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籠中雀,她飛了

妮妮聊小說 2024-06-30 00:47:08
第一章 慘死歸來又替嫁 “窈兒,娘求你,替你妹妹去死……” “你放蕩下賤、卑鄙冷血,真是家族恥辱!” …… “甯清窈,朕從未愛過你。” …… “今日你就算被抽筋扒皮、被剮肉淩遲,亦沒人來救你。” “因爲,從來沒人愛你。” 被母親厭恨、家族鄙棄、友人背叛、心上人利用,她奔波前半生,心系之人無一人心系她。 沒殺過一人,可所有人都要她去死。 被折磨致死後,草席一卷,扔在哀魂谷,無人認領、安葬。 大家都知道她是冤死的,卻無一人爲她伸冤。 …… 甯清窈呆坐在池塘,有一搭沒一搭地朝池塘投食。 一群錦鯉蜂擁而至,一尾受傷的獨眼小鯉被擠到最邊緣,吃不上一粒食。 甯清窈便將魚食特意投到小鯉面前,下瞬,那群錦鯉爭擠而來,仿佛要將小鯉撕碎那般趕走。 無論怎麽樣,小鯉都吃不到食。 甯清窈擡手輕撫左眼,與這小鯉一般,她這只眼睛,也看不見…… 七歲那年,妹妹與她搶一碗杏仁酪,將她推撞在桌子棱角上,爹娘過來哄抱妹妹,卻無人注意撞暈在地血流不止的甯清窈。 待她醒來,左眼便看不見了,母親責罵她:“你爲何要與妹妹搶食?你就不能讓著她嗎?” “她又不是故意害你眼睛失明,難道你還要記恨親妹妹嗎?” “傷了眼又要花錢治,你這敗家女……” 她挨罵之時,妹妹就捧著一碗熱騰騰的杏仁酪,一邊吃著一邊沖她做鬼臉。 其實都習慣了,只是偶爾想起時,仍心有不甘。 前世她任勞任怨,卻換得那般結局。 這一世,偏心的父母她不要,惡毒的家族她丟棄,利用她的心上人她棄之如履。 她太過良善,總被欺辱,那麽這一世,就來會會,惡毒的她。 甯清窈指間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銀針,唇角一勾,飛刺向一條呲牙搶小鯉魚食的錦鯉上。 錦鯉死,沉入塘底。 甯清窈拍了拍掌中的魚食碎屑,清冷如玉的聲音淡淡道:“將這條小鯉撈上來,好生養在我院中。” 隨侍春羽點頭:“喏。” 甯清窈捧著裝小鯉的小魚缸,朝自已的聽雪院走去,正好碰甯家掌事蘭嬷嬷。 蘭嬷嬷撚著絲絹迎面走來,擠出一絲敷衍笑意:“大姑娘,夫人有請。” 如今正是春三月,上旬初四。 前世也是今日,母親找她議事。 議的不是旁事,是戲本子裏唱爛了的替嫁之事。 三年前,母親給二妹妹和陳家嫡子陳浔議親,待千嬌萬寵的妹妹及笄,便是訂親之日。 那時陳家仍是如日中天的首富,到年輕這一輩,不僅富,還出了不少入仕子弟,陳浔更是連中三元,成爲最光明的狀元郎。 提起這未婚夫,妹妹從前要多風光有多風光。 只可惜—— 三年前陳浔騎馬墜崖,摔成殘疾,朝堂不可能讓廢人做官,雖得狀元,卻沒撈著半個官名,陳家也逐漸走下坡路,經商失敗,不過三年,已是負債累累的空殼。 甯家也算簪纓世家,怎可能讓妹妹嫁去吃這樣的苦? 但礙于婚約擺在那裏,不好失信于人,毀家族名聲,便想個馊主意,讓甯清窈替妹嫁人。 前世,甯清窈因那人在其中轉圜,並未嫁給陳浔。 可這一世…… 她會嫁。 沒人比她更清楚,陳家如今慘狀全是僞裝。 陳浔表面殘廢、足不出戶,實際卻是被陛下派去亂黨做臥底,一年後搗毀前朝亂黨,功成名就、擢升尚書,風光榮耀,更是很快當上丞相。 陳家之所以虧空,也不過是和陛下的一樁交易。 甯清窈表面安靜,似乎毫無心思,實際心底早已百轉千回數遍,一邊思索一邊走到主院。 塗著櫻粉豆蔻的甯雅沁正端著一碗桂花杏仁酪,聽見腳步聲時,放下白玉勺,輕睨一眼正前方:“娘,她來了。” “安心。”大夫人溫柔地輕握愛女手背,“那腌臜婚事,絕不會落在你頭上。” 此言一落,甯清窈恰好踩進門,像收好爪子的家貓,乖巧行禮:“不知母親喚我何事?” “當然是好事。”大夫人安瑾拍了拍身側空位,笑容淡淡的,“離母親這麽遠做什麽?來我身旁坐。今日天氣好,你們姐妹一左一右地伴我身側,我真是很開心。” 話罷,安瑾翹著小拇指,指向門外水榭的一叢荷花,不容置喙道:“今年新荷開的嬌嫩漂亮,待會兒讓你的人采一些回去做荷花糕。” 說的是關懷之話,卻用的命令語氣。 甯清窈一如往常,輕嗯了一聲。 其實,大夫人最不喜歡甯清窈這性格,坐在一旁靜如古潭,無趣又沉悶,不如嘴甜又嬌俏的二女兒討巧,忍不住嗔道: “真不知道你怎麽這個性格,分明十七,卻像七十,有空多和你妹妹學一學。” 若是從前,一向逆來順受的甯清窈必會乖巧點頭,並反思自已是不是真的缺點太多,要向妹妹好好學習,可今日她嘴角卻噙著極淡的笑,溫聲問:“學什麽?” “學她,六歲推人,害我瞎了眼嗎?” 此言一出,如石頭砸進滾燙油鍋,濺的滿室不安驚詫。 大夫人眼底浮現盛怒,剛想拍桌訓斥,卻又想到待嫁之事,不由得壓了怒火,面色僵冷,唇角扯出一抹緩和的笑,這笑算不上慈祥,反而透著尖利: “你是姐姐,理應大度,縱使她害你左眼失明,可你右眼不是還看得見嗎?何必那麽斤斤計較?雅沁每每提及此事,都覺得虧欠你,日日想著彌補,你卻總記恨她,你未免太過狹隘。” “你妹妹今日來找我,便是來彌補你的。她打算將自已那門頂頂好的婚事,讓給你,以此來彌補當年對你的傷害。 你要知道,女子嫁人無異于重生,嫁一良婿,後半輩子都高枕無憂。陳家多好的高門大戶,陳浔又是連中三元的狀元,你妹妹能將這樣頂好的未婚夫讓與你,實在高義又大氣。” 第二章 受氣包也會黑化 第二章 受氣包也會黑化 此時,見甯清窈不言不語的甯雅沁撚著絲絹擦眼角,紅著眼圈道: “阿姐,當年是我對不起你,若你實在記恨我,要不然就把我左眼也挖走吧?” “那怎麽能行?!”大夫人急忙打斷,又看向甯清窈。 甯清窈一襲素白長裙,一頭柔順黑亮的長發只绾著一根青簪,櫻唇輕輕一抿:“傷我一只眼,賠我一只眼,互不虧欠。妹妹既然有這個心,母親又何必阻攔?” “你——”大夫人氣的猛拍桌面,“我就知道你素來乖巧全是裝的!今日終于露出了反骨!早知今日,當年不如生下你就把你淹死。你妹妹已經把那樣好的婚事讓給你了!你到底還要怎麽樣?” 沒想過甯清窈會同意,甯雅沁抹眼淚的動作一僵,原本又紅又濕的眼底也劃過一絲怨怼。 甯清窈淡聲揭破:“陳浔殘廢病重,外人斷言他可能活不過今年,陳家虧空欠債,早已不複當年輝煌,母親何以爲這門婚事,是頂好的婚事?既不想違約,使家族蒙上失信之名,又不肯讓妹妹嫁去吃苦,便想讓我替嫁。” 她聲音平靜至極,像極細的刀線,雖尋常卻鋒利。 甯清窈看向大夫人,試圖從母親眼中找出一絲愧疚和不忍,可沒有,母親眼底沒有一絲愧疚,一如前世那般,對她冷血又無情,只有無盡的偏心和苛責。 安瑾見話已說到這份上,索性談開了:“你妹妹不能吃苦。” “她不能吃苦,難道就該我吃苦?” “你瞎了一只眼,能嫁陳家都算高嫁!若不是雅沁把這門婚事讓給你,你連陳家都夠不著,怕是只能嫁一屠夫走卒!甯清窈,你不要不知足!” 甯清窈攢夠了失望,明知家人不可靠,卻還要去試探,如今得到答案,她理了理袖側,站起身,看向那對親密無間的母女,眸眼冷靜,像秋日泛不起一絲漣漪的涼潭: “今日我答應替嫁,便算是還清甯家于我的養育之恩。” “一個小小的替嫁,就能還清養育之恩?阿姐未免太過薄情。”甯雅沁站起身,一邊撫拍大夫人後背,一邊拱火,“母親千萬別與她生氣,阿姐性格一向偏執有缺陷。” “咳咳。”大夫人氣的連連咳嗽,抓起滾燙茶壺朝甯清窈狠狠砸去,“不孝女——” “有的人就是天生不孝,沒事的,母親,我孝順您就好。” “砰!”一聲,茶壺重重砸在甯清窈右肩。 甯清窈被砸得微微前傾,衣衫冒著熱氣,沾滿黃漬與茶葉,濕哒哒的熱茶滴落。 她仿佛察覺不到燙傷之痛,只是停頓一瞬,擡腳走出主院。 甯雅沁當然要追出來看她笑話,借口有事離開主院,三步兩步就在花園追上甯清窈,落井下石地笑道: “恭喜!賀喜阿姐喜得良緣啊,陳浔病重活不過今年,很快阿姐就可以做寡婦,聽說寡婦還可以立牌坊,屆時阿姐就是十裏八鄉頗負盛譽的貞潔寡女。” 甯清窈步伐微停,轉身看向她:“當年你求著嫁給陳浔,如今卻對他這般厭棄。甯雅沁,希望你一年之後,不要後悔。” “你知道嗎?”甯雅沁踮起腳尖,湊在甯清窈耳側悄悄炫耀,“八皇子選妃在即,他心悅于我,只要我擺脫陳家這門腌臜婚事,便能攀上八皇子,屆時我就是八皇妃。” 八皇子?聽到此人,甯清窈唇角挂起深意的笑。 沒記錯的話,八皇子會于明年初春,戰死沙場,而皇後擔憂愛子死後孤單,欽點皇妃與美人陪葬。 甯清窈什麽也沒說,只道:“挺好的。” “是挺好,很快我便是八皇妃!” 甯雅沁勾唇道,“怎麽樣?羨慕了吧?你別羨慕,你與陳浔也算天造地設一對,他殘廢你瞎眼,真是相當般配!” “好好一張臉,卻長了這樣一張嘴。啧。” 一道好聽的冷冽男聲響起。 那聲音極冷,話意也極其銳利。 “誰在哪裏偷聽!”甯雅沁憤然轉身看向說話之人,下刻,呆如木雞地閉上嘴。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當今攝政王,謝昀。 謝昀一襲雲紋金滾邊墨袍,墨發束黑玉冠,身量颀長偉岸,儀態如寒山松柏、筆直挺拔,端的昂藏七尺卻也冷冽無邊,往那一站,既讓女人心動也讓女人膽怯。 謝昀爲何在這裏?甯清窈沒想明白。 下刻,謝昀的隨侍姜毅上前一步,手習慣性放在佩劍刀柄上,面無表情道: “我家王爺,乃是陳浔表叔,受陳家所托,前來與甯家商議下月定親之事。” 哦,甯清窈想起來了,攝政王竟還與陳家有這樣一層關系。 謝昀母親與陳家老夫人是表姐妹,他與陳家大爺乃是遠方表兄弟,亦算陳浔表叔。 大抵是陳家中道家落,陳老爺也憂心殘廢的陳浔娶不到妻,便百般托關系求攝政王,替這門婚事作保。 “並非本王偷聽,而是你牙尖嘴利之聲,傷到了本王耳朵。” 謝昀站在廊下的陽光裏,周身泛著一層淺淺的光暈,卻還是冷沉如冰山,只此一句刻薄的話,就令甯雅沁羞憤欲死、無地自容,吧嗒吧嗒落淚,楚楚可憐地訴苦: “雅沁參見王爺,王爺萬福……臣女只是與家姐鬧幾句玩笑話罷了,王爺誤會了,雅沁不是您口中牙尖嘴利之人……” “哭的真是令人厭惡。”謝昀慢搖折扇,眼底似笑非笑,語氣冷嘲道,“別告訴本王,你便是陳浔未婚妻?” “不不,我不是,她才是。” 甯雅沁聞言色變,趕緊指向甯清窈,生怕沾染這門婚事半分,本就被怼的無地自容的她,當即哭著快速逃離。 待甯雅沁離去,謝昀啪地一聲收了折扇。 隨著他緩步走來,甯清窈感到了撲面而來的威壓。 甯清窈忍不住顫栗了一下,挪著步子後退時…… 對方高大偉岸的身量傾覆下來,離她不過咫尺之距,他周身冷氣凍得甯清窈微微發抖。 “窈兒,要嫁人?” 甯清窈不敢直視那雙近乎神顔的完美面頰,一瞬間閉上眼,腦海裏浮現出前世此人的冷漠絕情。 第三章 他的籠中嬌雀 世人無一人知曉,這些年甯清窈暗地裏,一直被謝昀圈養。 在及笄那年遇上謝昀。 謝昀待她很好,家裏人不給她請先生,謝昀便親自教她琴棋書畫,家人外出遊玩將她鎖在柴房時,謝昀帶她雲遊江南,母親待她百般苛責,謝昀對她有求必應。 打雷時,這位攝政王會做梁上君子,翻進閨房摟著她腰哄睡。 這場明碼標價的恩寵裏,謝昀早就在初遇那年說明,待她年十九,會將她送給太子。 太子最喜面容清純、身材如火的女子,可純可欲可妩媚,穿上衣裙時清純如不染凡塵的仙女,扯下裙裳時又有著令所有男子瘋狂的妩媚身段。 十八歲那年杏花微雨,謝昀設計了一場絕對會讓太子謝文澈沉淪的初遇。 不負謝昀多年調教,一襲白裙不染鉛華的甯清窈,令謝文澈一見鍾情、思之如狂,跪在大殿之上,不顧所有人訓斥反對,執意要娶瞎了一只眼的她。 婚後,謝文澈待她極好,不與其他女子暧昧、亦不納妾。 她亦懷過他的子嗣,卻偷偷流掉了,不負謝昀所望,她挑撥謝文澈與皇帝的父子關系、離間他與親信,到最後,謝文澈衆叛親離,被貶荒漠,謝昀力壓衆皇子,弑君奪天下,稱帝。 稱帝後,他將自已藏在地宮之內不見天日,仿佛她就是他政治生涯最大的汙點。 他不許所有人知道,他這位新帝,與已故堂侄的孀婦有染。 他日日與她纏綿,卻從不給她名分。 後來,她死于一場家族與朝堂的陰謀,世人罵她禍國紅顔,史稱第一妖妃,慘死荒野,也沒人來爲她收屍。 她死的那日,靈魂飄蕩于天際,親眼所見,謝昀抱著新納的藩國公主,在龍椅上談笑風生,提及先太子妃橫死,他不過是愣了一瞬,便拈了顆葡萄送進公主嘴裏,笑道:“死就死了吧。” 而接到她死訊的謝文澈,又瘋又笑又哭,一口鮮血嘔死過去。 後來很多年,她才知道,原來謝文澈早知那場初遇是她精心設計,原來他愛上自已的時間,遠遠早過那場初遇陰謀。 這一世…… 她不想糾纏在兩個男人之間,既不想再禍害謝文澈,也不想和謝昀有糾葛。 她不恨謝昀,只悔前世自已一葉障目。 明碼標價的算計裏,有恩寵就有反噬。 睜眼那瞬間,甯清窈眼底有些許淚花閃爍,逼退那些淚意,她後退兩步,將二人拉到正常距離: “臣女阿窈,參見王爺。” “甯家竟敢拿你做替嫁。跟了本王四年,本王是不是該給你准備賀禮啊?”謝昀唇角噙著笑,一把握住她的細腰,搖頭歎道,“瘦了。” 賀禮?甯清窈沉默了下,拿不准他的心思,低眉順眼道: “如果王爺要送賀禮,阿窈不敢不收。依照……陳浔身份,我當稱呼王爺一聲,表叔。” “我敢給賀禮,你還真敢收?上回你說想要禧悅樓的翡翠金簪,沒給你買,怪本王了,是不是?” 他掐著甯清窈細腰的力道略微加重,指尖撥弄著她腰帶上的蝴蝶結,一拉一扯,多扯一分便會裙裳落地,甯清窈有些怕。 謝昀此人,權柄滔天,性情古怪,表面對你笑,卻不代表他真的高興,表面關心你,卻不代表他真的有心。 若哪句話觸了他黴頭,在花園裏被扯落腰帶,衣衫落地,丟臉狼狽的還是她。 “王爺,不要在這裏。” “不在這裏,去哪裏?去你房裏?”謝昀笑意止了幾分,素來涼薄的俊眸多了幾分哂意,“難不成去你未婚夫房裏?” 甯清窈耳垂迅速燒紅,拽著他手,就朝房間走去,鎖好房門。 謝昀扯落甯清窈腰帶,甯清窈便覺周身清涼,謝昀把衣衫即將散落一地的她拽入懷中,坐在他大腿上。 “若你還在賭氣,本王便把整個禧悅樓買下來,博你一笑。” 坐在男人懷中的甯清窈,周身全是他濃郁的冰涼氣息,若是前世,她自然會被謝昀三言兩語哄好。 畢竟除去將她作爲棋子培養、送給謝文澈之外,他從未虧待過自已。 吃喝遊玩、用度花銷,若說是按公主的規格來養,也不過分。 外人眼中,她是微不足道的甯大姑娘,內斂自卑、與世無爭,雖空有絕世美貌卻木讷無趣,可私底下,她卻是謝昀十兩黃金一瓶頂級潤膚露嬌養的掌中乖雀。 前世糾纏于太子、新帝之間,誰能想到,大夫人口中沉悶木讷的她,竟在若幹年後掀起那麽多腥風血雨。 只是這一世,她不想再卷入那麽多紛爭,不想害謝文澈,更不想被謝昀利用。 前世她從未爲自已活過,總是一步步被推到鬥爭旋渦中,被利用算計,身不由已。 此生重活,她想做真正的自已,不想做禍國殃民的太子妃,更不想做謝昀藏在地宮的情人。 陳浔就很好,家世幹淨、踏實勤奮,若與他做一對尋常夫妻,舉案齊眉、和睦恩愛,已是她前世可遇不可求的好日子。 “王爺,我有些累……” 甯清窈離開謝昀懷中,跪伏在他腳邊,指尖絞著袖側的一朵蝴蝶,說話間,低頭藏住眼中一片疲累心酸。 “看來這回賭氣,氣性有些大。”謝昀嘴角笑意消失,指尖挑著她一層層衣裳,漫不經心地摩挲她後背,“我雖寵你,可鬧脾氣也要適可而止。” 只這一句,甯清窈便不敢再忤逆。 謝昀毀掉一個甯清窈太簡單了,他在她身上付出那麽多心血,把她冶煉成刺向太子的一柄利劍,怎可能輕易放棄? 甯清窈被抽了腰帶,衣衫松松垮垮地散著,香肩隱露,雪白如玉的鎖骨若隱若現,肌膚嬌嫩似花蕊,指腹輕輕一壓便紅的不像話。 謝昀坐在床邊,昂藏七尺的身段居高臨下,宛如睥睨蝼蟻、戲谑人間的天神,指腹摩挲著她鎖骨,不會兒便紅出一片印子,啧了一聲: “耐不住欺負。” 謝昀便站起身,離開屋子,落下一句話:“身後燙的那一片紅,疼也不知道告狀,怎就這麽容易被打了?教了那麽多年,還是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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