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智取“開花佛

劃過指尖有煙雲 2024-04-25 17:53:08

在北京房山縣小西天的山谷中坐落著一座千年古刹,四周山高林密,清寂幽靜。廟中藏有一尊佛像,當地人稱“開花佛”。

據說“開花佛”的制作工藝産生于宋朝。這種佛像很是奇特,它外表有點像葫蘆,只是上下兩部分一般大,底部有三個向外撇開的腿。頂部的佛帽中間有一按簧,用力一壓,葫蘆的上半部分便張開變成了八個花瓣,好似一朵出水的蓮花。

花蕊之中則端坐著一個神韻豐盈、做工細致纖巧的小佛。若再按一下,八個花瓣又自然合攏,將小佛緊緊裹住,“開花佛”即因此得名。

“開花佛”不僅構思奇特,巧奪天工,而且用料考究,通體爲赤金鍛造,重達24斤半,在陽光照耀下光彩奪目。遺憾的是這種工藝早已失傳,留存于世的“開花佛”已十分罕見。如此不可多得的佛像,可謂價值連城,是珍貴的文物。

然而這尊佛像卻沒能一直安穩地留在廟中。上世紀30年代,北方軍閥連年混戰,社會上兵荒馬亂,盜匪猖獗。當地兩個土匪陳東來、張雁得知山上的古刹藏有絕世寶貝後,垂涎欲滴。經過一番密謀,終于破壞了寺廟僧侶爲防盜賊設置的暗道機關,將“開花佛”竊爲己有。

“七七事變”後,陳東來自稱“總司令”,拉杆子樹大旗,搞起了一支隊伍。這支隊伍一半是收羅自前線敗退下來的國民黨孫連仲26路軍的潰兵,一半是來自河北涞水、涿縣、易縣的老百姓。這夥烏合之衆沒有明確的政治立場,只信“槍炮一響,黃金萬兩”,打家劫舍,什麽都幹。

張雁跟隨陳東來闖蕩多年,有一身好武藝和一手好槍法,江湖人稱“雲中燕”,盜取的“開花佛”和其他寶物一直藏在他身邊。陳東來對張雁十分器重,讓他帶領一部分隊伍駐在前石門村並任命其爲連長。

1939年初,爲使這支散兵遊勇能轉到抗日方面來,同時將被盜寶物歸還人民,八路軍冀中軍區決定將其收編。誰知,剛一接觸,就遭到了陳東來的抗拒。

面對匪首的頑固態度,八路軍冀中軍區領導決定打掉他們的囂張氣焰,用武力繼續執行收編計劃。于是軍區領導派出一部分兵力去收編陳東來直接領導的隊伍,同時命令駐紮在前石門村一帶的獨立第1支隊1大隊負責收編駐在該村的張雁所部。

獨立第1支隊1大隊領導經過研究,決定把這項任務交給2營尖刀連。大隊長劉秉彥親自給連長董振明交待任務,並叮囑說:“不管發生什麽情況,都要千方百計保護好文物,爭取完璧歸趙。”

董振明回到連裏,立即召開骨幹動員會。他在會上強調說:“首先要做好偵察。一要弄清對方有多少兵力;二要弄清崗哨情況;三要弄清“開花佛'究竟放在哪裏;最後還要了解土匪內部的各種複雜關系。做到不打無准備之仗!”

會議一結束,各個班排都分頭開始准備。由于大隊後勤部和張雁的連隊同駐一個村,平時免不了交往,雙方司務長、文書都互相認識。董振明就派他們二位各找各的熟人去了解情況。

時間不長,司務長和文書就先後興沖沖地跑回來,向連裏作了詳細彙報。兩個人了解的情況基本一致,這使董振明對成功拿下張雁匪部有了更大的把握。

據司務長和文書講,張雁他們連設在村東南角的四合院內,大門洞朝南開,東西南北有四幢房屋。北房三間歸張雁使用,他住東屋。西屋專門用于安放“開花佛”和其他寶物。兩個通信員住在中間屋,以便警衛和聯絡。

東、西、南房都是兩間,分別住著張雁連隊中的馮副連長、李排長、司務長、文書和三個班的幾十名士兵。崗哨每班2人,崗位設在大門洞房頂處,居高臨下方便觀察周圍情況。

此外,司務長和文書還了解到馮副連長、李排長都曾經是國民黨26路軍孫連仲的部下,幾十名士兵中也有一半來自26路軍。他們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具有一定的作戰能力,不能輕視。

但這夥匪兵也不是鐵板一塊,只有兩個通信兵是張雁的心腹,分別是他的幹兒子和侄子。剩下的那些人都對張雁驕橫跋扈的土匪作風感到不滿,只是敢怒不敢言。

根據這些情報,董振明和單指導員分析認爲,此次行動不是簡單的收編,還有將寶物完璧歸趙的任務,如果強打硬攻,很容易在混亂中使寶物損壞,應以智取爲主,同時做好硬攻的准備。于是,智取“開花佛”的序幕漸漸拉開了。

尖刀連以“聯誼”的名義邀請張雁連部的馮副連長、李排長到1大隊後勤部喝酒。天剛擦黑,大家就都到齊了。酒桌上,推杯換盞,氣氛十分熱烈。到了晚上10點多鍾,兩位來客都有了七八分醉意。

見時機已到,尖刀連董連長和單指導員一同起身,以喝茶醒酒爲名,將馮副連長請到另一個房間。閑聊間董振明話鋒一轉:“咱們說個正事,最近聶榮臻司令員指示我們,准備把你們的隊伍編入八路軍,一同打日本鬼子。”

聽到這裏,馮副連長搖著頭說:“這…………這不好辦吧。”他顯得有些緊張,不知董連長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見此情景,單指導員說:“陳東來、張雁對你和你的弟兄們怎麽樣,你心裏最清楚。另外,他們唯利是圖,打家劫舍,無惡不作。跟他們幹,早晚都會吃大虧。”

聽著指導員的話,馮副連長的神情慢慢由平靜變爲激動,又由激動轉爲憤怒。他忽然站起來,噴著酒氣說:“你們說得對,其實我早就不想跟陳東來、張雁這兩個家夥幹了!他們那一套是土匪勾當,沒什麽出息!只要不嫌棄,就請收下我們!”

“只要願意跟我們一起抗日,咱們就是好兄弟!”指導員說罷打量了他一下,問:“李排長態度如何?”馮副連長把手一擺,不假思索地答道:“那還用問?我同意,他便會同意。下邊弟兄們也沒說的,全是受苦的農民。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話說開了,也就少了顧慮。馮副連長壓低聲音坦言:“李排長和我商量過好幾次,想拉著隊伍投奔你們八路軍,就是張雁那小子盯得緊,一直沒找到機會。”

董振明接過話茬:“那好,今天就給你們個機會吧!”他看了指導員一眼,指導員心領神會:“先給你個任務,咱們合力奪回“開花佛',將寶物歸還國家,歸還人民。如何?”董連長又追問了一句:“有信心嗎?”

馮副連長被這突如其來的話搞得暈頭轉向,先是一愣,接著嘴裏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說:“這要不要也跟李排長打個招呼,看他什麽態度?”

三個人轉身又回到酒桌前,馮副連長和董連長先把收編的情況談了一下,還沒等他們把話說完,李排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迫不及待地說:“正合我心意!投奔八路軍,兄弟我舉雙手贊成!”

隨後,董振明對他講了奪取“開花佛”的任務。李排長臉上現出難色:“別的都好辦,就是張雁那家夥不好對付,再加上他的兩個心腹槍法武藝也不一般,不好辦呀。”

不等別人接話,他又繼續說:““開花佛”可是張雁的命根子,前些天參謀長張大胡子和二路司令周文龍想看一眼都費了好大勁。咱們去搶,他肯定玩命!”

不要怕!”董連長拍了拍他倆的肩膀說:“張雁有啥了不起?我們連大部分是紅槍會出身,人人都有好武藝!你們只要說服兄弟們不要動手就行了!”

聽董連長這麽一說,兩位客人轉憂爲喜,連連表示:“沒問題,沒問題!”就這樣,大家喝幹杯中酒後,便開始分頭行動了。

尖刀連召開緊急會議研究具體戰鬥部署。會議決定由指導員帶領第1、第3排解決張雁連隊中的第2、第3排;連長董振明帶領第2排會同李排長對付張雁,並奪取“開花佛”。

由于奪取“開花佛”任務艱巨,董連長與2排長張彪一起把張雁所在的四合院畫下來,認真研究戰鬥方案和行動細節。董連長特別向張彪介紹了張雁的情況以及對待這夥土匪的政策。

董連長最後對張彪強調說:“一定要跟同志們講清楚,張雁和他的隊伍同日本鬼子、僞軍有很大的區別,主要靠政治手段瓦解爭取他們。不是十分必要,絕不能傷害他們,包括張雁。”

行動的時間到了。尖刀連借著月光,迅速地接近了四合院。李排長帶人過來配合,先把門洞頂上的崗哨叫下來,讓他們打開大門。

按事先的安排,2排長張彪帶4班躥上了房頂,並按不同方位排兵布崗,嚴陣以待。

與此同時,李排長轉身跨進院內,找了個隱蔽處扯著嗓子喊:“弟兄們不要動,八路軍來收編我們,一起打日本鬼子。希望大家放下武器接受改編!”他換了口氣,又對著北房喊道:“張雁連長,您就出來和八路軍面談吧!”

“對,咱們有話好商量!”董振明連長也大聲說明改編的意義和政策。話音一落,東、西、南三個房內的人們叽叽喳喳嚷個不停,有同意的,也有不同意的。

然而,北房卻靜得出奇,一點反應也沒有。大家都知道,那裏是張雁的居室,看來情況不妙。

突然,從北房東頭的窗戶裏“嗖”地躥出兩個黑影,一縱身跳上了東房,結果與守衛在此的4班撞個正著,還沒等兩人站穩,戰士們就撲了上去將他們拿住。

戰士們借著月光一看,這兩個人是張雁的通信員,其中一個家夥身上還背著個包袱,打開一看,正是要找的“開花佛”。大家喜出望外,迅速把“開花佛”保護起來。

原來,張雁老奸巨猾,這幾天察覺到形勢不妙,想著將“開花佛”和其他寶物轉移出去,便提前整理成小包,准備逃到深山接著當他的土匪,沒想到八路軍出手如此迅速。

突然,北房東窗口“呼”地又跳出一個黑影,一個騰躍坐到了東房房檐上。不用問,這個人就是張雁。

站在房頂的2排長張彪喊道:“張連長,希望你放下武器,參加八路軍,一同抗日,咱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周圍的戰士們也紛紛說:“對,現在站過來還不晚。”

氣急敗壞的張雁哪能聽得下這些,他破口大罵:“別廢話,快還我的‘開花佛’!”

說時遲那時快,張雁趁人不備使了個“坐臥蹬山”,出腳將離他最近的一名八路軍戰士踢出兩米多遠。

一旁的另一名戰士見張雁如此囂張,就猛撲過去,可還沒湊到他跟前,就被一個“仰臥蹬腹”踹了個仰面朝天。

趁這工夫,張雁唰地拔出手槍,嘴裏喊道:“哪個有種的敢過來?老子的子彈不是吃素的!”2排長張彪眼明手快,一個箭步上前,飛起一腳把他的手槍踢落到遠處。

張雁由于失去了“開花佛”,憋了一肚子火,現在又吃了一腳,手槍也被踢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猶如一頭瘋牛咆哮起來。

他大喝一聲,來了一個“五龍絞柱”,跟著打出“單反灌耳”、“掏心錘”、“左右點腿”等一連串的招數。只見他左右開弓,上下翻飛,急風暴雨般地逼向2排長。

武藝不凡的張彪沉著應對,你來我往,上封下壓,退轉騰挪。趁其不備,張彪“嗖”的一腳,給了張雁一個“掃堂腿”。

張雁猝不及防,趕快退轉身。哪裏想到,他這麽一轉正轉到4班劉班長的跟前。劉班長人高馬大,順勢一個“白狼豁背”,把張雁一腳蹬出兩三米,仰面朝天向院中摔去。

大家都以爲這下摔得不輕,不死也得昏過去。哪知,張雁突然來個“鹞子翻身”,在空中將身子一挺,穩穩地站在地上,並迅速拔出另一支手槍准備射擊。

在這關鍵時刻,連長董振明縱身一躍來個“飛點腿”,正踢在張雁拿槍的手腕上,手槍“嗖”地向北房頂上飛去。

殺紅了眼的張雁不肯甘拜下風,他顧不得撿槍,沖著董振明一個“掃堂腿”,同時拔出插在綁腿上的匕首猛刺過去,嘴裏喊著:“老子拼了!”

黑夜中董振明發現白光一閃,知道不好,趕緊急撤閃身,猛地抓住張雁拿匕首的手腕,將匕首尖往裏掰,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往前一推,不偏不倚,匕首正刺中張雁的胸膛。

張雁慘叫一聲,翻了幾下白眼,便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

馮副連長、李排長帶著大夥圍了過去,他倆不住地喚著還在屋子裏的匪兵:“快點出來,我們投奔八路軍,一起打日本鬼子!”

前石門村歡騰了,附近的老百姓也打著燈籠火把前來祝賀。戰鬥結束後,張雁連隊接受了改編,人員被充實到2營的隊伍裏。與此同時,陳東來的隊伍也實現了收編。冀中軍區收編這支土匪武裝的計劃順利完成。

開花佛”和其他一些珍寶被安然無恙的送到晉察冀邊區銀行,回到了人民的懷抱。自此,八路軍搶救和保護文物的事迹在晉察冀大地上到處傳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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