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劉幾謝罪

民間事見穢 2024-04-05 05:29:49

一天,江西鉛山舉子劉幾要求見主考官歐陽修。

劉幾了解歐陽修離鄉多年,常與人談起家鄉吉水冬酒如何香醇可口,這次他特意帶了幾甕冬酒去拜見歐陽修。

這個劉幾,除了文章寫得好,人也潇灑豪爽,诙諧幽默,被人譽爲江南才子。當時人們預測:今科狀元非他莫屬。劉幾自己也充滿信心。他去拜訪歐陽修,不是想去拉關系,而是想去敘敘同鄉之誼,或求得些指點。

當他興沖沖來到歐陽修家門口,誰知卻被守門的張旺擋了駕。劉幾陪著笑臉,說自己是歐陽修的同鄉,而且帶來家鄉冬酒······張旺板著的臉松動了,他望著那幾甕散著香味的冬酒,使勁咽了口唾沫,說:“請稍等,我去通報。”張旺跑進書房,把劉幾的話如實轉告,歐陽修仍然說:“擋駕。”張旺說:“劉幾是大人同鄉咧······而且,人家千裏迢迢帶了吉水冬酒······”不等張旺說完,歐陽修大聲吩咐:“擋駕!”劉幾只有敗興而回。誰知三場下來,劉幾榜上無名。他聯系上回被歐陽修冷落之事,心想肯定是他搗的鬼。不泄此恨,誓不爲人!

不久,京城出現了一首叫《盜甥女》的豔詞,說的是歐陽修早年和外甥女私會的風流故事。由于寫得詞句華麗,流暢上口,有人還把它譜了曲,在酒館茶樓演唱起來。

這事首先被張旺發現,抄回來給歐陽修看。歐陽修看了只笑笑,丟在一邊。後來讓薛夫人知道了,便問歐陽修是怎麽回事。歐陽修笑笑說:“我們哪來的外甥女?這不是明明在造我的謠麽!”薛夫人想想也對,可她要馬上追究寫詞誣陷歐陽修的人。歐陽修卻說:“追究什麽?常言道:君子坦坦,小人戚戚嘛!”薛夫人見歐陽修若無其事的樣子,也就算了。

這詞是誰寫的?歐陽修清楚,是劉幾幹的。也只有他才能寫出這種豔詞。他這次落榜就因爲太愛寫華而不實的時文。

待夫人走後,歐陽修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劉幾呀劉幾!今科不中,下科再來嘛,何必寫這種豔詞毀謗老夫呢?”這事剛好被丫頭聽見,忙去告訴薛夫人。薛夫人這下可不依了,一定要歐陽修派人把劉幾抓來對質。歐陽修勸慰說:“夫人也得爲劉幾想想呀。論文筆,劉幾不在蘇轼之下,只是華而不實;被我這一刷,把他十年寒窗給刷沒啦,他能不惱恨?寫寫豔詞出氣由他去!”夫人嚷著說:“這盜甥的事也由他說?除非你真有這事?”夫妻倆在房中吵開了。最後歐陽修只有屈服,答應派張旺去抓劉幾來對質,他又暗暗交待張旺隨便在外面打個圈,說劉幾不在交差了事。

不知爲何,這事讓皇上知道了,皇上就宣歐陽修進宮詢問是否有這種事。歐陽修可不敢馬馬虎虎了,只好原原本本說了。他說:他根本沒什麽外甥女,只是有一次代一個民婦告狀,隨口認了一個而已。那皇上正寵著歐陽修,相信了,可卻要捉拿嚴辦那寫詞毀謗大臣的劉幾。

歐陽修這下急了。劉幾確是個人才,如果一抓,就完了。他越想越不安,最後冒著通風連坐的風險,派張旺給劉幾送信,要他連夜逃回家鄉,下科改名再考。劉幾得訊後趕忙逃離京城,好在不是什麽彌天大罪,跑了也就算了。

三年易過,劉幾改名劉輝又來投考。這次他文風大有長進,歐陽修點了他的狀元。後來,有人查出劉輝就是劉幾,就上奏皇帝,說劉幾有易名欺君之罪、毀謗大臣之罪、畏罪潛逃之罪。這三罪並罰,劉幾不但狀元當不成,恐怕命兒也保不住了。歐陽修聽到消息後,又急急去面見皇上,爲劉幾據理直爭。他說:“劉幾易名乃事出無奈,毀謗大臣是年幼無知······”他說劉幾確是個少有的才子,千軍易求,一將難得呀。直說得慷慨激昂,把皇上也感動了,心想:懲辦劉幾還不是爲你維護聲譽,爲你出氣嗎?你能不計私嫌,我還老糾纏幹嗎?于是他收回成命,說:“人才難得,赦劉幾無罪,他是否有才,孤可要殿試。”歐陽修叩了幾個響頭,高高興興出宮而去。

經過殿試,劉幾終于點了狀元。後來,他聽說歐陽修幾次舍命保他,悔恨交加,跪在歐陽修面前痛哭謝罪。

歐陽修卻風趣地說:“好了,好了,狀元公的幾甕吉水冬酒這下給我送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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