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故事六則:古琴,奸佞,王世貞,僧玄智,韓司訓,假鬼

志怪細細談 2024-05-13 06:07:32

古琴

某村夫耕田得到一個石匣,不由大喜,認爲其中必藏有金銀。打開後是一張古琴,農夫不知道是何物,翻來覆去察看,忽失手墜地摔去一角。農夫本就非常失望,看到古琴損毀更加氣憤,揮動鋤頭把琴打得粉碎,拿著石匣歸家。

有好事者聽說後去事發地查看,古琴碎片上有幾個殘缺不全的字“先生埋琴”,前面的字已不可得。

故事出自《翼駉稗編》,原作者說:“器物出現的時間不合適,遇到的人也不合適,結果落到這不幸的地步。我(原作者)講的是琴,其實說的是自己,人呀,過早或過晚推薦自己都不行,但最佳時機是什麽時候呢?”

奸佞

唐德宗時,寵信奸臣盧杞,有一天,德宗問一個大臣:“都說盧杞奸佞,我怎麽覺得他很忠心?”那個大臣回答:“天下人都知道他奸佞,只有陛下不知道,這就是他奸佞的表現啊!”

這是一句很有水平的回答,但是並未引起唐德宗的重視,仍舊重用盧杞,官至宰相。盧杞先後陷害多人。著名書法家顔真卿就是被他借刀殺死的。

大多數人都聽說過“顔筋柳骨”,知道顔真卿是唐代著名書法家。但是不知道他也是唐代名臣,能夠帶兵打仗。

起初任禦史,得罪楊國忠,被貶爲平原太守。安史之亂時在河北對抗叛軍,收複失地,幾乎光複了整個河北。安史之亂平定後,官至尚書。因爲得罪了權臣盧杞,被派去勸降李希烈,結果被殺。

王世貞

明朝時,王世貞任刑部侍郎(副尚書)的時候,曾參加一個宴會。主人也邀請了嚴嵩之子嚴世蕃,但是遲遲未到。大家忍耐等待,嘴裏不敢說什麽,心裏都很不滿。

嚴世蕃終于姗姗而來,大家寒暄後問他爲何遲到,嚴世蕃淡淡地說:“偶患傷風。”王世貞接口道:“爹居相位,怎說著傷風……”衆人笑起來,嚴世蕃非常惱火。

先解釋一下這句玩笑的出處,當時戲劇《琵琶記》非常流行。其中有一句唱詞是:“爹居相位,怎說著傷風敗俗的言語。”王世貞在這裏話說一半,一語雙關開了個玩笑。

然後再說這句玩笑的後果,王世貞父親王忬任山東巡撫,兼軍務。在與倭寇的鬥爭中互有勝負,也曾因此得到嘉獎。某次失敗被嚴嵩父子構陷,皇上下旨處斬。當然,得罪嚴氏父子不僅僅是因爲這一句玩笑。(王世貞沒受牽連,善終。)

最後說說王世貞的志怪類著作,《豔異編》也是摘錄分類彙編的書籍,內容分別來自《太平廣記》,《清尊錄》、《夷堅志》、《剪燈新話》等。其中來源《太平廣記》的占大半。

僧玄智

武則天時,化度寺香火極盛,收到的施舍無數,有人甚至用車拉了財物來,名字也不留,放下就走。廟裏專門設置了倉庫,讓一個叫玄智的和尚管理。

這個和尚在廟裏已經幾十年,平時勤謹持戒獲得了一致好評,因此被推舉做了管理員。收到的財物有三項支出,一是供給僧人們的用度,二是用來維修寺廟房屋佛像等,三是周濟附近的貧困百姓。賬目比較混亂,收了多少施舍,支出多少錢物,除了管理員別人根本不清楚。

有一天,玄智忽然不辭而別,大家不知所以,到他寢室找線索,看到牆上有一首詩。大概意思是:守著這麽多錢財,又沒有監管機制,就像把羊放到狼前面,把骨頭放在狗的嘴邊,誰也不是羅漢,肯定會犯錯。

大家這才知道,他是攜款潛逃了,到底偷了多少錢,無法弄清楚。

故事出自《太平廣記》,正像這個和尚說的,誰也不是聖人,監管機制很重要。古代每個衙門都是一個人說了算,上司在沒犯事前代表的是朝廷,反對上司就相當于向一個團體宣戰。單槍匹馬,就算真理在握也鬥不過一個手握各種權力的長官,何況下層小吏無法涉及州官的核心機密,對違法之事只是知道個皮毛。監管機制完全虛設,就難免發生狗啃骨頭的事情了。還有一句話叫守著糞坑打蒼蠅,要做的不是打蒼蠅,當務之急是先清理源頭。

韓司訓

浙江一個姓韓的舉人按慣例得到一個司訓的職位,任職的地方是廣東某縣。那裏民風彪悍,瀕臨海邊,連秀才們都在兼做海盜。以往被派任那裏的學官,沒有到任的,韓舉人家裏很窮,這份薪水很重要,迫不得已來到任上。

官學的秀才們聽說來了一個司訓非常吃驚,他們一起來拜訪韓舉人,說道:“實話告訴您,我等都持海上生涯,沒有讀聖賢書的,先生還是請回吧!”韓某歎氣說:“我也聽說過這裏的民風,然我家境貧寒等米下鍋,現在回去連路費都沒有。”

秀才們說:“那請先生稍等幾日,我們給您出一次海,有沒有收獲就看您的造化了。”

五天後,秀才們帶著幾百兩銀子到來,說道:“幸不辱命!”贈送銀子後,又派人把他送到安全地帶。韓某官沒做成,但家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故事出自《揮塵新談》,司訓就是訓導。明清時縣、州、府都設置訓導,是地方學官,大約相當于各級教育局裏的股長,協助教育工作。從名字“訓導”來看,除了授課,還負責約束學生的言行。授課老師兼任教導主任,屬于朝廷的公職人員,享受俸祿。前文說的慣例,是指舉人多年考不中進士,沒有考中的希望了,可以直接做一個小官。)

道士遇假鬼

道士陳修月精通五雷法,同輩中有人想學習,陳道士拒絕說:“必須遇到正確合適者才能傳授,如果傳錯了人就會遭到上天懲罰。”同輩因此嫉恨,要找機會戲弄他。

一天晚上大家聚飲,陳道士飲酒至醉,回家的時候,有人在他後衣襟上偷綁了幹枯的荷葉。陳道士走到中途,聽到身後傳來簌簌聲,回身卻無所見。他以爲遇鬼,掐訣念咒作法,響聲依舊。他狼狽而回,脫外衣時才知道被人戲弄。

陳道士能治真鬼,卻困于假鬼,可見人的詭詐變幻更出鬼上。《拍案驚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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