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虎穴買電

劃過指尖有煙雲 2024-03-16 10:43:38

冀中平原有個七裏鎮,是個抗日的模範村莊。鎮上有個小雜貨鋪,掌櫃的叫王國誠,是我們五區的采購員。他以這個小鋪爲掩護,經常爲我抗日部隊購買急需軍用物品。

這天下午,王國誠在櫃台旁坐了半天,也沒人來買東西。看看天色將晚,准備早些關門,這時,一個肩背褡裢的人來到跟前。

這人是區委書記李振東。王國誠知道,李書記一來,准有要緊事,趕忙把李書記迎到裏屋。

李書記扼要地講了講當前鬥爭形勢。接著說:“咱們太行遊擊隊,最近有一次大的行動,電台用的方電池快完了,上級把買方電的任務交給了咱們區。”

沒等李書記把話說完,王國誠忽地站起來。李書記按住他的肩膀說:“電台是咱們的神經線,咱們的部隊一刻也不能和黨中央失掉聯系呀。上級要求我們,盡快把電池買回來。區委決定把這個任務交給你。”

方電,只有敵人占據的大城市才有。這是十分艱巨的任務。雇農出身的共産黨員王國誠,緊緊握住李書記的手,堅定地說:“李書記,你放心吧!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把方電買回來!”

接著,他們又分析了可能遇到的情況,並約定接應地點。吃過晚飯,王國誠滿懷勝利的信心向火車站走去。

李書記回到區上,天已經很晚了。他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他想:王國誠要帶著方電池通過敵人一道道檢查······想著,想著,他忽然想起王國誠那次買鐵筆和蠟紙的事來。

那是今年夏天,軍分區爲加強宣傳工作,讓五區搞一些鐵筆和蠟紙。王國誠接受任務後,找到村上的民兵隊長大秋,要他協助完成任務,大秋一口答應了。

第二天上午,王國誠趕到城裏豐硯品雜貨店,很快買了鐵筆和蠟紙,用牛皮紙卷成幾卷,又用布包好。

王國誠剛走出雜貨店,就見大秋推著一車蔥秧走過來。

二人走到僻靜處,王國誠把一包東西裹在蔥秧裏,就和大秋奔向城門。城門口的鬼子兵,把他們渾身上下搜了個遍,連大秋剛買的一包旱煙葉也打開看了看。又把蔥秧撥拉了撥拉,就放他們出了城······

李書記回想著王國誠多次曆險,出色地完成一個又一個采購任務,心裏很踏實。他堅信,經過黨的培養,經過艱苦鬥爭考驗的王國誠,一定能夠完成這次重要任務。

就在這時候,王國誠已經乘上開往天津的列車。火車呼嘯著,頂著寒風急奔疾馳。火車到天津站,王國誠下了車,隨著被檢查的人群,走出車站。

大街上,到處是衣服褴褛的窮苦人。王國誠走了一陣,轉過一個街口,就朝畫眉公司走去。

畫眉公司是天津市一個日用百貨店,店掌櫃劉志是我地下工作者,以經營百貨做掩護。王國誠根據李書記的指示,來天津買電就是和他接頭。

王國誠和劉志接上了頭,並向他說明了來天津買電的事。劉志一聽是急事,便立刻幫助他完成任務。

當天中午,王國誠背著兩個草包離開了畫眉公司,向火車站走去。

車站上的鬼子對上車的人檢查很嚴。看見王國誠背得草包,就問:“什麽的幹活?”“臭堿。”鬼子兵瞪圓眼珠子說:“解開的看看!”王國誠早有主意,故意把草包遞到鬼子的鼻子底下,說:“太君,聞聞就知道了。”

鬼子聞到一股臭味,趕緊捂住鼻子,叽哩哇啦說了幾句,把手一揮,放他進了站。車廂裏很擁擠,王國誠上車後剛剛站穩,一個穿黑衣服的警察走過來,兩只賊眼盯在草包上滴溜亂轉。

王國誠看這家夥肚子裏沒好雜碎,心裏轉了個圈,立刻把草包放在地板上。那黑狗子掃了王國誠一眼,鬼鬼祟祟朝前面走去。

不大的工夫,黑狗子領來了個獨眼龍,大概是他的上司,走過來就問:“草包裏是什麽?”王國誠說:“臭堿。”獨眼龍象驢一樣地叫堿:“打開看看!”王國誠解開草包,鎮靜地說:“看也是臭堿。”

獨眼龍見果真是臭堿,賊眼一轉,劈頭就問:“你是幹什麽的?”王國誠指著五顔六色的衣服說:“染布的。”

獨眼龍看不出破綻,自覺在衆人面前出了醜,便朝那個多事的黑狗子身上出氣,伸手就是一耳光,嘴裏罵著:“我他媽的剛睡著,這臭堿也值得大驚小怪的!”

王國誠見黑狗溜走了,忙收拾起草包,這時天漸漸的黑下來。他站在最後一節車廂的門口,心裏捉摸著下車的辦法。

前面就到新安車站了。這是個小站,車頭進了站,車尾還停在野外。王國誠早早把草包搭在肩上,沒等車停穩就下了車。

火車從他身旁一閃而過,他側耳聽聽沒有動靜,便站起身來,背起草包,向東大步走去。

“站住!”王國誠沒走多遠,被鬼子設在車站的遊動哨發現了。王國誠爭取主動,說:“老總,我有車票。”那家夥蠻橫地說:“有票也得過站檢查:”

王國誠只得跟他朝車站走。這當幾,他想到黨的培養,李書記的囑咐,他告誡自己:不能有僥幸心理,准備作更複雜的鬥爭。他一邊想著一邊把那個放有方電的草包的包角松了松。

車站上的棒子隊,正一個挨一個地檢查剛下車的人,有個大麻子隊長賊頭賊腦地站在一邊,正看著一個把門的家夥用刺刀翻騰一個人的行李。

王國誠站在人群最後邊,看見大麻子正要檢查一個中年婦女的籃子。那中年婦女放下包袱,剛要放籃子倒東西,那把門的家夥卻一刺刀把包袱挑散了。看看這情景,王國誠捉摸著對策,隨手又把包角撕開。

最後輪到檢查王國誠了,大麻子隊長伸手抓住草包,嚎叫著說:“裏頭是什麽?”王國誠鎮靜地回答:“臭堿。”

大麻子翻著白眼,懷疑地說:“放到地上看看!”王國誠心想:面對豺狼,不能有絲毫的膽怯。他放下草包,站起身來說:“如果不信,你們就解開看看。”

大麻子破著嗓子吼叫:“他媽的,先把他抓起來!”王國誠見這情景,用腳輕輕朝一個草包一踢,說:“老總,沒有值錢的貨,裏邊就是臭堿。”說著又踢了兩腳,幾塊臭堿從包角滾出來。

大麻子低頭看了看,泄了氣。那把門的家夥還不死心,揮起刺刀,“嗖”地把另一個草包挑開,臭堿滾了滿地,嗆得他連聲打起噴嚏。

王國誠望著大麻子說:“老總,你這叫我怎麽背?”大麻子沮喪地說:“少費話,快滾!”

王國誠把草包捆好,走出車站,這才松了口氣。他回頭望著車站的敵人,心裏罵道:“狗豺狼,早晚收拾你們!”

王國誠摸黑走了十幾裏路,正要通過敵人的封鎖溝時,忽聽前面有吆喝牲口的聲音。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套馬車陷在溝裏,兩個鬼子站在那兒,一個漢奸正胡亂抽打那匹馬。王國誠正要躲開,不料被鬼子發現了。

鬼子把他叫過來,要他幫著推車。王國誠思量了一下,將計就計地走到跟前,裝作關心的樣子說:“快趕吧,這裏經常有八路活動。”

鬼子一聽慌了神,忙走到王國誠跟前說:“你的大大的良民,趕車的幹活。”那個漢奸就把鞭子遞給王國誠。

王國誠順手接過鞭子,那三個家夥撅著屁股“吭哧吭哧”用力推車。王國誠把鞭子一甩,“啪啪”兩聲脆響,那匹馬四蹄撓地,大車呼地過了溝。

鬼子漢奸見大車出了溝,急忙爬上車,對王國誠說:“你的,送到王莊崗樓。”王國誠心想,到王莊正好順路。過封鎖溝不遠就是榆樹林,是李書記來接應的地方,到時候收拾這幾個敵人。

王國誠把草包放在車上,把鞭子一揚,馬車飛一樣地往前奔去。大車正往前走,遇上了敵人的巡邏隊。他們看了看車上的鬼子,也沒說什麽就放大車過去了。

馬車跑了三裏多路,前面來到一個三岔路口,王國誠揚鞭往左邊路上一帶,那馬車離開大路,鑽進一片榆樹林。車上的鬼子猛然驚叫道:“八嘎!哪邊的開路?”

王國誠放開嗓子,大聲說:“太君!坐好呀,這邊路近!”說完,“嘚駕”地吆喝起牲口來。

再說李書記,正帶領區小隊幾個同志和大秋等幾個民兵到榆樹林,准備接應王國誠。這當兒,聽到王國誠的話音,看到車上的敵人,果斷地指揮大家包圍上來。

戰士們沖上前去,飛身上車,大喊:“不許動!”“交槍不殺!”敵人乖乖舉起手來,當了俘虜。

李書記緊緊握住王國誠的手,關切地問:“買了嗎?”王國誠指著車上左邊一個草包說:“買回來四塊,在臭堿中間的紙箱裏放著哩。”

在勝利的喜悅中,同志們押著俘虜,趕著馬車朝鎮上走去。李書記和王國誠走在最前面,他們的心已飛向太行遊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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劃過指尖有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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