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二則:張泰,李仁珺

志怪細細談 2024-04-18 10:18:44

張泰

京城有個叫王三老的人,家財巨萬,擁有商鋪數間。有個叫張泰的青年,父輩與王三老相善,如今家道零落孤單一人,乞食爲生。

有一天,張泰乞討來到王家門口,被王三老呵斥。王三老的妻子聽說是故人之子,勸道:“既然是朋友的兒子,應該幫助才是。”三老說:“此子不肖,以致破産,周濟他如以雪投爐。”妻子再勸,王三老說:“考驗一下再說吧。”

于是把張泰喚回,酒食招待,又拿出十兩銀子說:“借你十兩銀子作本,一個月內返還。如果胡亂浪費掉,那就是無可救藥了。”張泰感激而去。

一個月後張泰前來還銀,已經取得了十分之一的利潤。王三老很高興,也看出張泰有經商的才能,于是收下做夥計。張泰勤勤懇懇,逐漸得到王三老的信任,這一年,派他和侄子一起去采購木材販運。

走了幾天,聽說前途匪患,道路不暢,二人只能返回。一天晚上,月色明亮,二人散步江邊,一個大缸順水流漂到岸邊。張泰一把抓住缸沿,大缸非常沉重,又轉而漂去。一小片缸沿應手而落,大約三寸長。二人猜測缸中之物,說笑一陣回到住處,張泰順手把那片陶片放在箱子中。

幾天後他們回來,離城尚有七八十裏,已經日暮,借宿于一田舍翁家。張泰偶然瞥見庭中一缸,缸沿缺失一小塊,斷處痕迹很新。他心裏一動,拿出箱子中的殘片對照,絲毫不差。二人不由吃驚。

老翁在旁觀看,問道:“客人是否是王三老的夥計,名叫張泰?”張泰更加吃驚,說道:“正是,您何以知道我的姓名?”老翁暫未回答,笑著呼喊老妻:“貴客到了,趕快置辦酒菜。”酒席上,張泰再三詢問,老翁只是說:“明日便知。”

第二天,老翁強把他們留住,直到傍晚,一個青年人匆匆進門,對老翁禀報:“王三老處確有夥計名張泰者,出外貿易未歸。”老翁笑道:“已經在這裏了!”

這時,老翁才詳細敘述事情始末。原來,三天前他挖到一口大缸,內裝白銀五百五十兩。夜間夢到神人托夢道:“此銀是城裏王三老夥計張泰所有。”老翁昨日派兒子去城裏王三老處尋人,今日才歸。

張泰收下銀子,拿出五十兩贈送,老翁不收。張泰堅持,老翁只好把銀子收下,又置辦酒飯留宿,約定明早啓程。

夜間,妻子對老翁說:“你說夢中神人吩咐,這五十兩是你的酬金。銀子主人果然贈送,你爲何不收?”老翁說:“一生耕種自給自足,天降橫財,恐無福消受。”然後又吩咐老妻早起,做饅頭五十個,每個裏面裹上一兩銀子,臨別時贈送張泰。

二人辭別老翁,前行三十裏處忽然口渴,到一農婦家討水。農婦很熱情,燒水招待。張泰感激,對夥伴說:“今日就能到達城裏,要這許多饅頭無用,不如贈送此婦人吧!”

這農婦恰巧是那老翁的女兒,張泰二人走後,她想起父親明日壽辰,無錢買禮物,正好把這些饅頭送去。

五十個饅頭回到老翁手上,他掰開一個,看到裏面的銀子,感慨說:“定數不是智力所能改變的啊!”《廣豔異編》

李仁珺

唐朝建中年間,有崔武,李仁珺者。二人是兩姨兄弟,崔武年齡稍大,當時都在京城等待派任。

薦福寺一個禅師有道行,能夠預測未來,被指派爲皇家服務。有一天,崔李二人閑遊到了薦福寺,禅師只是簡單寒暄,閑聊些天氣等無關緊要的話題。

臨別時,他悄悄對李仁珺說:“官人改日獨自前來,老僧有話對您說!”李仁珺唯唯答應。

幾天後,李仁珺獨自來訪,禅師熱情招待,非常恭敬,又留宿廟中。夜間,他對李仁珺說:“官人此次派任會稱心如意,被派往江南某地爲令。在任六年,升職到京城刑部。那時,正是小僧受刑之日,監斬官就是您。我看好了一塊墓地,在瓦罐寺後的松林裏。那裏高且寬敞,能夠俯瞰大半個京城。求您把我安葬到那裏,如能建一座小佛塔,更感激不盡。”說完哭泣好久。

李仁珺說:“如果真如大師所料,我對太陽起誓,會按照您的安排去做。”

禅師終于止住悲傷,又說:“和您同來的崔官人,此次派任失利,一生顛沛,潦倒而死。他的女兒會嫁你爲妻。”最後又叮囑道:“我和您說的這些事一定要保密,慎之,慎之!”

李仁珺回到住處,崔武問他見到禅師說了什麽,李仁珺說:“沒有大事,他說我會做你的女婿。”崔武大笑道:“先別說我們是兄弟,就算不是兄弟,等我女兒長成,能嫁給一個老頭子嗎?”李仁珺也笑起來,不再提這件事。

後來,李仁珺果然去南方做縣令六年,然後回京在刑部任職。不久,他受命做監斬官,罪犯正是當年那個禅師,罪名是泄露皇室秘密。說是監斬,其實是亂棍打死。禅師瞪著李仁珺大聲呼喊:“瓦罐寺松林,不要食言!”李仁珺對他微微點頭,遂行刑。

之後,李仁珺痛哭一場,出錢找人收屍,把禅師悄悄葬在瓦罐寺後山上。又用自己的薪水在墳上建了一座小佛塔。

又是幾年過去,崔武已經死在外地,女兒被崔武同父異母的弟弟帶到京城。崔武弟媳喜歡彈筝,結識了一個彈古筝的藝人。她就托這個藝人給崔武女兒找個好人家。

當時李仁珺妻子病故,藝人不知道他是崔武的兩姨兄弟,登門說媒。李仁珺想起禅師說的話,對媒人歎息說:“此女其實是我表侄女,讓她來吧,我會像對待妹妹一樣照顧她。”就這樣,崔武的女兒成了李仁珺的妻子。《太平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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