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 | 柳色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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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浩瀚的文學之海中，詩詞如同一顆璀璨的寶石。

如金剛石，如翡翠，如和田玉……散發著不同的獨特氣質。或豪邁，或婉約，或清新，或深沉……

而有一種，殺氣騰騰，豪氣沖天，每一個字都是鋒利的刀劍，讀之讓人不寒而栗。

壹

天生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

殺殺殺殺殺殺殺。

——明·張獻忠《七殺碑》

天地孕育萬物，人以之爲生，當知恩圖報。若無敬畏感恩之心，則當殺之。

之前看《一人之下》的動漫，裏面的反派“全性”，秉承楊朱的思想理念“不拔一毛，不取一毫，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但大部分只記得“不拔一毛”，而忘記“不取一毫”，對天地萬物索取資源，卻吝啬分毫回饋天地，這樣的人生于天地，與刍狗有何區別？

這首詩雖署名張獻忠，但並非原版，爲後人杜撰，中間真假參半。

貳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 唐·李白《俠客行》

十步之內，可斬殺一人，千裏之行，無人可擋。

俠客不在乎名利，做完自己的該做的事情，便潇灑揮手走人。

衆所周知，李白在詩人這個身份背後，是一個優秀的劍客。曾得劍聖裴旻先生指點劍術，故而年紀輕輕便“仗劍去國，辭家遠遊”。

他的筆下多俠客及豪俠的身影，無一不是武功卓絕，義幹雲天。這首詩短短十個字，便勾勒出輕王侯、重信意的遊俠形象，表達出了他們行事一擊即中的冷酷風格，散發出濃重的殺氣。

至此，關于遊俠的詩詞，無人出其左右。

三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唐·黃巢《不第後賦菊》

等到秋天九月八之後，菊花凋零之後，再無別的鮮花盛開。

黃巢曾到長安參加科舉，奈何不中，這讓他進一步看清社會的黑暗和吏治的腐敗，憤而寫下這首詩，不久後，關東大旱，官吏依舊強迫百姓繳租稅、服差役，黃巢遂揭竿而起，成爲唐末起義軍的隊伍之一，可惜後來兵敗而亡。

前人寫菊花，多爲隱士象征，而在黃巢筆下，卻是鐵骨锃锃的英雄，代表著不屈的靈魂，和叛逆的精神。

肆

殺盡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

——明·朱元璋《不惹庵示僧》

殺一人爲罪，殺萬人爲雄，殺百萬爲雄中雄。

朱元璋寫下這首詩時，剛打敗陳友諒的六十五萬大軍，字裏行間，透露出一股血腥氣，令人膽寒。

但其實這首改編宋朝曲端的《溫泉寺》：“曾統山西十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山僧不識英雄客，俣必叨叨問姓名。”

縱然如此，這首詩終究是在朱元璋手上名氣大振，成爲其代表作。

伍

人頭作酒杯，飲盡仇雠血。

——清·石達開《入川題壁》

石達開爲太平天國的名將，曾一度令曾國藩頭疼。

但太平天國後期烏煙瘴氣，令他灰心失望，最後率兵出走，遠遁西南，後被清軍所敗，被處以極刑而亡。

這首戾氣極重的詩，是入川時所寫，此時他的情況岌岌可危，但他心中的志氣與豪氣不見分毫。

他的死亡也令人唏噓，本來願以“一人而自刎，全三軍以投安"，不曾想清軍食言而肥，最終全軍覆沒。

陸

城頭鐵鼓聲猶振，匣裏金刀血未幹。

——唐·王昌齡《出塞二首》

城牆之上的鐵鼓之聲依舊在曠野上回蕩，將軍刀匣裏寶刀上的血迹仍然沒幹。

王昌齡的一句詩，將我們拉回唐朝的戰場之上，讓我們窺見戰爭慷慨悲壯的一幕。

《出塞》是王昌齡早年赴西域時所做，此句出自其二，描寫的是將軍得勝歸來，戰馬金錯刀，迎著凜冽的月光，鏖戰而歸。

激烈的戰鼓好像還在耳邊隆隆響起，得勝歸來的將軍代表著大唐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悍勇，也是詩人矢志抗敵、無時無刻不意欲拼搏戰場的心靈寫照。

柒

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鬥 。

—— 唐·高適《燕歌行》

從早到晚，鏖戰不休，殺氣騰騰，戰雲密布，整夜裏只聽到巡更的刁鬥聲聲悲傷。

開元十八年至二十二年十二月，契丹屢次侵犯大唐邊境，因主將輕敵冒進，二十四年後兩次戰敗，故而二十六年，高適針對之前的戰爭進行複盤，並由淇上歸梁宋時作此詩。

戰士在前線奮勇殺敵，片刻不曾停歇，而將軍帳前猶歌舞，如此強烈的反差，更令人心疼忠勇的將士。

捌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宋·嶽飛《滿江紅》

靖康之難，是宋人刻骨銘心的傷痕。

如今有機會北上，一洗前恥，只能壯志滿酬。

沒有軍糧便吃敵人的肉，渴了便喝敵人的血，視死如歸，誓要收複舊日山河。

嶽飛的悲劇便在于並非能力不足，而是宋朝帝王庸碌無能，朝堂文官怯弱自私。想想想到此處，便忍不住鼻酸。歎英雄時運不濟，未逢明主……

玖

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現代·陳毅《梅嶺三章·其一》

一九三六年冬，梅山被圍。余傷病伏叢莽間二十余日，慮不得脫，得詩三首留衣底。旋圍解。（前序）

1934年10月，中央紅軍在第五次反“圍剿”鬥爭中，因“左”傾冒險主義的錯誤指揮而導致失敗，紅軍主力不得已被迫作戰略轉移。陳毅因傷奉命留下，擔負起領導江西革命根據地的工農紅軍進行遊擊戰爭的重任。

1936年冬天被圍困梅山，陳毅同志又受了傷，難免有些絕望，卻早已心存死志，只可惜還沒有見到革命勝利的曙光，寫詩以明志。

即使化作鬼魂，也要在九泉之下帶領雄兵十萬，將反動的統治者徹底埋葬！

陳毅同志此言猶如空谷中一聲驚天動地的長鳴，，壯懷激烈，使人拍案叫絕，具有極大的藝術感染力。一個視死如歸，正氣凜然的共産黨人的光輝形象，昂然挺立在讀者的面前。

向前輩先烈，致敬！

十

一身轉戰三千裏，一劍曾當百萬師。

——唐·王維《老將行》

公元737年（唐玄宗開元二十五年），王維被任命爲監察禦史，奉使出塞，在涼州河西節度使副使崔希逸幕下任節度判官，在此度過了一年的軍旅生活。

期間深入士兵的生活，自然經曆了一些事情，聽過諸多的故事。這一首詩，也可算的上是老將的集合體。曾經也是意氣風發，身經百戰，馳騁疆場三千裏，一劍抵擋了百萬雄師。如今垂垂老矣，便只能訴說曾經的光輝。

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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