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記事·少年玩事·23·捂“螞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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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螞螂”
寫這篇文字的時間,是公曆2020年7月27號兒,農曆六月初七,“三伏”裏“中伏”的第二天,正是一年裏最熱的時候兒。
小時候兒,這樣的日子雖然也覺著熱,但大響豁我們這些莊稼孩子卻不老實實兒地躲蔭涼兒,反倒頂著大毒日頭去捂“螞螂”(方言,靖蜓,讀作“maleng”)
在我的家鄉,螞螂有幾種,一種是“大花兒螞螂”,頭大體長,身子截兒綠一截兒黃,翅膀兒也長,飛得快,忒好看,據說直升飛機就是運用仿生學原理,照著它造的,“大花兒螞螂”愛在河面兒上飛,使得慌了落在水裏的管草或單根兒的葦子上頭,不好逮;一種是黑螞螂,整個兒身子黑黑兒的,沒一點兒雜色兒,比大花螞螂小多了,也不多見。
逮這兩種螞螂都是在菜園子裏或寨子上偶爾見著,蹑悄兒蹑悄兒地從後頭靠近它,著手捏它的尾巴,稍微有點兒動靜兒就飛了,尤其是大花兒螞螂,警覺性更強,輕易捏不著,而且它勁兒大,牙大,捏住的時候兒會回過身子咬人的手,捏它更得加小心。
地震以後,莊裏尤其是地裏忽然有了忒多紅螞螂,個子跟黑螞螂差不多,都是正響豁一群一群地在麥子地、棉花地裏或莊頭兒上寬綽地方兒飛。我們就拿著大笤帚(方言讀作“tiaozhou”)、掃帚(方言讀作“saozhu”)上莊頭兒上去捂它們。
那時候兒莊裏的道兒還都是土道兒,夏天晴天兒堆著一層厚厚兒的“炮土”,幾個小人兒舉著大笤帚、掃帚追著螞螂跑,離近了就使勁從上往下捂,“炮土”被腳踢、被落地的笤帚、掃帚捂得飛起多高,“塵土暴火”,一會兒,滿臉滿身都是汗的小人兒就成了花花兒臉兒,身上也是花兒花兒道兒道兒,黑白相間。好在大人都在歇響,不至于挨說,但偶爾有人經過,還是免不了挨幾句喝罵。
捂螞螂有啥用?沒用,頂多就是捏著玩兒一會兒,而且捂住的螞螂多數兒不是傷了膀子就是傷了身子,有的身子都捂折了,露出肚子裏的白肉兒,玩兒都玩兒不了。
但我們不管這個,想起來就去捂,捂夠了就捏著能玩兒的螞螂上河裏去洗澡,到了河邊兒把螞螂一扔,跳進河裏,在水裏笑著鬧著,洗去身上的汗泥,洗夠了再去玩兒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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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螞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