金像獎”最佳導演;
三次斬獲“金馬獎”桂冠;
中國第一位榮獲威尼斯國際電影節
終身成就獎的傳奇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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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鞍華是中國香港著名的女導演,也是華語電影界最牛的女導演,執導了《姨媽的後現代生活》《明月幾時有》《天水圍的日與夜》《桃姐》《黃金時代》等一系列文藝片。
許鞍華,這位在中國香港享有盛譽的女導演,在華語電影界亦堪稱翹楚,卻過著與名聲極不相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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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歲高齡,捧紅無數明星,各種電影大獎拿到手軟,未婚無子,卻買不起房,與母親蝸居在香港廉租房。
她說,“電影如果是我的老婆或者老公,那文學就是我的情婦了。”
她的生活仿佛是一部未完待續的文藝片,平靜中卻有萬鈞之力。
01
拍電影,也是在拍自己
許鞍華出生于遼甯鞍山,兒時與祖父母在澳門生活,五歲移居香港,成年後在英國讀書,又回香港拍戲。
孤單一人,走南闖北,或許是前半生的流離,她早年電影裏的人,始終帶著異鄉人不停漂泊的疏離與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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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不懂中文,許鞍華一直以爲她是東北人。
因爲母親永遠繃著臉,緊張又倔強,兒時許鞍華與沉默寡言的與母親關系並不親近,直到16歲時才偶然得知自己的媽媽原來是日本人。
中國式母女關系,總是成謎,彼此都要用一生尋找一種和解的方式。
關于母親,關于故鄉,關于民族和曆史,關于我們的來處……
人這一生,要回答的問題很多,許鞍華把問題的答案都拍進了影片《客途秋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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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這是許導的自傳式電影。
幼時與祖父母在澳門的生活如夢似鏡,老街老巷老宅,疼愛她的祖父母,在蒲扇下悠悠睡去的童年夏天。
多少年後,許鞍華仍然記得每次和祖父一起去買菜,祖父總要讓店家斬下兩指寬的叉燒給她當零食,可以心滿意足的一直啃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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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張曼玉扮演的女兒曉恩和母親葵子也扭扭捏捏了許多年,直到留學歸來去異國參加妹妹婚禮,陪母親回日本的尋親之旅中才理解了母親。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回不去的才是故鄉呀。
遷徙了許多次的人,一生都是羁旅,一生都在尋找和治愈。
劇中的曉恩和多年冷眼相對的母親,在日本的海邊緊緊依偎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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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也是如此,許鞍華不願意聽從弟弟妹妹的建議將母親送養老院。
而是與90多歲的母親租住在香港北角的小公寓,用她的話表達就是“兩個老女人的互相支持”。
不買房不買車,大大方方地擠地鐵,她把心早已經交給了藝術。
世俗笑她潦倒,卻不知這是他們永遠不可及的體面。
02
繞不開的女性主義
2017年,許鞍華憑借電影《明月幾時有》第五次斬獲金像獎最佳導演獎。
在電影發布會後台休息間,已經接受了衆多記者輪番采訪的許導癱坐在沙發上,一臉無奈。
感慨道:“他們問的問題太重複了,煩死我了,老是問什麽女性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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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許鞍華以一部專題片《奇趣錄》開始了她的導演生涯。
隨後,她憑借電影處女作《瘋劫》一鳴驚人,獲得了第17屆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導演提名。
然而她的創作生涯並非一帆風順,文藝電影叫好不叫座,看見心儀的劇本,許鞍華不是在找投資人,就是在各地采景的路上。
許鞍華的成功,不得不提一個人,那就是師父胡金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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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二人的相遇,仿佛是天意安排。
當時,許鞍華在TVB工作,而胡金铨已是華語影壇的巨匠,一次偶然的機會,兩人相識。
在胡金铨看來,許鞍華的眼神裏有一種對電影的熱愛和執著,他相信,只要許鞍華肯努力,一定能在電影界大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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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歲月裏,許鞍華不斷挑戰自我,她拍攝的劇情片《投奔怒海》《客途秋恨》《女人,四十》等作品。
不僅贏得了觀衆的喜愛和認可,更讓她屢獲殊榮。
許鞍華的電影陷入一個怪圈:一方面她頻頻獲獎,主演也頻頻獲獎,一方面是票房不好,投資方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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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許鞍華獲獎無數,但掩蓋不住她背後的心酸和眼淚。
許鞍華籌拍一部影片時,四處找投資方,對方怕賠錢,不願給她投資。
直到2008年,小成本電影《天水圍的日與夜》的爆火,讓許鞍華覺得找到了一種商業和文藝電影中間的風格模式。
天水圍,這個人們想象中被蒙上一層浪漫的面紗的地方,是香港特有的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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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井然有序的彈丸之地,它們于邊緣地帶雜草叢生,藏汙納垢且藏龍臥虎。
在許鞍華的鏡頭裏,我們看不到大衆口中的“悲情城市”,觀衆更多的是被圍繞在超市售貨員“貴姐”身邊的普通日常所打動。
電影中的貴姐,十幾歲就擔起家庭重擔供弟弟讀書,又失去丈夫,獨立撫養兒子。
每日也是起早貪黑,在超級市場裏做粗重工作,對身邊的人卻都是熱情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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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下班,買菜做飯,和兒子的簡單晚飯,對獨居鄰居老婆婆的扶持,樸實無華然而充滿力量。
蘊藏在市井中的普通人,生活的質樸和美好,就這樣真實又戲劇地被呈現出來。
片中貴姐的母親躺在病床上感慨:“做人好難。”
她只是削著蘋果輕描淡寫地說:“有幾難啊?”
俗話說知足常樂,或者這就是生活的真谛吧。
許鞍華從來不煽情,她就像一個冷靜的旁觀者,把生活的本質掰開揉碎進生活的日常給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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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鞍華強調過自己並非女權主義者,影片從來沒有可以去描寫女性平等或女權主義的問題。
她說,“可能因爲自己本身就是女性所以比較容易觸摸,而最希望拍出來的是不同于男性導演視角的女性經驗。”
03
讓小人物的聲音被聽見
北大電影學教授戴錦華曾經給出過很高的評價:“許鞍華不僅是香港半部電影史,還開啓了香港電影的新浪潮。”
赴英留學歸來的許鞍華與香港新浪潮電影共同成長,在拍攝中展現了獨特的個人風格和創作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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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鞍華的電影常常帶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她關注社會邊緣人物,通過電影傳遞出對這些群體的同情和關懷。
她的電影很多被研究者視爲解讀香港社會和文化發展的文本。
從“越南三部曲”到“養老院三部曲”,展現了香港社會的多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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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評價她說:“鞍不覺得這個世界有很多人活在快樂之中,她覺得這個世界有很多問題,有很多人被社會遺棄,很多人生活在苦悶之中,很多人生活在憂郁之中。”
許鞍華在一次采訪中,對自己的電影題材和風格也有回應。
“因爲我自己覺得所有的電影,其實都指向救贖,你可以在這樣的環境下超脫出來,而不是沉溺在這個地方。”
“我不會指示別人去找宗教超脫,但問題是,如果你越看越郁悶,就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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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鞍華的鏡頭下,小人物們不再是背景板,而是成爲了故事的主角。
他們或許身處社會邊緣,或許生活困頓,但他們都有著自己獨特的生活方式和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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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言萬語》中,影片中的角色,或爲了生計奔波,或爲了愛情掙紮,他們的命運被時代洪流裹挾著,卻仍然堅持著自己的信念和追求。
而在《姨媽的後現代生活》中,許鞍華則關注了一位早已被時代遺忘的老年女知青的生活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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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鞍華導演說:“我覺得小人物身上有著無窮的力量,他們雖然身處困境,但從未放棄過對生活的熱愛和追求。”
《男人四十》裏的張學友,爲愛選擇了當老師的接盤俠,和梅豔芳扮演的模範夫妻背後也有著不爲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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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糾纏不清的感情瓜葛,也沒有今天動辄霸道總裁的濫情人設。
一個高中不得志的國文老師,一個甘心多年守候小家的家庭主婦,粗菜淡飯也不妨礙閑來兩人吟詩一首。
好的愛情,是沒有樣本的,從小人物間相濡以沫的關照和平平淡淡的日常之中,更能洞穿生活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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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些“小人物”的故事,讓許鞍華的作品更加生動、真實而富有感染力。
就像許鞍華導演說的那樣,“我希望通過我的作品,能夠讓更多人關注到這些‘小人物’的生活和命運,讓他們的聲音被更多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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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把一生真正獻給了電影的人。
在獲得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終身成就獎時,許鞍華捧起獎杯說了四個字:電影萬歲。
如今,許鞍華依然活躍在電影界,她的故事和她的鏡頭一樣,從未停歇。
(摘編自微信公衆號一日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